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瑪希雅醒來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時候自己做出什麼決定,真的只因當下氣氛好。她跟艾瑞克接吻過幾次,但是上床的慾望微乎其微;結果跟颯猊恩說滾就滾,之前的衝突彷彿是排演出來的對手戲,她甚至從羞澀變成自己主動……這個絕對可以列為人生十大為什麼之謎。
瑪希雅仔細想,從小的生活環境好像除了家裡的僕人跟母親就很少接觸到同性。
除了艾瑞克是意外認識,其他圍在身邊的異性都是為了各種目的才靠近,可是跟她差不多出生的同性也是如此,貴族與貴族之間本就無情只為利益,她就是厭倦太多人想從自己身上撈到利益才挑艾瑞克當男友,至於為什麼沒有同年齡的同性友人……瑪希雅隱約記得小時候有,可是她活在魔法的世界裡就注定無緣。
當女孩們學刺繡與詩歌時,她在學習魔法;當女孩們在討論洋裝與香水時,她在學習魔法;當女孩們回應家裡的寄望嫁給相關利益者時,她仍然在學習魔法,瑪希雅依稀記得小時候有三個好朋友,之後就沒印象了。
如果當初繼續跟朋友往來,她會發現自己這方向的傾向嗎?
可是這樣又不對,她看見好看的女人也只是在心裡羨慕對方漂亮,倒是偶爾在點心店偷瞄帥哥店員時會覺得小鹿亂撞,然後跟艾瑞克說『那個人真帥』故意逗他吃醋。
瑪希雅看著睡在一旁的颯猊恩,胸前的符號已經換成M,昨晚因為契約需要所以被壓的人是她,床單上留下一抹紅……瑪希雅又氣又羞自己面對這種事情無法冷靜,都很清楚是要拯救對方脫離束縛才上床,結果腦袋只會膚淺地冒出『做了做了做了我跟颯猊恩做了!』的吶喊。
颯猊恩此時醒來看到,絕對會笑她是小孩子。
這時候給她多少勇氣都不夠啊!瑪希雅靜悄悄地下床,回到自己房間洗澡,洗到一半時水忽然變小她就知道颯猊恩醒來了。瑪希雅洗完在房裡思考怎麼面對時聽到敲門聲,心跳加速讓她身體發燙,開門看到颯猊恩一臉平靜問著:「不是要去買麵包?出門了,買完就直接離開這裡,處理宗罪碎片。」
「喔,好!」
「然後恢復平常的方法,不要住老師的房子了。我們太醒目一下就會被發現,反而是荒郊野外比較安全,也沒那麼多干擾。」
颯猊恩轉身時瑪希雅聞到淡淡香味,她昨晚才嘗著芳香、品味美人,瑪希雅抖了抖,這時颯猊恩忽然停下腳步,回頭冷冷瞥一眼。
「還是說清楚好了。」
「嗯?」
「我跟妳上床沒什麼,僅限於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如果以那層可悲的膜來判定是否處女,妳放心,以後還是能嫁出去,沒人就這樣不要妳。」
瑪希雅感覺被潑一盆冷水,可是想想也對。
她上對方只是為了覆蓋人偶契約的主權,瑪希雅哼哼說著『妳少自以為我在意!』卻覺得內心受到重擊,颯猊恩的態度像是如果真不得已要跟其他人——例如布凱丁爾也可以,她的優勢不過在於同性不易被察覺,而且還是第一位知情者。
整理好空間袋、重新換好衣服,瑪希雅皺了皺眉頭,悶。
離開家後先去麵包店搜刮乾糧,瑪希雅看見身上的衣袍總是會憶起昨晚,當經過魔法師裝備店時她停下腳步,像是在詢問般自顧自說著:「我想去那裡逛逛。」
颯猊恩隨她,進去店員在大驚小怪說著知道她們昨日來鎮上的消息,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熱心招待,即使兩人都保持冰塊態度,店員也無所謂只想推銷商品。畢竟瑪希雅是大名鼎鼎的布登崁丁爾之女,也就是有錢、有錢、非常有錢!哪怕對方臉臭得要命,作為鎮上唯一一家合法魔法師裝備店,店員不怕瑪希雅砸,就只怕她不買!她如果願意買幾樣就不用擔心整年的營運額了!
瑪希雅先看一下錢袋剩多少,店員在旁邊悄悄說著:「如果不夠也別擔心,商品可以先給您使用,到時我們會自己去跟白巫師請款!」
看見店員屁股後面的狐狸尾巴,颯猊恩對這家店實在沒興趣:「妳到底在看什麼?」
「衣服啊。」
「妳身上那套不是還很新嗎?」
「我覺得髒了不行嗎?」瑪希雅忽然動怒,店員瞬間安靜,颯猊恩喔了一聲閉上嘴,兩人順利將店裡氣氛變成寒地。店員不敢再繼續吱吱喳喳,從原本推銷的想法變成保命要緊。
她只在衣服區繞了一圈,然後碎唸著真少;店員呵呵笑著,傳聞這位小公主很愛買衣服,所以她那地方開的魔法師裝備店據說有間是一半全賣衣服,另一半才是裝備……但是大多數的魔法師都非常窮、對於服裝是能穿就好的想法,要求不會太多,來這種店裡都是買特殊羊皮紙或是魔法道具,哪像她是買衣服?有些店連整套裝備都不進貨了。
「這件不錯……」瑪希雅自言自語挑起一套最新款的衣袍,內裡是黑色緊身衣、外面則是亮銀的輕質外袍,店員立刻上前滔滔不絕地介紹它的特色,基本上就是魔法師袍擁有的特性,裡面縫入特別的保護咒語能有一定程度的防風、防水、防火、抗冷、抗熱、耐髒、耐穿、防藥水或是墨汁的污跡,瑪希雅左耳進右耳出,不關心這衣服的效果。
「謝謝光臨!」
換上新衣服,瑪希雅覺得心情好了一些,回神才發現颯猊恩不見了,想起她那聲『喔』配上輕挑的眼神,是被氣走了吧?明明昨天還拼命攔她,現在自己沒用處就丟掉?瑪希雅咬咬下唇手往空間袋翻,翻了半天才想起身上那張唯一標記宗罪碎片的地圖給了颯猊恩,頓時氣得笑出幾聲,決定就這樣行動了。
她的記憶力好,不像颯猊恩要不斷拿出來反覆翻看。
想到這個瑪希雅腦中閃過某對兄弟的臉孔,急忙用傳遞術告知布凱丁爾補寄直達傳送陣給他們。看著自己傳遞術的動物形像消失於空中,瑪希雅站在原地聽著喧囂,熱鬧的雜音像是冷風不斷割向自己的內心,一撇一撇,赤裸裸的空虛。
明明換了新衣很開心,但是颯猊恩總是有辦法讓她煩躁。
「算了……」用僅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咕噥,瑪希雅的腳步輕盈虛浮,熱鬧街道上只有自己格格不入,就像全世界的人約定好,當她寂寞時就一致忽略存在,不會有人注意到擦身而過的路人是他們正在討論的小公主。
瑪希雅再次停下腳步拿出地圖看,既然颯猊恩不告而別,她想爽爽住房子就住房子,有地方不住是笨蛋——颯猊恩是笨蛋!
她忿忿跺腳,身後傳來涼涼的一聲:「不是買好新衣了嗎?妳又再氣什麼?」
「颯猊恩!」她狠瞪回頭:「妳想走就走啊!」
「又再發什麼脾氣?」颯猊恩蹙眉:「不是跟妳說我去銀行領錢乖乖在店裡等嗎?我都沒生氣了妳氣什麼?」
「蛤?」聽到那句她的怒氣秒滅,所以颯猊恩沒有丟下自己,是去領錢?
颯猊恩用眼神默默鄙視幾秒,看瑪希雅剛剛還一臉被主人丟棄的可憐小動物模樣,讓她想起以前遇到的毛茸茸雪白幼犬,她的新衣雖然不毛但是恰巧銀白色再加上那張表情……
「很配。」
「那當然,我的眼光好!」瑪希雅不知道對方的想法,誤以為颯猊恩在哄自己開心,哼哼幾聲後再次邁開步伐,這次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走著,旁邊有討厭的颯猊恩相伴,但是這樣挺好,至少路上不會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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