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燄瞳（北極星之一） - 5-2

密密麻麻的程式碼在螢幕上閃動，一行接一行照亮旭漠然的臉，他麻木讓自己做該做的事。上次的失敗是他太急著動手，幸運撿回一條命，醒來時他就想清楚了，如果沒辦法一舉除掉馬哈茂德跟他背後的膿瘡。只殺掉馬哈茂德這個人沒有意義，他要把事情做對，他要徹底殲滅他的勢力。

獨立記者手上的東西也許有八成可以達到他想要的結果，但他還有時間讓一切變成百分之百。

他一直有在進行，他本來以為他還有時間，他還可以拖延⋯⋯

旭眼角一抽，舒燄同伴們的出現是一種天啟，提醒著舒燄並不屬於他，他只是過客。

壓下滿腹不甘，現在他全心全意，只為了放空自己的腦袋。

有人開門進來，聽腳步聲就知道是舒燄。她安靜地走到平常坐的位置上坐下，什麼話都沒說。

他也假裝不知道她在這裡，繼續處理眼前的事。

他花了蠻長的時間設定好每一個步驟，再到網路上四處放出消息。期間她都沒有說話。即使旭專心一致全心全意盯著電腦螢幕，所有感官還是不由自主捕捉著她。

她移動了坐姿、她縮起雙腳、她支著腮幫子——看他。

旭終於忍不住撇了她一眼。

一直盯著他的舒燄馬上發現了，她沒有生氣，平靜揚起唇角，「終於肯看我了？」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沈默。

「所以你在計畫什麼？」她偏頭好奇地問，真的是好奇。

他還是沈默，但手離開了鍵盤在膝上緊握成拳。

舒燄起身走向他，伸手旋轉他的椅背，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她走進他雙腿間，捧起他的臉，和他眼對眼再問了一次：「你連我都不說嗎？」

即便被逼著抬頭，旭還是很快垂下眼神，「這是我和馬哈茂德之間的事。」

「我以為我們是互相合作。」她用指腹摩挲著他的臉頰。

「不，我只答應找到他會告訴你們。」他舒服得閉上眼，想偎進她的手又不敢更靠近。

「這算什麼？用消息抵設備租金嗎？」她試圖開玩笑，但旭一定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害怕被拒絕，舒燄心疼地繼續撫摸他又問：「你知道我們也會跟著去找他吧？」

他呼吸為之一窒，在冗長的思考後平淡開口：「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了。」

說是這麼說，剛剛他腦裡不知道轉過千百個念頭，舒燄深深嘆了口氣，低頭輕吻了他緊抿的唇。

旭驚訝地睜開眼。

「很晚了，回去睡覺吧。」舒燄柔聲開口。

他幾乎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差點捏自己一下懷疑這是不是夢。

「還⋯還可以嗎？」他看起來簡直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舒燄憐惜的反問：「我有生氣嗎？」

沒有。不只沒有，她還在他斷然拒絕後馬上把全部的人趕出去。

她跟著離開了，他以為她的同伴們會說服她，讓她認為他心懷不軌⋯⋯或更糟。

「爪王是故意的，安達克根本不喜歡窺看別人的記憶，他也很清楚沒有人願意毫無隱私揭露給陌生人看，他就是要激你。」

「但他們確實認為我該離你遠一點。」她接下來的話讓他像被打了一拳。

「⋯⋯他們說得沒錯。」旭艱難的同意，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她的同伴們，也會覺得這個人不值得信賴。

「我說過，見過你做出選擇的是我。」她正色重申，將他從椅子裡拉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是很好奇沒錯，但我最不喜歡的是你那些秘密讓你感覺很痛苦。」

「我知道你從離開那裡就不想傷害任何無辜的人。」她篤定地牽握著他，旭像做夢般跟著她回到隔壁房間，一起洗澡、一起做愛，然後相擁著躺上床，旭本來以為自己會焦慮到失眠，沒想到卻在她懷裡一覺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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