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需要做點事轉移注意力,燕冥翎也就不再攔著她幫自己縫衣服。
他走向銀狼開始做事,雖然離開墨武但是那邊的情況不能不注意,每晚他都需要聽關於墨武的情報並且派暗衛傳訊處理事務,出來其實也沒輕鬆多少。
不過有她在身邊,心情好很多。
燕冥翎看著小廟的方向笑了笑,銀狼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就先把要報的事情塞在嘴裡不說,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就只是日常彙報而已。
隔天天一亮蕭奈開心地跟燕冥翎炫耀她花了一晚上幫他繡的花樣,因為他是北方人又是武將還是個王爺,整件衣服很有戰場肅殺的氣氛又不失高貴。
看到原本的黑布讓蕭奈繡出漫天大火的氣勢花樣,燕冥翎除了吃驚更多的是難受,就算她繡花再快這也要花上不少時間吧。
「乍看下是火其實是曼珠砂華,就像火焰一樣,很好看吧。」這件外衫黑底紅花金絲線,遠看十分有氣勢,近看那繡線細緻又不失高貴氣息,特別是在紅花上飄忽的金絲線如風似水,勾人的目光隨著絲線不斷往前探究,「從我跌落藥谷那天就好想把這幅圖繡出來了,可惜一想到沒人用就懶。」
蕭奈瞇著眼睛就快睡著,可眼前擺著她熬了一晚拼出來的驕傲,她就是眼睛要睜不開了精神也飽飽的。
當初落崖時知道自己會有人救就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後她看到自己在一條河中逆流而上,沒多久就看到河水染成鮮紅色,河的兩邊開滿了彼岸花,花朵上飄忽著金色光點就像絲線一樣。
對了那時候也有個人,他一身黑卻不陰沉,好像跟誰有點像……
「衣服都好了今天就可以出發了吧?」用了一整晚的精神在繡花,蕭奈這下一動腦就頭痛,乾脆不想了,反正那夢也夢過一次而已。
她知道一晚上都不睡覺不好,芍藥也小聲勸過她好幾次可她就是聽不太進去,所以她現在討好似地笑著看燕冥翎就希望他別太生氣。
幸好師父跟師兄、師姐不在,不然光是醫者手上有病人還不照顧好自己這一點,她就可以被罵到天黑好幾次了。
「妳──」燕冥翎看她的笑容就知道他在討好自己,沒辦法,蕭奈的表情太好懂。
可他現在抓不準到底要對她發火或者是放過她,整晚沒睡加上昨日她也是整天都在忙活,現在眼底下都泛著黑青,可她忙活的都是他的事情,心理又有點感動。
看到燕冥翎微蹙著眉頭嘴角卻又勾起,蕭奈知道他沒有太生氣,順著他的脾氣摸上去。
「我坐車也只能睡而已,快點吃些東西我幫你熬湯藥。」蕭奈再三確認他沒有太生氣,起身就往外頭走,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突然想起手上的衣服,好奇地開口問,「今天要換冬裝了嗎,你想穿哪一套?」
蕭奈對於自己縫的衣服穿在別人身上,心情跟自己開的藥讓人喝是一樣的興奮,都是成就感難以分高低。
而且她昨晚也不只是繡花而已,還在腦中仔細想了想要讓燕冥翎他們三人帶在身上防熱病的藥材,因此繡了三個小包,等等把藥材烤一下就可以丟進去。
「就這件。」燕冥翎拿過她手上的衣服直接更換,換好後不忘稱讚一句,「很好看。」
「當然,這可是我縫的啊。」得到他的稱讚蕭奈笑的開心立刻出去熬湯藥,就連早膳都比昨晚多吃了好幾口。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他們離開小廟,車子走沒多久燕冥翎就拉過蕭奈讓她坐自己腿上靠在他的胸膛。
「等──」
「睡吧。」
蕭奈想掙扎,可燕冥翎霸道地壓制住她,幾度掙扎無效加上燕冥翎身上又暖她又想睡,蕭奈很快就閉上雙眼進入夢鄉。
反正也沒有外人看,沒差吧。
看蕭奈放心的睡下,燕冥翎輕吻她的額頭。
今天他抱著小奈就沒有昨天的衝動感了,想來是她給他換了藥吧;每一天、每一帖藥都不斷改變,若不是她真的對自己用心何來這些細緻?
「小奈,我很期待大婚那日。」他現在就可以想像大婚當日,她穿著大紅嫁衣站在他身邊,成為他的人。
「恩……」蕭奈低吟一聲,似在回應。
燕冥翎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爽朗笑聲驚動了馬車外的芍藥跟銀狼。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只要不攸關性命的事都他們兩個解決就好,無論如何都不要去掀馬車的簾子,絕對不要!
十天半個月都在趕路,蕭奈給自己順出一套規則,上車睡覺、下車熬藥,不是休息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總之都不難過。
燕冥翎上車就美人在懷,下車又看蕭奈替他忙活,心情更好。
他們兩個過得不差就苦了銀狼、芍藥跟一班暗衛;這些天他們沿著雀雲的邊界往北而行,但雀雲邊界便是連雀雲人都不敢進入的花谷外圍,她們走的小心注意,但邊界之地向來荒涼,花谷周邊更是人煙罕至,別說客棧,他們想看到民宅都不可能。
因此晚上要稍做休息必然是離開道路進入山林,一晚上暗衛都不得休息,就怕傳聞中花谷的殺人毒物會出現。
畢竟暗衛不常現身,蕭奈看到他們的時候離那間最後落腳的小廟已經過了五天。
「呃……你們最近睡得不太好?」蕭奈躺樹下睡到一半睜開了眼睛,她看著正在跟燕冥翎報告事情的暗衛,有點尷尬。
這幾天他們的腳步聲輕重有變,原本幾乎悄然無聲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似乎亂了步伐,現在一看連臉色都不太對了,受驚?
她應該沒有睡覺打呼吧?藥谷裡沒人說過她有這毛病啊。
還是說在野外睡不知不覺聲音就放大了……有可能,她常在藥谷隨便找草地睡覺,說不準是身體覺得回到藥谷太開心就大聲了。
「蕭姑娘,屬下沒事。」聽到蕭奈跟他們問話,暗衛得到燕冥翎准許後才開口回應。
「是喔。」蕭奈百分百不相信他的話,手一撈從身旁的藥箱撈出兩瓶安神的藥丸讓芍藥拿過去,「雖然是外圍不過這裡畢竟是花谷,別讓自己太脆弱。」
花谷的危險,雀雲的人都清楚,可她例外。
傳聞,花谷會吞噬所有進入之人,曾經有人進去再出來回家沒過兩天就成了一具白骨,斷手斷腳的那自然是多的,畢竟花谷裡面野獸比人還多,還有些人進去了就不曾再出來,沒有誰會認為他們還有生機。
花谷這麼恐怖但它也有它吸引人的地方,例如裡面的藥草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稀有藥草,南方常有的藥草就不消說了,裡頭出來的品質都是極上品,一株可以抵兩株甚至十株的藥效,還有些北方才能看到的草藥偶爾也能在花谷看到那麼一些,最重要的是那幾百年的人蔘、幾百年的靈芝……在花谷裡根本可以用撿的,得來那是一點也不費功夫。
所以總有人喜歡冒險進入,而藥谷人占了大多數,只要能出來的話就算一身病也正好來研究,所以藥谷人喜歡闖花谷在雀雲也不是秘密,畢竟藥谷算被花谷群山包圍的,那花谷形狀正如一彎明月,藥谷則是被彎月框起來的那圈白。
離得近又有寶貝草藥,染了一身病還可以研究解法,藥谷人根本把花谷當自家後院逛。
蕭奈自然也一樣,不同的是她第一回進到花谷就清楚為何入過花谷的人不是發瘋就是殘疾,花谷有毒,不同的毒煙跟迷煙漫佈在花谷之中亂人心志。
那迷霧、毒煙對她而言都只不過是煙,可是裡面的野獸就讓她很傷腦筋,因此她進花谷都要拖著只願意宅在藥谷的師父或者是不擔心生死的大師兄幫她打野獸。
現在想想,他們走花谷外圍,這群暗衛又在他們開始走這條路徑後心神不寧,肯定被花谷傳聞嚇到了吧。
「花谷挺好的,你不惹他他不惹你,看到紫色煙霧再閃避就是。」蕭奈說了這一句,翻身讓自己窩進毛大衣裡繼續睡。
蕭奈對花谷漫不經心的態度並不讓人意外,藥谷人對花谷的態度在雀雲是有名的,可暗衛還是對花谷有所戒備,畢竟這些天不乏猛獸自花谷而出,雖說只有極少的數量應付起來也不麻煩,可還是個問題。
「紫色煙霧?」燕冥翎抓住了重點,他想明天在車上若是蕭奈沒睡要好好問清楚這紫色煙霧是怎麼回事。
隔天一早蕭奈才剛起床就看見燕冥翎坐在樹下沉思,她習慣早起可燕冥翎通常要晚上她一個時辰,這畫面讓她很不習慣。
「睡不好嗎?」蕭奈走到他身邊仔細看他的臉,想著是不是要給他換藥。
這些天血補得差不多改喝養氣的藥,可養精氣神也就代表有時候會影響到睡眠,這樣也不太好,若是真影響到了又要改藥方了。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藥還是花谷又飄煙出來這點要好好觀察,原因不同改的藥方自然就要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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