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轟然亦傳入於樹林中被希頓秤着的夜響耳中,夜響回頭望向身後的夜空,看見巨大的火柱,直達夜空,驅趕黑夜,火花四濺,最終轉眼消逝。夜響見此就更在意父親的情況,憂心如焚,想盡快回去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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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見到此火柱的時候,就證明夜梟已經死。」
希頓不斷奔跑,望着前方,語氣平靜。他察覺到夜響內心的動搖,率先對他解釋,以免又再節外生枝。
「無可能…父親如何會死…無可能有人打贏他,再講他根本就無噴出火柱的能力。」
夜響壓低聲音,心裏一刻晴天霹靂,不願相信希頓之話。此時一陣烈風從背後吹襲兩人,昏暗的樹林之中,落葉紛飛,不過未能對希頓的步伐造成任何阻礙。
「夜梟以性命為代價,引起火焰,將附近所有敵人一同殺死。……他早就將我化成龍族時造出的可燃之石,埋於體內某個要害之處,當有人貫穿夜梟的軀體,於此處製造些微的火花都會引起龐大的火焰,將一切消滅。」
希頓簡單說明之後怕夜響依然未願相信,所以再詳細解釋。
「……我們其他的族人呢?」
夜響就算再拒絕相信,仍是帶着不願接受父親的死訊,忽然心覺無力。可是他依然無法輕易拋棄混魔族的同伴。
「我先說清楚,混魔族已經無救,就算我們當下返回,亦只會白白送命。我早就對夜梟說過,要帶所有人走是無可能,但是他依然堅定不放棄任何一人。我始終都相信,如果是他,說不定真的可以做到,就算至今我亦依舊相信。」
希頓見夜響未再有起初的胡亂抵拒,不自覺流露心聲。
「明明差不多做好所有人的毛衣,再過多幾日就可以所有人走上雪山,從人類手中逃去。」
希頓語氣當中藏着多年以來的努力因失敗而化為烏有的不甘。夜響從未知道父親早有如此逃走之計,事到如今反而認為自己一直想要變強,然後帶族人逃走的想法甚是可笑。
「不過既然族人仍然戰鬥,我都並未想只是顧着自己逃走,而且我們依然有阿珀努幫手。」
夜響望向後面遠方的景色,火光四起,吵鬧聲仍然不斷。
「你以為就他的身份,他真的會幫我們?他兩邊都不幫就已經算不錯。我對其他人毫不在意,只要能夠履行夜梟的約定就可以。走到山腳之後,你想回去送死就隨你。無謂再說,被追兵發現就麻煩。」
希頓只望向前方的表情略帶煩躁,繼續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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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響亦未再有出聲,神情略顯灰心。所有的族人依然戰鬥,只有我將希頓帶走我當做藉口來逃走真是可以?雖然他話未將族人放於眼內的確令人討厭,不過他所講都是真,父親死去,族人亦逐漸戰死,憑我自己面對大軍又能夠做得幾多,只是,就算我們能夠逃走出去,之後又應該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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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低頭的夜響於希頓的右手中無法看見,希頓冰冷表情之上,唯獨左眼,此時正偷偷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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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巨大的火柱,奔上夜空,火花散落,隨即消逝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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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殘破的手腳披着鎧甲、其中鐵塊、長矛、以及被燒黑的肉碎,伴隨零星的火花而四處落下,煙霧瀰漫,滿佈肉焦之味。其中一個灰白的大圓球從火焰中乘着猛烈的風勢,於地上滑至遠方,其餘亦有幾個人影飛向其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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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柱雖已消逝,不過星火燎原,草地化為一片焦土,周圍各處燃起零散之火,將清涼的夜晚變得炎熱。圓球逐漸灰飛煙滅,當中有個人影單膝跪於地上,一把大劍擋於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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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嘢,真是死都未肯斷氣…。」
克爾提亞滿頭大汗,喘氣不停,於火之圍困中,隔着阿爾貝托,聚精會神望着曾為火柱的中心,未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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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的屍體即將燃起之際,克爾提亞藉由直覺及時察覺不妙,回頭一望,右手立即將阿爾貝托反轉擋在身前,左手按着劍身,並用魔力絲緊密覆蓋於身邊,形成圓球,抵禦火焰震撼的威力,抵禦火焰無比的灼熱。他藉此避過一劫,近乎完好無缺,只是雙手受到輕微的燒傷,以及金色的長髮髮尾處略燒成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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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散之火圍繞中心之處皆是燻黑的鎧甲,其之中的面容以及關節處只有燒成黑炭的屍體現於人前,各自缺手缺腳,殘破不堪,不見原貌。而克爾提亞的周圍正是雜亂滿佈其手手腳腳和長矛插於地上,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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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快去井打水!」
附近火焰外的士兵手忙腳亂,因為他們知道僅憑軍營之中的兩口井,難以應付面前隨風壯大的火勢。位於軍營的中心之石造大屋,亦有一處受火焰震撼而略有崩塌,碎石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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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有水,你們幾個快去。之後再你們幾個,亦要分別去兩口井打水,快!」
路瑪南從碎石旁邊走出,指揮大局。路瑪南於早上帶領軍隊進入此軍營之時,已準備好裝滿幾車的水,以防魔族火攻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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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紛紛拿着各種器皿裝水,走向火焰潑水,陸續減輕火勢。有幾個士兵手持裝滿水的木桶走近克爾提亞身邊,克爾提亞忽然一手搶走其中一個手上的木桶,並反轉淋於自己頭上大減熱氣。其士兵面上稍帶惶恐,只好吞下無奈,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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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被稱為千絲萬縷的勇者,如此亦無法對付你。」
路瑪南滿臉虛偽的笑容克爾提亞。他一直只站於石屋之走廊處,未受火焰之灼熱波及,唯受其威力又一次撞向背後的石壁,憑着運氣,碎石只墜落於他身旁,並未傷及他。
「哼!廢柴,算你好命。」
克爾提亞的目光鄙視目前的路瑪南。路瑪南的笑容亦因此不自覺震動一下。
「但是看來他就不如你如此好運。」
路瑪南望向遠方。克爾提亞早有注意所以只是眼神輕輕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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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唯獨一處有幾個人影堆疊,於最頂有兩個身穿鎧甲被熏黑的士兵,手腳皆有殘缺幾隻,從參差的破斷之處能夠窺探當中只有燒成炭的肉。忽然間,兩個重物從底下被推開,落至左右兩旁,其中只得兩個人上下堆疊。下面的人雙手捉上身上的人的膊頭,並將他緩緩放於左手邊,然後慢慢坐起身,他正是阿珀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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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珀努外表近乎絲毫無損,他金色的雙眼徐徐將眼前淒慘的景色映入眼簾,火焰四起,肉焦之味衝入鼻,黑色的手腳、熏黑的鐵塊、破碎的黑炭,散落四周,周圍的士兵各自拿着水壺救火。他盡力嘗試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事,而且慢慢望向身邊的身影。然而,此身影的外貌將他本已搖動的心,更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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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亞爾!應我!求你應我!邁亞爾!—」
阿珀努面對躺於旁邊雙眼閉起的邁亞爾手足無措,只能不斷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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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亞爾並非如阿珀努安然無恙,他擋於阿珀努面前被捲入火焰之中,受其威力而失去左手手臂,整個左腳不見蹤影,雖未見有鮮血陸續從傷口流出,不過他的臉上多處受到燒傷,胸膛的神父袍更加被燒去,於身上留下是一大片赤紅與漆黑交集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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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亞爾於見到粉碎的夜梟閃起紅光之時,驚覺死亡的逼近,將生死置之度外,早已於阿珀努面前的他,雙手各執拳刃,毫不猶疑將眼前兩人頸上鎧甲最薄弱之處刺穿,並刺入其頸內,兩手扭動手腕,隨即將兩人拉到身前,以三人為盾,為背後的阿珀努抵禦未明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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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珀努從未預料夜梟死後仍能反擊,直至火焰剎那逼近眼前才有反應,甚至亦未能制止邁亞爾殺害士兵,他根本無法及時作出任何舉動保護自己。全靠三人成盾,再加上阿珀努身上的鎧甲,令他幸運免受轉眼的火焰傷害。更多得體內的光之加護,助他身軀未受吹散,只是四人堆疊一齊飛至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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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慌忙之際阿珀努察覺到邁亞爾一息尚存。
「邁亞爾!」
阿珀努雙手捉起邁亞爾右手,不禁鬆一口氣,淚光泛起。不過邁亞爾的傷勢依然絕不容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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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立刻安排人手為你隨從療傷。不過說實話,尚在廢墟與我軍交戰的混魔族仍然令我頭痛。你,應該知道要如何做。」
路瑪南不知不覺間走近依然坐於地上的阿珀努身邊,笑容陰險,語氣狡猾。
「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混魔族真是會率先叛變?。」
阿珀努對正於廢墟交戰的是混魔族而並非魔族略感驚訝,不過他隨即將感情藏於表情之下。
「哈哈,話並非如此,此乃國王的旨意,直接命令我要討伐所有混魔族的叛徒,我只是奉命行事,你無謂猜忌。」
路瑪南從笑容看上去似乎十拿九穩,阿珀努未能懷疑路瑪南口中國王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冒認之罪非同小可,故此他亦無法質疑國王的想法。
「……我會幫你平定叛亂,但你要先幫我將邁亞爾送到安全的地方,而且只要混魔族降服的話,我就不會再傷害他們。」
阿珀努猶豫片刻便表情堅定答應路瑪南,不過此時邁亞爾反而微微張開雙眼,用盡殘餘的力氣捉着阿珀努的手並稍微搖頭。只是阿珀努心意已決,未有理會。
「當然。你們兩個過來,小心送他去療傷。記得,絕不能讓他死。」
路瑪南笑容滿臉接受阿珀努的條件,隨即轉身收起笑容,一手指向邁亞爾,神情苛刻呼喚兩個可憐的路過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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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兩個士兵不敢怠慢,馬上將手上水壺中的水隨便倒去便走過來,小心翼翼將邁亞爾抬起,阿珀努同時站起並鬆開邁亞爾的右手,繼而讓兩人避開火焰,走到石屋的走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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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珀努目送邁亞爾受兩個士兵送入石屋之內後,亦不再拖延,即刻起程跑去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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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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