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人類掠奪魔族領地所建成的前線後方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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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軍隊從帝國的方向井井有條穿過樹林慢慢走入軍營之中,軍隊裏只有少數人騎在馬上代步,其中一位青年在進入軍營之後立即下馬。
「此處就是前線?仍留着居住的痕跡呢。」
青年正在興致勃勃觀察周圍景色,殘破的民居、大小各異的帳篷、各處忙於工作的士兵。他雀躍的身姿與四周因為先前戰爭失利而死氣沉沉的士兵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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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擁有修長的身形,穿上一身鋼製鎧甲,銀光四射,腰間左側上放着一把粗闊的長劍。一頭清爽的金色短髮和英俊的面孔,碧綠色的瞳孔充斥憧憬,嘴上帶着笑容,充滿幹勁。一位年輕的神父眼見青年下馬便隨即亦從馬上下來緊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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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珀努大人,你剛抵達前線,舟車勞動。請你先休息片刻,整頓身體,準備稍後的會議。」
年輕的神父站在名為阿珀努的青年身後,手上捧着他的頭盔,以恭敬的語氣勸喻他。神父憑着以往的經驗深知,若不勸止阿珀努,他絕對會漠視長途跋涉所帶來的疲累,隨意四圍走動,甚至可能孤身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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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年紀與阿珀努相近,雖比他略為矮小卻在他人眼中仍算高大。在一身整潔的黑色神父袍包覆之下能隱約看見肌肉的線條,於年輕兼端正的五官之上帶着啡色而散亂的彎曲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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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不可,邁亞爾。身為勇者之一,就算一刻亦好,我都要盡快趕到前線之上守護同胞,打敗敵人。」
阿珀努滿腔熱誠,他無法忍受任由同胞上戰場,自己卻待在原地無所事事。
「現在就立刻去會議展開之處,盡快了解戰況,然後就馬上出擊。」
阿珀努心急之情表露無遺,抵達軍營路上的等待一直令他難以忍耐,倍感煎熬,更不用說成為勇者之前,一直以來的鍛鍊,如今終於到達戰場,教他豈能不急。不過他絕非愚蠢之人,他亦明白制定策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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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年青人有幹勁何嘗不是件好事,但包含我們在內的援軍亦是剛到,加上此處的士兵從戰場上歸來都未有多久。應該先整頓好士兵,讓他們稍微休息,我們再開始會議亦未算遲,心急只會壞大事。」
一個四十有多的軍人坐於馬上,帶着親切的笑容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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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軍人名為路瑪南,頭上的黑色短髮之中夾雜些少白髮,下巴帶着零星的白鬚根,有着中挺的身高,身穿整齊的軍服,僅於前臂、手背和小腿穿上鎧甲。在軍服的底下精壯的身形一覽無遺,在左邊腰間掛上一把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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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錯,阿珀努大人。此處應該聽取路瑪南大人所說的話,況且當下縱使想展開會議亦未齊人。」
邁亞爾繼續苦口婆心在身後低頭勸喻。
「既然你們都如此說就如此做。不過我亦要了解此軍營的地勢,邁亞爾,跟我走。」
阿珀努臉上稍有不滿,但是他明白兩人所說的道理,故此忍耐自己的衝勁,然後起步探索軍營的環境。
「感謝諒解。既然如此,如你所願。」
邁亞爾一直保持低頭再向阿珀努稍微鞠躬。
「實屬抱歉,路瑪南大人,讓你幫忙說話。」
邁亞爾轉身再對依然坐於馬上的路瑪南恭敬鞠躬。
「無相干,有你們此等大好青年前來坐鎮,我們軍隊的士氣亦會提升不少,我才應向你們道謝。」
路瑪南帶着笑容向邁亞爾點頭,隨後便開始指揮由他所帶來的軍隊,進行整頓,打點一切。邁亞爾簡單行禮過後亦都轉身急步追上阿珀努的步伐,掌握軍營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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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過後,阿珀努和邁亞爾仍在軍營中徘徊。他們附近人跡罕至,房屋更是缺乏妥善修葺,顯得比其他更為破舊。附近偶有幾人經過,他們都帶着異樣目光,不願主動接近,反而對他們避之則吉,最後再未見人影。阿珀努雖不明箇中原因,亦未多加在意,唯有邁亞爾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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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亞爾,雖然會議將近,但看來我們已迷路。」
阿珀努內心焦急,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錯,拖慢本應決定好的戰策,而拖累他人。一想到若果有人因此而殞命,龐大的壓力便不斷擠壓他的心。
「阿珀努大人,萬分抱歉,我剛才應向路瑪南大人請教會議之所在才與你一齊走動於軍營中。此軍營比我預料仍要大,我們眼下唯有於下次有人經過時向他問路。」
邁亞爾為自己的失誤感到慚愧,只能對阿珀努低頭,失去面目面對他。邁亞爾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犯上會連累阿珀努的錯,他絕不輕易原諒如此的自己。他雖然對問路此法有所介懷,不過阿珀努的威信在他心目中更重要。
「問題就是周圍都未有人再經過。」
阿珀努語氣聽上去彷彿有幾分抱怨,可只是焦急所致,他心裏並未有任何怪責邁亞爾的想法,因為他明白所有的責任亦在於他身上。可惜如他所說,四周一人難求,豈能問路,只怕遲到已屬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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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人心灰意冷,此時有個身影正好急步走近,彷若救星出現。
「請你停下片刻,我們有事想請教你。」
邁亞爾伸手阻止此人的前進,語氣溫和有禮。而此人正是夜響。
「你們是教會的人?請問何事。」
夜響表面恭敬,心底視兩人為麻煩。他起初看見身穿神父袍的邁亞爾以及披上全新鎧甲的阿珀努,本想敬而遠之,避免惹上麻煩。可惜有急事在身,無法繞路,唯有在他們附近走過。
「無錯,我們是教會派來,協助前線。此大人為勇者阿珀努大人,而我則是負責阿珀努大人於軍營中起居飲食的神父邁亞爾。」
邁亞爾亦在心底警惕夜響,因為他大概推斷出夜響應是混魔族。阿珀努只站在一旁,不曉得如何開聲,他想說的話皆被邁亞爾搶先,最後唯有帶着微笑將一切交給邁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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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瞬間回想起昨日父親所說的話。他就是父親所講來自教會的勇者?奇怪,他們不應該是跟軍隊的人一齊過來?他們究竟在我們混魔族聚集的軍營想做何事?何解只有他們兩個於此?而且亦都將近到會議開始的時候,他們照計都會參與……難道想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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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提防着阿珀努和邁亞爾,教會與勇者都未曾帶給他好印象,他不斷嘗試推測兩人的目的,無論如何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其實…我們要到會議室開會。但是我們迷路,可否請你帶我們過去。」
邁亞爾言行舉止都文質彬彬,即使心底討厭夜響討厭依舊對他行禮稍微鞠躬。
「好,請你們跟我來。」
夜響帶着虛假的笑容亦有禮微微鞠躬,對方以禮相待雖則令他感到意外,但他絕不鬆懈,留意對方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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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走在前頭帶路,感受身後風的流動以防對方偷襲。好麻煩,既然蕩失路就去問人類的士兵,何解走到混魔族的聚居之所?都不知他們所講說話的真假,如果不是要趕去會議亦不會走近他們。雖然順路,順便帶他們去都可以,不過他們走在身後的感覺真是令人討厭,都不知暗地裏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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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亞爾,我期待着稍後的會議。」
阿珀努跟隨夜響的步伐邊行邊說。或許是鬆一口氣,他臉上重拾笑容,眼神熠熠生輝。
「雖說我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此戰爭是為了從魔族的手中守護人類,我堅信我的正義絕對可以為我們帶來勝利,令人類毋需再懼怕魔族所帶來的威脅。所以邁亞爾,我希望你之後可以繼續留於我身邊幫助我。」
阿珀努回頭望向身旁的邁亞爾,眼裏只有率直。
「阿珀努大人,你為何在說理所當然之話。我從小跟隨阿珀努大人你身邊,今後亦一樣,服侍你左右。但是你都要切記,在戰場上不要亂來,你身為勇者的存在對人類極其重要。」
邁亞爾對之一笑,此笑容比起恥笑,更似是朋友間的談笑風生。如果由他人說出此話,邁亞爾絕對一笑置之。正因為是由阿珀努說出,邁亞爾才願意相信眼前的大人有能力實現口中的說話,才願意追隨。所以當對方認同自己,亦會感到無比的喜悅。
「我只能說盡量。」
阿珀努亦以爽朗及天真的笑容回應,皆因他清楚明白在必要時刻他絕對會不顧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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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於走在前頭帶路時一直偷聽兩人的對話。此勇者腦裏面究竟由何物組織,竟然假稱正義掩飾自己在戰爭中的惡行,根本就是個未見過世面的少爺仔。你們人類為了勝利,不惜將我們混魔族當做工具利用,而又單方面厭惡我們。所以我特別討厭教會的人,他們只會講無謂的道理,認為人類至上,毫無理由貶低我們。雖然目前準備尚未足夠,不過我總有一日會帶同族人逃走過上自由的生活。你們就隨便打自己最喜歡的仗啦,不必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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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中夜響並未參與他們的對話,因為他只認為此勇者僅屬一個麻煩,再加上一個麻煩的神父。他覺得勇者有一個克爾提亞就已經足夠麻煩,不想再理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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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夜響帶着阿珀努和邁亞爾停於某道門前,夜響推開大門並走入其中。此為借用的房間,房間空間廣闊,不如以往的昏暗,靠着燈火以及從窗邊引入的陽光令房間變得明亮。房間內有四張長檯組成環形並且放滿整齊的木櫈圍繞其旁。當中早已有不少將士坐於其上,夜響和身後兩人的進入吸引眾人的目光,夜梟以及他的副官希頓,連同克爾提亞亦在其中。就連瓊和菲力都坐於一旁,只不過他們的面色似乎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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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窗邊,於一旁映照眾人默不出聲的身影和空氣的凝重,克爾提亞似乎未到用膳之時,眼前檯上空無一物,只有兩個將領臉容害怕,不敢怠慢站於身後拿著大扇對他搧涼。從克爾提亞兩旁空缺的櫈上得知,那兩個將領是受其威脅做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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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緩步走近父親夜梟繼而坐於旁邊,而阿珀努則坐在夜響的對面,人類將士之中,邁亞爾都跟隨阿珀努坐於其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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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稍早前,某間狹小而昏暗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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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空無一物,僅有少量的光線,照射在兩人與另一人互相對立的身影。
「夜梟你實在是太過份!賈斯…賈斯…你竟然為了保護兒子而對賈斯下手!」
瓊正是其中一個身影,他因為激動而令雙手略帶顫抖。站於他身邊的身影就是菲力,他的眼神帶着憎恨望向與他對立的身影。此身影走前一步,面容靠近光線,浮現眼前,此身影乃為夜梟。
「你們要我來原來是為此事。賈斯將軍的死我都感到惋惜,不過據我打聽,他是在昨夜撤退時受到魔族的報復所殺。我們一齊征戰多年,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事理之人,不會隨便冤枉我。」
夜梟帶着輕鬆的笑容面對兩人的恨意。
「你不要跟我亂說!他無事無幹又豈會深夜一個人,走到樹林的外圍令魔族有機可乘。絕對是你,是你!將他殺害之後再將他棄屍於此,偽裝成魔族所為。」
瓊面對依舊笑面迎人的夜梟火冒三丈,語氣激昂,舉手以帶着震動的指頭指向對方。若不是菲力在旁拉扯制止,瓊早已拔劍斬向夜梟。
「雖則我昨夜一直留守於自己帳篷之內,但是我諗你們都未必相信。不過我亦都打聽到賈斯身上的傷勢絕非由刀劍造成,反而似是被野獸撕裂,我們區區混魔族又何德何能做得到呢,希望你們明鑑。」
夜梟面對兩人露骨的憎恨依然不為所動,保持笑容,神情鎮定。兩人無法反駁,然而仍然深信賈斯的死就是夜梟所為。
「不過正好,堅決要我個仔遣返首都的人都不存在,我諗他亦可以平安渡過一劫,繼續上戰場戰鬥。既然各位將軍如此擔心,不如我另派人做你們的守衛,從魔族的手中保護你們。」
夜梟笑裏藏刀,話中有話。瓊和菲力都聽得出他的意思,堅持對夜響不利只會落得賈斯的下場,派人保護亦如同打算奪取生殺大權。瓊故此氣憤得怒目橫眉,說話霎時卡在喉嚨,無法破口大罵。
「不要說笑!我們毋須受你的監視。夜梟,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今次真是已過火。」
菲力亦忍受不住夜梟拙拙逼人說出心底話,若不是深知自己技不如人,而且混魔族一旦叛亂,絕對會引起魔族的反擊,一發不可收拾,自己都會與瓊一樣嘗試為賈斯報仇。
「真是可惜,我只是一番好意,既然你們不歡喜我亦不強求。目前都接近會議開始,我就先告辭。」
夜梟依舊泰然處之,維持笑容,只不過笑容之上略顯遺憾之情。然而一切都是夜梟遮蓋內心的演技,他對瓊和菲力微微點頭然後便轉身先行離去房間,留下兩人,前往會議之處。一段時間過後,他們兩人等待夜梟完全離去,鎮定思緒方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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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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