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還沒反應過來,史松永已經朝她們撲過去。謝敬宜早有準備,一腳踢掉史松永伸過來的手,卻不料中了計──史松永是想要趁著他們防備自己的情況下,趁現在轉身逃跑!
林之勤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橫移一步擋住了史松永的去路。
史松永見躲不開,收起一身蠻力,左手朝林之勤的右手腕搭去。
林之勤機警地向右滑開一步,同時內旋手腕脫離了史松永還沒握緊的一抓;幾乎在同一秒,林之勤的手反過來搭上對手的腕部,反過來主導了局勢。
現在只要林之勤握著史松永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拉,就能讓他重心傾斜摔倒,接下來再補一腳就能一舉將對方制服。
但林之勤緊接著蹬出的那一腳卻感受到一股力量強硬對撞,原來史松永竟也同時往前蹬了一腳。林之勤沒想到對方的技術如此高超,兩股力量一時間僵持不下,這時史松永突然收力,一個滑步來到林之勤面前,一招八極拳第二式「猛虎硬爬山」直擊林之勤左臉,林之勤頭部中招不由得被打趴。
林之勤半跪在地,掙扎著想要用雙臂箝制住史松永雙腳,但史松永一個左正蹬狠狠踹中林之勤腹部,緊接的右鞭腿讓林之勤就地滾了三圈半。
史松永迅速拔腿就跑,林之勤則是趴在地上喘氣,剛剛那一腳讓林之勤的內臟像是絞在一起般疼痛。
果然太久沒練了嗎……幸好身體還保持了過招的本能。林之勤如此想著,還是有點慶幸以前為了從警特地練過合氣道。
一旁警官見林之勤兩三招被放倒,雖然對史松永實力感到震驚,卻還是仗著人多圍住史松永試圖將其制服。
史松永被三名警官包圍,卻絲毫不懼,反而越打越是來勁!他施展出中華民國國軍百年來戰場殺敵、護國衛民的秘傳武學「莒拳拳法」,雖然他的動作乍看像在廣場跳土風舞的大爺大媽,但在史松永的咒罵聲中,三名警官身上掛彩卻越來越多。
「殺!!!」史松永一聲爆喝,一記左直拳重重砸年輕警官的心口,將其砸飛兩公尺遠,他被摔在牆上後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明顯失去了戰鬥能力。
史松永趁機想從那個破口逃走,剩下兩位警官想要抓住他卻被用滑步靈巧地閃開。
明明只是個年過六十的老人,但史松永展現出來的強大氣場竟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怯步。
「怎麼辦?就這樣放他離開嗎?」林之勤依舊趴在地上摀著腹部,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位警官。謝敬宜本以為一個老人憑藉三名年輕警員定能制服,因此站得遠遠的,就算此時想過來支援也已經來不及。
真的沒有人可以攔住史松永嗎?
一個小蒲扇的圖樣突然出現在林之勤的腦海裡。
不能阻止他嗎?他在意什麼……他是為了什麼殺人……對了!林之勤的大腦瘋狂運轉著。某個名詞在舌尖打轉,呼之欲出……
林之勤瞪大了眼,欣喜地迎接靈感。他趴在地上朝著史松永的背影大喊:「你真的想要這樣嗎?你忘記你的初衷了嗎!」
史松永的腳步只是停頓了一瞬便繼續狂奔。
「涼、山、精、神!」林之勤使盡全身力量對著史松永的背影如此吼道,整層樓都被林之勤的聲音迴盪!
音量大到包括謝敬宜在內的所有警官都嚇了一跳,四個人不再關注史松永的動向,而是盯著林之勤因為大喊而漲紅的臉。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四個人眼裡都是疑惑。
史松永飛奔的腳步瞬間定住,還因為瞬間急停而踉蹌了一下。但他用不符合這個年齡的迅捷立定站好,面朝前方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用比林之勤更大聲數倍的音量回吼道:「忠、義、驃、悍!」,在場所有的人都差點被這吼聲震破耳膜!
喊完之後史松永微微低頭,看著原本用來行禮,現在卻顫抖著懸在腰間、佈滿老繭的右手。史松永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露出一個苦笑,雙手放鬆垂在身邊,不再試圖逃跑。
剩下兩位還有一戰之力的警官就像是被電到一樣猛然回過神來,一擁而上扣住史松永的肩膀跟手腕,把他狠狠壓制在地。剛剛還意氣風發、身手矯健的老人,此刻終於被制服,認輸似地被押上了警車……
謝敬宜跟林之勤一台車,三位警官跟史松永在同一台車上防止史松永的暴起。
警局很快就到了。
史松永坐在審訊桌的一端,另一端坐的是林之勤。謝敬宜也在場,但他只是斜倚在牆邊,叼著菸看著對坐的兩人,似乎不打算參與訊問的樣子。
「實在是大意了,我以為跟她們在同一條船上,就放下警戒沒有對她們搜身,望她們自重,沒想到還是落得此下場。」史松永自嘲一笑,表情看起來比一開始要被抓還要放鬆。
「史先生,你不用想要去對誰報仇。這是情理之中,她們也有自己的理由,你無權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其他人。」
這是非常隱密的影片,林之勤又為什麼會拿到?
走道間沒有安裝監視器,所以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誰是真正的罪犯。可是……李太太的先生卻在這時候跳了出來,把老婆當時為了自保而偷拍錄音的影片傳給了警方。
希望可以爭取輕判。
他們的說法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們的兩個孩子還小,平常就因為上班的關係而疏於陪伴,現在如果李太太要被關押,那麼勢必會影響到兩個小姊妹的童年發展。這是他們所不樂見的。
而在這份證據當中,就清楚錄到了她們移動屍體的過程當中,史松永威脅她們的聲音。
史松永說她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某部分來講也是因為想還她們安靜的生活才會出此下策。當然大部分還是出於史松永的一己私利,騙不了人。
史松永聽到林之勤的話,垂下頭。「我報什麼仇?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即使沒有那個影片,警方也還是有辦法定你的罪。」
「哦?我看未必。」
「你不相信?死者的身上有多處骨頭挫傷,每一下都是下狠手的,如果稍微認真了解會此武術的人員背景,不難查出你的底細。你為了要找人頂替認罪,也下了些心思,可惜一般人用不出你的招式,掩蓋不了多少。」
「還有呢?除了這點沒有其他可以證明我殺人的證據吧?」史松永似乎重新恢復了原本的興致,微微歪頭看著林之勤。
「那張用來放外送的桌子。」林之勤如此回答。
「桌子?我確定我將它放在監視器死角處,你們應該不會看到。」史松永皺眉,看起來並不接受這個理論。
「重點是它的外觀跟管理室格格不入。」林之勤簡單解釋了桌子為何顯得異常。
謝敬宜望向門外開始發呆,這些解釋在他跟林之勤回警局時就已經聽過一遍了。
雖然林之勤認為那張桌子已經足以作為證據讓史松永坦承犯行,但在看見史松永那並不完全服氣的表情後,林之勤決定繼續補充:「還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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