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文靜沒等訊息，躡著手腳回家。那四個女人飲飽食醉，懂得睡到她的床上去，卻沒懂收拾。她把餐桌上的清理了，地毯檢查了，地掃乾淨了，在次臥套廁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便往大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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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人在她身後緊擁著她，沒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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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佢分咗手。」她說，臉埋在她的後頸，彷彿這就能讓過火的說話收斂一點。「我竟然覺得⋯⋯鬆咗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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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知道。那個女孩整晚都在酒吧，摟著她的臂膀痛哭，苦苦哀求她唱歌。那首讓這兩人定情的歌。被世界捨棄了的歌。兩個人，同一天，不同的時候，向同一個人說，來個純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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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了一口氣，卻在下一秒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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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輕握著那抱著自己的雙手，稍稍鬆開，趁那間隙轉過身來，把人兒緊擁進懷裡。哭吧。沒有什麼比痛哭更能把悲傷從身體裡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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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認為那是最後一份愛情，也就沒有坦然放下的可能。放下後的空，她無法想像，也就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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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在梳化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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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坐到露台的安樂椅上，點了一根煙，泡了一杯伯爵茶，看了看那張乾淨的睡臉，淺笑，抽了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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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沉在這樣的狀態裡已有一段時間，她深知自己無法同時處理太多的事，便思考著該優先處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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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皓明統籌出版的那本書差不多要印紙了，他正忙於策劃宣傳，是他放下了很久的活。想要搞個分享會，他問陳文靜可有合適的人選；有地位的，不介意腳踏紅線的。她有點想法，卻未敢說明；牽一髮動全身，不由她不思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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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飛的案子已進入庭審最後階段，兩方爭辯激烈，說不上誰佔上風。可以肯定的是李靖瑤情緒波動，心理健康堪虞，盛子臻拒絕讓陳文靜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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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的女友已辦好移民手續，送走了家當，買了單程機票。她們只剩半個月，僅僅的半個月，來向過去了的感情作個好好的告別，二人卻陷入這樣沉重的情緒裡，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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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彭之南，這個一直當她小粉絲的女人，被自己狠狠傷到了，幻想破滅了，信仰崩塌了。作為始作俑者的自己，又該怎樣彌補，怎樣修復她破碎的心，讓她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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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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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她並不喜歡這麼隨便睡去。因為，夢裡的人總不發一言，卻時刻提醒著，她忽略了什麼。她忽略了自己。以及那個不發一言的人。醒著時故意的忽略，是理智能及的；在夢裡這般自控，卻是她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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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那個不發一言的人站在天台的欄河上，目空一切。那不是她見過的臉；那人從來都是個相反。往這邊笑了，笑得很是燦爛，然後也不轉身，就這麼跌躺下去，消失在視線。這，始終都這麼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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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身上披了一張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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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太陽，溫暖卻也帶一絲冰涼。眼前群山翠綠，披一層薄霧，水氣中出現彩虹。樓下孩子玩樂的歡笑聲不絕於耳，幾乎讓她忘了自己在幾十層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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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點一根煙，煙卻被誰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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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第一時間就食煙，係咪食懞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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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南坐到露台上另一張安樂椅上，啪的一聲把煙包拍在茶几上，雙眼牢牢盯著陳文靜。陳文靜似乎沒有料到這一齣，呆著，看著彭之南的臉。她的眼裡有憤怒，但不見得是怒罵她時的那種憤怒；是恨她不爭氣，恨她不照顧自己的那種憤怒。溫柔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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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有咩，而家講清楚佢。我唔想乜都未搞清楚就講埋晒啲返唔到轉頭嘅說話。我唔想⋯⋯隨便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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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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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同我講咗，七少根本冇寫完蜉蝣。」她放輕了聲音，也放輕了眼神，「係咪真？」陳文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兩秒，點了點頭。「你一直都知，但冇同我坦白，係怕我⋯⋯冇咗動力而一蹶不振。係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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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陳文靜回答得干脆，臉上依然無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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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但係⋯⋯但係而家我已經成熟咗好多，唔係一味剩係為左七少而打呢份工。我同你係戰友，係要一齊打江山嘅。你話係咪先？我唔係應該⋯⋯應該已經去到令你覺得同我坦白都唔驚我會走去跳樓死嘅程度喇咩？係咪先？你話係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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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爆。」陳文靜的聲線沙啞且低沉，像是重感冒醞釀中，也像是深夜電台節目主持人在裝酷。「只有到咗失去嘅嗰刻，人先會真正知道自己究竟失去咗幾多，失去咗嘅對自己又有幾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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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爆姐一時間不知怎麼回應，垂頭想了想，手抓了抓那煙包，「係～。但係，你睇我而家，咪又係好地地！我冇要生要死啦，係咪先？我嬲，都係因為你呃我，係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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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依然看著她，臉上無表情，點頭輕得可以忽視。「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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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即係話⋯⋯」爆姐這才綻放燦爛無比的笑容，讓陳文靜一時間被嚇得往後退，撞在牆壁上，「⋯⋯點講都係你唔啱，你唔著，係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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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可以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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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係補償，我同希希搬嚟你呢度住，你唔會 say no 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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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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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的這套房子就在彭之南和張曉希心儀的新市區，位處中心地段，就在鐵路站旁邊，相當方便。四室三廁兩廳一雜物間，每個房間以及大得能放燒烤爐的露台都有無敵海景，卻竟只住了一人。雖然其中一個房間改成書房，剩下的面積要住上十人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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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這是陳文靜自己的物業⋯⋯家裡擺設和收藏都是上等貨⋯⋯這人還煮得一手好餸⋯⋯還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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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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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唔明呀，老大？」爆姐突然雙手抓緊陳文靜的臂胳，裝出一副要哭的模樣，「我地三個響公司簡直係腹背受敵，四面楚歌，想搵個安全嘅地方傾下理想，傾下雄才偉略都搵唔到。半月阿媽有幾煩，你唔係唔知啦！去佢屋企真係搞唔掂。希希啲 flatmates 又搞埋晒啲封建規矩，帶人返去坐下都唔畀。我仲慘，我住劏房㗎嘛！而家連租個劏房都好撚貴㗎。我哋諗住夾錢租地方，又畀人嫌我哋人少錢少。真係冇陰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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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呀係呀。」半月和張曉希和議，把並沒察覺她們站在露台入口的陳文靜又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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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錯丫。」阿K坐在梳化笑說，「姐姐你呢度靚就靚，但真係冇乜人氣。畀佢地嚟住，幫你旺下間屋都唔錯丫。最多，你咪係咁意收返佢地屋租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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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人住咗已經廿年，習慣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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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時候要改變下喇，老大！」爆姐直接就半跪了在陳文靜的旁邊，抬首以明亮的炯炯眼神看著她。「既然我哋唔可以響公司相親相愛，就響屋企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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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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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張曉希微笑，堅定地向轉過臉來看她的陳文靜說，「我哋會好乖。你會鍾意我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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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不懂反應。她並不知道阿K也倒戈撐彭之南她們的實際原因。面對這四個似乎學懂拿捏她的女人，她只能搖頭輕嘆；在討要煙包時，終於無奈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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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姐仨高興不已地離開了後，阿K開了陳文靜藏在自己房間裡的 brandy，兩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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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同細過自己嘅人一齊玩，係會開心啲。難得你呢班𡃁妹咁鍾意你，又夠活潑，咪畀佢哋幫下你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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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係因為咁而幫佢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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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講，如果可以，我自己搬過嚟！」笑著，喝了一口，「呢兩個星期我唔會響酒吧。你都唔好落去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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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道別。唔好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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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㗎喇。」嘆了一聲，苦笑，「我有咩事，仲有你，係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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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事，我都會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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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咁。」K笑得燦爛，「我好難得先唔冧你，我唔想又嚟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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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靜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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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定了在兩星期後。那以前，彭之南和張曉希都得公私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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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南在舊檔案裡除了找到【蜉蝣】的合約外，還找到了更為重磅的 - 郭肇山未被曝光的歷史小說【山河】。郭肇山是本地頂級學府的國寶級歷史系教授，在文壇也是巨有作為的老前輩，但不曾發表小說。這部被陳文靜簽下的小說似乎沒有文檔，只有備忘，但跟【蜉蝣】同樣有十年期限，還有六個月便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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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文學魂冉冉冒起，想著若能出版【山河】那便算是對自己的文藝事業有個交代；畢竟，這種有強硬學術背景支持的史詩式小說，加諸郭肇山的華麗文筆，很有機會成為流傳千年的瑰寶。她必須讓這好東西盡快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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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已沒有接洽作者的權力。陳文靜不曾提及這件事，想必也有她的原因。難道連郭肇山也會坑文？她給陳文靜發了個短訊詢問，她只回覆說『冇咩。你喜歡。』似乎真的把文學部的一切都放下了。彭之南想了又想，始終不太相信負責版權的白虎，有點莫名其妙地决定向盛子臻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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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其實咁做唔係咁啱規矩，」爆姐抓了抓後腦，嘴角微揚，「但我又覺得，咁有潛力嘅書，點都要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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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有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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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講，唔係可以影視化或者擴充做其他嘢嘅書；真係單純文學作品，講緊嘅只係出版呢一範。對公司嚟講，係冇乜肉食嘅；但我覺得點都會為公司嘅形象加分。就好似賭場都會分啲錢出嚟搞 sustainability，搞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我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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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南覺得，跟了陳文靜六年，似乎還是沒有學會 upward selling 這件事。想起K說及的盛子臻，便更覺得自己就是平民百姓，這種面對帝皇皇爵的事怎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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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臻說要考慮，便下了送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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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希那邊也是堀頭路。錄音室修建完成，黃浩彬本想以她的主意作首用，她卻什麼也交不出來。他沒怎麼為難她，似是明白她的難處。他已排好錄音室啟用這兩個星期的時間表，也好讓張曉希從旁學習聲音工程的一些硬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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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麼有趣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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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浩彬接了一個項目，為影視部某作品的 teaser 做配音工作。那作品還在拍攝當中，離真正發表之期尚遠；但趙啟陽並不想要流失本有的 noise，便讓人剪了個沒什麼看頭的 teaser，讓黃浩彬用聲音把它弄得高級一些。編好了劇本，他找來跟他合作了不少次的配音員，親自監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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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就是幾個人對著咪高峯『chok聲』說說話，卻原來遠遠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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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浩彬認真監製時是沒有時間管張曉希的，更別說給她什麼導引；她都只能坐在旁邊看，把不明白的記下，好在每天下班前的幾分鐘向他提問。日子下來，她的筆記簿裡列出的問題已多得讓黃浩彬皺眉，也就不敢再多問。說到底，聲音工程不是她會以一生鑽研的專業，滿足到工作需要和好奇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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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錄音室裡那像極街市買餸阿姨的配音員，聽著她那溫婉柔情似水的聲音，覺得腦袋有些不好使。有人說過，好聲音背後都是其貌不揚，她還以為說的只是歌手；也不能說醜，反正就跟聲音營造出來的形象很不同，落差很大。也不知道是有好聲音的人厲害，還是人類的幻想力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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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就得。你哋忙。如果有咩唔食早少少同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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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之南生怕陳文靜反悔，再忙也不忘在文學部的群組裡把張曉希和自己將要搬到陳文靜家裡住的事廣傳，還把阿K這前部員加進來。許飛沒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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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爺罕有地發聲笑說，面對彭之南的不斷爆發，陳文靜這回是有夠她受的了。阿K很不給面子地回了一個只有笑聲的聲音檔。為此，彭之南爆得很有目的，直接讓陳文靜為她的這兩位老搭擋買單，還沒搬進去便要求她給自己煮飯。陳文靜說自己不太在煮飯的狀態，若她們不嫌棄的話便在搬家那周末在家裡打邊爐，沒多久便演變成缺了囧爺的文學部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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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希已讀不回，卻是反覆聽了陳文靜的聲音很多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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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攞兩箱酒過嚟。姐姐你上次飲完話掂嗰枝，我入左箱，拎幾枝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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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個係姐姐？』阿宅在群組裡的第一個聲音檔竟然是這樣的一道問題。他從來都只打字，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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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話呢度邊個最擔得起姐姐呢個 term？』半月笑著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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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同姐姐嘅形象唔係好夾。姐姐唔係應該高瘦白冷靚㗎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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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再度很不給面子地發來一個只有大笑的聲音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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