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表情別這麼難看,妳擔心他們出事,他們何嘗不擔心妳?而且依照老師的性子,他就算遇到麻煩也會想盡辦法帶著妳媽平安歸來。」颯猊恩說話原本還算溫柔,瞬間換回平常的嘲諷語氣。
「好……」瑪希雅深呼吸,或許真是自己想嚴重了,立刻打起精神問著:「現在先去哪裡?」
「先休息,我得歇息一會。」
「妳不是——啊對,抱歉……」瑪希雅想到自己害她受傷,在心裡反覆回想當時的情況,那時只覺得非常生氣,專心一致想著颯猊恩,然後她就倒下了。由此可見人偶契約是種依附強烈情緒,哪怕自己無心也會因為一時的憤怒產生嚴重後果,這感覺就像掌握一個人的生死大權……
「走了。」
結果一分鐘不到颯猊恩便霸氣的宣告休息完畢,瑪希雅徹底無言她的堅持,跟著對方回頭往曾經走過的路前進。
她感覺這趟旅程已經快到終點,父親出的功課只差最後一步。等這次的事情處理好,她就不用再跟颯猊恩相處,回到自己快樂的小房間看書、吃點心,或是抱著娃娃喝頂級紅茶放鬆精神——之後要幹嘛慢慢決定,父母說過會給一段時間摸索,只是到底要做什麼?她感到迷茫。
成為魔法師是因為父母的期望,然後要做什麼卻沒有想法。
因為家境關係,她不用像別人一樣擔心下一餐,從小看著父母怎麼做她就怎麼做,不需花費心思去思考後續,早已有人先鋪好路。瑪希雅凝視颯猊恩的背影,她是被迫成為白巫師,之後專精在魔藥這方面,為什麼?其實依照颯猊恩的位階不用委屈自己身處在那麼無聊的職位。
如果是以前,瑪希雅會認為是颯猊恩自認比不過她母親才換這個方向,因為魔藥的門檻高,一般人玩不起,就算有錢也得找個魔力穩定的魔法師才行,而且採藥也要花費魔力保持藥草的特性才有效,不然隨便拔會從神草變成雜草就浪費了。
「猊恩,妳為什麼選擇往魔藥專精啊?」
她的家族與聘請颯猊恩的皇室有淵源,因此布登嵌丁爾才能任意指派颯猊恩外出,不過這並非重點,瑪希雅只想知道那些王族又天馬行空到什麼地步?之前光是有個要求製作永久增強力量還不會有副作用的藥就非常誇張了,她聽到忍不住翻白眼,差點開口嗆下去。
「妳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好奇而已,沒有要幹嘛。」瑪希雅誤會颯猊恩的反應,以為她是警惕而不是被那句親密的『猊恩』惹出一身疙瘩,在心裡確定有可能是王族要求她製作長生不老藥,頓時嘆口氣。
這年頭的人就是懶,成為白巫師就能長生不老啦!白巫師的身體能夠完全感受大自然之力,自動修復生理機能與萬物共存,因此不會老化也不會感到疲勞甚至能長期不吃,簡直跟傳說中的精靈沒什麼兩樣;因此就算真有能讓壽命無限延長的藥,吃下去也沒用,頂多是能活很久,但是體內器官早已爛掉腐臭,並沒有想像中好。
「如果妳真的拉不下臉拒絕我可以幫忙!這種事情本來就被禁止的,我會跟爸爸說是路過時不小心聽到,到時候國王也不能拿妳怎樣。」
瑪希雅認真十足的態度,颯猊恩反應過來她誤會了。
「不是妳想的這樣,跟他人無關,而且沒有人可以逼迫我做不想做的。」
「是喔?」瑪希雅忽然嘻嘻一笑:「那妳是心甘情願帶我囉?」
颯猊恩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回頭瞥一眼瑪希雅。
「不要臉。」
「嘿!」
兩人往回走一段距離,脫離了森林的範圍來到荒野。颯猊恩立刻拿出在鎮上買的粉筆,瑪希雅站在原地看著她畫線,颯猊恩感覺背後的目光有些赤裸,如似有其它情緒蘊含在裡頭……內心發毛令她更快完成遠距離傳送陣,兩人僅是對上一眼,瑪希雅就明白傳送過去該做什麼。
陣法的光芒閃爍,當兩人穿過之時也因為傳送距離太遠、肉體負荷太高裂出血痕,瑪希雅已經施展治癒術也無法完全舒緩身上的痛,鼻腔裡瞬間全是血腥味,在心裡暗暗叫罵了幾聲。
「颯猊恩跟瑪希雅?真是奇特的組合。」
一降落就聽到討厭的迎接詞,瑪希雅不明白說這句話時還要特意用那種欠打的語氣是怎樣?結果她還沒有開口,颯猊恩就一句:「想必閣下見識狹小才沒見過如此組合?」
迎接的魔法師臉色才剛瞬變,另個人跑來旁邊打斷:「颯猊恩!妳是來支援的嗎?先幫忙我們這裡,有隻森林黑熊邪化後超難處理,劍砍不下去、火球也燒不到一根皮毛,已經連續吃八個村民了……喔!瑪希雅小姐也在,那好,一起來幫忙,妳在的話會輕鬆不少,那隻熊得用聖光砸……」
颯猊恩冷冷瞥去一眼,對方被那眼神凍住,瑪希雅倒是無感在旁邊小聲問著:「身體還在痛嗎?」
「沒有。」
「少騙了,妳一直臭臉。」
「不是我臭不臭臉,是沒事幹嘛笑?」
「看起來會比較親切呀,別這麼兇嘛,旁人看都以為欠妳錢。」瑪希雅說完才發現自己在五十步笑百步,她平常也是臭臉對人——反正不管笑不笑,對於旁邊看戲的魔法師都非常嚇人,颯猊恩居然能正常地跟瑪希雅說悄悄話?超過一分鐘了還沒爆炸!
這和平共處的畫面比當初收到布登崁丁爾寄來婚禮邀請卡還震撼!
「不是說有熊要處理嗎?還愣著幹嘛?」颯猊恩看回那些人,發現他們的表情像是自己很難得會配合一樣,頓時心裡一口悶氣:「你們其它事情先交給瑪希雅,我先去處理那隻熊。」
「妳——真的可以嗎?」
瑪希雅這句話一出,颯猊恩停下腳步。旁人小心翼翼注意氣氛,有些人已經開始腦洞大開,瑪希雅內心吐血怎麼話出來變成這樣,想關心對方的身體又礙於面子不能直講才簡略,結果超像在挑釁,要是剛好踩中地雷就精彩了。
颯猊恩僅是回盼一眼就閃人,瑪希雅感慨自己是不是跟對方相處太久,明明什麼都沒說還可以看出眼神傳達的意思……這個高契合度令她內心疙瘩,但是很快被旁邊刻意流露出來的魔力波動吸引注意,一名年紀略大的魔法師說著:「瑪希雅小姐,怎麼說颯猊恩的階級與資歷都比您深,剛剛那句話未免冒犯了點。」
她花兩秒才想起來這個人是非常看不順眼自己的一員,反正一定是在無意中惹到的。瑪希雅在心裡冷笑,表面上倒是客客氣氣:「我也發現自己發言不妥,稍晚靜待事情解決,會親自去跟颯猊恩道歉。」然後腳一拐,說完就跑,不給對方繼續訓話的機會。
反正她跟颯猊恩的關係如何,彼此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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