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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的花草在冬季死去,也有少部分的植物會倔強的熬過冬天。Enota覺得那些植物很像自己,很頑強很孤獨。所以她特別喜歡春天,大地開始滋養新的生命,一切又重新開始,它們便不再寂寞。
然而今年春天,她最喜愛的那朵花沒有開。
Lambert的葬禮在一個剛下過雨的午後舉行,Phareman替他主持了送葬彌撒。Enota看著年老的神父雙唇乾澀發顫,語調卻依然平穩地唸著禱文,她感到心疼不已。
他們都知道他不在這裡,那副棺柩中只有醫生長年佩戴的面具。然而除了他們,沒有人在乎這件事。
Lambert斷氣後不久教會便急急忙忙的將他的遺體火化了,雖說那是他本人的遺願可那些神父修女熱切的模樣,彷彿他們是在火刑邪惡的異端。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7mbrIwWo3
她忘不了火光沖天時那股刺入骨髓的恐懼,忘不了Phareman眼中深不見底的絕望,這一切對他就是場殘忍可笑的酷刑。
棺木下葬後,基本上所有神職人員都離開了,醫生生前也沒有特別交好的對象,除了一些曾經的病患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人留在墓地。Enota心想這也好,Phareman需要休息,她也不太想去應付他人。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F7FDVzfZD
她只是站在空洞的十字墓碑前,無神地盯著直到聽見腳步聲靠近。
「請節哀,Shaw女士。」她抬起頭,戴著白色鳥面的醫生對著自己致意。
「為什麼那樣叫我?」她問。
「呃、不是這樣的……」白色的醫生一愣手足無措起來,「神父說妳是Shaw醫生收養的孩子,所以……抱歉,我冒犯妳了嗎?」
「你相信這個?人們寧願相信我是害死他的女巫。」Enota莫名地被他認真的態度逗笑了,她沒聾,她聽得見人們對自己的議論。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SUejwRR1e
「但謝謝你來,我很高興協會仍然願意相信他。」她看著這位醫生胸前的銀牌,她知道Lambert和教會鬧得不愉快,最近協會又十分忙碌,即使沒有人來參加他的喪禮也是情理之中。
「唔……不……不是協會派我來的,是我自己……」醫生拿下粗糙的蠟製面具,紅髮藍眼的青年帶著真誠的弔念之意看著Enota。
「……好意外。我還以為醫生真的這麼沒人緣呢!」少女指尖碰上新刻的石碑,剛雕刻好的石材依然有些銳利,被刺痛的她收回手。
「我叫Esolio,和Shaw醫生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他……拯救了我。」紅髮的醫生語氣中滿是遺憾,「我這次來王城本來是想再拜訪他的,太可惜了。」
Enota的眼眶一陣酸澀,一行淚水在她擠出笑容時落下。她當然知道Lambert拯救了許多人,面前的年輕醫生、自己,他們都因為Lambert而重生,可無情的上帝卻不講理的奪去他的生命,沒有人能夠拯救他,甚至那些神聖的奴僕歡欣的嘲諷,說著業火終究會焚燒異端之類的惡毒話語。
「Shaw女士?對不起,我沒想要讓妳哭的。」聽到對方的話,Enota才發現自己又哭了起來,她抹去淚水臉上帶著羞赧的緋紅。
「叫我Enota就好……我不習慣被人那樣稱呼。」她側過頭半掩著哭花的臉,翠綠的雙眼看著青年。
「Enota……」他喃喃著女孩的名字,「那妳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試著活下去吧。總得有人照顧Phareman神父,不然醫生會擔心他的。」Enota深深吸了口氣後吐出,無可奈何的語氣中包含著堅定的決心。
「我、我會幫妳的!只要妳有需要就告訴我,我就會在!雖然……雖然不確定我能夠幫上多少忙……」Esolio的聲音慢慢縮小,他下意識地縮起了肩膀,顯然覺得自己太不深思熟慮了。
Enota忽然覺得他的紅髮在陽光下很耀眼。
「謝謝你,Esolio醫生。我想,你會成為一個好醫生的。」她笑道。
克勒門斯的最後一點積雪,在新生的枝椏上融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