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章：海上的嫁妝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HcqvbSpq
白瑪初次從柯爾克口中聽見「海」的時候，她無法想像一望無際的水面會是什麼光景；在成婚後的兩個星期，她隨著柯爾克下山，這才終於見到「海洋」的真面目。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uJeQPLnj
一對海燕從礁岩飛向空中，乘著北風越過天際與乳白色海灣，身下的碧色淺灘沿伸至藍天邊，彷彿沒有盡頭。海水淺得能清楚看見細沙與貝殼，水草在海潮的推撫中蜷縮、又時而舒展；白瑪興奮的彎下腰，伸手向海水探去，沁涼的溫度讓她忍不住綻開笑顏。
「我以為海水裡只有水呢，就像雪山上只有雪一樣。」她說。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SfGa8DmR
「小心點，別掉下去了。」柯爾克在她身旁坐立不安，不時伸手扶著她的肩膀。
「不會的，我只是看一下！」話雖這麼說，她兩隻手卻已經泡在海水裡拍打，完全沒有要坐穩身子的打算。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FJ9Vl8EN
「──奧姆勃 迪陶特。」
船夫的聲音喚住了她，白瑪驚嚇地抬起頭，這才想起自己是坐在別人的船上，便連忙抓穩獨木舟船頭的邊緣；站在船尾的船夫朝她微笑，那船夫有著曬到黝黑的皮膚，赤裸著上半身，理著平頭，以熟練的姿勢划著船槳。
「奧姆勃 迪陶特。」船夫又一次開口了。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wlMH0J3m
「呃、呃……」白瑪緊張起來，嘴裡結巴地唸著：「庫、庫哇可……」
「『庫瓦克 阿庫拉克』。」坐在白瑪身旁的柯爾克平靜開口，替她順利解了圍。「妳是要說這句對吧，白瑪？」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XZhbeEA7
「嗯、啊啊……對。庫──庫瓦克 阿庫拉克。」
船夫聽見他們的回應後，瞭然地笑了起來，唯獨白瑪漲紅了臉龐，縮在男人身旁尷尬地不發一語。她輕輕抓住身旁男人的衣袖，像是想在這搖晃的小船上維持平衡，又或是掩飾自己的緊張；不論用意如何，身旁的男人都溫柔地接納了。
「巴海人的語言好難學。」她小聲說道。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9DC71MVk
「嗯，他們的口音很重，又和城市語的音調完全不同，沒關係，慢慢來吧。」柯爾克伸手拍拍她的頭，讓她害羞地低下頭來。
──雖然已經立下婚約了，白瑪仍不知道該如何與柯爾克相處。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wmI8PgWB
他們成婚時，並沒有比照金央當時的陣仗，而是匆匆在族人見證下進行簡單的儀式，加上柯爾克趕著將藥草帶下山，白瑪幾乎沒有清閒的時刻，更別說帕卓那一把鼻涕一把淚，卻又不得不替他們送行的詭異模樣。
或許這麼匆忙的行程，對白瑪來說反而乾脆。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qUYg0XdW
……至少不用分神去煩惱這場婚事，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白瑪轉頭眺望遠處的景色，眼角忽然瞥見水中冒出的巨大物體。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W1NlU2m5
「啥……呀！」
她彎身看向海面，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迅速穿過船底，從她身後猛然衝出，激起一陣水花；她嚇得大叫起來，伸手抱住了柯爾克的手臂。
「怎麼了？」柯爾克被那親密舉動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他們身後冒出的東西。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hTMANbkS
「奧庫姆姆！」從海水中冒出來的是個巴海族少女，她黑褐色的臉龐塗了一層不均勻的白色塗料，及肩的短髮濕漉地貼在頸上，清澈的雙眼朝白瑪望去，咧嘴又喊了幾句她聽不懂的語言。
然後巴海族少女舉起了染成紫色的右手，一只白色的軟體生物被她手中的刺槍刺穿，八根觸手在空中瘋狂地扭動著。
「什麼、什麼？她說啥？」白瑪依然緊縮身子貼著柯爾克，慌張地在城市語中混進家鄉的口音。「她手上的東西又是啥！咱要回應她麼！啊啊啊啊？」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w5hOZ2fR
「冷……冷靜點，白瑪。講慢一點，我快聽不懂了。」柯爾克回過神來，連忙握住她的手，「那個孩子在和妳問好，她說，手上的章魚要拿來當我們的午餐。」
午餐──？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dCwyfJhe
白瑪瞪大雙眼，先是迎上巴海族少女貼在船沿的微笑臉龐，然後再看往刺槍上那隻名叫「章魚」的奇異生物。
──那個扭動的軟東西要吞進肚子裡？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aALuwKqN
她的視線隨著觸手激烈地來回晃動，差點沒嚇暈過去。
「哈哈！」看見白瑪的反應，巴海族少女開心大笑起來，噗地一聲跳回海中，才沒兩三下便游得老遠。
白瑪順著她游開的方向看去，淺灘不遠處蓋了七、八戶海上木屋，每戶人家至少都有一艘獨木舟；在海裡玩耍或獵食的不只是剛才那名少女，有幾個年紀更輕的孩子也在海上，找尋可以食用的貝類。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XB2n1Ly6
看著那些膚色與穿著都與她相差甚遠的巴海族人，以及他們在水中如魚般迅捷俐落的身姿，白瑪驚訝地讚嘆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就是「游泳」？在她的家鄉，從來沒有「游泳」過，她只看過柯爾克做過一次，但當時根本沒有心情注意這些。
她看得正入迷，此時船夫又朝他們說了幾句，這次柯爾克不等白瑪問起，微笑說道：3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1i2CWEZZ
「白瑪，看來他們打算辦一場歡迎會。」
「誰？歡迎誰？」
她愣愣地回過神來，才發現所有人都對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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