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浩彬接受了張曉希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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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接受是接受，真正落實執行是另一回事。黃浩彬和張曉希對這個概念還沒看出來個輪廓，更別說知道要怎麼做了。所以，黃浩彬繼續為錄音室的完工做最後監察，張曉希則需要跟張樂交代二人的想法，並且做相當大量的資料搜集以確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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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又想，還是先把小說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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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爆姐所說，【行酒令】是很適合拍成電視劇的古風權謀故事。除了必然的美人美景美物外，角色們的形象立體，關係錯綜複雜而有趣，鬥智鬥力鬥權的劇情也是扭轉再扭轉，新鮮感很滿。作者雖是個名不經傳的網絡寫手，這部小說卻有爆紅的本錢，也很大機會讓作者躍升當紅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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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選擇先不出版實體書，主要原因是小說的篇幅極長；洋洋幾百萬字，在總是鬧文荒的免費網絡文壇還好，實體書市場卻是不太樂觀的選擇。這也是小說無法在忠於原著的情況下被拍成電影的原因。忠於原著這四個字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時刻突然成了影視化作品好壞的標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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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工程必須迎合這部小說的此一需要，讓人在短時間內對小說產生興趣，繼而花錢在相關的事物上，實體書、有聲書、電視劇，之類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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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聲音會讓人想要把故事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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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明白，即便是源自同一個內容，不同的媒介吸引的可不一定是同一客源。有人喜歡內容，繼而喜歡這內容衍生的一切；更多的人則只喜歡某個媒介上的。就像，我喜歡紅樓夢程甲本，你喜歡林青霞演寶玉那個版本，他喜歡何韻詩邊演邊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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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該是以聲音引領聽眾回到最初，還是到某個特定的媒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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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最喜歡的小說是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她不記得內容，不記得角色，不記得文筆，連半句對白也不記得。除了書的名字，她喜歡的是氛圍；可問及氛圍，她解釋不了，也說服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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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能讓人這麼不靠譜地喜歡一個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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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絡上搜尋了半天，發現除了網紅嘩眾取寵地詳述己見的書評影片外，還有朗讀書籍選段的。那是某個電視節目的節錄，內容是邀請各方人士分享些什麼經歷或感情，然後朗讀名作的選段；受邀的人士可以是文學界的猛人、電視台主播、電台唱片騎師、演員、京劇大師，各種各種。被選取作朗讀內容的也題材廣泛，小說、詩詞、散文、評論都有。當中，朗讀者和他們唸的文字，總有著什麼奇怪的聯繫而令台下的觀眾一頓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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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接近，但張曉希不喜歡焦點落在朗讀者上的感覺。文字才該是重點。於是，她又特意找了些單純朗讀文字的影片來看，卻完全不是味兒。做作。對。就是做作。聽了都想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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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自己的這個建議才剛被黃浩彬接納，又給張樂提了案；現在來撤回，是不是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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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喇死喇死喇我死喇！」爆姐不識趣地來電，而且還沒聽見張曉希答話，便撐破喉嚨大喊。張曉希看了看被嚇到了的黃浩彬，尷尬一笑，逃出錄音室，「我真係要死喇，妹。點撚算啊？我死左，你帛金做幾多啊頂佢個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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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你冷靜啲！」張曉希急忙用手遮住手提電話，雙眼四處張望，「我仲響公司啊！你咁大叫法其他人會聽到。你冷靜啲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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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靜唔撚到啊！」喊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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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咩啊你？」張曉希把聲音壓得很低，彷彿這樣便能抵銷彭之南的聲嘶力竭，「有咩放工約出嚟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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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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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的那頭，竟然傳來哽咽，然後是微小的哭聲。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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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南的哽咽，刺進了張曉希的大腦，縈繞不去。那個下午，張曉希都無法集中精神，沒半個小時便往爆姐那邊發訊息，想著到底還有什麼能讓這雷厲風行的女人大吵大鬧，還哭了。也給半月發了個訊息，看她可有什麼想法；她卻說連電話都沒收到，只有一個短訊說，『我要死了。真的。』讓她非常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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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她倆在大樓入口會合，才敢結伴搭升降機到彭之南上班的樓層。那是特別的樓層。北邊坐的都是全公司都認識的高層，設計得像金魚缸般，一個又一個的玻璃辦公室，很是可佈。南邊則是同樣以玻璃門分隔開來的區域，坐著諸如財務部、法務部此等跨公司管理部門的員工，像是坐在一起卻被玻璃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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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咩事㗎？」一個挺高大挺拔的西裝男子輕喚站在玻璃門前的她倆，「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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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半月想說什麼，卻被男子的俊臉弄得臉蛋泛紅，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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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意思。」張曉希懟了半月的腰，微笑說，「我聲音工程部嘅，嚟搵彭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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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工程部？」男人似乎未曾聽過這部門，蹙眉，「財務部嗰個彭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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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財務部。」說是財務部好像不太對，但她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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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陣。我去幫你問下。呢度唔方便你哋自己入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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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明白。我哋響度等。麻煩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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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表情，轉身便往某個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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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掛在嘴邊說，太細分的階級不利於企業發展；事實上，就算你怎麼把階級從系統裡抹去，它依然存在。你無法把它抹去，因為它存在於公司裡人的血肉裡。業務線的樓層裡坐的都是實打實替公司製作內容賣錢的人，也沒想要立這樣的玻璃牆；這些躲在背後講 strategy 的卻是把自己放到金魚缸裡讓人笑話，也不要與缸外的人接觸。這是血肉裡流竄的，又哪能說抹去便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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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等了有多久，才見彭之南踏著沉重的腳步走來，努力地想要壓下身體，卻又想要走快點，抓緊肩上手袋帶子的雙手都顯見青筋了。來到她們面前時，她倒沒停下，而是快速伸出雙手，把兩人的臂胳摟過去，半拉半拖地往外面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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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進了升降機，慌忙查看沒有他人，她快速按動關門鍵，門關上了才輕聲說，「⋯⋯搞咩搵顧家鳴嚟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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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先個靚仔就係顧家鳴？」半月驚訝地問，雙手捧腮，「堅靚仔喎。爆姐，諗諗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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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諗你個頭！我仲得閒講呢啲？我要死喇你哋知唔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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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發生咩事？」張曉希輕挽她的臂膀，滿臉關心，「係咪盛小姐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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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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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升降機已到達地面，門正要打開。她拉著兩人衝到的士站，搶著登上了剛來的，豪氣地跟司機說了酒吧地址，「司機大佬，盡快，抄牌我嘅。」被司機苦口婆心地說著生命要緊，才沒好氣地靠在椅背上，雙臂交於胸前，吐了一口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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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坐到吧台，跟美女老闆調酒師要了她的今日特選，坐到被歌聲掩蓋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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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究竟發生咩事？你講出嚟，我哋傾下睇下點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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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得拆。」嘆了一聲，稍頓，搖頭，「真係冇得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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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係玩我哋下嘛，爆姐。」半月有點不耐煩，但還是保持臉上的表情，「希希話你喊添喎。又要生要死，一定有嘢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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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係有嘢發生，我拆唔掂，所以咪要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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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爭落大耳窿？幾多呀。講出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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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你個死人頭耳窿呀！」一手狠拍半月的頭，讓她吃痛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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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係咩事先得㗎！」半月有點按不住，稍稍提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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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南嘆了一聲，看向美女老闆，搖了搖頭。沒讓半月發表奇怪的想法，便在手袋裡掏出文件袋，拿出裡頭摺了起來的文件影印本，塞到張曉希的手裡。張曉希垂頭，在昏暗中努力看清那堆密密麻麻的字，卻眼睛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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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又是哽咽，爆姐向拿來酒的美女老闆道謝，看著她瞥了瞥張曉希手裡的文件，微笑，離開後，才又說，「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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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少？」半月大喊，從張曉希手裡搶來文件，看著最上面的版權文件，「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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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原來一直有【蜉蝣】嘅版權。」喝了好一大口，抬首把眼淚收回去，「你睇後面。一紙嗰陣都只係實體書出版；去到高城就係成個版權代理，成個！而且係簽咗十年。十年呀！你明唔明咩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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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唔係好明。」張曉希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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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係，」半月按著爆姐的大腿，以平日少見的正經口吻說，「響十年內，高城代表七少就【蜉蝣】呢本書嘅版權做管理。無論係實體出版、網上發佈，定係影視動漫改編，都由高城負責接洽，再同作者分拆收益。我睇睇⋯⋯吓？仲有三個月就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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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睇下第二十三頁。你自己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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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度寫⋯⋯」半月翻到那頁，仔細地看裡頭的文字，卻未料爆姐伸過手來，狠狠地戳了戳文件的下方，「⋯⋯係⋯⋯盛子臻嘅簽名？咩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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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咁都仲未明？」爆姐氣得把酒一口氣喝光，「十年前嘅高城啱啱開張，一紙嗰邊所有資產同業務都係經陳文靜手過渡去高城，版權一直都係文學部嘅事！簽名嘅係盛子臻，但份合約只可能係陳文靜搞！佢根本一路都知公司有【蜉蝣】嘅版權！我同佢提起過N咁多次，佢知我有幾想搵到七少同佢傾出書，但就從來唔講公司有版權。佢一路都瞞住我！一路都玩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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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你冷靜啲先。」張曉希與半月交換了眼神，「可能老大有佢嘅苦衷，又或者真係唔記得咗呢。你話㗎嘛，都十年前，係高城啱啱開張嗰陣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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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駛講！我跟左佢六年，佢啲記性有幾好我唔知咩？佢可以唔記得我哋幾時生日，唔記得幾時放公眾假期，唔記得自己幾多歲，但從來唔會唔記得自己簽過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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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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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揭落去！你揭落去！睇下二十六頁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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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簽名頁。這回是七少的簽名，下款是其真實姓名 SF M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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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 Meng？」半月驚訝不已，「唔通係⋯⋯Corporate Development 個老頂蒙紹峰？條友好扮嘢㗎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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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哩。好玩哩。」爆姐苦笑，舉手跟美女老闆打手勢，又要了一圈，「成班仆街原來一開始就圍威喂！個個玩呢啲仆街嘢我都算，點解連陳文靜都係咁？呢間公司入面我究竟仲可以信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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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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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駛講！點講都解釋唔到！成個信任系統崩壞，我哋呢啲小人物搞到咁撚多愁善感做乜？做乜要日日講咩追求，講咩原則啫！冇咗信任，乜撚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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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直接問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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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突然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壞笑。甩開半月拉著她手腕的手，她走到那駐酒吧彈唱歌手的身邊，跟她說了什麼。歌手給了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點了點頭，便在iPad上刷著什麼。彭之南則走到吧台處，跟美女老闆說了什麼，才在歌手開始唱下一首歌前幾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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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老闆講咗，今晚不醉無歸，你地唔准縮沙，唔准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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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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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一定有其他原因老大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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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想再聽呢個人嘅嘢！佢唔係我老大！你哋認佢嘅話你哋扯，而家即刻扯！唔好撚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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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並不明白，彭之南和陳文靜之間的到底是怎樣的革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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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放下結他，在鍵盤手的鋼琴伴奏下隨隨唱出彭之南點的那首歌。一首比張曉希和蘇若錦要老的歌。坐在歌手附近的人看來都不認識這首歌，有些皺著眉，有些索性玩手機，等著歌曲唱完。除了彭之南她們，似乎就只有臉色凝重的美女老闆認真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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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的中段，彭之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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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can’t go on running from the past
Love has torn away this mask
and now like clouds
like rain
I’m drowning and I blame it all on you
I’m lost
God sa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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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陳文靜總在車裡播放的歌。文學部打輸了仗，最終只剩三個人的那天，陳文靜把曾皓明和彭之南帶到某家老式酒吧裡買醉，幾杯下肚後站到台上，抖著聲音唱著的也是這首歌。彭之南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見到陳文靜唱到哭了，右邊臉有淚痕的陳文靜卻笑得燦爛地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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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開始，陳文靜總掛著那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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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係假嘅⋯⋯下哇⋯⋯都係假嘅，嚟呃我嘅⋯⋯」爆姐不住在搖杯，幾滴酒濺到桌上，「⋯⋯人生如【蜉蝣】⋯⋯一往⋯⋯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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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完了，彭之南大聲歡呼，一輪拍掌，以醜態引來注目。然後攤坐在梳化上，把啤酒喝了大半，便開始往半月和張曉希灌酒。沒吃的下肚，沒多久，三人便醉得讓人憂心。美女老闆往這邊看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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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夜色背後的人，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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