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並非世襲權貴,年輕時,他也是諸位朝臣中其中一位布衣人才,之後被我家,嚴格來說應該是現任當家主,那個不想認我的祖父招攬,入贅後成為穆修思的一員。
沒有異能世家裡那份對血脈的心高氣傲,平心而論,我爸確實待我不差,完全信任並尊重我多方面的嘗試學習。
說他無欲無求嗎?但又不完全是那麼回事,仔細回想,老爸縱闖政場近三十年,幾乎全年無休的在工作,彷彿竭盡全力,要托舉些什麼。
我猜不出來,但其實也沒有很想知道,就算知道我也幫不上忙,那還不如不要知道。
很拗口嗎?不重要,反正為此,畢業後我又與他拉開了些距離,盡可能保持一種生分疏離的聯繫,避免以火上身。
在我提出去往天塔時,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露出興奮的表情,轉瞬間,又恢復沉穩老練的模樣,並規規矩矩地讓我每月定期寫信回報日常及工作。
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但又未曾親口吐露,而我也不願開口詢問,我倆就保持著一種不遠不近的關係,直至現在。
依我對老爸的了解,他絕不會平白無故問這種人生話題,看來是打算捅破那層窗紙了。
說笑的,我才不想面對,想到這,我露出一貫的傻愣微笑,試圖打哈哈帶過。
「哈哈,話也不是這麼說,主要是我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上次我搞砸御風的精神治療還順帶惹惱陛下,出來差點變成全屍,我怕我這次進去會惹聖上不愉快。」
老爸難得沒有立刻反駁,只是沉默半晌後繼續微微嘆氣。
「女王陛下正為此煩惱,今天你隨我一起進宮,替她解憂。」
解憂?我有聽錯嗎?我看起來像是什麼心理諮商專員嗎?如果說穆修思之恥頂多算是人身攻擊,分憂解難可以說是大錯特錯。
我努力壓下內心的焦躁,盡可能用一種輕鬆愉快的口氣繼續調侃。
「爸,不是我不想,但您也不是不知,我小時候禮儀課基本被罵到大,殿前失儀這發生機率比實驗爆炸的可能性還要高啊,您要想,那場面能看嗎?」
「放心,實驗爆炸頂多你自個犧牲,御下逾禮是我們全家都陪葬,一家人整整齊齊,誰也跑不了。」
溫特沃斯 穆修思一臉老神在在地安撫,只不過說出來的話著實讓人笑不出來。好啦,這下看出來是沒戲了,乖乖認命一起進宮吧。
我撐著下巴看著窗外風景,與老爸端正的坐姿成大反差,但這也不能怪我,打出生起我在家向來不受重視,自然沒什麼規矩,像我這樣的人,老老實實安分過日子才是最符合家裡的期望。
不要逞英雄、不要出風頭,一個家族恥辱可以死得轟轟烈烈,但在那之前必須低調內斂。
我無聊的盯著天空,總覺得不說點甚麼會讓氣氛尷尬,一尷尬我爸就會開啟各種套話。
要不,聊點什麼吧。
一般父子團聚或多或少會聊些私事,只可惜在我不同,還是那句話,有親情,但不多,比起我這個寶貝獨子,老爸更在乎國事,一年半載也見不了幾次,久了也見面也沒能聊上幾句,談來談去,更多的話題還是圍繞在朝廷政事。
「爸,韓德烈森公爵的病逝後,應該是維克繼承爵位吧。」
「那要看陛下意思了。」
「又看,都看幾年了,我就真不懂,就算韓德烈森是舊貴族,也仍是忠臣後代,陛下又何必處處緊逼,難道真的是傳說那樣嗎,因為年幼即位之事?也太計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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