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夜梟此處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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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寧靜的走廊響起幾個急促的腳步聲,於火光充足的石壁之下,夜梟依然領先走在前頭。狹窄的走廊之中,一道又一道的木門於身旁閃過,轉過一個又一個眼前的彎位,跑速未見衰弱,但仍未能擺脫身後緊追的克爾提亞。路瑪南雖尚用盡氣力勉強跟在克爾提亞的背影後,不過眼前兩人的身影已徐徐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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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爾提亞不遺餘力,逐漸逼近夜梟身後。死老嘢,到目前仍可以跑得如此快。而且此方向,是向着混魔族的軍營。不過照路瑪南的講法,混魔族的人當下應該死得七七八八,照道理應該毋須擔心。然而我總覺得對手是死老嘢的話,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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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貝托。」
克爾提亞追趕夜梟,心裏靜靜一句,忽然握緊左手拳頭,稍微向後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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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的面前忽然形成三條魔力絲,交叉編織,中心形成頗為細的三角,向他迎面襲擊,近在眼前。魔力絲在火光之下仍是難以清楚看見,但夜梟依然能透過風了解其所在,夜梟立刻跳向右邊牆壁,打算穿過魔力絲交叉之間的空隙。就在此時,三條魔力絲自各向旁邊張開,攔腰斬向半空中正要穿過的夜梟。夜梟右手伸出尚於刀鞘之內的小太刀抵擋,木製的刀鞘之上纏繞着強風,令魔力絲無法馬上切開,夜梟隨即左腳一腳用力踩向身邊的石壁,避開魔力絲乘勝追擊,繼續向前奔跑,動作細膩,步伐未見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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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爾提亞追趕之中煩躁之情於臉上表露無遺。死老嘢!死都未斷氣,跳來跳去。雖然話魔力絲對上斷罪毫無意義,不過就真是奇,死老嘢寧願浪費氣力跳起避開,亦未話拔出斷罪,當中一定有詭計。方才稍微靠近之後,死老嘢亦都加快腳步維持距離,我諗一時三刻都未追到。要盡快諗辦法阻止死老嘢至得,越走落去就越澩嫪,無論是走去混魔族的營地,抑或是繼續徘徊於走廊。要不停用魔力絲引死老嘢拔刀?風險太大。本身狹窄的走廊已經靈活揮動阿爾貝托,連可以用來牽制對方防身的魔力絲亦交出去,對我太過不利,無謂為揭露詭計而搏命,只要諗辦法停低死老嘢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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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奔跑之中藉着風掌握身後克爾提亞的一舉一動,配合對方的腳步保持兩人之距。「不會一路隨意出招。」克爾提亞對我的戒心一定會令他如此諗。正因如此我方可以避免要不斷避開魔力絲,加劇疲勞的最壞局面。稍微可惜的是讓他接近到十六步以內,眼下已經不能再浪費氣力拉開些少距離,消除魔力絲的顧慮。而且克爾提亞亦並非蠢,見我特意避開魔力絲,應該已經察覺到古怪,只是想未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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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背上的傷口再次逐漸滲血。就算避開要害,始終再拖下去都並非辦法。我已經慢慢開始難以使用魔力,雖然可以感受到魔力的存在,然而就是漸漸失去掌握,應該是路瑪南把刀的能力。可惜我手上所承繼的事物都已經交出去,當下亦都是先繼續走,等待時機。最令我估不到的都是人類捨棄我們的時機,尚以為最快都會於攻破要塞之後,莫非是我的計謀敗露,又或者國王的目的已經不再於戰爭上。你們要順利逃走,平安無事啊,夜響、希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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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希頓尚秤着夜響於草地之上奔向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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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放手啊。你再捉住我,我就直接拔刀斬斷。」
夜響仍未放棄,死心不息,他壓低聲音,右手握緊腰間上的刀柄,語氣並非玩笑。此時他驚覺小太刀從手上傳來的感覺略帶奇妙,魔力的流動變得生硬,但他並未在意,只顧掙脫眼前的束縛。
「不要再吵,如果你想死我就先殺你。」
希頓依舊一直奔跑,語氣亦是認真,殺氣靜靜滲透夜響身上。夜響憑直覺察覺到希頓能夠在自己出手之際率先殺死自己,唯有暫時停下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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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抬頭望向前方,黑夜之下隱約發現原來已走近樹林邊,附近未有人類,不過本應寧靜的廣闊草原上,於混魔族軍營附近卻傳出頗大的騷動。突然之間,希頓停下腳步,於手臂內的夜響,因忽然停低而更是難受。隨後希頓的頭慢慢化為龍頭,抬頭向天,張口噴出大火,火焰直達天際,霎時間照耀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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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此是…?」
夜響未能理解希頓此舉之意,亦因剛才的針鋒相對,未能順利開口詢問。希頓未有理會夜響,火焰停歇,閉口之後頭變回原貌,然後秤着夜響走入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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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我見過之中最強的生物—龍,龍族有個器官會做出燃料,讓他們隨時在口中噴出大火。我的能力可以令我化成他們,更可於體內透過將身體變為龍族的燃料,藉此模仿他們噴出火焰。可是如此會消耗大量魔力,亦為身體帶來沉重傷害。」
希頓健步如飛,穿梭於黑暗的樹林之中,雙眼能清楚看見眼前一切。夜響的疑惑尚未消除,便忽然徐徐開口。
「但是向人類講我們身於此處有何意義?」
夜響當然未見過龍族,亦有所好奇,但是當下最大的疑慮是暴露行蹤,更是未能明白當中的含義。
「此為暗號,告訴同伴是時候盡情反擊。而且你身上的那個給我,以免之後又要麻煩我。」
希頓語氣不耐煩,並從夜響身上腰間取走小太刀。夜響一時未能反抗,任其奪去,此刻夜響瞬間知道小太刀異樣之處。
「斷罪!?是將我吹走的時候?失去斷罪,父親要如何戰鬥?不得!我一定要返去,放開我!」
夜響眼前於希頓手上的小太刀並非自己之物,而是夜梟的斷罪。正是夜梟當時打飛克爾提亞時所做的手腳,將兩人的刀交換。就收於刀鞘內的外表而言,兩把刀近乎一模一樣,只有長年累月面對兩把刀的夜響能夠即刻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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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的魔力於體內沸騰,他又一次用盡全力與希頓的腰間雙手撐向他雄壯的手臂,本應猶如鐵鑄,紋風不動的手臂,今次卻被逐漸推開,將要掙脫。忽然,一個巨大的拳頭握着斷罪,沉重打落夜響的頭頂,令他頓時稍有昏迷,雙手一時失去氣力,再次受困。
「竟然未死,不過無下次。你聽好,夜梟既然將斷罪交給你,就是希望你能夠生存下去。我想他是認為就算斷罪於他手中,亦無法改變死亡的命運,倒不如交給你搏一搏,讓你有一線生機。而且夜梟真正強大的是他本身,並非斷罪,你不要侮辱他。」
希頓步伐從未停下,不過夜響亦未停下反抗,繼而又漸漸推開希頓的手臂。
「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與我走到雪山山腳,看過信之後,我就放你自己走,亦會將斷罪還你。之後無論是回去幫手,抑或是繼續逃走都隨你。此是你父親的意思,反正就算連反抗我的實力亦都未有的你當下回去,不拖累夜梟就已經偷笑。」
希頓若不是夜梟的請求,早就想殺死夜響,停止他的反抗,更是費盡心思。夜響亦未再繼續掙扎,反而捉緊希頓的手臂,身體盡量保持不動,眼神堅定不移,讓他能加快腳步抵達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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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走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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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之內依舊是一模一樣的景色,唯一不同是眾人所在之處,已貼近大屋的外圍。夜梟仍然於狹窄的走廊內奔跑,克爾提亞在其後窮追不捨,只是路瑪南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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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夜梟前面有道門向內打開,其中有個人類士兵行出走廊。
「喂!阻止死老嘢繼續走!」
克爾提亞即刻大叫命令其士兵停下夜梟,無奈其士兵對眼前情況尚一無所知,霎時間只能原地呆站,立於走廊中間,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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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士兵雖然未有舉動但仍是擋於夜梟面前,夜梟亦未停下腳步,兩人即將撞上。克爾提亞絕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緊接夜梟眼前,亦即是其士兵的身後,有條略為傾斜的魔力絲迅速斬向夜梟,夜梟同時都察覺到身後兩邊亦都有兩條稍微傾斜的魔力絲飛快斬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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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隨即順着衝勢,俯下身軀向左邊牆壁鏟過去,趁三條魔力絲尚未緊貼之際,穿出罅隙。位於夜梟魔力絲再次馬上改變去向,可惜未能於一刻完全轉彎,差之毫釐,只削去夜梟額頭前些微的頭髮。當其士兵作出反應之時亦為時已晚,夜梟早已走過身邊。夜梟穿過魔力絲之後,再立即雙手拍於地上,將身體衝上前並恢復站立之姿,繼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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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士兵接着當然是擋於克爾提亞面前,不過他仍然處於魔力絲之中,克爾提亞亦懶得收手。三條魔力絲轉眼各自交叉穿過其士兵的身體,然後消散於四周。其士兵的身體隨後連同身上的鎧甲四分五裂,支離破碎,散落一地,混雜一齊,鐵塊於地上四處胡亂滾動。尚算完整的小腿被上面的血肉壓倒於地上,腿上的鎧甲鮮紅與銀白交集,繼而漸漸被鮮紅侵佔。殘存的前臂隨意擺放於赤紅而柔軟的石堆旁,抵擋徐徐氾濫的鮮紅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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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爾提亞對石堆一屑不顧,於其上走過,繼續追趕夜梟。稍後路瑪南亦出現於此處,呼吸略為急速的他從未停下奔跑,無奈卻早已追不上夜梟,甚至克爾提亞。迂迴曲折的走廊之中,他藉由兩人的腳步聲他藉由兩人的腳步聲,不過他目前甚至連腳步聲都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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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瑪南看見眼前的肉碎稍微停下腳步,可是他憑着混雜其中的鮮紅鐵片轉眼得知,眼前的慘狀並非夜梟,只是一個不幸的人。他瞬間略有不寒而慄,但是他再次展開腳步,繞過石堆,跟隨血泊後一路走去的赤紅腳印,追趕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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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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