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我必虔誠奉獻於您!請大發慈悲,免去所有責難。將您的恩澤,賜與迷惘的他。」
療程進入第五日,但病患絲毫沒有起色。Lambert一點一點地將藥湯餵進病患的口中,即便他知道雖然病患已經不會將珍貴的藥材全部吐出來,這碗藥湯仍只是單純的浪費掉了。
那人已意識模糊。
兩天前他還能發出虛弱的求救與祈禱,前一天只剩細碎的呻吟。而今日,他僅剩沉重、渾濁的呼吸。這道生命的火苗如殘燭,隨時都要熄滅。4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jP2OiFEB6
Lambert明白自己已束手無策,但他卻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發熱、四肢痠痛、紅斑,每種症狀各自有其對應的藥方,可全部湊在一起就是行不通。
「醫生,請您休息會兒吧。」嘆息的聲音才剛落下,病患的妻子便走到自己身旁,她倚坐在床邊輕輕撫摸丈夫消瘦的臉龐。4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GTPP7k6c
「您還真是平靜呢。」婦人表情平淡,泛紅的眼眶卻騙不了人。Lambert知道她並非不悲傷,只是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命運。他見過許多病患的家屬,在病人臨終時或是哭鬧或是崩潰,詛咒醫生的也大有人在。像這位女士這樣冷靜的實在是少數。4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hPLQOFc4f
「如果連施奈貝爾的您都無法拯救他,我想……也許是主希望這個人能盡快回到祂身邊吧?我只希望,主能減短他的折磨。」婦人露出苦澀的微笑,她舉起掛在胸前的木質十字握在手裡,虔誠地低頭禱告。
她虔誠的模樣和Lambert心底的某個身影重疊了。神聖的、莊嚴的、既溫柔又盲目而愚蠢的身影。
Lambert摘下帽子放在胸前低下頭,不知是祈禱還是弔唁。然後他不發一語的踏出屋外。4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G6bje9g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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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迪爾泰也受到熱浪的侵襲,沉悶的熱氣讓空氣灼熱不已。離開充滿霉味的屋內並沒有讓Lambert感到舒服些,他臉上隔絕晦氣的面具此刻宛如刑具,嗅覺早麻痺得就聞不到香料的香氣,長形的鳥喙裡滿是濕熱的氣息令他難受極了。4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2Zim909RE
他看向門邊積滿水的容器,成群的蚊蟲在水面上舞動,牠們看起來倒是相當快活就像是在嘲笑屋內那垂死的主人一般。4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C2MVSKma8
也許他該叫他們把這些容器全清了?
Lambert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停著一隻蚊子。厚重的醫師袍上頭還塗了一層蠟,蚊蟲細小的口器根本無法叮穿布料,他放任小蟲停在衣物上。他看著蟲子明明是徒勞卻為了生存而努力想獲取什麼的模樣。
簡直就像人類一樣。
他伸手蓋上手臂,蚊子就這麼被捏起。兩指一搓,脆弱的生命輕而易舉的被自己抹去,鳥嘴醫生安靜地看著被輾成爛肉的蟲屍。
就像人類一樣。
「這太慢了……太慢了……」捏碎的殘骸被Lambert扔掉的同時,屋內傳來女人悲痛的哭聲,紫羅蘭色的視線凝望著地面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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