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二］第七章．來自血緣的夢魘（六）

［卷二］第七章．來自血緣的夢魘（六）

Apr 2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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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三點半，通學系的出行師生抵達小山峰的休息區，正在清點人數。

　　「七五、七六、七七⋯⋯」

　　「只有七十七位，還有三人跑去哪了？」

　　「大家看一下，有誰不在？」

　　眾人面面相覷、互相掃視，還沒對照名單，立馬發現不在場的三位是誰了。

　　「阿樹、阿樂和龍耀典不見了！」

　　趙豪傑低喊一聲，問向最先抵達的那群。

　　「不是說他們先來這裡嗎？沒可能我們都到了，他們還沒抵達吧？」

　　「他們確實是說要先來這兒啊⋯⋯」

　　「會不會在廁所？廁所還有人嗎？」

　　「不在，我最後一個出來的，裡面沒人了。」

　　「女廁呢？」

　　「沒有！」一名學姐抱胸速回，其他女性也全都瞪向一年級班長旁邊的猥瑣學弟。

　　「夏樹和千樂有一起行動還好些，問題是龍耀典呢？剛才在交匯處也沒見到人。」

　　莉茲蹙眉掏出手機，休息區還有訊號，她趕緊撥打石千樂的電話，卻連等候的嘟嘟聲都沒有。

　　「千樂所在的位置好像沒有訊號，豪傑你有夏樹和龍耀典的電話嗎？」

　　趙豪傑也試了一下，搖搖頭。

　　「阿樹的電話也沒通。」

　　「典哥的電話倒是通了，但沒接。」一名前任小弟湊過來回報，瞧他們神色各異，補上一句：「他好像一直追著實夏樹他們，會不會是跟丟了？」

　　「迷路了？」

　　「再打個幾通試試。」

　　眾人盯著他又撥了兩通，只見嘗試者搖了搖頭，不免懷疑某人可能不只開了靜音，還關了震動。

　　「真是掃興！都多大了，還要人擔心。」

　　此起彼落的抱怨充斥整座稍小的休息區，師長各個面色凝重、低聲討論，在一旁的趙豪傑自然地聽到這群長者的最終決策，同時看到吳德在地圖立牌附近的草叢內發現什麼，捏著它小跑步過來。

　　「嘿，看我發現什麼？是留言！」

　　他亮出一張邊角沾了泥土草汁的白色便條紙，上面寫有藍色筆跡，末端還簽有塗鴉似的小字和記號。

　　趙豪傑接過紙條瞄了一眼，趕緊交到系主任手上。

　　【我們在這兒等了快一小時，實在太久了，決定去探險。】

　　【預計五點半會回到山腳下的站牌。】

　　【小樹樹有帶地圖！樂。】

　　「⋯⋯」

　　「這兩個令人傷腦筋的學生！」

　　系主任的手指摸過紙條背面的邊緣，似乎有某種物質乾掉的觸感，推測它原本是被貼在顯眼的地圖立牌上，後來被風吹下來的。

　　他嘆了一口氣，稍稍安下心來，至少確定其中二人的動向，也給出確切的集合時間地點。

　　至於落單失蹤的龍耀典，若在集合時間之前，把今日走過的山路周遭都搜過一遍，仍然尋不到人的話，就只能報警了。

　　五名師長又一陣討論後，稍微調整實行方針，拍拍手好讓眾人注意他們的發言。

　　現場七十七人細分為七組，每組十一人，並各自任命一名隊長與副隊長，互相注意組員在接下來的路程中時時刻刻都在視線範圍之內。

　　三組去了比較陡的靠南那條，四組則平分去了坡度較緩的另外兩條，隨時警覺道路兩側林野的各種動靜，並讓成員保持手機開機有聲的狀態。

　　——最好的情況，便是失蹤者自行聯繫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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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始的山林大地，杳無人煙。

　　放眼望去只有蟲鳥蛇蜂，還有居住在這座山頭的野生動物，比如松鼠、野猴。

　　（嘩啦啦啦。）

　　空氣增添一股水味，不遠方也傳來瀑布聲響。

　　實夏樹一邊撥開半垂的枝葉，一邊豎耳聆聽，還聽到淙淙流水。

　　這裡的生靈瑪納，比不久前走過的石階山路還要濃郁，無須瑪納凝眼就能窺探瑣碎的生靈波動。

　　「小樹樹，是不是跨過前面的山谷，就是蘭斯聯邦共和國了？」

　　「嚴格來說，還是我國喔。蘭斯聯邦應該在下一個山頭之後。」

　　實夏樹踏出林子，十五米的前方就是一處斷崖，右手邊的山嶽斷層流下湍急瀑布，直往左側谷地的河流彎曲綿延——彎向東南方的是兩儀河的源頭，彎向西南側的則是一片湖泊。

　　「呼，這裡真棒！不拍幾張照片回去實在太可惜了。」

　　石千樂伸了伸懶腰，掏出手機時瞄過沒有訊息的標示字樣，直接點開攝像軟體捕捉前方渾然天成的山水美景。

　　見狀，實夏樹也跟著拍了幾張。

　　冷不防地，友人從他背後掛上他的兩肩，高舉鏡頭對向他們倆。

　　突如其來的閃光，他別過頭眨了一下。

　　「你幹嘛！」

　　「留作紀念嘛。」

　　石千樂低頭瞧了瞧剛才的攝影成果，不滿意地嘟起嘴巴。

　　「小樹樹，我們重拍一張好不好。」

　　「唔，別貼我這麼緊，你拍過就好啦。」

　　「可是這張看起來好像你被我怎麼樣⋯⋯」

　　他果斷亮出螢幕畫面，實夏樹立刻臉色刷白。

　　「刪掉！我們重拍！」

　　「哈哈，小樹樹菊花涼涼的。」

　　「你別胡說。」

　　實夏樹有點彆扭地調整駐足位置，和友人蹲在距離斷崖三米之處，背對瀑布。

　　一隻手臂高高前舉，兩指捏著邊框，騰空的手指靠在按鈕旁邊。

　　「起——士。」

　　（咔嚓。）

　　一張咧嘴大笑和內斂淺笑的數位影像，就這麼留在輕薄的科技產品內了。

　　「我們下山吧！要是他們報警就好笑了。」

　　「你還敢說⋯⋯」

　　「嘿嘿。」

　　石千樂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友人，只見對方回彈一發他的額頭、嘴裡咕噥一句。

　　實夏樹的表情有些無奈，隱隱透露著小小的不滿——對方根本上是明知故犯還拖他下水，可自己的心裡倒是一陣暖和，知曉這是對方關心他的方式。

　　他又回望一眼鬼斧神工的峽谷，將這幅令人讚嘆的美景看個仔細、留存心底，踟躕半晌才調頭面對不久前，穿越而來的那片樹林。

　　「走吧。這個位置待久了，白哥哥也會擔心。」

　　「對吼，我們在山裡至少走了三公里。」

　　石千樂點點頭，與同伴踏入前人還未踩出道路的茂密森林，小心翼翼越過高低不平的樹根泥地，同時留意四面八方任何飛竄的影子，隨手撿起一根細長枯枝當作探路拐杖。

　　如果遇到蛇還好處理，要是遇到熊就有點麻煩了，他們可沒隨身攜帶辣椒噴劑，就連上次充當武器的水果刀都沒有。

　　⋯⋯

　　與此同時，小山峰休息區下方，較為偏僻一側的山腰上。

　　頂著一頭紅髮的男人正面臨生命危險。

　　（唔唄。）

　　一隻棕熊穩住後腳，站起身子，對他吼了一聲。

　　他吞了吞口水，掏出掛在腰帶上的多功能工具刀，彈出摺疊的刀片，半舉在胸前。

　　剛才背包裡好像有什麼在震動，正想停下查探時，旁邊竟然冒出一頭野生棕熊。

　　——有沒有這麼衰？

　　龍耀典滿腹牢騷，若是情況允許，他很想直接對這頭擋路的巨獸破口大罵。

　　「天殺的，才剛折返就擋本大爺的路？還站起來嚇我？好吧，我是真的怕了⋯⋯」

　　他緊盯著棕熊細聲嘀咕，保持戒備地逐步退後，冷汗浸濕了背脊。

　　擋路巨獸在原地張牙舞爪，視線正對著他手裡的利器，豎耳磨牙。

　　龍耀典閉緊嘴巴、強行壓下拔腿就跑的衝動——根據小時候被瘋狗追的回憶，尖叫落跑都會刺激動物的本能，只會讓狀況變得更糟！

　　（砰咚、砰咚。）

　　冷靜，要冷靜。

　　慢慢地後退，退到牠的視線範圍之外。

　　緊張過度而有些昏眩的視野微微震盪，他深呼吸一口氣，眼看那頭熊沒有追過來，隨著距離拉開，狂亂的心跳逐漸緩和。

　　拉開距離了。

　　「呼、呼⋯⋯」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

　　「操他媽的，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什麼鬼地方！」

　　龍耀典坐在一棵樹下翻出手機，發現三通未接電話，但訊號只有一格。

　　他嘗試開啟地圖載入衛星定位系統，光是顯示所在地圖就等了半分鐘，讓他焦急得又胡亂罵了幾句不雅言詞。

　　「這什麼鳥？」

　　「靠北！還閃退！」

　　「幹！爛手機。」

　　載了老半天，結果起身走沒十步，軟體程序就崩潰了，直接返回螢幕桌面。

　　龍耀典抓狂地大吼一聲，雙手抱頭，再次坐倒在地。

　　良久，他瞄了一眼只剩下不到一半電量的通訊設備，看了看天色，猶豫半晌才決定回撥電話。

　　——只能打電話求救了。

　　他可不想在有熊出沒的野外一個人過夜。

　　至於之後被責備還是取笑什麼的，隨它去了。

　　他幾乎是要哭出來地瞄了一眼不遠方的懸崖處，那兒有條從視野盡頭的高處瀑布所流下來的河水。

　　因為，用游的回去也不是什麼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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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七章．來自血緣的夢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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