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還未開始降雪的時節。可冬季的清晨依舊冷得刺骨,因此Anselm並不樂見在這樣的時刻造訪的訪客,可惜他不得不去應門。
Friedhelm的名譽可不是他這種人敗壞得起的。
不過當他看見客人,他依舊失禮的倒抽了一口氣。一身晦氣的黑袍、嚇人的鳥面具。儘管教會好聽的稱他們為醫生,但在平民百姓之間大家都知道,這些人說是死神更貼切些。
「我們沒有請醫生。」Anselm側著頭,臉上明顯的不悅。儘管他只是個男僕,總歸是Friedhelm的人,這來路不明的醫生竟直挺挺的站著,這可令他相當不滿。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DiuKzu7V5
「但我聽說伯爵病了。」Anselm總覺得那副面具往上揚了些,他皺起眉頭。又是個想要趁機攀好處的傢伙,還敢如此囂張。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snYbgDeJB
「對,所以伯爵閣下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就算是醫生。」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6Ga3Q6LSJ
「那就奇怪了,我想您的主人會很高興見到我才是。」
「Dr. Lambert Shaw.」在男僕受不了對方的態度想要趕走人之前,女性的聲音介入男士們之間。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2NmsCJn1G
「真是想不到您會以這身裝扮拜訪。」黑髮綠瞳的女性從屋內看著兩人,舉手投足間盡是高貴優雅。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x1XLhu7N0
「Elizabeth夫人。」Lambert取下黑沿帽向她致意,「我也很意外您能夠認出我。」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I43r2yRTW
「就算只是傭人,只要任何一位還在意自己在貴族之間評價的人,見到他都得表示敬意。在我認識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人從不這麼做,那就是您。」對於伯爵夫人的嘲諷,Lambert只是聳了聳肩。
「請進吧!醫生,伯爵正在等著您。」Elizabeth夫人轉過身,那位男僕卻是一臉訝異地看著主人。
「Anselm?你在做什麼呢?還不快帶醫生進來。」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xaqftJ7Hq
「但……是的,夫人。」男人浮現出猶豫的表情,最後他仍是遵從主人的指示。
女主人並沒有等候兩人的步伐,她逕自進屋後隨即消失無蹤。Lambert走在那位替他開門的男僕身後,一路上男人沉默不語。沒有話家常也沒有繁瑣的規矩解說,死寂的氛圍沒讓醫生感到尷尬,相反地他十分享受這樣的氣氛。
直到走到伯爵的房前,Anselm敲響房門的聲音才劃開寂靜。
「Friedhelm大人,施奈貝爾的Shaw醫生前來拜訪。」他恭敬的推開門,低著頭沒有看向伯爵,在Lambert踏入房間後便關上門離開。
「Lambert,他們說你很忙呢!看來教會的人把你嚇得不輕。」Friedhelm伯爵臉色蒼白,身形瘦了些。病魔沒對他仁慈卻也不減他的傲氣。他從床上撐起上半身,勝利似的笑容掛在那張病臉上。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lb7yoJ8xJ
「該說您是正直呢?還是愚蠢?」Lambert挑起眉緩步走向床邊,「但很可惜您對教會太有信心了,現階段他們可動不了我。」
伯爵得到的資訊是自己很忙,而他知道的卻是伯爵不願見客。明顯的事情有所蹊蹺,只不過這不是Lambert現在關心的。
「哈!我從沒想過靠那幫蠢貨收拾你。不過也夠了,至少能讓你自願滾過來我腳邊,省了我花力氣去找你的小寵物,她、唔──」猛力抵住肩頭的手杖讓伯爵安靜下來,他被疼痛逼得只能躺回床上。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HSdKbshqH
「身為病患就該乖乖躺好休息,閣下。」如墨的鳥嘴貼近Friedhelm,「還有,有些東西……即便是您也不可隨意觸碰的。」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FfDgW7q1p
「你是在威脅我嗎?」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XwTXmJTNz
「不,只是來自醫生的忠告。」收回手杖,渡鴉發出帶著笑意的聲音,「不過請別誤會了,替您診治只是我能擺脫您最快的方式。」
Lambert就這麼住進了伯爵家,暫時地做為他的私人醫生。如本人所言,他似乎為了盡早擺脫Friedhelm伯爵而積極地替對方醫治。但伯爵的病症並不是普通的風寒,不明的疾病使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
「夫人,您真的認為讓那醫生待著是好事嗎?」夜幕降臨後,Anselm不合時宜的出現在Elizabeth夫人的房內,可她卻無下逐客令的意思。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b66Cduo1f
「我原本也沒這打算,他根本不是會這麼做的人,我怎麼知道他突然轉性了。」貝齒輕啃著指甲,Elizabeth露出焦慮的表情,她皺起眉頭怪罪,「倒是你就這麼乖乖地餵藥?」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8Of8mecCm
「唉……饒了我吧!夫人,那醫生從煮藥就在一旁盯著,他親自確認我們有沒有確實餵藥,這怎麼躲?幸好這蠢貨只是個庸醫,伯爵沒好起來是我們幸運。」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WZ6zP3LkL
「不對,」Elizabeth搖頭,「Shaw不是傻瓜。他肯定也有問題......」她知道那個人並不是個滿口屁話只會傻笑的蠢蛋,他是個聰明得可怕的男人。那種程度的風寒他肯定是治得好的,除非──他不想。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Q3yIcHHu
「那我們更該把他處理掉啊!」Anselm聽見夫人的話,也跟著緊張起來。都到了這種緊要關頭,他可不允許某個戴著面具的小丑壞了他的好事。
「我……」
「Elizabeth,我的向日葵。」嘴裡吐著不恰當的話語,Anselm更是不恰當的牽起對方的手,「妳知道現在我們只能考慮自己,考慮我們的孩子,對吧?」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wVcPD7mZa
「啊......我的愛,我知道。但他現在不見了Friedhelm會起疑的,那我們就白費一切了。Shaw再怎麼樣也只是個醫生,要解決他不是問題。相信我,再耐心點。」Elizabeth嘆著氣撫上男人的臉龐,她安撫對方也安撫自己。
當Anselm躡手躡腳離開女主人的閨房,門外黑色的人影紮紮實實地嚇了他一跳。
「該死的──你就非得戴這天殺的面具!你在這幹什麼?」他惡狠狠地質問鳥面的醫生,寒意順著脊椎直衝腦門,他生怕對方聽到了什麼。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JJW7gNfFz
「在這種時間進出夫人的房間似乎有些不妥?我都不知道夫人的貼身佣人是位男僕呢!」鳥嘴微微傾斜,沉悶的嗓音諷刺道。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bkkSmsJI
「管好你自己的事,醫生。Friedhelm大人的身體一天天衰弱,你還有閒功夫瞎晃?」Anselm揚起下顎擺出高傲的姿態,但Lambert的下一句話瞬間粉碎他的從容。
「這不是您和夫人的期望嗎?」
「注意你的用詞!再亂說話小心我撕爛那張臭嘴!」心虛讓Anselm抓向Lambert的衣領,後者抬起手杖阻擋,他乾脆握住那支礙事的手杖想甩到一邊去。
不料,Lambert將手杖往後一抽,冷冽的銀光閃爍在燭火之下。他欺身向前,細長的刀鋒架上來人的脖子。
「唔、只是個醫生?哼……竟然私帶武器進來,你有何居心?」被刀刃抵著喉結,Anselm連口水都不敢嚥一口,冷汗順著他的側臉滑下。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H6VUNrfL
「通常情況下,這不會是武器。」Lambert自顧自地拿回對方手上的杖身,將鋒利重新藏好,他又退開至禮貌的距離,「您的主人比您更了解我,我相信她會明白的,我並不想、也不會成為兩位的敵人。」
「我對這個家中的私事全都沒興趣,我只希望兩位相信我的專業,別再干擾我的療程。」眼見面前的男人用充滿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己,Lambert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如果我們不願意呢?」
他就像隻軟弱無力的小蛇,拼命地虛張聲勢。荒謬的模樣讓Lambert覺得有趣極了,這可悲的人大概沒有想過,鳥兒的喙和利爪是能夠撕裂他的。
「那真是太遺憾了。作為一名醫生,無論如何我都會治療自己的病患,即便家屬不同意。」38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Mtn1nDrD
黑色的鳥嘴醫生首次向男僕行禮,卻毫無敬意。他平淡的口氣令Anselm感覺不到一絲優越感,盤踞在胸口的不安在此刻上升到最高點。
那不是請求,而是紮紮實實不容反抗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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