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珩還是沒有回應,卻直接往男人的腳邊開了一槍。「不要試圖靠近,不然我下一次就直接打斷你的手。」
那人往旁邊呸了一口,罵道:「有種的話你就開槍啊!」
張珩下一秒就直接開槍把那人手持的槍給打掉,槍掉在地上的瞬間,那人的腿也軟了。他往後跳的時候跌坐在地,而張珩的槍則是對準了他。
他罵罵咧咧:「你有種、有種就不要跑!我叫大哥來抓你!」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
林之勤這時早就已經將史松永和連老先生接到車裡。張珩走向車子並打開史松永那邊的車門,掏出手銬把人銬在車門上方的扶手上。老人安靜地配合著,被銬住手以後就閉上眼睛,什麼話都沒有說。
張珩帶著林之勤和兩個老人,在確定外面的人都被警方控制住以後,才從槍林彈雨的廢鐵回收廠區離開,下山,回到熱鬧的市區。
林之勤轉頭看向連老先生,也許是因為受困兩個多禮拜消耗掉太多體力,他整個人陷在座位中毫無聲息;史松永自從被手銬束縛住以後,就一言不發,一副入定的模樣。
警方聯繫了救護車將連老先生送醫治療,而史松永則被帶回警察局。
下了車,林之勤忍不住對史松永開口:「史先生,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沒錯吧?」
史松永睜開渾沌的雙眼,冷冷地瞥了林之勤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然後他就被張珩帶回去偵訊室做筆錄了,林之勤則是回到謝敬宜的辦公室看資料。
林之勤有點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對史松永這個人的好奇。
明明史松永看起來就不笨,而且也很顯然知道警察的藏身地點,否則他不會一找到連老先生就往他們的方向跑。
史松永很明顯是故意的。
看起來這一切都在史松永的意料之中,否則他不會事情發生那一刻,便知道帶著連老先生衝過來,但他是怎麼曉得警方的人躲在哪裡?難道那天半夜他不是無故跑到吳董的家,而是已經找過兩個地址,結果都還是不能確定,才會用這種自投羅網的方式,逼吳董帶著他一起過去?
史松永到底是什麼人?
這幾個問題接連砸下來,讓林之勤更加懷疑那天打開神秘門牌192號後所調查到的資料。
他翻出那天鑑識科帶回來的鑑定報告,現場的血跡經過確認以後是陳正德的沒有錯。而又有最新的資料指出,陳婉君和李太太被安排去洗刷現場的血跡,還有清理屋內的垃圾。那些垃圾她們供稱已經交給清潔隊了,應該已經被載到焚化爐處理完畢。
經過調查,陳正德被殺害那天的東西的確都已經在焚化排程中被燒光了,林之勤卻突然想起,事發的隔天他到管理室的時候,看到史松永身上的衣服,以及衣服上面一個明顯被拆下來的肩章痕跡。
那個拆痕很新,一個隱約的構想出現在林之勤的腦海中。
很快外面傳來熱鬧的吵雜聲,林之勤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謝敬宜帶隊抓人回來了。他默默地走到靠窗的位置往下看,果然好幾輛警車亮著燈開進來,一時間非常熱鬧。
謝敬宜一下車就受到所有人的注目禮,沿路的員警一一和他問好,犯人一個又一個地從車上被帶下來,不遠處又有好幾台車子跟進,是一群記者。他們以為警方又破了什麼大案,像群聞到腥味的貓,很快就趕過來了。
林之勤趁著空檔去了趟廁所,回到辦公室時,剛將手放上門把,就被轉角鈍物摔落地面的聲音吸引,緊接著就是一陣鬼哭狼嚎。
是冠冠。
冠冠那如嘶吼般的哭聲響徹整間警局,所有人都被他吵煩了,但礙於警察的身分不能對民眾擺臉色。一名跟前跟後照顧冠冠的女警幾乎快以為自己是來應徵保母的了,從上班開始手上的事情沒完成過一件,少爺一下要屎要尿,一下要吃要喝的,快把她給煩死。
謝敬宜說過,陳婉君和李太太兩個女人如果堅持不說實話,那就別想看孩子。
她們兩個竟也不害怕,畢竟這裡是警察局,誰能對她們的小孩怎麼樣?
大概是吃死了這一點,她們說的話完全禁不起驗證,同樣的問題輪番問了幾次,前後說法反覆、細節始終交代不清。從白天問到晚上,晚上問到深夜,陳婉君崩潰哭了,而李太太則是神色恍惚依然故我,兩個人都堅持有那第五個人的存在,案情陷入膠著。
林之勤看向冠冠摔倒的身影,還有不斷安撫冠冠的年輕女警,忍不住上前詢問:「冠冠有怎樣嗎?」
女警看到是林之勤,有些無奈的回答:「他沒事,就是一直閒不下來,老想跑出去。一下子要上廁所、一下子要吃餅乾、一下子要玩、一下子又要找媽媽……比上班的人還忙。」
林之勤不會帶小孩,但聽到女警的抱怨以後也感到同情。
「不然妳去忙吧,我現在沒什麼事,可以幫忙帶一下小孩。」
女警聽到林之勤的話以後鬆了口氣,很快帶著林之勤到警局內準備給小孩活動的區域。
李家的姊妹:李詩嫻以及李詩吟也坐在裡面。
警察也對小孩們進行同樣的問詢,只是小孩們的回應都是她們不知道。不管怎麼問,都說媽媽最近回家若看到其他大人經過時,會把她們眼睛摀起來,她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多熟悉的場景,兩個小女孩當初開門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林之勤看著冠冠融入兩個小女孩以後,一雙大眼睛就賊賊地往他這看一眼,又回頭跟兩個小姊妹說些什麼,接著三人似乎形成了無形的陣線。
這是把他歸類好了?
想到這裡,林之勤提唇一笑,仔細觀察起來。這幾個小傢伙還挺有意思的,居然組成了自己的小團體。看來應該是受到一些「提示」,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呢?能讓幾個小傢伙團結起來的事,林之勤感到很好奇。
他安靜地坐在角落,這裡除了他一個閒人外,原本負責的女警已經火速離開去處理她自己的事去了。林之勤看那女警跑得飛快,心裡默默吐槽:可能是怕自己等等應付不來,結果還是找她求救吧。
冠冠在玩樂的途中會偷瞄林之勤,沒多久他就開始喊了:「唉喲!唉呦……我的肚子……好痛喔,警察叔叔……」
剛剛林之勤遇到他的時候是想要尿尿,現在才剛過不到十五分鐘,他又換成肚子痛了?
「很痛嗎?」林之勤蹲到冠冠面前:「你想不想去廁所?」
冠冠看了一眼小姊妹,很快地點頭:「對,我想要去上廁所。你快一點啊叔叔,我要大出來了……」
叔、叔叔?林之勤笑著的嘴角忍不住低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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