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將榮耀祢,因為祢的苦難,我們得以救贖;因為祢的傷痕,我們得以痊癒。」
克勒門斯今年的第一場雪在夜晚來臨,被擋在窗外的風雪聲呼應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書寫的聲響。
年輕貌美的女僕細心地替躺在床上的Friedhelm伯爵擦去額上的汗珠,今天的伯爵一整天都在斷斷續續的發燒,虛弱無力的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在女僕服侍自己時仗著身份騷擾對方,這著實令那女孩安心不少。
要是他能夠一直像這樣病著就好了。
啊啊……身為僕人的自己有那樣的想法是不行的,會觸怒主的。女僕抹去了心中的想法,除了對伯爵的排斥,那位戴著鳥嘴的醫生實在也令自己有些緊張,她趕緊收拾好東西退出伯爵的房間。
「那女孩很害怕您呢!」Lambert翹著腳將整疊紙張放在腿上筆記著,他在女僕離開後開口。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rM72OHIZK
「今年……的雪下得真早。」Friedhelm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瞎扯著別的話題。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JwnSJMt9
「閣下,您今天覺得怎麼樣呢?」Lambert放下紙筆,看向伯爵。
偉大的Friedhelm伯爵,如今已然失去往日的榮光。發熱痠痛的手再也握不住劍,瘦弱枯槁的身軀無法再跨上挺拔的駿馬,他就像秋末的後花園中Elizabeth珍愛的那些植物般,即將凋零。
「咳、咳咳……你覺得呢?醫生?」普通的問診觸動了伯爵的神經,他一開口便是止不住的咳嗽,好不容易緩過來,他怒瞪著Lambert。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WrfuKnibF
「我認為我們有所進展。」Lambert知道對方將一切都怪罪於自己,他並不意外。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Vqq1JND5t
「進展?咳咳......你還真會自欺欺人,Lambert。」Friedhelm又咳了幾聲。該死的庸醫。全是一群愚蠢的廢物,他真不該相信任何一個的。
「『因為祢的苦難,我們得以救贖;因為祢的傷痕,我們得以痊癒。』」瀆神的醫生突兀地念起禱文。
「怎麼?終於發現自己無能的只能向主祈禱了嗎?」
「不,我的意思是,您能夠成為神的。」
「什麼......?你!咳咳、你這......你是在咒我死嗎?」聽懂那弦外之音,Friedhelm用力撐起身體,「算了,你就繼續耍嘴皮子,等我把你跟你的魔女送上火刑台,哭著向我求饒都沒用了!」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ap2K1s8x9
「噢,閣下,如果是我就不會那樣威脅自己的醫生。我告訴過您有些東西是碰不得的,我不會給第二次警告的。」Lambert起身來到床邊。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rbtMt3T8F
「我是伯爵,你只是個為教廷賣命的蠢貨,你阻止不了我的。」高傲的貴族笑道。
被嘲笑的醫生沉默不語,這讓Friedhelm沒來由的感到害怕。他明明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Lambert卻堅持治療有所進展,即便是外行人也該看出端倪才是。
「不......不、你不能殺我!咳咳咳咳──我是你的病人吧?你說過你是醫生,不是殺手!」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Friedhelm忽然激動起來,他伸手扯住Lambert的外袍。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vaFQvm6RE
「我是個醫生沒錯,可從沒說過是要醫治您。對於這個家、這個城鎮,甚至是我,您就是疾病。移除病症是我的職責,而死亡就是最有效的治療。」Lambert果斷拉開伯爵的手,然後往後退開。
「不!來人!快來人!你這個狠毒的惡魔──咳咳──」Friedhelm往前要再抓住Lambert,然而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他卻只是狼狽不堪的跌在地上。
淒厲沙啞的尖叫喚來了Anselm和其他傭人。冷血地站在一旁的醫生與在地上嚎叫的病人,如此荒唐的景象讓眾人當場愣在原地。
「發什麼呆!還不快把大人扶起來!」Anselm率先回神,趕緊指揮他人動作,然後他向Lambert怒喝:「你對伯爵大人做了什麼?」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egLFoX67P
「幻覺和妄想,這都是病患常見的症狀,尤其療程拖得越久更是如此。不過我的治療已經接近尾聲,接下來患者可能會拒絕服藥,餵藥務必要確實。就算用灌的也得灌下去。」Lambert司空見慣的語氣讓伯爵的歇斯底里顯得無關緊要。
「不!這混帳要毒死我!Anselm,給我殺了他!」Friedhelm邊掙扎邊怒吼,身旁的傭人費了好一番勁才把他壓回床上。
Anselm則是有些訝異的看著面前的渡鴉。醫生要毒殺病患?這種事他可是從沒聽過。
「忠心的先生,您可以隨意檢查我準備的藥材。您會明白,一切都沒問題。」Lambert拿起被自己放到一旁的紙張,抽起其中一張交給了Anselm。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aW9tLBnMq
「伯爵大人需要休息,實在不方便這麼多人打擾他。」Lambert對伯爵的叫囂充耳不聞,他逕自移動腳步,一手搭上Anselm的肩頭,彎曲的長喙掠過對方的臉。
男僕的耳邊響起低語:「我說過我不會是您的敵人吧?」
Lambert在Elizabeth的默許之下離開了Friedhelm莊園。當Anselm再次見到他,便是伯爵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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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Lambert拿下面具的模樣。若不是聽見Elizabeth喊他名字,Anselm壓根不會把這個柔聲安慰她的溫和紳士跟那個冰冷的醫生聯想在一起。
「你對他可真狠,Shaw醫生。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
「伯爵得的不是普通風寒,我也的確束手無策,放任不管他最終仍會虛弱致死。況且比起他不曾知曉的事實,我已經夠仁慈了。」面對自己不能治療的未知疾病,Lambert更傾向減緩患者的痛苦,就算結果是殘酷的。3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90BU5fnN
「人們也許不認為這是個好結局,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再有病痛了。您不認為如此伯爵也算是痊癒了嗎?」他輕笑著提問。
「真是嚇人的歪理。你的主聽見了會怎麼想?」他的微笑讓Anselm不寒而慄,他知道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如此完美的偽裝反而更加可怕。
「那麼也要祂真能聽見我才能評斷了。」Lambert沒有猶豫,一點也不謙卑的態度和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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