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結果還是一個克難的開始。
下了河水洗澡,瑪希雅咬緊牙齒瑟瑟發抖,她不願意在颯猊恩面前脫衣所以穿著衣服,這下陷入了更尷尬的情況,只好隨便轉一轉當成有洗乾淨就起來將全身烘乾,但是水溫太低令她止不住發抖,直到颯猊恩看見——用著不敢置信的語氣說著:「妳是否忘記有『暖身咒』能用?」
瑪希雅表情一抽,她真的忘了。
那是非常基礎的咒語,生活在安逸環境裡的她居然忘了。
颯猊恩一眼看出來,嘴角微妙一扯,倒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領著人回去——瑪希雅忽然想到,她該不會剛才消失就是已經先自己洗過了吧?
回到房間吃母親準備的小餅乾,她猶豫要不要給颯猊恩一塊?轉頭看人已經拉好毯子躺下去背對休息,就把袋口綁好也跟著躺下,代替照明的照光咒瞬間消失,瑪希雅對自己施展睡眠魔法,這種情況要她自然入睡絕對辦不到!
半夜颯猊恩忽然驚醒皺皺眉頭,看著身上不請自來的無尾熊,在心裡嘲諷瑪希雅的睡姿極差,把人拔下推回另張毯子,睡沒多久就聽到旁邊一直傳來聲音,瑪希雅不停左右翻來翻去,颯猊恩嘆了口氣:「梅林啊……」對自己的毯子施展咒語變成軟綿綿的抱枕丟給瑪希雅抱才解決了噪音問題,自己則把外袍充當毯子蓋,閉上眼繼續睡。
瑪希雅用臉蹭蹭毯子,香香的氣味讓她想起軟綿綿的床鋪,暫忘第一天所有的挫折。
早上還是颯猊恩先醒,把自己的毯子抽回後穿好外袍;瑪希雅才一臉茫然的爬起來,五秒之後想起自己怎麼在這,接著發現外頭根本還沒亮!
「妳是故意的嗎!」
「妳想等村民上來叫我們起床,然後要求更多東西嗎?」
昨天的事立即點醒她,瑪希雅急急忙忙整理好東西,嘴裡小聲唸著:「那妳不該一開始就停下來幫忙……」
颯猊恩心裡一把火,但是想一想也只洩氣般笑了一聲,自己怎麼能期望一位沒有外出旅行過的小公主忽然什麼都明白、智商大增?她能如此天真得多虧布登崁丁爾與秋娜禾的保護。颯猊恩直到咬破嘴唇嚐到血,才發現自己在羨慕所謂的『家人』,自我嘲諷一番、放鬆收緊的手指。
瑪希雅內心鬆口氣還以為這個人要爆炸了,出外靠颯猊恩,她炸了對自己沒有好處也沒有臉回家,父親雖然人好但是功課絕對不會馬虎看待,等颯猊恩的氣息穩定下來時,瑪希雅才小心翼翼問話:「走了?」
「對。」
她們倆直接從窗戶離開,很快往森林走去。
這時天尚未亮一切靜悄悄的,除了沙沙的腳步聲外只剩下兩人的呼吸,瑪希雅思考颯猊恩為何肯定是野豬吞下碎片,發現對方又走到河旁,拿著水袋瞥她一眼彷彿在質問智商,瑪希雅覺得自己像是傻子一樣,悶悶地也拿出來重新裝好水,順便洗了把臉、漱漱口。
注視對方走在前頭的背影,瑪希雅發現颯猊恩討厭是討厭,但是不說話真的能相處比較久,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晃恐怕會很慘,但如果是艾瑞克陪同呢?肯定會非常體貼,絕對不會讓她吃太多苦頭,不過只有魔法師能感應宗罪碎片,兩人的旅途不會比現在輕鬆。
所謂的宗罪碎片非常麻煩。
傳說中七宗罪曾降臨於世界上,那本該世界末日了,但是偉大的神話——梅林聯手七美德與天使擊敗宗罪拯救了世界,當時七宗罪雖然被擊敗,靈魂卻粉碎成碎片分散到世界各處,有些隨著時間自然消逝、少部分開始滋生邪惡,由於宗罪碎片會污染生命體的靈魂邪化、狂暴,世世代代的高階魔法師與白巫師任務,就是將這些大小不一的碎片逐一毀滅。
太大塊的宗罪碎片會用結界困住禁止所有生命體靠近,在裡頭信仰七美德削弱碎片的力量,等過十年、百年碎片逐漸弱化後由白巫師毀滅,這幾千年來已經清除了不少;過小的碎片隨便放置能自己消失,但是有些反而會因為地因的關係慢慢壯大,其實這樣的也還好,只要想辦法移開、封印就可毀滅,魔法師們比較害怕第三種情況。
自動封鎖力量的沉睡碎片。
沉睡的宗罪碎片不會隨時間消逝也難以察覺,還會在睡眠中慢慢修復力量,直到清醒或是被生命體意外食下。
瑪希雅想到這覺得不對,目前最大的碎片不是預計還要一百二十年才銷毀?
「妳……知道為什麼我爸要現在銷毀碎片嗎?」
她認為颯猊恩知道也曉得位置,要是選擇去幫忙封印的話……能不能提前結束這個功課?
「別動歪腦筋,妳這能力過去只會被惡意污染。」
「我才——等等,妳怎麼可以偷聽我的想法!」
「像妳這種程度我看就知道在想什麼不用竊聽心聲。」
「別騙人,妳的後腦有長眼睛嗎?」
「不用長也知道。」
「說夢話!妳肯定是偷聽我在想什麼!」
「小公主,妳以為自己多重要?竊聽心聲非常耗魔,我怎麼可能為了妳浪費自己的魔力?別忘了現在的目的要做什麼,妳有精力大吼大叫不如安靜一些,別把某些東西吸引過來。」
「蛤?」
颯猊恩沒說話了,瑪希雅繃緊神經聽四周的動靜,天空沒有剛睡醒時陰沉,視野還是無法穿透層層雜草見到遠方,更不用說周遭的草叢裡搞不好有什麼……不曉得是風吹抑或動物跑過,旁邊的樹叢發出細微的聲響,瑪希雅心臟怦怦狂跳往前貼,在颯猊恩停下來判斷方向時撞上去,對方蹙眉回首一盼繼續看地圖。
「這麼暗妳最好看得見……」
「不會『夜視』的小鬼閉嘴。」
「那我爸在這妳也要他閉嘴喔?」瑪希雅忍不住嗆聲被神速禁音,頓時腦羞起來——她又沒說錯話!夜視屬於特殊魔法並非人人可以學,然後看颯猊恩頭也不回繼續走,自己急忙跟上抓住她的衣擺不敢拉開太多距離。
颯猊恩本來想撥開她的手但是作罷,讓這個小公主黏著比忽然搞失蹤好,到時找人麻煩;走沒幾步瑪希雅忽然猛拉颯猊恩的衣袍像是有話要說,她煩躁地解開,終於聽見不是廢話的問話:「是不是在前面?我感覺到有股特別突出的邪氣,等等往前走十步後我可以先設下圓形結界,避免妳說得那隻野豬跑出去。」
「就這麼辦。」
她們往前十步,瑪希雅蹲下來手碰觸地面無聲唸咒,一陣白光從掌心發出往地下打入,畫出一條條白線往旁邊迅速擴張框住整個地方,線條自動延伸變形成複雜的圖騰爬上結界頂端完成施放。
颯猊恩使用爆光咒,忽然大片刺眼的光將一切照亮,瑪希雅瞇起眼睛感應到遠方的動靜,正想告知位置時,颯猊恩已經在指尖凝聚魔力畫出咒語,隨著力量打出同時激烈的狂風往前襲去,樹枝、雜草紛紛搖晃,森林深處傳來類似豬鳴的嘶吼。
瑪希雅召喚自己的法杖,準備隨時迎戰;颯猊恩卻一臉輕鬆彈彈手指,每響一次有種感覺拉近,瑪希雅心跳加速,旁邊人的指聲像是倒數,扭曲的低鳴尖叫隨著一隻半透明的巨大老虎現形。
「這!」才剛想說根本不是豬,就注意到老虎嘴中咬著一團流著濃濃黑液的生物,正在發出類似豬的低鳴。
老虎搖晃著尾巴端坐在颯猊恩前方,瑪希雅驚奇同時問著:「我能直接淨化嗎?」
「可以。」
不論那隻野豬如何掙扎,半透明老虎咬得牢固,瑪希雅在手中凝聚聖光時,沒注意到颯猊恩悄悄拉開幾步距離,雖然不甘自己無法學會夜視,但是她跟父親也是極少數能直接凝聚大量聖光處理宗罪碎片的魔法師!
邪化的野豬發出垂死叫聲後變成粉末,颯猊恩解開咒語、半透明的老虎消失。
「太好了!成功!」瑪希雅開心完就是頭痛,頓時耳鳴嗡嗡作響。
颯猊恩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她的任務只有幫忙瑪希雅,不用告訴她會這麼簡單是因為召喚風虎過去時先把邪化的野豬四肢筋肉割斷再咬住,受到碎片感染的生命體不只力量就連肉體復原速度都十分驚人,因此組成風虎的風刃不停將野豬全身的神經反覆割斷,短短五分鐘進行數百次,全靠她精準地操控魔力才快速解決。
「依照這速度絕對可以在一年內處理完要找的碎片!」
颯猊恩扯動嘴角阻止差點吐出口的話,等著看瑪希雅哪天獨自遇上還敢這麼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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