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聲量,駱譽調侃的靠近嘉軒,對她出著壞主意,『少來,妳和時勳也真是拖夠久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和他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你王八蛋!老娘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何必這樣賤賣自己?!總之不成,要睡去睡你家!』拍了一下駱譽想要搭上來的手,嘉軒口氣不善地說,『最好是直接睡在你和你女朋友中間,讓這個特大電燈泡照死你們!』
『我是不介意啦,曼婷和時勳大概不會樂意吧?』
『什麼東西樂不樂意的?』頂著個大熊貓眼的時勳,一屁股坐到駱譽身邊,手上拿著碗清湯烏東面,今天也睡到最後一分鐘才出門上課。
『說你這樣下去不行!睡不好會影響功課和打工的!』時勳的未來管家婆嘉軒,看到他糟糕的臉色就忍不住發話了。
駱譽調整一下姿勢面對時勳說道,『說真的,晚上那聲音改善了嗎?』
『沒有,好像還越來越吵耳了。』抓抓腦袋,時勳雖有點無奈。雖然吵,最近卻覺得沒有一開始那麼難以忍受,『我好像有點習慣那個聲音了,說不定多幾天就算有聲音我也能睡得好……再看看情況吧!』
『如果一直這樣,你有沒有考慮搬家啊?』
『那個單位是親戚租給我的,外面找不到那麼便宜的地方了!大致上也沒什麼問題,就不考慮搬家。』吃著自己的早午餐,吞嚥麵條的空檔,時勳回答嘉軒的話。
『算了嘉,他喜歡就好,別為他操那麼多心。』
『是是,我就是犯賤還不成嗎?』
『誒?時勳,這邊是怎麼回事?沾到什麼了?』他身邊的駱譽注意到他衣服的下角,似乎沾到了什麼紅紅褐褐的東西。
順著駱譽的手指將視線放在自己衣服下角上,時勳忍不住低低地咒罵了聲,『幹!又不知道在哪裡沾到了。』
雖然只有一點點,五毛錢大小的痕跡,但這塊紫色的汙跡卻醒目得讓人無法忽視,『這幾天總是不小心沾上這個,也不知道在哪裡沾到的,我想必須再注意一點才行。』
『你最近好像有點倒霉哦!』駱譽取笑道,『如果不想期中考試滑鐵盧的話,去嘉介紹的神廟求個狀元符如何?』
『去你的!還求神呢!求神有用的話我就不用還坐在這裡了!』沒錯,時勳是個無神論者,基本上他不相信任何跟超自然有關係的事情,連外星人也不相信。這點上他和嘉軒不對盤,嘉軒就像一般的小女生,對占卜符咒這類不可思議的東西很著迷,一說到這個話題倆人總要鬧不開心。
『不去就算了!神會懲罰你的!』嘉軒別開腦袋,心想時勳總有一天會為了他的鐵齒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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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課,時勳招呼也沒打就去打工,在工作的時候一直不小心出神。其實他沒說出口的事情還有一件,除了夜晚2點53分準時會響起的咚咚聲外,他做的夢也日漸詭異。
夢中雪花般的畫面慢慢變得清晰,如今看到的畫面已經仿若黑白電視一般無異。
他的夢裡反復出現一個面孔不清楚的人,只能勉強分辨得出是個貧弱的男人。男人看起來很瘦、臉色非常蒼白,手掌關節因為瘦弱的關係,猶如皮包骨的骷髏,修長且筋骨分明。
男人的手腕處還有一道橫越左腕的疤痕。
每個晚上,男人都會握著一支木製的棒球棍,拖在地上發出空洞的啃啷啷聲,並不時敲打陰暗狹窄的小巷旁擺放的雜物。
球棍擊在雜物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在窄巷裡迴盪。卻與每個晚上聽見的聲響有些微的差異。
一天一點點,一天多一點,像準時播放的連續劇這般從不間斷。這種奇異的現象,讓膽子向來比別人大的時勳,也不禁有種發毛的感覺。
他是覺得詭異,卻一直心存僥倖。因為他是無神論者,遇到這樣的事他下意識抵觸,用力以科學的角度來說服自己,拒絕去承認也許他真的已經遇見了,嘉軒口中說的那種不可思議的怪事。
同時也擔心將事情說出去,會被好友們取笑。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生物,於是轉念他又覺得,發生的事情對他現實生活的影響不大,就決定一咬牙,繼續強撐下去。
慢慢的,身邊的朋友發覺時勳好像有點變了,每天來上課都好像趕著走,打工也經常出錯,精神總是恍恍惚惚的。
嘉軒和駱譽很擔心,詢問卻又聽當事人說沒什麼,只是沒睡好。
再過多一陣子,時勳連課也不怎麼來上了。
嘉軒擔心得緊,硬是逼駱譽到時勳家去睡一晚,順便跟他好好談談。
來到他的家,駱譽察覺時勳整個兒心不在焉,跟他說話總是恍神,做事情提不上力,至於晚上的什麼咚咚聲,駱譽根本就沒聽到。
駱譽覺得,或許時勳是壓力太大,造成精神不濟和幻聽了,於是跟嘉軒費了一番唇舌,好說歹說的說服時勳去找個精神專科看看。
他們三個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就算先幫他墊醫藥費也要把他壓去看醫生,好不容易才讓時勳乖乖就範,聽話去看醫生。
一番折騰,醫生也檢查不出什麼問題,只是判斷可能睡眠品質不好,壓力過大造成精神不濟,開了一些安眠藥就吩咐時勳回家去好好休息。
被他們兩個煩到受不了,時勳下了逐客令,把他們兩個趕了回家,剩下自己一個待在房子裡。
也許是真的折騰累了,吞了兩顆安眠藥他就睡下。
他躺在地板上,卻感覺地板在震動,震動的頻率很規律,就像有人在床邊一下一下地蹦跳。
輕盈的咚、咚的聲音在耳邊慢慢清晰起來,慢慢蹦跳的力道逐漸變強,他感覺屋子整個晃動了起來,但是時勳覺得自己乏透了,一點都不想動,就算是地震也讓他先睡飽再逃吧……
閉上眼還是看得見畫面,他清楚自己已經入眠了,但這一切……應該只是一場有連貫性的夢境吧?
他感覺到很冷,四肢冰涼,有被一雙雙纖細而蒼白的手分別制住的錯覺。身體被壓得死死的,像試驗臺上準備被解剖的青蛙。
他覺得腦門發毛,卻因為藥性,如何掙扎也沒辦法張開眼睛,連呼吸也變得冰冷,殊不知,佈滿陰氣的長髮女體,緩慢覆蓋在他身上,逐漸和他融為一體。
他只能在夢中睜大眼,發不出一絲聲音,被迫看著夢裡面那些畫面。
今天又看清楚了一點,穿著淺色外套的瘦弱男人,衣服上像是沾到了什麼汙跡,一塊一塊的,潮濕地往下淌。
男人的膚色青白中透著灰敗,看起來像快要行將就木,全身都包得死緊,身體卻微乎其微的發著抖。
夢中的男人推開了一扇門,嗑噠、嗑噠地走到客廳的中心,地上什麼傢俱也沒有,四周空蕩蕩的,就只有正中央擺著一個溼答答的麻布袋。
灰灰、髒髒,普通的麻布袋,一動不動溢出了許多暗色的濃稠液體,靜靜的被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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