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二］第十章．亡國的卡美洛（四）

［卷二］第十章．亡國的卡美洛（四）

May 2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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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會提早結束、攔截的人群散去後，三人並未如同其他學生去覓食搶位，而是利用午休時段，邁向訓練大樓背側矮丘，爬上碎石步道，逐步靠近女子宿舍的大門。

　　銀髮男子冷眼瞄過尾隨在後的形影方位，單手抱腰，與二位徒兒順著小徑繞至一旁的樹林。

　　「白哥哥，你說這裡的東西是安娜塔西亞留下來的玩具，怎麼回事？」

　　「她想製造魔像，可惜材料不足，編程也不完善，結果造出只會條件觸發的失敗品。」

　　「魔像？」石千樂在聆聽他們的對話後好奇插嘴。

　　「一種只要詠誦指定咒言，並注入足量的瑪納，就能執行啟動者指定任務的自律型魔導器。」

　　「類似有人工智慧的機器人那樣？」

　　虛梓白點點頭，不冷不熱地繼續解釋：「在魔導之都時代，魔像十分普遍，類型也相當多元。」

　　「像是打掃機器人、煮飯機器人那種？」

　　紫紅瞳眸瞅著對方略顯亢奮的瑪納，淡然補上一句：「還有戰鬥兵器。」

　　「咦？」

　　實夏樹怔了一下，腦中閃過之前對方提過的對比——同樣都是鎖國孤立，馬格諾和卡美洛的戰力卻天差地遠這回事。

　　「等等，白哥哥，你今天突然提到魔像，又帶我們來這裡，該不會⋯⋯」

　　他吞了吞口水，灰眼照映著只對他淡笑的標緻臉容。

　　「你之前在卡美洛那兒留下了魔像？」

　　「還是青兒了解我。」

　　虛梓白寵溺地摸了摸伊人的頭，慢步走出林間草叢，來到池邊的立碑面前。

　　「現在的你們，應該能看懂這玩具的編程有多荒謬了。」

　　二人凝眼專注觀察池面上旋繞魔導符紋的銀白色瑪納氣團，它是由一條程序迴圈、一條常駐術式與一條浮動條件所構築而成的。

　　這一次，實夏樹沒了初來乍到時的戒備，取而代之的只有興致高昂的求知欲。

　　他若有所思地參照石碑文字，儘管只有似曾相識的程度，但至少看得出段落大概。

　　「白哥哥⋯⋯」

　　「報告導師，我文盲，看不懂！」

　　「⋯⋯」

　　紫紅眼瞳的鄙視目光落在放棄思考的徒兒二號，手指纏捲胸前的銀髮，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將對方踢下池子。

　　「唔，虛梓白，你別放生我！我已經很努力想了，但除了覺得它的比重失衡和接口不穩之外，什麼端倪都沒看出來。」

　　他一說完，一旁的友人對他投以默默吐槽的眼神。

　　虛梓白鬆開旋繞髮尾的手指，指向石碑上的第一段文字。

　　「措辭含糊、邏輯不明。」他放下手，補充敘述：「不過安娜最大的敗筆，在於她不夠熟稔馬格諾語，卻強行使用馬格諾語編程。」

　　「哈啊？」

　　二名徒兒面面相覷，聽了虛梓白這番話，他們才知曉原來製造魔像也可以和魔導術一樣，用習慣的言語思緒來編程。

　　虛梓白順著石碑上的文字念出拗口音節，聽得二人不禁蹙眉。

　　他們聽不懂，但直覺告訴他們，第三節和第七節像是兩條不相干的絲線硬是被糾纏在一起，結果干擾到最主要的枝幹，最後變成全部死結環繞的情形。

　　「言靈反常、很不舒適，對吧？」

　　二人點頭如搗蒜。

　　「那麼，如果改成這樣的話呢？」

　　好聽的次男高音詠誦一段同樣拗口，但音調猶如細水長流般地寧靜簡明，二人聽了雖不明瞭言語上的組織，但光從音波就能意會言靈所要表達的思緒。

　　「白哥哥，你是按照安娜塔西亞當初設定的原意轉述而成的嗎？」

　　實夏樹微微蹙眉，剛才接收的訊息和怪譚記錄有些落差。

　　根據寒假查的資料，他依稀記得詛咒戀人之池的受害者們最後會反目成仇，似乎是在此地的戀人達成某一條件就會遭受精神攻擊、誤解彼此的意思。

　　可剛才聽聞的音波，卻讓他覺得並非如此惡意。

　　「我修改了編程。」

　　虛梓白淺淺一笑，對二名徒兒耐心解釋，同時瞄過隱藏在林間的細微騷響。

　　「若按照安娜的意思重構，它雖無法影響我，但你和千樂會變得很尷尬。」

　　——尷尬？

　　實夏樹愣了一下，猛地退開友人三步。

　　「幹、幹嘛？」

　　石千樂也抽了一下肩膀，聲音急促顫抖，有些哀怨地瞪了虛梓白一眼。

　　銀髮男子對某人的抗議視若無睹，逕自舉起凝好瑪納的手臂，旋出兩條銀藍符紋射向石碑，消去碑文重新改寫。

　　池中的瑪納氣團晃動了下，倏地改變形貌，朝他們剛來的樹林射出繃帶狀的半透明水膠，拘束躲在林間偷窺的紅髮男子後彈回水池中央。

　　二名徒兒看見來人傻愣片刻。

　　「幹！他媽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龍耀典被懸在水池的半空中，驚恐地瞄過困住自己的水膠，一邊死命掙扎一邊胡亂叫罵，臉色發青地看向池邊三人。

　　「⋯⋯哈啊？」

　　石千樂狀況外地看向虛梓白，完全跟不上對方思路的模樣。

　　「為啥會改成這樣子？」

　　「我只是改成以水池中央為中心，讓它捕捉半徑一百公尺的樹林內懷有惡意的人。」

　　「⋯⋯懷有惡意。」

　　實夏樹眼神死地瞅著隨時都可能尿失禁的大屁孩，比起擔憂對方之後到處嚷嚷他們的事，反倒更為困惑對方為何老是喜歡來亂他們。

　　「不，不是！靠北，這啥鬼玩意？快放我下來！這娘砲是啥鬼？南方的妖術師？」

　　「⋯⋯」

　　龍耀典說完的瞬間，立刻感到一股惡寒，頓時噤若寒蟬。

　　他下意識迴避銀髮男子的視線，目光對向一旁的石千樂，只見對方一臉「你保重」的表情，然後別過了頭。

　　他驚恐無助地看向另一名同學，眼角泛起水光。

　　見狀，實夏樹嘆了一口氣，拉拉虛梓白的衣角，細聲道：「白哥哥，放過他吧？他腦子有問題⋯⋯」

　　「幹！老子智商滿點，才沒問題！」

　　「⋯⋯」

　　這一次，石千樂的默哀表情，變成了關愛智障的眼神。

　　良久，沉默的虛梓白才悠悠開口。

　　「夏樹，我不認為留下這種程度的男人，能為這個世界帶來多少價值。」

　　他雙手抱腰，依舊面無表情地注視紅髮男子，雙瞳凝起瑪納，呢喃低語。

　　「凡人瑪納、思緒不穩、過客靈魂⋯⋯」

　　「也罷，反正他沒傷著你，我不追究。」

　　接著瞄過徒兒二號，冷淡一句。

　　「千樂，由你決定。」

　　「為什麼是我？」

　　「禮尚往來。」

　　石千樂呆了半秒，總算會意過來——對方知曉他曾被龍耀典帶人打到住院這回事。

　　他雙手抱胸蹙起眉頭，一臉嫌棄地說：「可是我對弱雞沒興趣耶⋯⋯混沌科研系的那三個女人都比他強。」

　　「混帳！你是在罵我比女人還不如嗎？」

　　實夏樹捏捏眉心，不太想理會這場鬧劇地直接轉問被拘束的同學。

　　「所以，你偷偷跟著我們幹嘛？」

　　「當然是好奇那個娘⋯⋯虛梓白是誰啊！我才想問你們為啥跑來這種地方，還說些什麼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還有快放我下來啦！」

　　「白哥哥是誰很重要嗎？」

　　「就好奇咩！你很煩耶，放我下來啦！」

　　——到底誰比較煩啊？

　　實夏樹再次眼神死地瞅著這名大屁孩——他們最近總是有虛梓白跟在身邊的關係，才會放鬆到對周邊的警覺下降不少，落得被人跟蹤都沒注意的窘況。

　　灰眸瞄過淡定的銀髮男子一眼，這個瞬間恰好與對方的視線對上。

　　「嗯？我不在意身分曝光，只是和你們一起上學比較方便。」虛梓白溫柔自信地微揚嘴角，平靜道：「無論發生何事，只要你們在我身邊，我都能把你們保住。」

　　石千樂被二人的氛圍激得眼睛有些刺痛，目光來回晃過三位後，不耐煩地抓抓頭。

　　「啊，好麻煩！讓他睡在女生宿舍門口，醒來就忘記我們來過這裡就好啦！」

　　「幹！我又不是吳德那個色胚⋯⋯」

　　說時遲那時快，被捕獲的紅髮男子才抗議到一半，忽然有股難以抗拒的倦意襲上身心，讓他只能面露不甘地垂下眼皮。

　　虛梓白的手指前後晃過兩條符紋，先是讓某人脫離水膠的掌控，接著讓他夢遊似地步向女生宿舍。

　　石千樂壞笑地遙望被施以幻術、漸行漸遠的同學，一旁的友人只是看得無言以對。

　　「回歸正題吧。」

　　「關於魔像，其構成與種類的差異⋯⋯」

　　眼看突發事件告一段落，虛梓白順勢接續剛才的話題，開始講解魔像的基礎構造、大致用途，以及附加限制等的魔導新知。

　　講述實作了一個時辰後，二名學生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

　　而當他們收拾善後離開現場，準備去覓食的時候已是下午兩點，正要經過女生宿舍的步道之際，遠遠就能看見宿舍大門聚集數十位女性，還有幾位前來處理的師長。

　　引起騷動的當事人，似乎還在現場熟睡得不省人事，怎麼搖、怎麼叫都未能清醒。

　　「白哥哥？」

　　「當他睡足三個鐘頭，自然會醒。」

　　「⋯⋯」

　　——可憐的傢伙。

　　實夏樹和石千樂面面相覷，腦中閃過相似的念頭，看向人群的同時小心翼翼地快步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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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十章．亡國的卡美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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