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面對四堵顏色斑駁,佈滿老舊汙跡的牆壁,時勳有種終於安全了的感覺。
安全的感覺還沒辦法持續超過兩天,他又開始疑神疑鬼了起來。
正面牆上的鐵窗,隨著天氣變幻,透露出不同亮度的光線,詭異的水滴聲讓時勳受太多驚嚇的心臟一下一下地縮緊,又開始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救命!!放我出去,它要來了!要來了!!人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放我出去!!』
『安靜一點!』看守用警棍敲了敲他住的那間牢房鐡柵,警誡了他一下,警棍敲動鋼門的聲音迴響在偌大的牢房內,傳出咚咚的聲響,空洞的,讓時勳打從內心湧出恐懼,雞皮疙瘩爬了一身。
他的雙眼充滿絕望、臉色蠟黃,難道這一次他真的非死不可嗎?
他不想死,卻不敢睡下去,身體的負荷已經快達到極限。他抓著自己的頭髮,害怕地縮在牆壁角落,將自己的腦袋撞向老舊脫漆的牆上,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一定要撐下去,要撐到他的好兄弟駱譽找到他為止。
意識恍惚間,撞擊一下比一下更劇,牆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血痕,耳邊的咚咚聲如喪鐘這般響起,讓他朦朧間回想起第一次聽見那可怕聲音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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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時勳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晚上,打完工跟好友駱譽他們去喝了兩杯之後,時勳一個人回家。他的酒量是一行人裡面最差的,才喝兩杯就感覺腳下虛浮,竟有些醉了。
因為他家靠近喝酒的地方,駱譽又必須送嘉軒回家,再三確認他能自己回去之後,駱譽跟其他同學就結伴先走了。
那個晚上有點冷,張嘴呵出的熱煙都變成一口口的白霧,回家的路上冷冷清清沒幾個人,壞掉的路燈忽明忽暗的,閃爍著青青白白的光線。
他醉眼惺忪,被燈光閃得眼睛發昏,朦朧間似乎看到好幾個黑影隨著壞掉的路燈忽明忽暗。
他沒放在心上,覺得應該是喝醉犯糊塗看到的幻象。
他勉強集中精神晃著腳步,閃爍的路燈將他189cm的修長身形拉得很長很長。好不容易回到住宿的公寓,他住的單位在五樓,於是他一口氣爬了上了三樓。喝醉酒的身體略顯疲倦,衝上三樓不禁有些腿軟,他沒有看清楚眼下,不小心在轉角處撞到了三樓的鄰居。
穩住了腳步,時勳低頭道了聲抱歉,便提起腳繼續往五樓爬上去。被撞的人木然地站住了腳,用略顯蒼白的臉和無神的眼,望著時勳爬樓梯的背影。
噠噠噠地回到家門前,開鎖進門。放鬆了神經他就噗的一聲跌入自己的被窩中,腦中麻痺的感覺不但沒有褪去反而變本加厲地嚴重了起來。
他感覺頭昏欲吐,沒兩秒就決定放棄掙扎,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迷迷濛濛的睡眠裡,做著不清不楚的夢,他似乎聽到了指甲搔抓著地板的聲音,又聽見了沈重的咚…咚的聲音。
聲音很沈,很響。一聲一聲,規律地像打在什麼東西上一樣。
隔天一早清醒,頭痛、身體也有些痛,估計是昨天喝得太急,才會酒精上腦太快。張著朦朧的眼去洗了把臉,鏡子裡面的帥氣容顏蒼白糾結,冷水畫過左眼下方讓他用骨節分明的指尖拭去,對著自己的臉用力潑了幾下水,他才接著去洗了個澡。
洗好澡總算清醒了一點,他整理了自己的髒衣服打算拿去洗衣店洗,突然發現昨天穿的那件白色棉質長袖衣的肩膀處沾染了一些深藍帶紫的汙漬。
他叱了一聲覺得倒霉,想必是昨晚喝掛了不知什麼時候沾上的吧?
希望不要洗不掉才好,這件衣服是嘉軒送的,他很珍惜地才穿那麼幾次,洗不掉大概就不能穿出門了。
把衣服送洗後搭巴士到學校,第一堂課是超可怕的姜教授,遲到的話怕是要吃苦頭。
一路狂奔進教室,趕在姜教授進課室前抵達,唰地一聲坐到駱譽的身邊,他抹了一把冷汗。
他們倆是由小玩到大地好兄弟,時勳曾曾祖母是俄國人,所以他五官長得比一般人較深邃,黑瞳黑髮,臉龐稜角分明,非常耐看,因此常有女生不小心盯著他的臉出神;好友駱譽是完全相反的類型,駱譽看起來溫潤陽光、眉目俊朗,褐色眼瞳斯斯文文,書卷味很重。前面造型單純用髮膠定型的淺褐色短髮,腦後卻用暗青色繩子繫著長長一小束長髮。
聽說那一束髮是為了許願而留的,時勳就取笑過駱譽留長髮的動機很少女。
他這個兄弟很小的時候搬到這個鎮來居住,小小的臉蛋上就總是掛著溫吞的笑容,給人一種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感覺。
也許就因為這樣,他總是讓看他不順眼的小霸王欺負,有次讓人欺負狠了,時勳和嘉軒看不過眼,護著轉學過來的駱譽和那小霸王打了一架,那之後他們三個就創下了這段孟不離焦的好感情。
時勳的個性散漫,駱譽卻是凡事努力的優等生。雖然他們截然不同,卻時常混在一起互相幫助。
一晃眼,時光冉冉,他們都已經慣了有對方陪在自己身邊。
成績好的駱譽,手上綁著古風味道濃厚的紅色結繩,脖子上用紅線掛著據說是他過世爸媽留給他的遺物—圓形龍紋血玉髓。雖有個交往多年的女友,卻因為性格好成績好為人幽默,在同學間有很高的人氣。
每次他上課上工粗心大意忘記事情,駱譽和嘉軒都是負責提醒他的角色。
『你看起來臉色很差!就讓你不要持著酒量好猛灌!小心喝掛你啊!』好友沒心沒肝的取笑,隨即隨口哈拉:『姜教授交代要做的報告發表你都準備好了嗎?』
『啊?什麼發表?』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時勳疑惑地問道。
『小組會議做的“網絡對經濟造成的影響”這個題目,今天要輪流發表,你是代表啊!』拍了他的腦袋一下,駱譽看起來有點擔心,『你不是都給忘光了吧?』
時勳也不是什麼蠢蛋,只是為人比較大而化之,不喜歡沈悶的東西。一旦面對他不喜歡的事就容易丟三落四。成績不是訂好,卻四肢發達,是學校裡各種運動項目比賽的常勝將軍。
此時沒帶腦袋的常勝將軍拍了自己的前額一下,還真給他忘記了準備姜教授的報告,『怎麼辦?我真的給忘了!要不駱譽你上,成不成?』
『什麼叫我上啊?!說好你來做的!』不幹!死也不幹!這個沒心肝的時勳非要得一次教訓不可,大不了他要是真的被罰,他才幫他收爛攤子。
『各位同學,姜教授通知你們到第三講堂去,今天在那邊上課。』戴著黑框眼鏡的同學進教室通知了聲,語畢,同學們陸續動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東西往第三講堂移動。
『資料給你,你趕快讀讀看!待會兒我跟嘉軒安排看能不能最後一組上。趕死趕活的才將這組題目做出來,別衰在這最後的關頭了!』拿起資料一下砸在時勳的腦門上,駱譽強迫他盡量將資料背進腦裡。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移動到第三講堂途中,時勳感覺異樣,他轉身左右望了眼,總覺得似乎有道視線沾在自己背後。
沒人啊?難道是睡眠面不足引起的神經過敏?
雖是這麼說,他心裡卻隱隱有種甩不掉的不安感。
他歸咎於是自己忘記做準備功課,才有那種奇怪的感覺,沒有去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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