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
回到警局,首先跟黃子解釋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黃子的臉色很糟糕,嗓音驚魂未定,『意思是說,小李和張張他們是我殺的?』
『你先別下定論,我們一起把事情弄清楚,為了方便調查,把黃子和時勳帶到偵訊室去吧?我們在那邊開個對策會議。』李韌偉吩咐還留在局裡的夥計帶人到偵訊室。
期間他先去監控室把警局各種角度的閉路電視拷貝一份光碟,簽字後申請外借,一行四人集合到審訊室開會。
安全起見顧時勳和小黃還是銬著手銬,李韌偉到自己的辦公室把筆電拿進審訊室播放光碟。
『我昨天回去休息前,在警局所有閉路電視的鏡頭前用符紙開過光,』一開始播放的光碟內容並沒有什麼特別,草冶說完之後手指不知道從哪裡拈來一張道符,念咒拍入李韌偉的電腦裡,『這樣內容就能原封不動的保留下來並作為證據,有證據比較容易說服上面那些傢夥。』
『你早就知道昨晚會出事?』李韌偉的口氣有點冷,生氣草冶不早說清楚讓他們以身涉險。
『不難預料會出事,只是我沒想到它們會來得那麼快。』他原先以為至少該有幾天時間衝緩。
沒理會李韌偉散發過來的怒氣,戴草冶專注地盯著快轉中的電腦螢幕突然出聲指著螢幕,『這裡。』
停下快轉,筆電畫面明顯暗了下來,左下角清楚呈現時間踏入淩晨0時00分,長達一分鐘畫面呈現模糊不清的雪花狀態。
『原本警察局有正氣,它們不容易進來,偏生你們把“核”鎖在局裡了。』
『核?』李韌偉不明白。
『有靈障的人。』睨了一眼也在一邊全神貫注查看的顧時勳和黃子,駱譽等人才知道草冶指的是誰。
『之前你們帶隊去逮捕馮國圖、顧時勳等人的時候,你們局裡的小子們告訴我了,大部分在現場都見鬼了對嗎?想來,部分隊員在那時候就已經染上了靈障。』
『一般警察正氣足,是不會那麼容易受到影響,可見這次的事情有多棘手,據我猜測,黃子昨晚上會攻擊你也跟靈障脫離不了關係。』
畫面閃爍幾下之後安定了下來,卻異常昏暗,隱約間看見列隊在門口數十雙慘白腳踝,在場四人控制不了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豎立了起來。
0時23分,畫面中看見黃子笑著跟同僚說了些什麼就準備出門。
『我那時候打算到門口的自動販賣機買包煙…』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走出門去瞬間就被衝上來的腳踝覆蓋的畫面,不消5秒,黃子就徹底消失在踏出門口的畫面裡。
門內大家還無知無覺,李韌偉在辦公室裡小休,完全沒有察覺屋內的狀況。
為數眾多的靈體侵佔了黃子的身體,之後黃子看起來神智恍惚,他渾渾噩噩地回到警局內,拐個彎進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閉路電視的角度拍不到他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他反手倒扣,不知道淋了什麼到警察局裡擺著的神像上。
『警局的正氣由神像開始攻克,神像一被破,瞬間就失控了。』
一氣呵成的動作只花了不到十分鐘,壓縮藏在黃子身上的冤魂紛紛離開他的身上,畫面中兩個同僚發現了黃子的不對勁,上前試圖阻止,卻被他俐落地抽出皮帶將其中一個勒死;另一個同事想逃卻被旁邊的怨靈揮手舉起,硬生生在空中勒住脖子慢慢掙扎至死。
黃子不忍心再看,忍不住摀住了雙眼,臉色青白,握緊了拳頭,心情懊悔!
這些同僚,都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會死去的。
『不是你的錯,當時無論是誰先走出門,都會發生相同的事情。真要說有錯,我們全部都有責任!』李韌偉大力地拍了一下黃子的背,『你給我振作起來,要是我們不振作,怎麼對得起因公殉職的弟兄們?!』
黃子自從進來警局大家都很疼愛他照顧他,他資歷最小,性格有時候太衝,身高中等,眼睛有神又大又圓,脾氣單純直接,局裡的同事們都把他當成隊上的吉祥物在寵愛。
同僚中他最敬佩的是李韌偉,老大是他們隊上的靈魂人物,做事果斷直接、手腕氣魄驚人。李韌偉也把他當小弟疼,做錯事情懲罰絕對少不了,閒暇也常請他和局裡其他同事一起去吃飯,所以黃子心裡對李韌偉除了佩服,也深藏了一份敬畏。
被他這麼一吼,頓時收拾散漫悲傷的心緒,振作精神。
靈體模糊,只能勉強看清讓人心生恐懼的輪廓,完全看不出清楚的長相。除了一開始藏在黃子身上數十隻怨靈,門口還緩慢地爬進了一隻隻面目模糊的怨靈,慢慢地將整個警局填滿。
李韌偉看到黃子拿著槍,移動著遲鈍的腳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門外開始風雨大作,下起了傾盆大雨。
『手槍……』看到子彈射完後,黃子和李韌偉的鬪纏,駱譽發現黃子臉上驚恐的表情。
『怎麼啦?』察覺到駱譽的入神,草冶問道。
駱譽卻恍若未聞,轉過身去問黃子,『你做夢了嗎?』
『誒?』黃子驚訝的臉算是回答了大家的問題,房間裡的溫度頓時涼了下來。
良久,顧時勳才顫抖著聲音詢問道,『夢了多久?』
『……自從,逮捕你之後開始……』
戴草冶靠在椅背上,用手心拍了下腦袋,口氣有點消沈,『很好,這玩意兒還會傳染,雖不知道染因是什麼,之前搞不清楚的地方因為這條新線索的出現總算有些眉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越來越棘手了!!』
李韌偉聽到這裡,心裡也有幾分了然,這就是為什麼嫌疑犯之間完全沒有銜接性的原因,這不是計謀謀殺,更像是無差別殺人,受害者不只是失蹤被殺的女性,嫌疑犯也是被害者。
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感染了,有做夢的癥狀才會開始殺人。
殺人的也極有可能不是嫌疑犯本人,還有什麼能比這件事情更棘手嗎?
最快振作起來的是駱譽,他拿來紙筆,開始問黃子一些問題,『時勳被抓不到一星期,你還能來正常上班,代表你的情況還沒有很嚴重,告訴我,你都夢到了些什麼?可能能為我們找些線索。』
『駱譽說的對,線索很重要。』草冶也馬上振作起來,詢問顧時勳,『你看,仔細看看小黃,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跟你相仿?我們要找出感染的誘因,為什麼有的人會被感染有的不會。』
時勳提起精神,仔細觀察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黃子,續而發怔這般地看著身上的衣服。
『沒關係,你說看看,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以,可能都是有用的線索。』
時勳動了動,似乎想靠到黃子身邊,駱譽還在問話,黃子的注意力卻被顧時勳抓住自己上衣的手奪走。
『這個,你是在哪裡沾到的?』
『誒?我不知道……這麼說來,最近總是覺得一不小心就沾到這怪異的紫色顏料……』
戴草冶一個健步搶過顧時勳手上的布料,『不對,這個不是紫色…』
『你在說什麼?這個是紫色沒錯啊!這麼說來……你身上怎麼沾了一大片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黃子突然收住了聲音…
逮捕顧時勳那一天,他身上沾滿了受害者的血跡,一片褐紅。之後做了鑑證,發現他身上那些不是袋子裡受害人的血液,他們還以為還有其他受害者。
關進來這些日子,時勳當然也沒有梳洗的機會,都只是克難的在洗手盆上隨意用水擦身,什麼時候開始,他身上那片褐紅變成了這種刺目的紫色?
『紫色?』駱譽也湊過來觀察時勳身上,『對了!這種褐紅,之前你還來學校的時候我有看,還問你在哪裡弄到的……』
『不對,從那個時候起,黏在身上的汙跡就已經是紫色的了。』時勳把臉藏在掌心中,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被感染了嗎?
『你怎麼看?』李韌偉詢問戴草冶的意見。
由時勳身上著手搜查這個案件不出三天,就已經發生了那麼多超乎尋常的事情,這讓自認承受神經超強韌的李韌偉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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