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ＭＤ投影剝離，擁有複眼的頭盔罩下，四片蝶羽亦稍微垂落。猛然爆發的衝刺力，將整架武裝機組拋上高空。雖不若高速型的翔那麼快，但仍是非常驚人的移動速度。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lOqxw87vM
機組定位、打直後，蝶羽慢慢折返原始位置；然而上層羽翼卻鬆開延伸關節，繼續往納蕾莎頭頂抬升，噴發的粒子量也逐步增強。伴隨面前浮現的蝴蝶魔法陣，鮮紅粒子開始向周圍快速擴大、拓展，張開彷彿極光般夢幻飄渺的巨幅蝶翼。深淺不一的紅色光影閃爍跳躍，隱約看得出屬於昆蟲羽翼的模糊紋路。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KfXedDZs
頭盔內側，「Ready」字樣剛映入視網膜，納蕾莎便毫不猶豫地下令擊發——
「燦華！」
以描繪低音譜記號的優雅弧度高速迴旋，前一秒還是美麗極光的紅色蝶羽，此刻卻變成能夠將方圓三百公尺捲入粒子暴風的恐怖刀刃。無論海上、空中，每隻木靈皆遭衝擊力拉扯而強烈扭曲、繃伸，終至碎裂破滅。粒子暴風亦激起華麗的水花和波浪，使納蕾莎正下方的海域呈現碗狀的巨大渦穴。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ua9MWMVI
在泡沫飛濺、波濤起伏的縫隙間仔細搜索，仍未看見天音或翔的影子。納蕾莎心頭一寒，發麻的恐懼感漸漸爬上頸際。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rp6valSE
「不會吧？」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0DUwiG4V
呆望著餘光逸散、水流回注，海面恢復風平浪靜，卻還是沒找到天音。
那個林天音，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自己趕到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fXytgXFd
納蕾莎愈想愈害怕。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g6mGR4U0
並非畏懼「死亡」，而是無法承受「未知」。兒時的討厭回憶開始鮮明湧現。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J49ZGwrh
無助、孤獨，只能眼睜睜看著命運之輪一寸寸碾潰自己，碾潰對現實毫無抵抗能力的稚齡少女。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0vn3lsaW
昏暗的雨日下午，粗糙石碑上，父母的姓名與數百位陌生人同列，那是他們曾經存在過的最後痕跡——
「不要……」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EtmPkixv
『莎莎？妳還好吧？』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kEjtlzRn
「我……我……」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89Ja6BGCc
背後的蝶羽開始摻入黃光。就在此時，一道水柱噴發聲劃破空氣。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cYMAkVom
燦急忙迴轉半圈，似乎是想利用架起防禦態勢的大動作來喚醒納蕾莎，不料卻害她受到更為刺激的驚嚇。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gFDUCy8b
「噫——！」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F9en5pyw
連慘叫都吞回喉嚨，納蕾莎的臉蛋褪去最後一抹血色，完全變成雪白。
面前的少女髮絲低垂，宛若恐怖電影中的水鬼般，無法看見臉部的頭上掛滿了海藻、貝類，還有一尾小魚纏在打結處劈啪亂跳，全身每一個角落都在滴水，漾著詭異豔麗的光澤。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8eA0j6Pv
少女伸出白得發青的纖細手指，抓住納蕾莎。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Vte0MBe4
「氧、氧氣……」
「妳是要嚇死我嗎？林天音！」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2uDmv89L
像是讓對方多停一秒都嫌髒似的，納蕾莎奮力甩開天音的手，卻又邊嘀咕邊抽出燦的氧氣補給管，插進翔的頭盔背側。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PuuGDToj
『謝謝妳。』蓋下頭盔，翔將肩部砲管反轉，回復成機械手臂，抱住天音的上半身，開始進行弱電流刺激，逼她把喝下的海水全數吐盡。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o0iYo34M
「呼叫鯨歌號，翔與林天音均已尋獲，等她醒來後立即返航。」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6OfNs8Ob
『麻煩妳了。』蘇菲娜應該已經收到通訊電波，回答十分簡短。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brJD9eH4
結束例行的通報程序，納蕾莎等在一旁，順便觀察翔如何照顧天音。突然，她發覺眼前看似平常的景象，好像有哪邊不對勁。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eTpY2ut2
——原來機械也會有這種反應啊……還真像人類呢……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HViNgYF1
陷入沉思的納蕾莎，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和自己貼身緊靠的燦。
◆
「是真的！木靈上面真的有人！」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1hwKn886
身披毛毯，天音放下手中的熱茶，激動地再度表明自己所見。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tOlUYZbE
蘇菲娜滿臉狐疑，並未答話，只是逕自閱讀翔的簡略檢查報告。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V0CUdBZt
沒有受損或故障跡象，所有數據也都正常，這令篤信理論的女科學家難以接受——尤其又是「木靈上載著人類」這種奇怪的說法。
據天音闡述，當「那個女人」望向她時，翔的動力源便無預警斷絕，整架武裝機組直直落入海裡。錯愕中，天音改用手動方式拉扯頭盔，讓自己有氧氣可以呼吸。但隨著機組愈沉愈深，水壓和缺氧最終仍奪走了她的意識。當察覺到動力恢復時，自己已經被翔帶至納蕾莎身邊，準備開始急救了。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RFKP0SWN
「就算我退一萬步講，那也只會是模仿人類外型的擬態胞器，不可能是真正的人。」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OnYEn9dY
「無論如何，她擁有自己的意志！這點是千真萬確的！」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R7Ikxl04
兩人陷入無語相對的短暫沉默。
「請告訴我，蘇菲娜小姐。」天音鼓起勇氣，聲調微顫地說。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WnLu9Hdf
「木靈究竟是什麼？牠們為何會對人類發動攻擊？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l547VlDU
似乎連蠕動雙唇都非常困難，蘇菲娜直視天音，嘴巴卻吐不出隻字片語。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07SgO69Y
「拜託妳，我想知道！」攏緊毛毯，天音以懇切的眼神看著蘇菲娜。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nSzlnNXC
——不想成為只是聽命行事的棋子、不想對自己的任務結果感到後悔，更不想在毫無意義、推卸責任的情形下，奪去同是地球一分子的木靈生命。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uLMYh9oD
特別是，當木靈有可能試圖拯救大自然的情形下。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rkAvjJ9l
天音回想起破壞高汙染工廠、會吞吃二氧化碳、被森林火災吸引的木靈，雙手握得更緊。
唯一的視訊螢幕自動開啟，納爾森坐在類似大使館的辦公室裡，對這邊提問。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E2PwyvSy
『蘇菲娜！納蕾莎和翔的駕駛員都回來了嗎？——嗯，妳在啊？』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kSh46gKl
「少校……我的名字是林天音。」她怯生生地說。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sS7BTeK7
『那個我不管，總之妳必須接受懲罰。』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8meKAgUb
「懲罰！因為任務失敗嗎？」天音相當驚恐，表情揉合了害怕與不甘心。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KL3ilPYi
『是因為讓被凍結職務的准尉出動！妳差點害死同伴，卻沒有自覺嗎！』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AcqaiB7U
「怎麼這樣？」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WpdYgqo5
天音急忙轉頭向蘇菲娜求援：「我已經把詳細過程告訴蘇菲娜小姐，會發生意外，完全是因為——」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zKu4HcKY
『妳果然不懂。任務失敗是任務失敗，違背命令是違背命令。就後者來說，蘇菲娜同樣有責任。』
「納爾森，你鬧夠了沒？」蘇菲娜強制打斷他。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Rmo0F4YO
「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給天音施加壓力。但剛才那些話又算什麼？因為天音是外人，所以能夠讓你利用到榨乾為止，好保護你最重要的妹妹嗎？」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WYjJx8Yk
『蘇菲娜，妳才老是幫著外人吧？』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q5W2Sw25
「不，我仍舊重視你們兄妹倆；但我也重視天音。」朝瑟縮的長辮少女望一眼：「至少在你們鬧彆扭期間，她願意傾聽我真正的心聲。」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JtVShNLX
『妳這——』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MwuBUI3R
話未說完，螢幕便被蘇菲娜直接關閉。
「蘇菲娜小姐……」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ylGhIkxB
錯愕、感動和惶恐一同湧上胸口，天音從來不知道，自己竟被如此看重。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OsmXOc6u
「對不起，天音。」蘇菲娜長聲嘆息：「我們寄予妳的期待太過沉重……納爾森希望妳能代替納蕾莎出生入死；而我則希望妳能化解賽塔兄妹的心結。無論是哪一個，對妳來說都吃力不討好吧？」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kqx11tJn
苦澀的微笑再度浮現。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dCH71vXS
「那麼，關於之前的話題……」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JL3r2zei
蘇菲娜開始繞圈踱步：「我的父親是生物學家，也有參與母親的科技研究。因為不喜歡頻繁露臉，所以不像母親那般具有知名度。他畢生著作繁多，最大的成就，便是發現了世界上第一隻木靈，並確認牠是由新品種原生生物異常快速演化而來——這就是木靈的真實身分。」
世上第一隻木靈不但不會傷害人類，體型也很小，連防衛機制都尚未發展，彷彿地球的新生兒般脆弱無助。這點和我們目前所知的木靈類型天差地遠，只能將其解釋為「快速演化的過程中出現了變數」。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QumvyV9O
「幸好，牠們無論再怎麼進化，都沒有捨棄最初的特質——例如比植物還多的葉綠體、超高效率光合作用、能夠產生乾淨能源等。會致力於研究木靈核，亦是看中這點。」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EqEN2lsu
「牠們有特別的趨性嗎？像『珍珠』作戰裡那隻黏菌型木靈，還有比凜山的眼蟲型木靈……我總覺得牠們是察覺到大量的二氧化碳才來的。」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OGdZ3irY
蘇菲娜輕輕點頭：「沒錯。因此早期被牠們攻擊的對象，都是海上油田、遠洋人工島工程、即將沉沒的油輪等還算容易推知的目標。但當案例與受害人數陸續增加，木靈的行動漸漸變得難以預測，導致世界聯合不得不下令封鎖消息——奪去納蕾莎父母的那件慘案，便是其中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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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的秋天，二十歲的納爾森服役於某個人工離島上的海軍基地。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xSzWf8nw
該基地擁有每年開放一日參觀的傳統，除邀請軍方、政界大官前來致詞，也會為一般民眾準備飛行秀、航海體驗等節目。因為事前準備需要大量人力，納爾森暫時向研究室請假，回去基地幫忙，留下蘇菲娜一個人繼續鑽研。不過，兩人仍保持著密切聯繫。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AFIZv6bf
開放日前一晚，納爾森在電話中告訴她，自己的父母要去基地參觀，問她要不要順便四個人聚一聚？蘇菲娜以研究毫無進展為由婉拒，僅讓納爾森代為問候。
翌日，等待實驗結果出爐期間，蘇菲娜從電視轉播中得知基地遭受木靈攻擊，急忙打電話給納爾森，卻是其他人接聽，說他已經帶隊衝往最前線搶救，情況一片混亂。蘇菲娜不死心，嘗試各種方法、輾轉經過多人之手，終於和納爾森取得聯繫。當時他正前往避難民眾聚集的廣場，準備去跟賽塔夫婦會合——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rKk821n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