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不同色 - 第二十六章　這次信你

　　「這次，信你。」

　　純白的房間內，須臾語調平靜，話語輕飄飄地落下。

　　雲顥辰微微一愣，隨即輕輕笑了起來。

　　不是從容的應對，也不是刻意的回應，而是一種難得發自真心的笑意。

　　幾日前，這句話是他對須臾說的，沒想到今日竟被須臾反過來對付自己。

　　雲顥辰將一份早已備好的文書放在桌上，紙張輕觸桌面的聲音極輕，卻彷彿落下一道無形的界線。

　　神色與方才不同，他那雙總是帶著疏離笑意的眼睛，此刻顯得格外沉穩，甚至帶著不容置疑的正經。

　　他雙手交扣，指尖輕抵著文件，視線直直落在須臾身上，語氣緩慢而清晰——

　　「現在，我正式以北聯副理的身份，向你，胥俞景，提出合作邀約。」

　　須臾瞇起眼，眉梢微微挑起，視線從雲顥辰的臉上移到桌上那份文件。

　　雲顥辰的聲音依舊淡定，帶著一種細膩卻不帶感情的條理性，像是在闡述一件極為理所當然的事實。

　　「也就是說，你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出北聯，可以毫無顧忌地走在街上，不用再因為通緝身份，只在夜晚出沒。」

　　他的語氣平穩，卻透著某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你可以走在陽光下。」

　　須臾聞言，指尖輕輕敲了敲紙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當然，也不會再發生像現在這樣的事，對吧？」

　　雲顥辰沒有否認，僅是微微勾起唇角，語氣不疾不徐：「當然。」

　　須臾將文書翻了一頁，簡單掃過內容，眉梢微微挑起。

　　內容大致上與古代的「將功贖罪」無異——

　　協助北聯調查陳禹謫一案，提供線索、配合行動。在此期間，暫緩追究幽夢閣越界犯案的行為，並暫時撤銷部分通緝狀，視合作成果決定後續處置。

　　須臾嗤笑一聲，拿起紙張晃了晃，語帶調侃：

　　「說得好聽，不過就是役外監吧。」

　　雲顥辰輕笑，雙手依舊交扣，視線穩穩地落在須臾身上：「你要這樣認為也可以。」

　　他微微側首，語氣不變：

　　「我想你從未忌諱過身分限制。但這份合約，給你的，不只是行動自由，還有選擇。」

　　須臾靜靜地盯著他，指腹輕輕摩挲著紙張邊緣，目光微微閃動，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雲顥辰看著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芒：「你想要的，真的只是逃獄嗎？」

　　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須臾低頭瞥一眼那份文件，指尖隨意地翻了翻，視線略過密密麻麻的條款與落款處的空白。

　　然後不以為意地哼笑一聲，手腕一翻，將文件隨手丟回桌上。

　　紙張輕輕劃過桌面，在燈光下投下細微的陰影，微微顫動，最後安靜地停在雲顥辰面前。

　　他的笑意微微加深，帶著幾分玩味，幾分揣測，卻不見任何驚訝或意外，像是對這份文件的內容，早有預期。

　　雲顥辰神色不變，視線落在桌上的文件，語氣平靜：「同意的話，簽字吧。」

　　須臾聞言，眉梢微揚，目光在雲顥辰與那紙上短暫流連，嘴角的弧度不變，卻似乎多了一絲興味盎然的意味。

　　「簽字就好？」

　　他輕輕咀嚼這句話，語氣像是真心覺得有趣，低笑了一聲：「……有點意思。」

　　他沒有問「如果不簽呢」，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僅是像在玩一場推敲意圖的棋局，靜靜等待著雲顥辰的反應。

　　燈光下，文件上的字跡清晰可見，條件直白，然而須臾的視線沒有再落回那張紙上，而是落在雲顥辰的眼裡。

　　須臾沒再理會他，身子一滑，直接倒回床上。

　　側臉枕著手臂，姿態鬆散，眼睛半闔，彷彿已經把這場交鋒拋諸腦後。

　　白色的房間內，寂靜流淌，彷彿連時間都被稀釋。

　　雲顥辰凝視他片刻，沒有再說什麼，起身，轉身，走向門口。

　　門扉輕輕闔上，隔絕兩人之間未曾說出口的話。

　　須臾沒有睜眼，指尖漫不經心地敲了敲床沿，節奏輕快，彷彿無意識的動作，卻又像是在計算什麼。

　　嘴角的弧度若有似無，不知是嘲弄，還是意味深長的笑。

　　局勢仍未定，而對話至此。

　　…

　　北聯總部最高樓層的會議室內，氣氛凝滯如霜。

　　光潔的長桌兩側，數名北聯高層靜坐，沒有人開口，但從他們微蹙的眉頭與緊繃的神情可以看出，這場會議並不輕鬆。

　　桌上的白紙黑字清晰可見，那是雲顥辰擬定的「合作協議」，也是此刻引發爭論的核心。

　　「荒唐。」

　　坐在長桌左側上首的女性伸手拿起文書，快速掃視幾眼，冷哼一聲，手腕微抬，將那張紙「啪」地一聲丟回桌面。

　　她的語氣不高，卻帶著壓迫感：「北聯沒有這種先例，你想讓一個殺手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自由行動？」

　　女子正是北聯文策書文輔——楚懷信。

　　文策書負責掌管北聯的內部策劃、法務審核與政策制定。文輔是其首位，在北聯內舉足輕重，權力僅次於主事與副理。

　　楚懷信穿著剪裁合身的深色女性正式套裝，白襯衫與過膝的裙擺襯得端莊而幹練。裙角平整，沒有絲毫多餘的皺褶，精緻的紐扣整齊排列，顯示著一貫嚴謹的作風。

　　她坐姿筆直，微微抬起下頜，銳利的視線在會議室內掃過，眉眼間透著一股精確計算後的冷靜。

　　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直指對面的雲顥辰。言語不疾不徐，但每個字都帶著精準的壓迫感，如同訴狀上的判決，試圖讓雲顥辰自己承認這項決策的漏洞。

　　而另一道聲音隨之響起。

　　「不只是荒唐，根本是無稽之談。」

　　發話之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剪裁完美的三件式高級西裝，腕間的機械錶低調卻極其昂貴，皮鞋擦得光亮，衣領間甚至還繫著一枚訂製領針，處處彰顯著財富與身份。

　　他是齊懿恆，北部聯會「日」字分會會長，主要負責北聯的財務與資源調配。

　　此人素來不喜動武，卻是北聯內最富有的人之一，手握大筆資金，對內可決定資源分配，對外則負責各類投資與財務運營。也因此，他在北聯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他緩緩靠坐在椅背上，單手扶著桌緣，目光中透著一絲不耐與傲慢。

　　「你們可別忘了，昨日我『日正分會』的成員被殺，這以浪天劍式殺人的手法，已經是第三起，此案到現在是否為尉司陳禹謫所為，都沒有定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j0tNkC8i

　　「現在，你卻想讓幽夢閣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自由來去？」

　　齊懿珩的語氣冷淡，慢慢地補了一句：「而且這種殺人手法，說不定須臾也會。」

　　這便是將須臾視為連續殺人案的嫌疑人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ivSIZ8ss

　　他語氣一頓，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雲副理，你若真覺得北聯缺人手，大可找些正當的人選，何必用這種滿手血腥的殺手？還是說，你打算從北聯的財務預算裡，撥一筆款項來聘請殺手當我們的合作夥伴？」

　　最後一句話帶著輕微的嘲諷，明顯是在暗指雲顥辰的決策過於荒唐，甚至影響到北聯的形象與運作。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更是壓抑幾分。

　　有幾名高層互相對視，顯然對這項決策有所疑慮。北聯從未與殺手合作過，而須臾不僅是通緝犯，還極有可能是當前案件的嫌疑人。

　　但雲顥辰仍未開口，眼神淡然，靜靜地看著齊懿珩，彷彿在等他說完所有質疑。

　　楚懷信忽然輕輕地敲桌面，打破短暫的僵局。

　　她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壓制性的存在感，像是律法條文落在案卷上，不需高聲，卻讓人無法忽視。

　　「你以為這是在用什麼江湖手段談條件？」她的語調平穩，卻帶著冰冷的銳利：

　　「須臾是通緝犯。這份協議等同於承認北聯可以庇護他，未來是否我們要對所有殺手、罪犯開放這種機會？」

　　她的目光掃過會議室內的眾人，視線如刀，並未特意針對某個人，卻讓所有在場者都能感受到她語氣中的質疑。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這不是「戴罪立功」，而是在動搖北聯的根基。

　　四周無人應聲，會議室內一時只剩下微弱的電子螢幕光芒閃爍。

　　然而雲顥辰神色未變，聲音平靜：「秘密警察能讓武力犯人戴罪立功，為何北聯不能？」

　　楚懷信冷笑：「秘密警察是政府的秘密行動部門，與我們北聯何干？北聯的立場是維持江湖秩序，而不是像那些暗地裡交易的組織。」

　　「既然是秩序，那就該遵循現實的規則。」雲顥辰不疾不徐，微微側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

　　「須臾是這次事件的關鍵人物。

　　「在陳禹謫失蹤一事，及浪天劍式的連續殺人案中，他的追蹤能力，遠超過我們現有手段，他能掌握的情報會比我們任何人都多。如果能夠利用他，為何不利用？」

　　「但他是殺手，這是重點。」楚懷信語氣微沉：「我們怎麼確定他不會反過來利用北聯？甚至，誰能確保這一切不是幽夢閣的圈套？」

　　「利用？」一旁的齊懿珩嗤笑一聲，語氣不屑地插話：「雲副理，你確定這不過是你個人的一廂情願？」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落在他身上。

　　「你說須臾的能力遠超北聯現有手段？不如換個方式說，他的能力遠超你。」齊懿珩笑了笑，語氣輕飄飄地補上一句：

　　「這也不奇怪，畢竟你們可是同一所學校出來的，對他的『能力』這麼有信心，想來是見識過不少？」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氛更顯微妙。

　　同一所學校？部分高層微微一怔，顯然對這點並不知情。

　　「雲副理，你的『私人關係』，不會影響到你的決策吧？」齊懿珩嘴角微揚，語氣仍帶著幾分譏諷：

　　「還是說，你們當年就是這麼合作的？學校裡一個當學生會長，一個在外頭鬧事，現在呢？身份沒變，只是位置不同？」

　　幾名高層互相交換眼神，這句話讓討論方向產生了一絲細微的偏移。

　　「北聯之所以不與殺手合作，就是因為這類人根本無法信任。」

　　齊懿珩並未給雲顥辰反駁的機會，繼續道：「可現在你倒好，不僅要讓一個通緝犯自由出入北聯，還要動用我們的資源去『監督執行』？我倒想問問，這筆資源預算誰來出？」

　　最後一句話語帶譏諷，聽似商談，實則逼問。

　　他微微側過身，手腕上的高級腕錶反射出鋒利的光芒，修剪得整齊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目光如同評估某筆划不來的交易。

　　「不只是預算，這還涉及北聯的信譽。」齊懿珩語氣帶著笑意，卻是鋒利：

　　「我們的財務報表要怎麼寫？『機密支出：聘用殺手協助調查』？如果讓其他分會知道，我倒要看看，他們會不會開始質疑北聯的決策。」

　　這一席話，讓會議室內的氣氛更顯凝重。

　　部分高層交換眼神，顯然有些動搖。

　　「你們真的以為，北聯能控制住這樣的人？」齊懿珩微微一笑，目光轉向雲顥辰：

　　「還是你根本沒想過控制，而是打算放縱他，在這場調查裡，為你開路？」

　　這句話，帶著某種隱含的質疑——須臾對北聯而言，究竟是『工具』，還是某種另有目的的『籌碼』？

　　雲顥辰聞言，唇角微微上揚。

　　「我沒有讓他加入我們，只是讓他去做本來就該做的事。」他語氣不變，語調平穩。

　　楚懷信目光一頓：「殺人？」

　　「追捕更危險的罪犯。」雲顥辰淡淡回應：

　　「如果北聯的人能夠找到陳禹謫或著凌濤，這件事根本不會鬧到這一步。事實是，我們需要更有效率的方式，而須臾剛好符合這個需求。」

　　楚懷信的指節輕敲桌面，像是在壓制某種不耐。

　　「這不是北聯的行事風格。」她緩緩開口，目光微冷：「我們可以追查線索，可以設局引誘，但不該讓一個殺手來決定調查方向。」

　　「那就當是我個人的決定。」雲顥辰語從容地收回視線：

　　「須臾與北聯的關係，只是單純的合作。他負責提供情報，我負責監督執行，這份協議的所有內容，都在北聯的可控範圍內。」

　　「你能控住他？」楚懷信語調微冷。

　　「至少，比讓他自由行動更好。」雲顥辰語氣未變：「這是我給出的條件。楚文輔，你若有更好的方案，我們現在就可以改。」

　　楚懷信沉默了，齊懿珩亦是微微眯起眼，像是在思索某種更有力的反駁。

　　雲顥辰靜靜地看著他們，並未急著催促回答。

　　終於，楚懷信打破沉默，聲音平靜，卻帶著探究：「既然如此，你打算怎麼確保他的行動？」

　　她頓了一頓，語氣微微放緩，像是在試探，卻又帶著一絲淡淡諷意：

　　「是像秘密警察那樣——用血契來約束他？」

　　她輕輕冷笑了一聲，視線銳利：「雲顥辰，這就是你的方式？」

　　這句話一出，會議室內的氣壓又降了一分。

　　幾名高層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顯然他們也在等待雲顥辰的回應。

　　雲顥辰卻微微笑了笑，語調不疾不徐：「一切基於信任。」

　　信任。

　　這兩個字落下，短暫的靜默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楚懷信的眉頭微微一蹙。

　　「信任？」齊懿珩輕嗤一聲，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你確定你是在開會，而不是講什麼理想主義的故事？」

　　他輕輕轉動腕上的機械錶，金屬光澤在燈光下閃過，他的語氣仍然帶著淡淡的譏諷：「不過嘛，這倒符合你一向的行事風格。畢竟——你們可是同一所學校出來的。」

　　幾名高層的神情微微變化。

　　雲顥辰微微抬眸，眼底情緒不明，他的笑容依舊淡淡的，語氣卻一如往常冷靜：「這和學校無關，我信他，因為他值得信。」

　　楚懷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緒難測：「這話，可不像是你會說的。」

　　「不像嗎？」雲顥辰語調未變，目光掃過桌上的協議書，指尖輕敲了一下紙面，語氣平靜：

　　「那我們換個說法——須臾的價值，大於他的風險。」雲顥辰目光淡然：

　　「我們現在的重點，是找到尉司陳禹謫，調查凌濤，而須臾，恰好是能達成這件事的最佳人選。」

　　「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楚懷信語氣微沉，目光帶著一絲最後的試探。

　　雲顥辰淡淡地回應：「沒錯。」

　　這是他的選擇，一場不確定能否勝出的賭局。

　　賭須臾的底線，賭須臾的行動模式，賭須臾與陳禹謫的交情，甚至某種程度上，賭他們之間那曾經短暫交疊過的理解。

　　籌碼已然放上賭桌。

　　短暫的沉默後，楚懷信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像是在壓抑某種不耐。

　　最終，她微微抬起下顎，視線在雲顥辰與齊懿珩之間掃過。

　　「——主事決定吧。」她語氣淡淡，沒有再繼續反駁，卻也沒有真正認可。

　　齊懿珩輕哼一聲，微微側過頭，似乎不屑再爭辯。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會議桌上方的主位，一片靜默中，唯一能聽見的是電子螢幕微微閃爍的聲音。

　　主事莊旻文端坐於主位之上，五十歲的年紀，卻因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三十五。他的西裝剪裁合身，只是配色略顯老氣，卻絲毫不影響他沉穩內斂的氣勢。

　　這位北聯的領導者自會議開始便未曾開口，只是靜靜地聆聽著兩方的爭論，目光在楚懷信與雲顥辰之間游移，沉穩而不帶情緒。

　　直到此刻，他終於微微抬起視線，緩緩開口。

　　「信任。」莊旻文輕輕地念了一遍，彷彿咀嚼著這兩個字的分量。

　　眾人神色微動，楚懷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而雲顥辰則是依舊神色自若，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莊旻文微微頷首，視線落在雲顥辰身上，語氣淡然：「顧及現實，信任從來都不是憑空產生的東西。它需要時間、需要籌碼，也許還需要利益平衡……」

　　他的語調緩慢而穩定：「但我們不能否認一點——這個世界確實是由信任所推動的。」

　　這句話一出，幾名高層微微側目，甚至有人露出一抹不解之色。

　　「雲副理願意信須臾，這是他的判斷。」莊旻文語氣依舊沉穩：「而他的這份判斷，現階段來看，的確有其價值。」

　　他頓了一下，視線轉向楚懷信：

　　「北聯的確沒有這樣的先例。」

　　他語調平緩，話語落地，讓人不由自主屏息。

　　他的手指輕輕交扣，敲了一下桌面，眸色微深，似乎有意拉長這片靜默。

　　「但——」

　　停頓，短暫的懸念，在會議室內蔓延開來。

　　幾名高層的神色微微變化，楚懷信微不可察地皺眉，齊懿珩則是微微挑眉，似乎想開口，但最終仍是忍住。

　　這時，莊旻文微微抬起下顎，目光淡淡地掃過在場眾人，語氣不疾不徐：

　　「現在，可以有了。」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短暫的沉默之後，幾名高層對視，楚懷信目光一頓，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莊旻文輕輕抬手打斷。

　　「既然須臾的情報與能力確實能助我們一臂之力，那麼利用他，並非不可行。」莊旻文語氣平穩：「但這件事，北聯必須保有主導權，而非讓一名殺手決定我們的行動。」

　　他的視線轉向雲顥辰，神色不變：「既然這是雲副理的提案，這份合作，由你負責——如果出了任何問題，你來承擔。」

　　雲顥辰面不改色，語氣平靜：「當然。」

　　莊旻文微微頷首，轉向楚懷信：「至於條件與細節，交由文策書進一步擬定，所有的行動必須在北聯的監控範圍內，確保北聯不會被須臾所利用。」

　　楚懷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有再反駁，只是微微頷首：「明白。」

　　「既然如此，會議結束。」莊旻文合上面前的文件，起身，簡單利落地做出裁決。

　　幾名高層紛紛起身，然而，楚懷信與齊懿珩的神色仍舊帶著幾分不滿。

　　就在眾人散會之際，楚懷信突然開口，語氣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冷意：

　　「但別忘了——你的信任，可能會要了北聯的命。」

　　雲顥辰聞言，微微一頓，然後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意，語氣平靜無波。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uUGWp2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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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這次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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