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鳳眼微瞇成一線，手搭在張嬤嬤掌心裡入座，爾後接過春雲戰戰兢兢遞來的茶水，灼熱審視目光來回打量寢殿，最後看向慢條斯理飲茶的皇甫夢凝身上。
見皇甫夢凝蒼白一張小臉兒還要行跪拜禮，趕緊擺手示意張嬤嬤趨前阻止。
「哎呀殿下使不得，您在太平殿上受得委屈跟傷害，太后特別心疼，親自去找皇上討說法，您放心，有太后在，還有誰敢動您。」張嬤嬤說得口沫橫飛，說到太后都不住輕咳打斷。
「張嬤嬤真是，人老了嘴就停不下。」太后輕笑，欲握住皇甫夢凝纏繞帛帶的右手，卻被她躲過。
在太后微沉下臉時，皇甫夢凝不經意的調整袖口，纏繞右手的帛帶滲出黑紅血漬。
「凝兒傷口還出血嗎？」瞧見血漬，太后神情舒緩些，轉而要張嬤嬤從精緻黃花梨木木籃中拿取一小瓶瓷罐。
「這是哀家特請人調製的百草霜，沐浴後擦上，每日一次，用於止血消炎。」
「多謝太后！」皇甫夢凝雙手接過，欲起身行禮謝恩，再被太后制止。
隨後春雲端來簡單吃食，有梅花酥、桃膠銀耳羮和龍鳳糕。
太后含笑指著桃膠銀耳羮道：「凝兒有心了，明明哀家才跟妳提過一次，妳就記住哀家的喜好，還特別用心備著。」
皇甫夢凝盈盈淺笑，藍眸朝低眉順眼的春雲瞅幾眼，心底有些感激春雲的機靈。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8mnMz5fE5
「是了，公主殿下十分喜愛太后，一有空閒時，總想著給太后您做點什麼，還吩咐我們這些侍女們平時就多備著太后喜愛的吃食，這樣當您來時，便能享用，公主殿下可謂用心。」
「哎，春雲多嘴，這種事說出來，倒顯得本宮工於心計，老想著討太后歡心。」皇甫夢凝嬌嗔道，趕忙對太后解釋，「凝兒是真心喜歡太后您，只是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添購了許多。」
太后慈愛的摸了摸皇甫夢凝嬌嫩的臉頰。「知道了，凝兒的單純與用心哀家怎會不明白？就是春雲太過護主，一番體己話說得倒像是凝兒別有用心。」一記凌厲的警告眼神如箭射穿春雲眉心，嚇得春雲趕忙雙膝下跪嗑頭求饒。
「是春雲多嘴，平日見公主殿下開心準備，想著如果能讓太后知曉公主的孝心該有多好，」春雲哭喪著臉面對皇甫夢凝，不斷嗑頭，「是春雲不好，這爛嘴說錯話，公主殿下饒命。」
皇甫夢凝掩嘴輕笑，要春雲快起。「哎，讓太后見笑了，平日凝兒和春雲、秋萍兩人說笑慣了，」小心的看向面容無不快的太后，默默鬆口氣，「您瞧，春雲就是這般靈動活潑的姑娘，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一驚一乍，每次都被其他奴僕笑說為『最佳戲子』，妳呀，別嚇著太后，日後說本宮管教不當，抓妳去張嬤嬤那邊好好調教。」
春雲雙眼迎上張嬤嬤如黃鼠狼般不懷好意的神色，翻臉比翻書迅速，立刻重整表情，正色的站在一旁閉嘴。
太后呵呵笑著，親暱的輕掐皇甫夢凝左臉頰。「哀家知道妳喜歡熱鬧，有這等機靈侍女伴你身邊玩樂也好，不然宮中太過煩悶。」
待春雲替兩人各倒上一碗桃膠銀耳羮，太后吃了幾口後拿起濕巾擦嘴後，眼兒環顧寢殿悠悠道：「及笄前哀家答應過妳要給妳多添點東西，身為公主，妳房內太過樸素了。」語音剛落，鳳眼就瞥見皇甫夢凝右手不自覺握拳，藍眸游移不定，太后唇角揚起，繼續指揮張嬤嬤。
「放心，張嬤嬤經驗老道，在後宮二三十年，最會打理寢殿。」太后使了個眼神，張嬤嬤邊用餘光細察皇甫夢凝神情，邊依太后指示來回走動。
走至左側平時簡單沐浴之處前的綾羅花鳥騰飛屏風，張嬤嬤靠近時聽見屏風後微微呼氣聲，她回眸朝太后打個眼色。
「這屏風與殿下您身份不相襯，該換。」張嬤嬤握緊屏風邊緣，猝不及防的往左推──
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RlmwZ3g0
站在後方收拾衣物的秋萍因這突如其來之舉呆愣在原地。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該如何反應。
「太后吉祥，秋萍不過是想待在屏風後靜靜收拾公主殿下的髒衣，不想打擾到您。」秋萍手捧著髒衣簍跪下。
沒瞧見想看，張嬤嬤倒也不糾纏，待身後太后的幾聲輕咳暗示，她揮揮手要秋萍做她該做的事後，又走往床榻。
皇甫夢凝眉頭輕蹙，似在隱忍身體不適，一滴冷汗滑落右邊鬢角，桌下的蓮足微微躁動，在張嬤嬤靠近床榻時狀似想起身阻擋。
「凝兒啊，哀家並非不明事理之人，若妳看上了人帶回寢殿享樂，倒也不行，再大的事有哀家替妳擋著，無需遮掩或隱瞞。」太后寵溺的笑笑，鳳眼閃過一抹精光，示意張嬤嬤前去查看。
張嬤嬤懂得太后語意，靠近床榻後猛然趴下查看床榻下方──
啵！
ns 15.158.61.4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