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李警官能幫助自己聯絡上駱譽就好了……被銬上警車的時候,時勳心存僥倖地想道。
奇怪的是,他才剛被關進拘留所,李警官就好像火燎屁股這般又跑了出去,時勳並沒有得到警方太多的關注。
跟拘留所的警官搭話,小警察只是回答:『等李警官處理好外面的事情自然就會輪到你。』
由509號房被銬回警察局,再加上被丟在拘留室的時間已經過了差不多要三個小時,他並沒有突然昏過去,這說明被抓一事的確有改變一些事情。
又經過大半天的等待,李警官才再度出現在時勳眼前,『我需要跟嫌犯進行偵訊,帶到偵訊室去。』
『等等!李警官!』時勳的叫喚聲讓李韌偉停下腳步,他緊張地握緊雙拳要求道:『可以麻煩你幫我把我的兄弟,駱譽叫來嗎?』
『跟你聊過我再考慮。』
被帶到偵訊室坐下,時勳與李韌偉對望,好一會兒李韌偉都不知道該問他些什麼?
問他為什麼殺人?問他為什麼握住球棒狂毆被害者?還是問他人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這起案件的詭異度隨著查到那些微乎其微的線索而節節攀升,李韌偉幾乎抓破腦袋也不知道該如何著手。
『我們在你房間的麻布袋裡發現24歲銀行經理,朱寶芬的遺骸。
死者早前出國意外,導致口腔內不規律掉落牙齒而裝上假牙,透過口腔裡的假牙位置和數目,死者家人已將屍體認出,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李韌偉靜靜地觀察顧時勳的反應,他發現疑犯緊閉雙唇、臉色蒼白而且神情緊張,表情卻透露著一種怪異的不協調感,『進一步的消息,必須等法醫解剖的報告。』
『死者失蹤的那個晚上,就是2012年10月7日星期五晚上,有人看見你和死者一起離開Enchantment酒吧,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控告你謀殺。』
疑犯的樣子看起來很慌張,眼中閃過不解,『我不知道什麼Enchantment酒吧!我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你最好乖乖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從實招認,或許我們還可以替你向法官求情,你還那麼年輕,難道想下半輩子在牢裡度過?快說!為什麼要幹這樣的事?!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同黨?!』
『我沒有!!』眼前的男人對李韌偉的話產生了很大的反彈,他肢體動作劇烈,唰一聲站起來撞到了椅子,發出了哐啷巨響。
疑犯的驚恐失常只維持了短短一瞬,他掙扎了一下便已經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冷靜了下來,『把駱譽叫來,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你要將我收監還是提控,隨便你!』
顧時勳比起第一個抓進來的嫌疑犯馮國圖多了幾分冷靜,他雖然慌亂,身上卻奇異地帶著一股沈穩的氣質,這兩個嫌疑犯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共同點?
才剛抓到顧時勳,李韌偉馬上又被通報發現第三個嫌疑犯,他匆匆忙忙地趕到現場抓住嫌犯的時候,第三嫌犯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除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著不要、別靠近、走開這類無意義的單詞外,還盲目地打傷了好幾個警察,除此之外什麼都問不出來。
出現那麼多的受害人,根據常理來說,嫌犯可能不止一人,但是這三個人無論家世、背景、交友狀況沒有一點相近的關係,幾個嫌疑犯被逮捕的時間頻密,冥冥中又像證明了這些案件一定有共同點。
相較之前和之後抓到的嫌犯,顧時勳的精神狀態是三名嫌犯裡面最清醒的,如果硬要找個突破口,眼前這個顯得局促不安卻還沒喪失思考能力的男人,可能是李韌偉唯一的機會。
『先把他關回拘留所。』吩咐守在一邊的警員,李韌偉決定依顧時勳的意思,去聯繫他的兄弟駱譽再說。
意料之外的是,他很輕易就聯絡上駱譽了。
說明自己的身份之後都還沒進入正題,就聽見駱譽詢問自己,『時勳是不是出事了?』
等駱譽趕到局裡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兩人決定先到李韌偉的辦公室去詳談。
雖然李韌偉對這兩人不是很熟悉,但他幹刑偵這行已經多年,駱譽臉上的緊張和身上緊繃的肢體動作都讓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的確對他那個有殺人嫌疑的兄弟非常關心。
『我已經幾天聯絡不上時勳了,你們為什麼抓他?他犯了事嗎?』
『我們在他的房間內發現屍體,逮捕他的時候人贓俱獲。』
『不可能!時勳不會殺人!』
『邀請你來協助調查就是希望能透過你,進一步了解他殺人背後的真相。』李韌偉吩咐屬下倒兩杯咖啡進來,然後走到辦公桌前坐下,『這件案子很棘手,逮捕到他之前,我們先後還逮捕到兩個嫌犯,都是人贓俱獲……先是有人報案說家裡女兒失蹤了,接著有人通報可疑人士做出不尋常舉動,再來就在他們的住處逮捕到現行犯,無一例外。』
示意駱譽先坐下,李韌偉繼續自己的解說,『三個青年都沒有殺人動機,他們性格各異,沒有任何共同點;證實遇害的三名女性年齡介於二十三歲至二十八歲,也沒有任何共同點,一開始我們有懷疑過他們三人共謀犯案的可能性,但是三名疑犯互相並不認識,於是我們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人不是時勳殺的。』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
『我!』想到那些不能當成證據的事實,面對這個凡事都要說證據的警官,駱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辯駁,他不安地摸了下手腕上那條奶奶生前給他綁上的平安紅線,咬了咬牙道,『反正說了你也不會信。』
『這件案子已經棘手到了一個無論你說什麼,只要是條線索我都會去查的地步,想救你兄弟除了說實話,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直視李韌偉的眼睛,警長身上透著一股深沉的幹練,被他真誠地盯著看,駱譽感覺到自己很難不跟他分享心中的疑慮。
他憋著一口氣,最後忍不住輕輕吐出讓李韌偉驚訝的幾個字,『我懷疑兇手不是人。』
本來硬著頭皮將話說出口,以為會被李警官爆吼一頓趕出去,沒想到李警官只是用陰沈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
他實在沒想到,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言論竟然那麼輕易被接受了,卻不料李韌偉被迫接受這個荒謬的說法,是因為他較早前逮捕時勳的時候,已經親眼看見了那些不可思議、讓人毛骨悚然的現場所致。
發現李韌偉沒有趕走他的打算,於是駱譽放著膽子往下說,『開始是失蹤案,接下來演變成謀殺,再接下來陸續抓到兇手,這案子看起來像連續殺人事件,但無論被抓到的兇手還是被發現的死者,都沒有明顯的共同點……足以證明這一系列的案子,跟普通一般的謀殺案完全不一樣。』
『李警官你手上別的個案我不清楚,但在時勳這件案子裏我卻是半個關係人。』駱譽略作停頓,表情有些難以用筆墨形容的陰鬱,『時勳和嘉軒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自從我雙親過世,跟著奶奶搬來這裡就跟他們認識至今。如今他們兩個前後相繼出事,我沒有辦法置身事外,開始下定決心要調查這件事後,在我身邊也發生了不少怪事,那些事情不是親身體驗過,我覺得你也許不會相信。』
『發生了什麼事情?』
猶豫該怎麼說清楚的駱譽,被匆忙闖進李韌偉辦公室的制服警察打斷,『李sir!不好了!』
『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橫衝直撞,沒看到我有客人?!』
被李韌偉的吼聲嚇住,制服警察和駱譽頓時愣在那裡反應不過來。
吸了口氣,李韌偉知道自己有點反應過度。真是,他最近太煩躁了,『出什麼事了?』
『呃、那個、李sir,馮國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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