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四］第十六章．暗濤（三）

［卷四］第十六章．暗濤（三）

Jul 1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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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耀大學人煙罕至的圖書館古書區角落，藏有一條必須具備一定程度的瑪納量才能踏入的次元密室，密室的入口就附在書架盡頭的尋常牆面；若非創造者親自指引，常人幾乎不會懷疑，甚至試著撞牆開門。

　　帶隊的銀髮男子掌心覆上牆面，注入暗藏波紋密碼的瑪納後，出入密室的傳送陣才浮空現形。

　　「通道連接此處地下三十米的空間，相當於平地的地下五樓，是我過去八百年來的住所。」

　　「哈啊？那裡不算圖書館的一部分吧？」

　　「當初我對自己布下的束縛，是以經緯度設限，只要在這個星球的範圍之內，垂直高深並無限制。」

　　虛梓白淡然答覆徒兒二號的疑問，透過嵌於牆內的媒介，一個花晃，將包含自己的五人眨眼送至地底密室。

　　浮游晶石的瑰麗空間，它們或紅或金、有藍有紫，就連地表上的綠意也未因此失去形影，領域中央是一棵粗壯的謎樣古樹，接頂的天井是映射空海的虛像投影。

　　這兒不會使人感到位於密室的促狹不安，放眼望去，還會讓人誤以為來到隱於世外的魔幻莊園。

　　或者該說，好似傳說中的精靈故鄉一角。

　　初次造訪的四人面對如此明亮舒適的遼闊場所不禁瞪大眼睛，視野環顧一圈，默算面積約略等同地表的建築長寬，而此地的天花板大約是挑高五米的程度。

　　至於空間的光源，除了來自天井投影之外，還有每隔數米就聳立一根的承重柱，其質地相當樸素，表面卻環刻了宛若雕花的永動型魔導符紋，使它如同不滅的立燈。

　　「哇！這是怎麼辦到的？」

　　「這些魔導器隨便一個流落市面都是價值連城的吧！」

　　「魔導器的結構晚點再提，今日帶你們來此處的用意，主要有三個。」

　　密室之主果斷駁回兩位黎明學子的疑問，開門見山地說了。

　　「一、這裡將成為中轉站。與傳送台不同的是，任何權限都要取得造物者的許可；意即，只有我認同的對象可以使用，擅闖者除非強於此地，否則皆是亡命一途。」

　　「二、這是魔導知識儲存地。若我不在，你們又急需線索，大可自行查閱；不過，幾乎都是魔導之都時代的馬格諾語。」

　　「三、若遇突發狀況，可把此地當成臨時的庇護所；空間強度足以抵擋兩儀五級內的任何襲擊。」

　　「兩、兩儀五級？就連教主的全力一擊也能夠擋下嗎！」

　　聽到如此誇張的強度，阿貝爾激動得雙手握拳、開口確認，只見眼前的創造者冷靜地雙手抱腰，淡然回應。

　　「一開始的目的是保存原初的魔導知識，這個強度是在我失憶前根據經驗設定的，印象中很少有人類能超過這般強度。」

　　虛梓白手指纏捲垂至胸前的髮尾，顧忌地低語呢喃。

　　「然而，若是來自『魔鬼』的襲擊，無論類型如何，崩毀將是遲早的事⋯⋯」

　　「『魔鬼』的類型？」

　　「你們正背面從上數來第三層、從右數來第十一本，便是目前已知的魔鬼圖鑑。」

　　修長手指遙指位於四人背後宛若樹藤的晶石書架，勾勾指節，那本深紅書皮的古書便浮空而起，緩緩落至伊人的手中。

　　一碰書封，觸電般的瑪納竄過指腹，實夏樹怔了一下，透明絲綢般的書帶橫鎖啪嚓一聲自行解開，頓時隱去帶狀形影。

　　這是一本魔導書。

　　從碰到它的那瞬間開始，它就一直在吸取翻閱者的瑪納，吸取的速度少而緩慢，但似乎會根據開書者的讀取速度同步調整。

　　他隨意翻過內頁、查看書序和書後索引，然後跳回目次，指尖一行一行地畫過金屬質感的「紙」面，最後停在較有興趣的條目頁碼時，無意的輕點卻讓書本自行翻至指定的頁數。

　　一道立體投影圖像從書中映射而出，模型甚至還能隨著開書之人的意念縮放旋轉，關於物件的情報則像全息遊戲一般，恍若介面地飄浮在虛擬影像的周圍。

　　「『女媧』⋯⋯？」

　　「『主戰派的魔王，策劃諸神黃昏的幕後黑手，將諸神的破碎靈魂封入太陽一族的人偶，形成如今的人類。』」

　　「『表歷史的記載，是造人的女神。』」

　　「『裡真相的紀錄，是惡詛的魔鬼。』」

　　「『⋯⋯』」

　　「『神魔大戰兩敗俱傷，除了未參戰的觀測派魔鬼之外，主戰派魔鬼目前已知僅存二柱，女媧便是其一。』」

　　「『倖存的女媧詛咒諸神的殘魂後，退居異界以魔神之姿，持續透過信仰干涉現世人類，確保諸神永遠無法掙脫輪迴。』」

　　（咚。）

　　實夏樹驚愕到鬆開捧書的雙手，傻愣看著在落地之前就自行闔上加鎖的魔導書。

　　「我到底看了什麼？」

　　「人類歷史真相的一部分。」

　　虛梓白無奈一笑，晃晃手指讓它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前撫摸伊人的頭，安撫訴說。

　　「自魔導之都時代，就已有這些傳說。」

　　「這種級別的傳說，活個幾萬年才會遇上一次；十萬年間，人類文明的毀滅，三次都有這種級別的魔鬼親自出手。」

　　「慶幸的是，觀測派的並不像女媧或伏羲那般渴望消滅人類——或者該說，諸神的殘魂。」

　　實夏樹眨眨眼睛，呆呆地仰望對方的紫紅美眸。

　　「真不敢相信民間信仰的神祇原來是如此惡劣恐怖的存在⋯⋯」

　　「可是，明明就是罪魁禍首，為啥人們還要把它美化成神啊？」

　　石千樂歪頭追問，在對方不留情面、懷疑智商的瞪視下忽然開竅，想通了答案。

　　——剛才的圖鑑情報中，已透露了緣由。

　　退居異界以魔神之姿，持續透過信仰干涉現世人類⋯⋯

　　換句話說，想要把真相在它們的眼皮底下傳遞下去，就只能利用傳說、神話等真真假假參合在一起的故事，讓後代世人從中抽絲剝繭了。

　　而搞錯方向的凡人，在面對未知時，恐懼和無知會不斷放大精神層面的脆弱，不知不覺就成了認賊作父的一員，幫著兇手殘害自己的族人。

　　可喜的是，迷信與恐懼會隨著文明的進步逐漸消散，人們得以尋回真相。

　　可悲的是，當人們尋回真相之日，便是這群異界魔物傾巢發難之時——消滅人類，或至少摧毀人類文明。

　　「莫非，混沌的起源與它有關？」阿貝爾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追問。

　　「大戰之後，戰死的諸神殘魂被封入人類的軀殼；那麼，戰死的魔鬼呢？」

　　虛梓白輕笑一聲，聽上去有些無奈、有些瘋狂，又有些絕望。

　　「又有誰能證明，被封入人體的⋯⋯只有諸神的殘魂呢？」

　　「我們不僅敗了，現在還成了實驗品，而當初那群未參戰的魔鬼絲毫未損，人類的基礎能力卻越來越弱。」

　　「它們雖然殺不死我，但同樣地，我也無法根絕它們的襲擊，再加上它們對人類的戰略有太多弔詭矛盾之處，因此長年下來，我只能協助人類苟延殘喘下去。」

　　現場氣氛變得僵硬冰冷，他嘆了一口氣，雙手抱腰回看晶藤屏風遮蔽的另一端，向四名男子招招手，轉移話題。

　　「沒有足夠的力量，多說無益。我們還是先著手目前可及之處吧。」

　　「到這個週末之前，我會帶你們熟悉這裡的規則與結構，然後補足該有的魔導知識和敵方情報。」

　　「最快半年，半年之後，自然形成的時空裂隙就會隨機出現在地表上了，而且頻率會越來越快，快到一天同個場所出現兩次都不奇怪。」

　　虛梓白淺淺一笑，領著同伴們走向中央的粗大古樹。

　　四人湊近一看，才發現樹根之處藏有一道高約一米五的密門，似乎需要注入瑪納才能入內一探究竟。

　　「裡面是管理級別的傳送台，可以單方面查看世界各地尚存目標的大致座標，並且強制連接傳送過去。」

　　「但若想從其他傳送台前來此處，就得手動輸入加密座標與密碼波紋，還需要經由此地系統的認可才得以通行。」

　　「從今日起，就用此地傳送吧。老鼠已經開始動作了，再繼續使用之前那座，遲早會被伏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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