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正廳內佈置奢華,紫檀木製的寶座和精美御桌坐落於東側,西邊則是一張雕刻著龍咬東珠祥雲的紫檀長榻。榻上中央放著一小御桌,桌上的青花八仙瓷盤裡有未食完的車厘子和一隻仍冒熱氣的青花瓷杯。
長榻右側坐著一位大露香肩的異域美人,她懷中摟著一靛藍螭龍金花的絲綢外衫,朱紅的唇瓣撅起如燒賣的褶皺花邊,精緻的瓜子臉上塗抹一層厚實的妝粉,雖豔美卻會因久望而顯俗氣。不如皇甫夢凝,略施脂粉,便能艷冠群芳,使群花黯然失色……,當那一顰一笑再度闖進腦海和心頭時,夜月徹只覺心一凜,衣袖內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悄然按壓左手的合谷穴,嘗試緩解內心焦躁。
美人對夜月徹到來置若罔聞,媚眼一心只專注於對面安然品茶的皇甫辰遠上。
「皇上,妾身不依,您方才明明抱著妾身甜言蜜語,轉眼天師一來,您便將妾身拋在一旁,漠不關心。」美人放下外衫,妖嬈的朝皇甫辰遠走去,經過夜月徹時,那過濃的玫瑰香氣使他不住擰眉屏息。
「虞美人,切記自身身份,天師身份尊貴,朕見了都要稱呼天師一聲『大人』。」皇甫辰遠微嘲的勾動唇角,手中瓷杯蓋稍用力的蓋下,發出清脆聲響,在偌大寧靜的正廳顯得格外響亮。
虞美人察覺皇甫辰遠的不快,剛得寵的她收斂嬌羞放肆的媚態,轉而向夜月徹行屈膝禮賠不是。「天師大人,是妾身狂行妄語失態,望天師大人莫要生氣。」
夜月徹並未多言,透過面具感受到虞美人熾熱的注目,像是想一窺他面具下的真貌,令他備感不適,差點揮手喚出骷髏幽兵把她抬離,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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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鑾殿正殿外,久候皇甫辰遠傳喚的黃大水早在那一聲蓋杯聲音一響,就已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接收聖令。
他小眼睛一瞧皇甫辰遠輕輕嘆息,立即明瞭聖意,趕忙趨前半推半就的請虞美人離開,還不忘交代門外的侍從們,不許他人打擾。
隨後,其他侍從們迅捷的進來收拾,有的擦桌,有的焚香驅散濃烈的玫瑰香氣,有的換上熱燙上等的雪翠蝶茶,不久,正廳就被收拾的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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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坐吧。」待夜月徹謝恩入座後,皇甫辰遠故作神秘的從身後抓取一物,緊握於左手中,「朕最近從東南方的龍魚族手中獲得一件寶物,特請愛卿來開開眼界。」
他小心翼翼地張開手,一隻散發藍光的粉藍龍角美人魚倏地從掌心騰空飛起,眷戀的纏繞皇甫辰遠的修長指頭,當她碰觸到他左手無名指上那鉑金珍珠碎鑽戒指時,被他巧妙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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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魚,美貌能蠱惑人,歌聲更可迷人心智。若以九尾狐和龍女比作陸上的曼陀羅,那美人魚便是海裡的迷人妖精。」龍角、美人顏和姣好上身跟美麗魚尾,堪稱海中妲己。
「愛卿,傳聞這種『龍魚』是由美人魚與龍交合而生。不過龍魚奇異一事並非其外貌,而是性格。龍角未長之際,性格溫順,長角後卻性格各異,難以評斷,朕想……這一奇景用『判若兩人』這一詞來形容,恰好不過。」帶絲媚氣的黑眸冷然的瞥向臉面毫無波瀾的夜月徹。
皇甫辰遠含笑凝視纏繞他指腹不放的小龍魚,忽然他又從背後取出一隻俊美的銀金色龍魚,兩隻龍魚相望,宛如初見就鍾情的戀人,難分難捨的忘情相擁相吻。
「龍魚以母為尊,但母龍魚擇偶如狼,僅認一男為伴,一夫一妻制直至滅亡。不過……」皇甫辰遠面露一抹淺笑,朝男龍魚背脊塗抹一金粉,驀然間,男龍魚性情大變,張開血盆大嘴欲朝母龍魚的喉間咬去。
頓時鐵鏽腥味瀰漫於屋內,男龍魚愣怔的睇著躺在御桌上懨懨一息噴血的母龍魚,隨後他的爪尖變長如劍,毫不猶豫的刺進自己胸口自我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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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財富及無盡的慾望,足以使人叛變,」皇甫辰遠優雅的支著下顎,一字一句不疾不徐的吐出,「所以愛卿,和公主無趣的聯盟遊戲,玩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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