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琴音響起，榆琴一邊彈奏，口中同時吟道：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KUu0w6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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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9JRKeg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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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昭王甫聞幾句便心裡有數，尋思：「嗯，這是前朝名妓嚴蕊的詞，這闋詞說的是自己身在青樓，流連煙花，卻並非自己所願，乃是藝妓表明心志，溫婉卻蘊含風骨之詞。想來今日的曲子，榆琴是要以自身經歷為本，唱風塵之事。」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sXsaReqW
只聞琴曲以低沉的音色起頭，靜謐深邃，便如一名女子靜靜地立於小樓之上，遺世而獨立，在夜色中憑欄遙望，卻看不清面容。而琴音雖然意象朦朧，每個音節卻不含糊，反而清晰可聞。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WgJh2aUp
漸漸地低音中有了些許起伏，偶有數音突起，那是幾聲清脆泛音聊作伴奏，正似那小樓遠方煙花燦然，燈火鬧市，熙熙攘攘，而小樓四周卻晦暗不明，悄然無聲，只有清風在側，冷月在天，對照遠方熱鬧非凡的景象，更顯淒清。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3GUHvM5K
曲到此處，那條小樓上的纖細身影也終於開口，輕輕低語，一字一句宛如夢囈，而榆琴此時也正好開口唱到「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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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昭王一邊品評琴曲，同時聽得楊弘在旁碎念道：「哼，曲子倒是不差，但詞卻是別人的詞，藉他人的成品來譜寫成歌，此女才情不過如此。」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3U1F8Mgz
正當蜀昭王亦有同感，微覺失望之際，卻見榆琴朱唇再張，左手青蔥玉指輕輕上下點撥，宛如蜻蜓點水，幾個泛音再次響起，正如全曲之初，宣告下半段的開場，琴曲節奏也變得明快了些，頗有宴飲尋歡，詩琴作樂的意象，同時榆琴口中復吟道：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Cd2dKm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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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酒同為歡，醉夢凝朝露。舊曲新弦盡往復，只有月如故。何以終須去，何處弗能住？若得長鋏伴案頭，莫問琴來處。」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rmH6xl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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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曲基調雖仍是幽微婉轉，但此時一陣明快的節奏入曲，繁音漸增，也將淒清的氛圍稍稍沖淡了些，正似那小樓上的女子想起往日浮華情景，瓊樓雅室，人去人來，觥籌光影交錯，沉香瀰漫，琴曲絲弦更迭，醉生夢死，歡語笑言，不知今夕何夕？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Douc7s6E
然而良宵亦有天明，繁花終會落盡，不久後琴音再次由輕快漸漸趨於平淡，再歸於冷清，彷彿那憶及過往的女子，思緒又重新回到此時此刻，滿目蕭條，萬籟漸寂。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SGR8WQEr
此時琴音雖然已是若有似無，極細極輕，但伴奏中隱隱有另一縷琴音相隨，直至曲終，此時榆琴也正好唱完一句「莫問琴來處」。琴聲歇止，榆琴緩緩將手收回，端正身姿，抬頭看向蜀昭王，眾人這才驚覺琴曲已終，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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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既盡，但在場眾官員卻俱不作聲，蜀昭王則短暫陷入思緒之中，對方才詩詞咀嚼再三，內心喃喃道：「莫問奴歸處，莫問琴來處......」，跟著看了看眾人，先是「哈」的一聲，然後才撫掌示意讚許，眾官員見王爺表態，這才跟著拍手叫好。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48x2M8vj
而楊弘將一字一句聽在耳中，自然明白詞中含意，除了明志之外，更隱隱有與嚴蕊之詞應和對答之意，其中「若得長鋏伴案頭，莫問琴來處」兩句，更像是回應自己當日於書堂對榆琴所說的話，但他只是「哼」了一聲，並未多說。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1qhmRJ4M
榆琴再次起身作一個四方禮，蜀昭王則評道：「妳的詞曲俱是十分出色，能有如此成品，拿來呈給皇上想必已是綽綽有餘。」榆琴點頭道：「謝王爺讚謬，只不過此曲叛逆，不似尋常藝妓所作言情談景的作品，只怕......」說罷看向蜀昭王。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Fsc3W7Dt
蜀昭王卻笑道：「『叛逆』不就正好解了皇上所說的『了無新意』此局？況且若連一首曲子也不敢交出手來，那本王也實在太不中用，此點不需妳來操心，本王自有辦法。」跟著想了想，又問道：「除此之外，妳的曲子尚有弦外之音，妳奏此曲，吟此詞，絕非只是想拿來哀聲嘆氣，顧影自憐一番吧？」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nTCuIJ1d
榆琴此時卻忽然想起莫離，想起他當時要求梁獻王整頓流民的神情，此刻榆琴雖有些猶豫，但見蜀昭王直言不諱，當下也確是良機，她將腦中思緒簡單整理後，覺得此事不宜細說，因此她只簡短答道：「是，世上風塵女子多半命苦，若將來......」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xY7ixah3
此時她若有似無地停頓了一下，蜀昭王也留意到這一瞬停頓，眼睛微瞇，榆琴已又續道：「若將來能有機緣，還請王爺能留心照拂。」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WS2ViH05
蜀昭王尚未回話，反倒是楊弘率先怒道：「王爺待妳已然十分寬厚，妳居然還敢討價還價？」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a3bePhfl
蜀昭王卻示意無妨，跟著眉毛一挑，饒富興致的問道：「這些是司馬家教給妳的？」榆琴搖頭道：「司馬家並未教小女子如此，只不過平時跟在他們身旁，見他們如何行事，自然而然便也如此想了。」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0O2QGGzY
蜀昭王「嗯」了幾聲，跟著答道：「不論是教坊司、青樓或者樂戶世襲等制度，皆是由來已久且根植人心，這並非本王說了便能算數，本王只能答應妳將此事暫且記著，若有機緣再見機行事便是。」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RJ7ATtbB
榆琴點頭道：「是，王爺能將此事放在心上，量力而為，小女子便已感激不盡。」蜀昭王點點頭，跟著吩咐手下將一封信交到榆琴手上，道：「信中內容便是之前妳所要求的報酬，明日一早本王會吩咐人手將妳送回成都，如此，咱們便算是銀貨兩訖了。」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yqzebx7B
榆琴接過信封，道：「是，王爺言出如山，實乃信人，榆琴拜謝。」跟著盈盈一禮，以表感謝之意。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pd4WY0n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