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嵩真人不允徒弟們看話本,怕徒兒們年紀尚幼,看那些情啊愛啊,或是天馬行空,或是天花亂墜,或是光怪陸離的故事,移了徒兒們的性子。
無奈有次莫司擎生病無聊,秦紹桓拿了話本給他看之後,莫司擎就愛上了看話本,秦紹桓見他喜歡,便也不顧青嵩真人的禁令,常偷渡話本進谷。
青嵩真人打也沒用,罵亦無效,兩人依然照看,當然,小徒弟那麼乖,一定是被老三帶壞的!每次受罰的定都是秦紹桓,至於到底是怎樣的懲罰,就看他師尊當時的心情而定。
“老三你又背著為師做了什麼事啦?”
不知何時出現的青嵩真人陰著一張臉,望著自家的熊孩子老三。
“沒有沒有!師父,徒兒很乖!”
“乖?乖才怪!為師都聽到啦,你又帶亂七八糟的話本給小五看了對吧?不是早說過不許將那些東西給小五看嗎?哼,罰你從今天起每天和你大師兄一起加練兩時辰內力,沒練好就不許吃飯!”
有老大看著,看你怎麼偷懶!哼。
“啊啊----天啊----” 秦紹桓抱著頭欲哭無淚,不敢跟師父討價還價。
練兩時辰內力,想想就好可怕!他每日能練一時辰已是極限,練上三時辰,簡直是要命!
他只好眼巴巴地望著小師弟,暗示他幫自己求情,討價還價那是小師弟的特權,青嵩真人對他一向嚴格,說一不二,他若敢這麼做,絕對是自討苦吃。
收到暗示,莫司擎正想開口,未料青柳真人先他一步說話,莫司擎哪裡敢插嘴。
“咦,怎沒看到宇璿、文星和君瑤?” 青柳真人問。
“老大最近悟出了一套劍法,正和老二在演武場演練,小四今年決定音律文學兼修,現在正在琴房苦練琴呢。”
青嵩真人授徒方式遵循了他的師父普世真人,在十二歲之前是教授文學及武學,以奠定基礎,陶冶脾性及強健體魄為主,十二歲之後,他會根據徒弟的資質脾性,調整授課內容。
青嵩真人文武雙全,音律,醫藥俱佳,這四門都得到了聖山尊者之稱號,因此,他的五個徒弟也是主要學習這四門,大徒弟藍宇璿資質絕佳,文武雙修,二徒弟柳文星天生力大,是個武修,三徒弟秦紹桓和小徒弟莫司擎主習醫藥,唯一的女弟子沈君瑤則以文學為主,音律為輔。
“宇璿去年才及冠吧?他這麼年輕,竟已能自悟劍法?” 青柳真人眼睛一亮,他以習武為主,是個武癡。
“老大天資聰穎,一向勤奮向學,將來成就未必不能超過你我呢!”提到大徒弟,青嵩真人難掩得意。
“我瞧瞧去。” 青柳真人步伐匆匆地朝演武場去,不一會兒又去而復返。”紹桓和我一塊兒去吧!近一年未見,讓師叔看看你進益了沒。”
“是,師叔……”秦紹桓耷頭耷腦地應著。
他雖以習醫藥為主,倒也不是不能練武,只是他天資算不上絕佳,又不怎麼勤奮,練了十年多,也就勉強算得上中等,碰上高手那是只有挨打的份,與青柳真人較量的下場可想而知。
嗚嗚,師叔太壞了!
“小司擎也來吧,師叔也看看你內力長進了沒。”
莫司擎身體較弱,對於運動方面不甚發達,從他動不動就跌跤即可略知一二,因此在招式應用上相對也弱,但他比秦紹桓勤勉得多,每日均勤練內力,好在勤能補拙,近十年下來,倒也勉強能跟一般習武之人打成平手。
“那碰上略強一些的呢?”莫司擎曾問過師尊。
師父青嵩真人嘆了一口氣回答:”小五啊,你還是想辦法逃走吧!”
一行人走到演武場,藍宇璿正在練劍,柳文星則是在一旁看得認真。
看見師父和師叔,還有師弟們,他正想打招呼,青嵩真人搖頭示意他勿要出聲。
待藍宇璿演練完一遍,青柳真人喝了一聲采,隨即拔出背後長劍,往前斜指,一個翻身,與師侄過招起來。
兩人一來一往,無論招式,身姿都優美至極,一旁的眾人都看得癡了,青嵩真人撫著長鬚,笑得是見牙不見眼,兩人過了七八十招才分出勝負。
“好小子,真有你的,記得去年你跟師叔堪堪六十五招分出勝負,今年竟就能在我手下走過七十八招!真是進步神速,後生可畏啊!” 青柳真人打得是酣暢淋漓,暢快無比,他拍拍藍宇璿的肩,臉上全是欣慰的笑。
這十年來,藍宇璿已長成了一翩翩佳公子,俊美的五官透著英氣,又有一股溫文氣質,整個人看起來內斂又隱隱散發著不凡的氣勢,亦儒亦俠亦溫文便是最好的形容詞,他修長的身材儂纖合度,當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
“多謝師叔指點。”藍宇璿向師叔躬身敬禮,退下不提。
接下來,輪到柳文星了。
柳文星的個子高壯結實,肩寬窄腰腿長,充滿男子氣概。因常常在太陽下練武之故,讓他的肌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光澤,長相相當端正,一張方形臉,眉眼修長,雙眼因練武之故而顯得炯炯有神,略豐的唇讓他看起來有些忠厚憨直,一看便知是個能夠保家衛國的好兒郎。
柳文星在青柳真人手下過了三十招,他年方十八,也可算是這年齡中的高手了。
輪到秦紹桓時,青柳真人僅用了五成之力,但不到十招,秦紹桓的長劍就被震離了手,敗下陣來。
雖早就知道結果,秦紹桓還是不免沮喪。
“紹桓啊,來,拿著劍。”青柳真人拾起劍,將它塞到秦紹桓手中。
“方才那招《流水行雲》,你的前胸露出了破綻,應以左手回守,才能守住。” 青柳真人耐心地為秦紹桓分析方才過招時的每一個劍招。
“來,再跟師叔比劃一次。”
這一次,秦紹桓大約能在青柳真人手下走過十五招,總算小有進步。
“不錯不錯,比之前進益了些。” 青柳真人拍拍秦紹桓的肩鼓勵著。
反正這孩子主習醫藥,武功不好也不是什麼罪過,只因練武是由於青嵩真人認為,身體強健是根本,身體好了,才能夠採藥,製藥,行醫,醫者或藥師若是身體不好的病秧子,怎能讓求治者信服呢?
再者,出門在外,總難免要預防些意外,秦家家大業大,有武藝傍身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來,換小司擎了,讓師叔瞧瞧你內力進展如何。”
“請師叔指導。”莫司擎乖巧地點頭,隨即盤地而坐。
青柳真人坐在對面,伸出手掌與莫司擎相對,用聖山獨門的考校方式,緩緩將內力傳到他體內,運行體內一周天後,青柳真人方纔收功。
“不錯不錯,小司擎平常有認真修練喔,內力比起去年又進益了些。”青柳真人欣慰地摸摸他的頭。
結束了對四名男弟子的考校,眾人自往大廳前去不提。
青柳真人一如往例在天機谷住下,眾人每日或請他指導,或與他下棋,或請他指點琴簫。
青柳真人除劍術之外,對於琴簫等音律的造詣亦相當高明,在聖山之時,青嵩真人、青柳真人,以及排行十三的皓清尊者,三人可是相當出名的音律三子:青嵩真人精於古琴,青柳真人琴簫雙絕,而皓清尊者得天獨厚地幾乎什麼樂器都會,他也非常善於吹笛,據說他吹笛之時,清越的笛聲還曾引來飛鳥唱和呢。
這十數天來,每個人都大有收穫,尤其是秦紹桓。
以往他只想學習醫藥之術,雖然青嵩真人也曾試圖教導他彈琴,但要一個活潑少年靜坐彈琴,對他不啻酷刑,因此他從來沒有好好聆聽,並領略過音律當中的深意。
但在青柳真人的引導之下,漸漸地,秦紹桓居然發現自己對於音律方面還蠻有天賦,尤其是簫,才學了數天,竟能吹奏得有模有樣,這使他信心大增,一改過去對什麼都不太認真的態度,常一練習吹奏就是數個時辰,還拉著莫司擎,要他幫忙點評。
這日乃青嵩真人壽誕,因不是整壽,並未大辦,如平常一般,眾人吃過壽面後,各自送上壽禮:青柳真人送了一枚極難煉製的珍貴丹藥,恰是青嵩真人所需,藍宇璿送了一幅百壽字,字跡龍飛鳳舞,各有不同,顯是用了心。
柳文星送了一尊足有三尺高的南極仙翁,妙的是仙翁面貌與青嵩真人足有十成像,手上捧著粉嫩的壽桃,旁邊還圍著五個憨態可掬的小仙童,小仙童們與五個徒弟的樣貌極其相似,一看便知是用了心準備的。
青嵩真人含笑望著平日沈默寡言的柳文星,知道這必然是出自二徒弟的手藝,問道:”老二雕刻這個禮物多久了?”
柳文星悚然一驚。
問他雕刻禮物花了多少時間……師父該不會要責罵他吧?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