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楔：時空魅影 - ［卷四］第十六章．暗濤（一）

［卷四］第十六章．暗濤（一）

Jul 1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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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厄斯．伊斯．康印．伊爾。』」

　　「『伊特．威爾．卡弗爾．勒．沃爾德。』」

　　「⋯⋯」

　　密閉晦暗的空間內，約莫二十來人團團圍住中央的光源蠟燭，距離他們足尖十公分的地面繪有粉筆製成的圓形魔法陣，嘴邊合聲詠唱來自南岸世界的神祕咒言。

　　在加入學校的占星社一個月後，伊絲塔和季旭便透過其中一名充滿知性氣息的資深學姐介紹，參加校外的祕密結社。

　　這個神祕的社團總共五十多位成員，年齡從十幾歲到七八十歲的男女皆有，且大多來自星輝市與月耀市的居民。

　　白天的時候，社團就像讀書會一樣，成員相約於速食店或咖啡廳等可以久坐閒聊的地方，一同探討指定教材與占卜應用，從旁人眼裡看來就像一群十分著迷神祕學與占星術之類的小團體。

　　夜晚的時段，則是使用團長租來的地下室舉辦實踐活動，成員可以選擇參與或旁觀同伴的演練狀況，從中確認前些日子學習的魔法是否真有效果。

　　一雙灰瞳與一對棕眸瞅著近在咫尺、疑似邪教儀式的現場，若是在半年前看到如此景象，要嘛一笑置之、要嘛反感排斥。

　　然而，今非昔比。

　　一位是親身體會超自然現象，向師長同儕誠實告知卻被誣衊成誹謗；而另一位則是因為類似的超自然力量，害她失去家園、流落至此。

　　一個憤恨不平、一個怨恨不甘，相似的氣場讓他們走在一起，壯膽出席今夜此地。

　　「沒想到真的會付諸行動，真是瘋狂。」

　　「這樣才好，免得學了一堆魔法概念卻只是空口白話。」

　　季旭雙手抱胸挑挑眉，站在房間牆邊望著二十多位男女手牽手環繞魔法陣的外圍，吟詠的咒言時而和聲共鳴、時而此起彼落。

　　並且一會兒手舞足蹈、一會兒俯首跪拜。

　　儀式持續一刻鐘左右，什麼事也沒發生，就連魔法陣中央的十三根燭火都沒晃過，更別提這些人腳邊的魔法陣有沒有發光。

　　「應該是失敗了吧？也對，怎麼可能照著書本這樣毫無邏輯地做做樣子，就能使用魔法。」

　　「等等，他們的『瑪納』有點怪。」

　　「哪裡怪？」

　　季旭在和伊絲塔混熟後，知曉對方跟實夏樹一樣都有先天性光子過敏症，據說除了眾所皆知能見「混沌」與陰陽眼特性之外，這種玻璃珠般的灰瞳還可看到「瑪納」——一種由體內發出、包覆自身的淡金氣場。

　　「雖然很慢，但他們的『瑪納』透過肢體末梢注入了魔法陣。」

　　「所以，是有效果？」

　　伊絲塔聳聳肩，拉拉連身裙的領子，比起魔法儀式成功與否，她更想離開這種密不通風、沒有空調又人多的地下空間。

　　「那走吧？都快悶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悶熱的空間忽然拂來混著蠟味的詭異涼風，季旭剛踏出半步便趕緊回頭，魔法陣中央的蠟燭有一半以上居然浮在半空中，隨著眾人的環繞旋轉，燭煙向外拖出一絲絲氣流。

　　「看來，真的有效！」

　　「不過，他們的『瑪納』消耗驚人，才這麼點風就少了一半，再繼續下去會昏倒。」

　　（咚。）

　　她一說完，一名微胖的中年婦女便搖搖晃晃地昏眩倒下，嚇得眾人暫停動作，連忙扶起這位臉色蒼白的夥伴，隨後一陣嘈雜，終止儀式。

　　浮空的蠟燭沒了魔法陣的能量供應，筆直摔向下方矮架，滾了幾圈落入底層水盆，一根根嘶的一聲升煙滅火。

　　「團長，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別擔心，只是過度使用法力，休息片刻就沒事了。」

　　「呼⋯⋯原來是這樣，嚇我一跳。」

　　「現在呢？還要繼續嗎？」

　　「不了，我也覺得有點累，大家休息一下如何？」

　　眾人七嘴八舌地左右交談，最後問向站在附近為大家「護法」的成熟女性，她身穿一襲金邊黑袍，紮起一頭由黑色緞帶固定的金色微卷馬尾。

　　「團長，有沒有辦法提升自己的法力呢？聽說有道具輔助的話，甚至可以清楚看見自己的法力呢！」

　　「有是有，捧著這種含有特殊礦物結構的水晶球冥想，可以達成強化法力的目的，但這是一年前從南岸進口的，量很稀少，而且現在不易取得，單價就⋯⋯」

　　「需要多少錢呢？」

　　團長收起物件，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無奈一笑。

　　「非賣品，我只剩下十顆，想讓大家人手一顆實在困難；因此，為了讓所有人都有機會提升法力，我打算用場地預約制。」

　　「場地預約制？」

　　「對。每天晚上三個時段，一次一小時，大家可以透過預約排隊輪流使用，盡可能讓所有人都受惠。」

　　團長一邊說明，一邊揮舞魔法棒指示，乍看之下如同音樂家的指揮棒。

　　「可是冥想的人要和實作演練的夥伴待在同個空間，會被干擾、效果不好吧？」

　　「我是有考慮額外租隔壁間來做冥想室，但這樣一來，場地費就⋯⋯」

　　一名青少年蹙眉提問，團長回望他的視線坦承答覆，隨後一位上班族女性開口。

　　「畢竟是團長的一片好意，我們少喝一杯飲料就好了，大家一起分攤費用吧！」

　　「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小天使！」

　　「⋯⋯」

　　眼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訴說鼓勵打氣與感謝的肉麻話，換個團體依舊不適應的季旭抿抿嘴，渾身疙瘩地看向唯一的出入口，轉頭對伊絲塔低語。

　　「真的有辦法提升『瑪納』嗎？」

　　「可以，家鄉的『司祭』就是透過冥想提升『瑪納』的，但我不清楚具體的方法。」

　　伊絲塔說著混有通用語的星雲話，偶爾穿插幾個卡美洛名詞，而季旭聽了只是微微蹙眉，習慣之後溝通已無大礙，大多能在腦中自行轉譯。

　　「不過，精確操控『瑪納』的方法是有的，我看過虛梓白在課堂上把玩『瑪納球』，實夏樹和石千樂可能也會控制自己的『瑪納氣場』，一般人不可能像他們那樣均勻穩定。」

　　「嘖，他們果然是怪物。」

　　季旭低啐一聲，伊絲塔拉拉領子，背部靠牆交換相疊的腿，雙手抱胸忿恨續說。

　　「尤其是虛梓白，他可以完全藏匿自己的『瑪納』已經夠可怕了，之前還看到他把自己的『瑪納』度給實夏樹！」

　　「把『瑪納」度給他人使用，有什麼好恐怖的嗎？」

　　棕眼男子挑挑眉，只見眼前滿腔仇恨的異國美女杏眼圓睜，已經壓低聲音卻仍十分激動。

　　「很恐怖好嗎！這就像把自己的生命送給另一個人一樣，說不定家鄉戰爭傳言的那些活死人，還跟他用的妖術有關係！」

　　「等等，這麼說來⋯⋯難不成實夏樹其實是個活死人？」

　　聽到自己同班一年多的同學竟然是活死人，季旭怔了一下。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前兩週的實夏樹，他的『瑪納』時虛時強、很不穩定，也許受了什麼早該死去的致命傷，被虛梓白強行留在世界上。」伊絲塔鼓起臉頰，隨後低罵：「哼，反正他只是長得跟『神使』很像的魔鬼，很有可能還是黎明邪教背後的主使者，就算他再厲害，我也不會再去求他了！」

　　二人又互相取暖、謾罵幾句討厭的同學後，眼看現場沒再繼續進行魔法儀式，低頭瞧了一眼幾近午夜的手機時鐘，果斷離去。

　　心不在焉地和團員交談的團長在目送他們的背影後，暗下眸子，腦內思忖著這兩位新成員的對話，委婉中斷前來詢問魔法知識的男女，朝正在整理道具的助手招手，湊到對方耳邊細說密語。

　　那名助手點點頭，迅速交代手邊的工作，穿上外套、揹上包包，牢記剛才團長訴說的每一個字，準備將這份情報送到指定的目的地。

　　「咦？他要去哪裡？」

　　「我忽然想起今天有東西寄放在咖啡店裡，再不去拿那位小姐可能就要下班了。」

　　「原來是這樣。對了，關於剛才的魔法，之後有沒有可能強到讓人飛起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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