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榆琴大吃一驚，莫離更是百感交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倘若沈老所言屬實，那這句話幾乎就是表明自己便是百里家滅門的元凶之一了。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jRX31v89
沈老卻似乎早已料到他們的反應，只是淡淡道：「我明白莫兄弟此時心神激盪，義憤填膺，甚至想一劍取了老朽性命，但這些事牽連甚廣，自五十年前風雲盟起頭，到二十年前同風會，再到如今的天機閣，武林春去秋來、潮水漲落間，表面上諸般人事更迭已過三代，舊事如雲如煙，但實情卻是，這江湖從未脫離姜家的陰影之中......」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EDUmwfR4
莫離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勉強說道：「當年之事沉埋已久，其中大多早已無人聞問，若沈老知曉其中緣由，還請將所知之事盡數告知。」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nPEGrRgD
沈老哈哈一笑：「這些事我若不說，只怕當今天下也沒幾個人明白內情了，莫兄弟若要殺我，待老朽將過往之事盡數揭露，你再動手不遲，我沈猶蘭一生飄零，也曾意氣風發、天下爭雄，也曾隱姓埋名、甘於平淡，人生如此，夫復何求？我今日早就沒打算走出這間屋子了。」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q56unBAu
莫離雖是一陣默然，但榆琴卻留意到他雙手握得甚緊，顯然心中天人交戰，不能自已，榆琴只能輕輕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盼能為他減輕些心頭上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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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雙眼一閉，似在回想，同時喃喃道：「唔......該從哪裡說起才好？」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VMjXX1pV
莫離見他猶疑不決，便先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口：「方才沈老曾說自己指點向還鄉來百里家尋求劍譜，但百里家自在下曾祖父那一輩便已退出江湖，家訓中更是嚴禁習武習劍，只得專心從商，照理說世上應該再無旁人知曉百里藏劍一事，沈老又是如何得知的？」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8ss1CVCr
沈老這才像是被點醒般說道：「對了！我之所以知曉百里家藏有劍譜，實乃機緣巧合......約莫二十幾年前，我曾在九江目睹一樁奇事，當時我與幾名同伴辦完事，正在九江近郊準備進城，當時與我們同行的仍有另一行半路偶遇的商隊，那青年老闆自稱南昌人，在江西從事茶葉生意，我瞧他們打扮、貨物與隨行人員皆與尋常商旅無異，因此我也並未多心......」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ML6kErHS
莫離喃喃道：「茶葉生意......」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pkj5CbD7
沈老回憶道：「怎料路至半途，或許是商隊的貨物引起賊人覬覦，在離城約二十里的一處荒地中，我們遇上強人攔路，那自然不是針對我身旁這群老弱了，而是盯上那茶商的貨物與手上的金銀。當時我真是哭笑不得，心想：『好傢伙，我二十幾年前在山裡當賊的時候，那從來只有我們搶別人，今日怎麼顛倒過來了？莫非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我正想出手教訓這些小輩，怎知那青年老闆卻率先拔劍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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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方才聽到江西、茶商、青年老闆等詞彙，便猜這人或許便是爹親，但此時那老闆竟能拔劍禦敵，這絕非不通武藝的爹親所能為之，這大出莫離意料之外。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BfJZ9Z2D
沈老續道：「那老闆的劍法好生厲害，在我經歷五十年前武林大亂後，自認也長了不少見識，更與數不清的武林人士打過交道，但我卻從未見過哪一派的劍客，能同時使得這麼多來路各異的劍法，那劫匪頭子本來是打著戲弄對手的想法來應戰的，但卻意外被那老闆殺得四腳朝天、連連求饒，這才替我們這兩夥人解了危局。」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R1lvftUy
此時榆琴在旁小聲問道：「莫非百里家藏書曾有其他人看過？」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j2rQ2GGe
莫離卻毫無猶豫地搖頭道：「不大可能，家中長輩對此諱莫如深，斷不可能讓外人見得，且藏書之所甚是隱密，外人連藏書的存在都無從得知，又如何入內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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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又道：「後來我在九江盤桓時便藉機打聽了一會兒，終於得知此人名喚百里青，卻並非什麼名門大派子弟，而是一介尋常商人，家中已在江西一帶經營茶葉買賣多年，並非作偽，正如當時他曾告訴我們一般，這令我更加好奇，如此劍客卻不是出自哪位名師之手，莫非他天縱英才，無師自通？」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Ikra9G9XF
莫離聽到「百里青」之名大吃一驚，心想，原來真是爹親！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Zy4yGwYa
沈老道：「我雖從他的名字想起『百里藏劍』的傳說，但當時距離風雲盟大亂已過二十餘年，我早已無意於江湖，因此這事我也只是默默記在心裡，並未再去查證......直到數年後同風會覆滅，向還鄉為報寨主恩情，執意重起爐灶，這才找上了我。」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1NPgz6ol
榆琴問道：「向還鄉是希望沈老重出江湖，助他成事？」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HCsrsPkY
沈老點頭道：「其實他也明白我多半不會答應，但其時同風會支離破碎，他無計可施，只好心懷僥倖，且來問上一問，而我經歷風雲盟大亂，如今又親眼見證同風會衰亡，一心只想歸於平淡，因此我自然是拒絕他了，但在看多年情誼的份上，我告訴他『百里藏劍』的傳說或許是真，倘若他往九江一路尋去，或許能找到一位名喚百里青的茶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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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雙手緊握，緩緩說道：「後來......後來如何？」他說話時雖已盡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兩人卻仍聽出他語氣中微微顫抖之聲。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0VvoorFY
沈老嘆了口氣，道：「如今這段話在你聽來，或許會認為此乃老朽的狡辯之詞，但依我對向還鄉的了解，即便索求劍譜遭拒，他也斷然不會走上極端......『天關伏龍』雖身在綠林，但為人豪氣干雲、守信重諾，向來走得是光明正大的路子，決不會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這是數十年前武林人盡皆知的事情，我也是因為這樣，這才讓他前去九江尋劍。」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hVda9P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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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琴問道：「倘若兇手不是向還鄉，莫非是途中消息不慎走漏？」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mOZ45njx
沈老搖搖頭，苦笑道：「並非如此，向還鄉臨死前曾捎了封信過來，信中便交代了百里滅門的始末，原來老朽雖算到向還鄉不會持強行搶，但他身邊的獨子卻並非這麼想的......」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am0nixL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