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婉瑤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面對後宮嬪妃的正式請安日。作為半假皇后,心中難免有些不安,雖然她已經熟讀妃嬪的家世、性格及喜好,也逐漸適應宮廷生活,但面對未知的場合仍感到壓力。
這半個月來,宮中眾人耳聞皇帝對顧婉瑤的態度有所轉變。原本冷淡疏離的帝后,竟似悄悄地拉近了距離。司甯澤給予皇后更多的關注與關懷,讓心中原本就對皇后心中不敬的嬪妃們更加焦躁不安。她們認為顧婉瑤既無顯赫的家世,也並非國色天香,能坐上皇后之位已是莫大榮幸,應該知足,不該再過分瓜分皇帝的寵愛。
請安時,眾妃嬪依次向顧婉瑤行禮,面上雖一片恭敬,卻隱藏著各自心中的情緒。朴妃馬上搶先說「皇后娘娘這段日子精神不錯,果然得了聖上的恩寵,日子過得格外舒坦。可皇后娘娘這樣拘著皇上,不是耽擱了子嗣的大事嗎?」語氣帶著毫不隱藏的諷刺。
此言一出,原本平靜的氣氛瞬間一冷,居於位首兩側的沈、韓貴妃面色一暗,其他妃嬪雖沒有附和,卻也露出了若有似無的笑容,看著顧婉瑤要怎麼面對朴妃的挑釁。
朴妃,很沉不住氣阿。顧婉瑤心裡回想她的資訊,晉安國北方胤豐國的大公主,出身高貴,自幼便是胤豐國國王和王后的掌上明珠。她的父母對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在政治聯姻中為國家帶來更多的利益。因此,朴妃自小便接受了精英教育,通曉多國語言。
朴妃性格中孤傲,不僅因為她的皇室背景,還因為她在國宮中眾星捧月的成長環境。原本她對和親充滿抗拒,認為中原男子柔弱無能。然而,第一次見到司甯澤時,他那與草原男子截然不同的氣質深深吸引了她。在後來的幾場狩獵競賽中,司甯澤展現出男子氣概的一面,令她為之傾倒。
「子嗣大事還輪不到朴妃你來置喙。」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眾人驚訝地回頭,只見司甯澤快步走進大殿。他似乎正巧聽到了朴妃的話,臉色陰沉。他掃視全場,冷冷道「皇后乃朕的正妻,沒有人比皇后更有資格與朕談論子嗣。」
朴妃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連忙跪下請罪,語氣哽咽「皇上恕罪,臣妾並無惡意,只是……」
司甯澤冷眼看著她,打斷道「朴妃目無尊上,出言不遜,帶下去罰俸三個月,禁足宮中,抄《女誡》三百次,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出來。其他人也張大眼睛看清楚了,朕的宮中不容尊卑不分、禮數不敬的人。」
他一番斥責,讓朴妃又羞又怒,眾妃嬪們個個垂首屏息,心中暗自驚訝。誰也沒想到,司甯澤會這樣當眾護著顧婉瑤。
司甯澤的護短,顧婉瑤心中百感交集。她不自主地想到前世的前夫,他也是這樣處處護著他,以前司甯澤的姊姊常常想藉機吃她豆腐,讓她逛街或出國時幫忙帶東西,司甯澤知道之後,直接拿了她的手機在大姊面前拉黑她。即便是姑姑嬸嬸的長輩,想為難她的,他一概不准。
除了...他的母親。司甯澤的母親在生他時身體損傷甚大,經常貧血及病痛,在一次昏厥的意外後,便無法再行走。司甯澤對此深感愧疚,不過母慈子孝,母子關係一直很好。
交往初期,顧婉瑤天真地以為,這位慈祥的婆婆會愛屋及烏,像她下了決心要和司甯澤一起孝順婆母晚年一樣,他們將會是一個幸福和睦的小家庭。她怎料到,婆婆竟在兒子與媳婦面前是兩副面孔。她痛恨顧婉瑤,認為她搶走了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也不覺得這個女人配得上她的優秀孩子。
婆婆從來不在司甯澤面前顯露對顧婉瑤的敵意,卻在私下處處針對。顧婉瑤煮菜時,婆婆總說味道不合口;打掃時,又挑剔清潔不到位;每當他們要出門時,她便訴說自己一個老人獨守空房的可憐,卻又拒絕一同出門遊玩,總說自己行動不便。一點一滴的積累讓顧婉瑤的心理壓力日漸增大,直到最終無法承受,情緒徹底爆發。
而她深知,司甯澤在這場婚姻中其實也是無辜的。
顧婉瑤停止思考,看著司甯澤的眼,微微一笑,表達接收了他的善意。
司甯澤為她眉眼間的笑意心跳漏了一拍,他輕咳一聲,掩飾住內心的悸動,勉強恢復鎮定,轉身坐到顧婉瑤身旁,繼續說「前幾日皇后提議,建一個供皇子、公主們遊玩的花園,沈貴妃與韓貴妃也與朕共同商討過,朕覺得極好,後宮上下該多些樂趣與生氣。近日朕會派內造局仔細規畫安排,亦會讓天監司選擇吉日良辰,待動土時日確定,會再讓皇后告知,屆時切記迴避免驚動了地氣。」
「臣妾遵旨。」
「朕上朝了,你們接著吧。」司甯澤說完站起身逕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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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回想晨間的情景,司甯澤覺得有些尷尬,他原本只是打算暗中觀察妃嬪們向顧婉瑤請安時,她如何應對。畢竟,這是她首次正式面對後宮眾人的挑戰,他不禁想看看她能不能頂住壓力。然而,事情發展卻出乎他的意料,當他看到朴妃故意戳皇后傷疤時,理智瞬間斷線,沒能忍住怒火,直接站了出去。
此刻回想起來,司甯澤覺得自己出現的理由太過拙劣,也失了他平日的從容。他一直以來都是不動聲色、冷靜自持的,可這次卻像個年少的小子,急於在她面前表現,讓她知道,她有他司甯澤護著。
他知道這不應該,這個女人已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顧婉瑤。可是,每當他望著她,總能在她的一顰一笑中捕捉到熟悉的細節,越是觀察她的每個細微動作,那些真真假假的界限就越是模糊。
司甯澤發現,無論是過去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在不斷勾起他心中深處的某種渴望,一種讓他無法自拔的情感。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可當看到她熟悉的眼神、輕輕揚起的嘴角,還有她無意流露的那份脆弱,他就忍不住淪陷。
「皇上。」身旁的太監出聲將司甯澤思緒拉回「是回乾德宮?還是去哪位娘娘那?」
「朕之前吩咐的東西...」司甯澤沒直接回答。
「回皇上,已做好送到御書房了。」瑞安公公答到。
「嗯...傳話,讓皇后到乾德宮用晚膳,朕先去御書房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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