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以為妳怎麼了,結果是在跟前男友約會啊。」
「颯猊恩?」她該訝異對方跑來這裡嗎?早上明明氣得要死,現在一臉沒事般站在這裡;颯猊恩故意忽略瑪希雅,用著平調的語氣說著:「晚上好,艾瑞克先生。先不說你們現在的關係如何,大半夜孤男寡女走在一塊不怕惹人注目嗎?」
「晚上好,我是巡邏的路上碰到瑪希雅小姐落單在外才陪同回來。」
「是嗎?真巧啊。」
颯猊恩陰陽怪氣的說完後轉身離開,瑪希雅嘴角抽搐、速度維持不變慢慢跟上,與艾瑞克告別後去到指揮帳篷回報,站在那裡被客客氣氣叮嚀『半夜有多危險後』才被放行,回到帳棚就看到颯猊恩的背影跟一碗南瓜湯與麵包。
那位置放得巧妙,在她的毯子旁邊。
「這是……給我的?」
「妳不要也行。」颯猊恩作勢要收走;瑪希雅迅速擋住:「不可以!我快餓死了!」
她回來前有先去吃飯的地方看,結果那裡已經空了,要是沒有颯猊恩預先拿好,就只能啃之前帶的麵包與肉乾,她膩了那種乾巴巴的口感,飛快把軟麵包往嘴裡塞,就怕對方後悔不給吃。
食完,氣氛依舊低落。
瑪希雅回想早上的衝動感到後悔,同時不能理解颯兒朵幫忙的舉動,照理說該生氣才對吧?怎麼還幫忙拿晚餐?
這時颯猊恩忽然打破沉默:「艾瑞克剛好在這,妳該把握機會去修復關係,早上那件蠢事我能裝作沒發生過。」
「我跟艾瑞克不可能在一起了。」
「呵,是拉不下臉嗎?面子有比將來重要?如果妳想體會談戀愛的滋味請不要把我拖下水,道歉、和好,簡單就能實現的功課不要拖泥帶水。」
「什麼啦!我、我跟他不可能是因為……因為艾瑞克已經秘密結婚了……」
颯猊恩挑眉像是不信,瑪希雅低垂著頭:「沒騙妳,他剛剛才說的,我也很意外,但是想想也對,艾瑞克二十三歲已經是晚婚了,對於普通人來說……」
「他妻子也是普通人?」
「是低階魔法師,應該升不上中階……在這年紀想結婚根本是瘋了,低到中是段得專注衝刺的時刻,她結婚後重心不可能放在自己身上,那女人有夠笨的,為了男人可以拋棄前途!」
「喔?我挺好奇妳當初跟他在一起時有打算結婚嗎?」
「我、我……沒想過。」瑪希雅吞吞吐吐說著:「無所謂啦,不就幸好當初沒有把感情放在他身上,不然現在一定氣瘋了!」
「這個詞應該很多人對妳用過——瑪希雅,妳太自私了吧。」颯猊恩不忘帶著鄙視:「這樣看來,會分手只是遲早的問題。妳既然不愛他就不要耽誤別人的時間,普通人的性命有限,要是艾瑞克還傻傻的等,等他老死妳依舊沒嫁不就好笑了嗎?」
「才不會!到底是誰規定相愛一定要結婚幫對方生孩子啊?而且我、我也在害怕啊!妳想想看,要是真的愛上艾瑞克,將來他走了我就得孤單一輩子。就算有結婚好了,生下來的孩子也不一定能成為白巫師,等於我將來得承受丈夫或孩子的死亡,誰受得了啊!」
「既然妳承受不住,幹嘛拖延他的時間?」
「我就在猶豫……」她說到快哽噎,為什麼一段感情想走久一些再確認不行?如果艾瑞克願意再給她多點時間,例如五年、十年,就算那時不再像現在健壯,瑪希雅知道自己一定會點頭,答應他的求婚。
但是這一切沒有如果。
「然後,對這結果滿意了?艾瑞克提分手跟別人結婚,妳單身逍遙自在能慢慢考慮要耽誤誰的人生……」颯猊恩說到一半閉嘴,她看到瑪希雅眼眶快溢出的淚,蹙眉同時放柔語氣:「他可能是這世界最好的男人,但不一定適合妳,人生還長遠,結婚不趕一時決定,就像老師也活了很久很久到現在才結婚有了妳,這就是他的決定,雖然晚了卻沒錯過最適合的人。」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這意思啊!」瑪希雅用哭音說著、大力吸吸鼻子,把悲傷的情緒往肚子裡吞:「我已經想通了,既然普通人的性命這麼短暫,那就選擇妳吧!」
颯猊恩瞬間無語了。
「妳好看又漂亮,而且能活很久。」瑪希雅自顧自說著。
「妳在自暴自棄嗎?」
「我沒有!」
「別鬧了,妳想我還不願意。」
「為什麼!」
颯猊恩翻白眼,直接封住瑪希雅的嘴;看對方無視自己背對過去,瑪希雅心生怨念,最終也只能躺下來,靜靜思考艾瑞克的事情。
好感、喜歡、愛與厭惡,瑪希雅深刻體會到胸口裡滿溢的情感。
正視它之後,輕輕地闔上告別。
隔天瑪希雅看到颯猊恩渾身是血,才知道今天前線攻入邪獸據點,將最初吃下宗罪碎片的那隻野獸消滅。
戰士的支援給了強大推力,這場進攻只有傷患無人死亡,颯猊恩那身血全是別人的,她沒時間清理乾淨就去協助熬煮傷藥,然後被其他戰士請去急救……看到艾瑞克身受重傷,颯猊恩蹙眉檢查他的情況,使用傳遞術將後線的瑪希雅叫來。
「天啊!他是自己跑去給邪獸撞嗎?」瑪希雅不知道自己說對一半。
艾瑞克的確被邪獸撞。
在場的兩名騎士很有默契不說話,其他同伴已經把陷害艾瑞克的那個人拖到暗地裡解決,管對方是不是貴族,在這情況還陷害同伴已經超乎能容忍的地步,他們寧願被領主集體懲罰也要弄死對方,讓他繼續橫行霸道只會害死更多人。反正別人問怎麼死的就推到任務上,那個騎士跟艾瑞克負責的區塊本就危險,大部分人也知道他非常不自量力喜歡往危險的地方鑽,死在外面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一名治療師進來協助,在瑪希雅清掉邪氣時治療傷口,動作契合度高,在她冷靜的外表下內心亂成一團,艾瑞克傷得太重,一旦喪失毅力會死,有些骨頭刺出皮膚,更別提裡面的內臟慘況……不論如何她一定得在這時候治好,如果讓艾瑞克留下後遺症,他的騎士生涯就廢掉了,沒有領主願意雇用身體狀況差的騎士,更何況他現在有家庭要養。
能撐下來不死是為了他們吧?瑪希雅看著艾瑞克的臉,即使清除了邪氣也沒有離去,直到治療師將他的狀況從命危拉回來,瑪希雅才離開騎士專屬的帳棚,外面非常吵鬧,一出來就有其他騎士進去看艾瑞克的情況。
看到那些人不顧自己身上有傷只關心他的情況,瑪希雅回首,寂寞地獨自離開。
她回到後線繼續完成進度,這天終於沒人留下來等自己。
弄好後她前往帳棚的路上沒什麼人,大多聚集到前面去,可能是幫忙治療傷口或是處理其它後續,一進帳棚就看到颯猊恩已經換衣躺著歇息,瑪希雅聞到一絲血腥味,左顧右盼都沒見到那件血淋淋的外袍,慢很多拍才意識到血味並非來自衣袍上,她恍惚的魂被拉回來,立刻撲到颯猊恩旁邊將她的內袍扯開!
「妳!」颯猊恩原本睡好好的,被這舉動驚醒了。
「妳是白癡嗎?怎麼放任自己的傷口不管!」瑪希雅大罵,她看到颯猊恩的傷口泛黑,程度不比艾瑞克好。
而且某人前幾天說睡一覺就沒事——這傷口怎麼看都不像沒事!她立刻凝聚大量的聖光;颯猊恩這才完全清醒,拉緊內袍的領口拍掉她的手。
「住手!妳會讓傷口惡化!」
瑪希雅一愣終於冷靜下來,颯猊恩的惡體質能吸收邪氣,就算傷口感染也不會怎樣,但是這樣會加速影響身體——瑪希雅心亂如麻,連咬破嘴唇也不知道,只能看著颯猊恩一臉沒事般穿好內袍。
「妳不多待在他那?」
「他就已經——我待著幹嘛啊!」
「橫刀奪愛?」颯猊恩語中帶刺,瑪希雅感覺牙癢癢。
「妳是不是吃醋啦?說話這麼酸!」
「現在的小女生除了戀愛話題就想不到其它的嗎?」颯猊恩繼續刺,準備拉過毯子躺下;瑪希雅看她無視自己睡回去,內心頓時炸了。
——到!底!在!生!氣!什!麼!
「好!我讓妳知道小女生是怎麼解決問題的!」她氣得撲過去強吻颯猊恩,嘴唇才剛相碰,門布就被掀起。
「瑪希雅,妳有看到——」布凱丁爾吹聲口哨,看著颯猊恩把僵化的瑪希雅從身上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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