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悶。」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CqbwSln7
起身打開窗戶，讓夜風透入室內。經過數秒，她又把窗戶關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X15HGBK2
「出去走走吧。」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6Gt994YQ
即使明知女孩子一個人半夜外出很危險，她依然執意要去；哪怕只是在這棟樓的附近也好，她不想待在沉悶的室內。或許，令她感到窒息的不是空氣，而是心。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gyycYmHU
倉促換好衣服，反鎖房門，天音抬頭仰望走廊外的秋日星空，深呼吸好幾次。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j6cTphPX
然後，刻意對左手邊的６０１室——明浩曾住過的房間視若無睹，快步朝寬闊的頂樓出發。
類似的記憶，至今仍鮮明地烙印於腦海裡。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IrdMrrDs
綠文事件那天凌晨，她也是憑藉直覺莽莽撞撞衝出門，跑到街上去。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1Qdu57J6
這次則因為時間點尚在深夜，至少還有幾分女性危機意識的天音，不致走得太遠。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eexKp4zL
所以，就算公寓頂樓殘留著和「對木靈研究機構」相關的回憶，它仍是夜半出門透氣的最佳選擇。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hwhWht9L
「翔與我的聯繫已經斷絕，應該不會再跑來這裡了吧？」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0ME04MC8s
推開鐵門，天音呼入夜空的熱度，就只有這句話。之後，她便信步向前，直至看得見海眺市夜景的圍牆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g5jLlH8N
色彩繽紛、光華奪目的人工星空，微微照亮天音陰鬱的臉。但是，她卻沒有感到心情放鬆。因為眼前熟悉的景色裡，曾經有過明浩的影子。
不成聲的低泣，纖弱肩膀伴隨兩側頭髮一起垂下，令天音的身形更顯憔悴。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vhiUf36U
她還記得，鳥園事件前夜，明浩在同樣的夜景前說過「希望佐楠鎮變得和海眺市一樣繁榮」。而掌握機會進入由大企業主導的ＡＱＵＡ，正是他實現夢想的第一步。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sGnZCqGu
她，卻連這第一步都予以剝奪。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gM99JMyo
不但與明浩的主張對立，成為武裝機組駕駛員後，還刻意表現得疏遠、冷淡，什麼事都瞞著不講。最後甚至害他失去性命，真的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啊，說過，自己的確說過，什麼「星星正是因為距離遙遠，才顯得閃閃發光」——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8bU356Ef
現在，卻已經永遠無法觸及。自己當時為何要說那種話呢？明明不希望兩人距離一直如此遙遠，明明不希望只能躲在背後偷偷投注仰慕的眼光，明明不希望捨棄有他存在的「日常世界」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xhigLN5O
凝視纏繞於左手的星形手鍊，天音思緒急轉直下，腦中開始產生一連串偏執念頭。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c5dLq2l7
「不要有什麼木靈就好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vIsMiu9h
「不要認識明浩學長就好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eqIfkdim
「甚至最初的最初——不要到海眺市念書就好了！」
喊出最後一句，天音的身體已然站上水泥圍牆頂端，搖搖晃晃地立於狂風中。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VwN3FNgS
但她毫不在乎，泛淚的眼眸依舊望著遠方夜景。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Nlr5G6sU
——倘若如「她」所言，「見色忘友」的我，只會讓自己心儀的，或心儀自己的異性不斷遭遇不幸……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wFbbWAic
「那將一切回歸原點……『林天音不在，便沒有人會不幸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NFZgriRI
死寂襲來，噬去所有的聲音。呼吸，以及陷入空白狀態的思緒。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N6J9Nr95
雙足向前緩踏。
此時，天空降下無數淺黃光點，宛若遙遠星星真的飄落眼前。
立即理解這些光點的意義，天音抬頭——純白機影正輕輕浮於半空。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kIEEM4Dxe
「……為什麼？」為什麼還會過來這裡？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63fImikj
翔並未回答問題，僅伸出機械手臂將天音抬起，放到安全的地方。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1lkOdTU0
無機質的外表，卻意外地像是擁有感情。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4POBgJho
「不必擔心我啦，我……沒有要尋短的意思。」極不自然的敷衍微笑。
純白機械依舊沉默。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azsHcygS
「半夜跑出來，會讓蘇菲娜很困擾喔。何況你現在的任務是輔佐納蕾莎，不是嗎？」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id8UnEdt
斂起銀刀羽翼，轉換成人型態，翔選擇繼續保持安靜。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xFzR7esn
「今天也有木靈襲擊對吧？我有聽到其他房客路過時的閒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1U3pVoXO
『綠藻型木靈一隻，海濱新興工業區。已消滅並回收木靈核。』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2KRowE1v
「嗯，你們平安無事就好。快回鯨歌號吧，我也該睡囉。」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KJgthly8
避免讓翔久留，天音隨口拋下這句話，旋踵準備離去。
即使對方是機械，翔的存在仍會讓她無法敞開心胸，因此只好依自己所言，返回宿舍房間待著。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SNoN2edI
今晚，大概又會失眠了吧？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bvg0m4p3
白色機影突然高速躍起，再次由天音面前降落。這次是擋在她和鐵門之間。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MVi66uHV
「翔？」還來不及問它想做什麼，溫暖且明亮的淺黃光芒便將一人一機團團包圍。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L0YqaJ3A
視野很快被光芒充盈。伸手亦抓不到任何東西，天音僅能任由意識漸漸流失。
◆
——「透明女人真的存在。」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ao6HDg3i
納蕾莎的話語，尚能清楚地迴蕩於耳際。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5QxHfdXn
縱使從艦橋傳來緊急聯絡，說翔剛才無預警離開鯨歌號，自行往海眺市方向移動，蘇菲娜亦淡淡回應「隨它去吧」，繼續埋首眼前的數據資料中。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vNBwsrnq
『可是……』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SF8kWJQv
「這是修正碧空系統的漏洞後，我們所必須承擔的風險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dlIWXwGX
意外地沒有笑容。幸好和艦橋之間只有聲音聯繫，對方看不到蘇菲娜嚴肅得有些恐怖的表情。艦橋值班人員低聲嘆息，簡短說句『明白了』便切斷通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yWJBPZ8o
實驗室內的空氣再度恢復寂靜。
「漏洞……」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2zU42Bjzt
其實是因為不明白武裝機組的原始設計者，也就是蘇菲娜之母，法蘭西絲．伍德的用意，才將碧空系統中，明顯到連一般水準的程式設計師都會嫌礙眼的「漏洞」保留下來，讓它們繼續存在於ＡＩ指令庫裡。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qCwu6sJw
母親當初預留這個弱點，或許是擔心所創造的新型武器擁有過高的發展能力，進而產生自我意識，最後可能會不受人類控制；這件事情被木靈獲悉，於是牠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複製母親的權限，假她之名進行攻擊，打算除掉一直以來與牠們為敵的武裝機組。
「只是，第一次成功，第二次卻失敗了。這樣『她』還會再攻擊第三次嗎？還會在戰場上出現嗎？」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rC3fOFIW
——「妳的母親，法蘭西絲．伍德阿姨。」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t7rUdxQm
握緊拳頭，肩膀上作為禦寒斗篷的白色實驗衣微微發顫。其下的深紫細肩帶薄紗蕾絲睡衣，則說明了蘇菲娜對這件事情的在意程度：即使已經換穿最清涼、舒適、沒有拘束感的衣服，她仍舊輾轉難眠，最後仍然經由寢室的個別通道，跑來實驗室這裡確認資料。
附帶一提，這間核心實驗室屬私人性質，有權限進入的人員屈指可數，因此她並不擔心服裝問題，完全將注意力放在光學立體視窗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o7wTT3Yo
「媽媽……」咬唇，下定決心的蘇菲娜鬆開拳頭，十指旋即於光學鍵盤上敲出冗長指令，再以俐落的動作通過數道密碼關卡、權限辨識，最後按下顯示出來的長長列表中，第一個選項——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9FFr13Jq
從旁伸來的溫暖大手，抓住了蘇菲娜蒼白冰冷的手指。
「不可以。」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A7SXzlbR
「我想親眼確認，確認那是不是媽媽……」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a946CuVv
「妳答應過我的，不可以再使用它，也不可以再親自上戰場。」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FnLvmDh0
將她纖細的手指握入掌心，納爾森以另一隻手取消作業程序，並坐到控制面板邊緣，讓自己面向著她。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SPTxDIno
「唔。」突如其來的性感視覺衝擊，害他一時之間不知該把眼睛往哪裡擺；而對此毫無自覺的蘇菲娜，卻仍專注於她日思夜念的母親身上。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XG7FoU9H
「但是，天音和納蕾莎所說的話，令我非常、非常在意。究竟木靈是如何取得媽媽的資料，能夠複製她的外表、使用她的權限？還是說，媽媽其實不是失蹤，而是被——」
「別傻了，木靈是自營性生物，靠光合作用存活，這點妳我都很清楚。」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vJOgrNEl
阻止蘇菲娜說下去，納爾森鬆開她的手，改成輕輕按住肩膀。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xpnw2dmF
「牠們只會模仿外貌和構造，那些器官和真實生物本身沒有任何基因關聯性，不可能會寄生或捕食其他生命——哪，就像蛾讓翅膀擁有蛇眼狀的駭人花紋，或是尺蠖擬態成樹枝掩護自己一樣。」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2KhJzFpb
「那也僅是記錄上的資料。如果在我們不知道的領域，木靈已經演化出異營模式，開始以更有效率的攝食方法取得生物基因，那麼，媽媽她……」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nUnWk5Miw
話語停頓。蘇菲娜的思緒，卻繼續往悲觀之海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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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身為國防武器開發科學家的法蘭西絲，告訴當時十七歲的蘇菲娜「媽媽要出海幾天，做新型軍艦的性能測試」，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NAdPS8f2
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般，同船的幾十名科學家和軍方人員，完全沒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搜救與相關調查立即展開。但屍體尚未尋獲，伍德家倒是先被懷疑有攜帶軍事機密投靠他國的可能。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Vt0SDGHQ
於是，包含父親留下的生物學研究結果在內，家中所有的實驗報告、數據及資料，全被政府以叛國罪嫌疑沒收，並強迫蘇菲娜住到寄宿家庭去，不准她回家。房子亦從此被列為禁止進入地區，封鎖起來任其荒蕪。
多虧法蘭西絲在大學、國防單位的人脈，蘇菲娜很快便獲得各界幫助，洗刷嫌疑。除「不准回家」這個條件之外，其他的身分、權益都順利地恢復原狀。不久她離開寄宿家庭，自願住進實驗室裡，繼續母親之前未完的研究——把碧空系統實際作出來。1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C70pJY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