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內的儀表瘋狂閃爍,能量波動的數據不斷攀升。監測屏幕上,那些詭異的光點越來越密集,形成一種特殊的波紋。這種能量波動的模式,和三年前青城山的情況如出一轍。
那時的山上起了一場怪霧。霧氣中帶著同樣的能量波動,微弱但穩定,就像某種生物的心跳。東方組織的負責人認為那只是普通的天氣異常,但我知道不是。山林間的鳥獸全都消失了,連最常見的山雀都不見蹤影。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就像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著我們。
現在想起來,那或許是最明顯的警告信號。如果當時我們撤離得早一點,也許就不會失去那麼多人。
「能量場還在擴大,」曉竹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她死死盯著監測螢幕,「而且...」突然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怎麼了?」
「這個能量波動的頻率,」她看著手腕上震動的金屬絲,「它在變化,而且不是隨機的。」她快速調整著符文的排列,「每一次變化都有特定的規律,就像是...在適應我們的防護陣。」
「具體數值呢?」寒霜從設備堆中抬起頭。
「七點三赫茲,」曉竹快速掃視著數據,「但每隔十二秒就會有一個微小的頻率跳變,波幅在零點零五到零點零七之間。這種模式...」
「不太像自然現象,」我接過她的話,「更像是某種生物在主動試探。」
就像青城山那時一樣,我心想。那個存在也是這樣,不斷地改變自己的能量形態,打破一層又一層的防護。一開始是設備故障,然後是通訊中斷,最後...是一場徹底的災難。
「重明?」曉竹的聲音中帶著擔憂,「你還好嗎?」
「那時候的開始,也是這樣的能量波動。」我盯著能量監測儀,回憶湧上心頭,「最初只有零星的光點,在霧氣中忽明忽暗。組織的儀器偵測不到任何異常,但山上的生物都感覺到了。」
「感覺到什麼?」
「死亡的氣息。」我握緊了拳頭,「就像現在這樣,一種...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尤其是在那種能量波動出現之後,完全相同的頻率模式。」
「能詳細說說嗎?」影子突然開口,這是他登機以來第一次表現出興趣。
我猶豫了一下。那些記憶...並不是那麼容易訴說的。「一開始是設備異常,」我最終說道,「所有的讀數都開始混亂。然後是那些能量反應,剛開始只是零星幾個,後來越來越多。它們在儀器上顯示出一種詭異的移動軌跡,就像是在尋找什麼。」
「在尋找什麼?」
「我們。」我的聲音很低,「或者說,尋找能量比較強的目標。每當有人釋放能量,那些光點就會聚集過來。起初我們以為這只是某種自然現象,直到...」
飛機突然劇烈晃動,打斷了我的話。寒霜努力穩住身形,檢查著儀表板:「氣壓在急速下降,但是...」他皺眉,「讀數很奇怪,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干擾測量。」
「溫度呢?」獵手問。
「不穩定,」寒霜搖頭,「在零下二十到零下四十之間波動,但這個變化太快了,不像是自然現象。」
我看著儀表板上跳動的數字,青城山的記憶再次襲來。那天晚上也是這樣,所有的儀器都開始失控。起初只是一些小故障,但很快就擴散到了整個監測網絡。然後是通訊系統,一個接一個地失效。到最後,我們完全與外界失去了聯繫。
「重明,你說的那些能量反應,有特定的形態嗎?」曉竹一邊調整著金屬絲的排列,一邊問道。
「像是...」我停頓了一下,努力回想著細節,「水波紋,但不是向外擴散,而是不斷往內收縮。當時的組織專家說,那可能是某種能量漩渦。但我知道那不只是簡單的自然現象。」
獵手突然插話:「像這樣嗎?」她指著能量監測屏幕的一角。在那裡,幾個微弱的光點正在形成一個漸漸內縮的螺旋形態。
「該死...」我下意識地握緊了口袋裡的佛珠。
「怎麼了?」寒霜問。
「完全相同的模式,」我盯著那個越來越明顯的能量漩渦,「青城山之後,我查閱了很多古籍。這種能量形態在東方的典籍中被稱為『歸元』,是某些遠古生物蘇醒前的特徵。」
「你是說...」
話還沒說完,機艙內的燈突然全部熄滅。緊接著是一聲刺耳的警報。
「能量保護罩出現裂縫!」曉竹大喊,她的金屬絲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光芒,「有什麼東西在突破防護!」
我立即掏出幾顆黑色佛珠。在這種極端環境下,最原始的武器往往最可靠。青城山的教訓讓我明白,有些時候,傳統的力量比現代科技更有效。
突然,駕駛艙傳來一陣騷動。獵手瞬間消失在陰影中,幾秒後她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情況不對,飛行員...」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駕駛艙傳來的詭異笑聲。那種笑聲...和青城山上最後聽到的如出一轍。當時,那個能量漩渦中也傳出類似的聲響,不是笑聲,也不是哭聲,而是某種更原始、更深層的呼喚。
我至今記得那種聲音。它不是用耳朵聽到的,而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彷彿某種遠古的意識在呼喚著每一個人的靈魂。那天晚上,有三個組織的成員就是這樣失去了理智,他們的眼睛變得空洞,口中喃喃自語著無人能懂的古老語言。
「小心!」曉竹突然尖叫。
艙門被撞開,飛行員踉蹌地走了出來。但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他的眼睛完全變成了純白色,皮膚上浮現出與奴蝗相似的紋路,每一條紋路都在發出微弱的藍光。
他的樣子讓我想起青城山上那些失控的同伴。相同的眼神,相同的紋路,就連身體的顫抖頻率都如出一轍。但這一次,那些紋路似乎更加...有序,就像是被人精心設計過的回路。
「永恆...即將...降臨...」飛行員的聲音沙啞而空洞,「你們...無法...阻止...」
監測儀上的數值瘋狂跳動,能量讀數已經超出了儀器的上限。我注意到曉竹的金屬絲開始劇烈震動,那些符文發出的光芒也變得不穩定。
「能量場在崩潰,」她緊張地說,「這個人...不,這個東西的能量強度比之前見過的任何奴蝗都要高。」
寒霜迅速架起了特製狙擊槍:「要開火嗎?」
「不!」我攔住他,「看他手上。」
飛行員舉起的手中握著某種裝置。那不是槍或是炸藥,而是一個覆蓋著符文的古老器物。那些符文...該死,和青城山山頂祭壇上的如此相似。當時就是這些符文,引發了最後的災難。
「原始級別的封印符文,」曉竹倒吸一口氣,「但經過了某種改造...」
「阻止他!」我朝著最近的寒霜喊道。但為時已晚。
飛行員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他的五官開始扭曲,皮膚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加入...永恆...」他的聲音變得更加空洞,「或者...」
話未說完,他就將那個器物狠狠砸向自己的太陽穴。沒有鮮血,只有一陣詭異的能量波動。他的身體開始崩解,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就像青城山那晚的景象一樣。
但更糟的是,失去了飛行員的飛機開始急速下降。
「操控系統被鎖死了!」寒霜衝進駕駛艙大喊,「無法切換到備用系統!」
曉竹的金屬絲在空中舞動,試圖穩定機艙內的能量場:「不只是系統問題,有什麼東西在干擾所有的能量運作!這些干擾...比剛才的還要有規律,像是某種程序在執行。」
獵手突然出現在駕駛艙門口:「找到問題了,」她手中拿著一個破碎的裝置,「飛行員的身上裝了這個,應該是某種控制器。但現在...」
「已經啟動了自毀程序,」影子突然開口,他的聲音異常冷靜,「而且不只是這架飛機,這個能量場...他們在引導什麼東西。」
我快速檢視著儀表板上的所有讀數。能量波動的頻率,干擾的模式,還有那個越來越清晰的漩渦形態...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青城山上,我們最後發現那些符文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喚醒裝置的一部分。而現在,相似的能量模式再次出現,但規模似乎大得多。
「各就各位!」我大喊,同時從口袋裡掏出所有的佛珠,「準備最壞的情況!」
飛機繼續墜落,警報聲此起彼伏。通過剩餘的監測設備,我們看到下方的能量漩渦正在擴大。而在那漩渦的中心,某種遠古的存在似乎正在甦醒。
就像三年前的青城山一樣。但這一次,我們必須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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