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開始凶狠的對待這個世界,它會忽然變得溫文爾雅起來,甚至還跟你柔性溝通,就好比現在死寂沉默的場面。御風說完話後,國務大臣穆修思適時的清嗓一聲出聲控制會議紀律。
「咳,大神官們還是要注意發言秩序,另外,還有神殿這邊還有話要說嗎?」
「神殿的和剛才所述一樣……倒是應該要勸導御風騎士長,就、就一個後生小輩,別仗著騎士長身分太過出格,說話態度還、還是要稍微收斂一些……」
大神官的辯白在慑人的目光注視下慢慢收聲,御風嘴角的笑容緩緩耷下來,瞬間又恢復以往淡漠的態度,儼然像是不把神殿的勸告當一回事。
韓德烈森騎士依舊低頭沉默不語,這讓御風感到更加糟心,窩火燒掉了他慣有的自持,他甚至覺得自己就算衝上前狠狠揍一頓神官也不是什麼新奇事。
對方那副高人一等的表情讓他十分作嘔。一直以來,他們總是用那種蔑視、嘲弄的架式看待所有人,彷彿這樣才能彰顯他們的高貴,這似乎是他們的特權,作為神明最忠誠的信徒,信仰成為他們跋扈的最好依仗。
……不管了,都無所謂。
「我的態度怎麼了?啊啊—還是我得向你說的那樣,感謝神明給我機會,讓我在家破人亡的處境下,有幸前往前線征戰,甚至拿回領土也多虧了你們呢。畢竟動動口,禱告一下,就能讓帝國失去的百年領土回歸,這種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戲謔的聲音迴盪在冷冽的空氣裡,大神官揚在空中的手指抖了抖,沒有了往日耀武揚威的氣焰,齜牙咧嘴半天,最終沒敢回話。御風神色恍惚,腦內嗡嗡作響,很多聲音一閃而過,根本無暇思考,豁出去他只想將這些年的壓抑一吐為快。
「你喝過沾染屍水味的河水嗎?有因為糧食不足,連草根都得往嘴裡塞嗎?有因為藥物稀缺,眼睜睜看著同伴活活痛死嗎?」
「從來沒有過吧,所以在你眼裡,被生活逼到角落的侍劍團所付出與捨命才這麼廉價低賤,因為我們生不如你,沒能為神殉道,侍奉在神祇身邊歌頌信仰,而是為了生存不斷掙扎,很可笑吧,在你眼中我們跟街邊的乞丐沒什麼不同。」
他一接連串不換氣的說完心裡話後,停頓了幾秒,狠狠長舒一口氣,心臟狂跳,腦海裡瘋狂湧出各種畫面,那些總能在他最低谷時陪伴左右的同伴,總是努力教導他各種事物的斯托克隊長,還有經歷數年的奮戰時光。
他沒有想過自己在眾人面前宣揚侍劍團有多不容易,他想要的絕對不會是那些悲憫同情。
「這、這種事情,神殿怎麼會知道,又沒在前線……」
御風緩緩抬起眼瞼,秀氣的五官上依舊是那樣沉靜如水,如同他現在的感受。
四年前,他是站在這,受到外界的詆毀、質疑,如今,兜兜轉轉,猶是回到了原點,再一次面對同樣的課題。
「我知道阿,所以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明白。」
他頓了頓,凝視著神殿的每一個人,最終將壓藏心中多年的那句話,一字一句道。
「四年前,你們造謠我企圖反叛王權時,我也不過只是個十四歲、你們口中那位乳臭未乾的騎士。」
話才剛落下,神官們的難看的臉色變了又變,最沒能說出反駁的話語,那一向指著向外的手指也跟著悻悻然地放下。
這一局,峰迴路轉,勉強算是占上風,再來應該就該出雙方底牌了,他暗自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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