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那顆銀色佛珠,快速思考著眼前的局勢。狒狒和異色瞳的鳥還在激戰,每一次的碰撞都讓整個空間震動不已。那些從地底傳來的共鳴越來越強烈,像是某種不耐煩的警告。
我環視四周。洞壁上的發光礦物提供了微弱的照明,讓我注意到天花板上有一些不規則的裂縫。這些裂痕的排列方式很特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而像是某種預設的破壞點。如果角度夠準確,這顆佛珠或許能派上大用場。
「F,」我低聲說,「等下我會製造一個缺口,但時機只有一次。」
「等等。」F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我們應該下去看看。」
「現在不是時候。」
「如果不是現在,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的聲音雖然虛弱,但異常堅定,「重明,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那個存在就在下面,也許能告訴我們真相。」
又是一聲巨響,狒狒的攻擊被鳥帶偏,撞在牆上。整個空間搖晃不已。
「那些真相值得用命去換嗎？」我扶著她避開墜落的碎石。
「如果這是我的使命呢？」F望向地面流動的符文,「也許我就該留在這裡,繼續守護著這個秘密。」
「守護？」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已經失血過多了,F。在這種狀態下貿然前進,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至少死得有價值。」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我盯著她的眼睛：「活著才有尋找真相的機會。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不是一直在找寒霜留下的線索嗎？如果今天倒在這裡,又有誰能替我們繼續追查下去？」
F沉默了。地底的震動又加劇了,一些碎石開始從天花板掉落。
「那個存在在下面沉睡了這麼久,」我繼續說,「自然有它的道理。你看那個狒狒,守了這麼多年,它比我們更清楚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
就在這時,一塊巨石砸在我們身旁。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
「相信我,」我直視著F的眼睛,「真相不會消失,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緊盯著我看了幾秒,終於輕輕點頭：「好吧,那就欠你一個真相。」
我立即行動起來,精準地彈出那顆佛珠,讓它擊中天花板上最脆弱的連接處。爆炸的衝擊波在狹窄的空間裡被放大,一大片岩石轟然坍塌。但更重要的是,爆炸引發了連鎖反應,一條向上的通道顯露出來。
「走！」我一把抱起F,趁著煙塵瀰漫的時機衝向那個缺口。身後傳來狒狒憤怒的咆哮,但那隻鳥似乎理解了我的意圖,故意糾纏著狒狒不讓它追上來。
通道異常狹窄,而且坡度很陡。我背著F艱難地攀爬,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下方的戰鬥聲漸漸遠去,但地底的震動卻越來越明顯。
我們大概爬了15分鐘後,背後傳來Ｆ的聲音。
「放開我吧。」F在我背上虛弱地說,「你這樣沒辦法活著出去。」
我沒有理會她,專注地在不斷崩塌的通道中尋找落腳點。每一步都要極其謹慎,稍有不慎就會造成新的坍塌。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背上的F也越發沉重。我能感覺到她的血已經滲透了臨時包紮的布條,沾濕了我的後背。
又一塊石頭從上方墜落,我迅速側身閃避,借力踩上右側的凸起。但這個動作引發了連鎖反應,更多的碎石開始掉落。脆弱的岩壁在不斷的震動中裂開一道道裂縫,我被迫不斷變換位置,在狹窄的空間中左閃右避。
「重明,」F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你撐不了多久的。」
確實,連續的閃避已經耗盡了大部分體力。手臂在顫抖,呼吸越來越急促。每一次換位都像是在賭命,而背上的重量讓這個賭注變得更加危險。但現在停下來,等待我們的只有墜入深淵的命運。
攀爬的過程異常緩慢。每一步都要確保落腳點的穩固,每一次借力都要計算好角度。背上的F越來越重,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微弱。這短短的十分鐘路程,卻讓我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就在快要到達出口時,一個突然的重心不穩讓我踉蹌了一下。F的身體開始下滑,我趕緊伸手抓住她。
「F？」我輕聲喊道。沒有回應。
快速地回頭確認,發現她已經失去了意識。臨時包紮的布條完全被血浸透,暗紅色的液體還在不斷滲出。該死,必須趕快找到出路。時間已經不多了。
就在這時,一陣巨響從下方傳來。那個超級巨無霸醜狒狒正試圖擠進通道,牠龐大的體型撞擊著兩側岩壁,整個通道都在劇烈搖晃。我背著昏迷的F,艱難地在不斷晃動的岩壁間尋找支撐點。每一次狒狒的撞擊都會讓整個通道產生位移,原本穩固的落腳點突然變得鬆動。
那個生物在狹窄的通道中橫衝直撞,像是發了瘋似地想要追上來。牠的咆哮聲在通道中迴盪,震得耳膜發疼。就在我試圖抓住最後一個突起時,一次特別猛烈的搖晃讓我失去了平衡。
那一瞬間的失重感讓我心跳停了半拍。背上的F更是往下滑落,我只來得及抓住她的手臂。就在我以為一切都要完了的時候,一道銀光突然從出口射入。
「重明！」曉竹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的金屬絲在空中迅速編織成網,穩穩地接住了我們。緊接著一串銀色佛珠順著金屬絲滑了下來,「接著！」
我一把抓住佛珠,迅速趴在金屬絲網上。那個狒狒還在下方瘋狂撞擊通道,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空間震動不已。我瞄準那個龐大的身影,卻在這時與牠的目光相遇。
一瞬間,某種陌生的意識湧入腦海。就像在冰島時那樣,那種超越語言的共鳴。我看見了狒狒的記憶 - 那些被囚禁的日子,無數次的改造實驗,還有那些被注入體內的病毒能量。牠不是自願守護這個地方,而是被迫的。那些能量正在吞噬牠的意識,讓牠痛不欲生。
在那雙血紅的眼睛深處,我看到了一絲祈求。那不是憤怒或仇恨,而是解脫的渴望。多年的痛苦,終於讓這個生物尋求最後的安息。
我深吸一口氣,手中的四顆銀色佛珠已經蓄勢待發。在那個生物最後的注視中,我精準地擊中了牠的腦門。能量爆發的瞬間,狒狒的身體開始向後倒去。
牠緩緩閉上了眼睛,巨大的身軀墜入深淵。那張醜陋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解脫的笑意。
「安息吧。」我輕聲說,「你的守護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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