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娜塔莉的聲音在通道中迴盪。頭頂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石塊開始崩落。
就在我們轉過一個急彎,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
「咳...咳...」
「十一?」我腳步一頓,懷中的曉竹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為什麼會在這?」我問。這個從一開始就讓我在意的問題。
「咳...組織的備案。」十一敏捷地在前方帶路,聲音依然維持著那種慵懶,「如果儀式失控,就引爆整個區域。」
話音未落,整個通道突然劇烈震動。一塊巨石從頭頂墜下,十一猛地一個側身,帶著我們竄進右側的岔道。轟隆一聲,原本的通道瞬間被碎石堵死。
「這邊!」十一喊道。
我們在昏暗中急速前行,通道不斷分叉。左轉、右轉,每一個轉角都可能是死路。腳下的地面開始傾斜,碎石順著坡度滾落,幾次差點絆倒我們。影子的傷勢讓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娜塔莉幾乎是用拖的在前進。
突然,前方的頂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碎裂聲。十一反應極快,一把拉住走旁側的娜塔莉跟影子。下一秒,大片石塊轟然坍塌,封死了我們面前的去路。
「後退!」十一帶我們迅速退回剛才的岔路,選擇另一條通道。整個地下空間都在震動,像是要把我們永遠埋葬在這裡。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突然從後方的黑暗中竄出,幾乎是擦著我的耳際飛過。
是寒霜。
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所有的佛珠都已經用盡。但這反而讓選擇變得更加明確。曉竹的傷勢最重,而她是唯一能分析那個存在能量結構的人。影子失血過多,情況危急。娜塔莉的優勢在這空間沒有任何作用。而十一...既然他是組織的後手,必定知道安全的撤退路線。
「你們走。」我停下腳步。
「但是...」
「沒時間了。」我將曉竹交給十一,「必須有人斷後。」
又是一顆子彈,這次擦著娜塔莉的臉頰。我看得出寒霜的用意——這是最後通牒。
「記住,左邊第三個岔口。」十一接過曉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我轉身面對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通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還有不斷墜落的碎石聲。寒霜站在陰影中,槍口若隱若現。
「你的任務是什麼?」我問,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任務?你覺得我在乎那些嗎?」
又一塊石頭墜落,連剛剛十一他們消失的轉角也埋住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GUf2jODT3
濺起的灰塵在空中飄蕩。寒霜沒有開槍,就這麼站在陰影裡,像是在欣賞什麼有趣的景象。
「看著人們一個個死去的感覺...很特別,不是嗎?」他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就像你一樣,每次任務結束,都只有你一個人活著回來。」
「那是命。」
「是嗎?」寒霜往前跨了一步,但依然保持在陰影中,「還記得馬尼拉嗎?整個據點的人,就那樣...消失了。包括我的父母。」
通道在劇烈震動,但我們都紋絲不動。
「所以你想要復仇?」
「復仇?」他又笑了。
一道微弱的光線從頂部的裂縫中透入,照亮了一小片空間。就在那瞬間,我看清了 - 寒霜的左半身幾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被能量灼燒的焦黑痕跡。暗紅色的能量紋路還在他殘破的身體上流動,像是某種詭異的生命力在支撐著他。
我倒吸一口冷氣,在進入組織之前我是真的不喜歡看血腥片。
「驚訝嗎?」他終於完全走出陰影,「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宿命。為了所謂的『大局』,成為消耗品。就像你一樣,不是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問。
寒霜閉上眼睛,陷入沉思。微弱的光線映著他焦黑的左側身軀,暗紅的能量紋路在傷口處流動,像是某種痛苦的脈搏。
我趁這短暫的寂靜快速評估著局勢。左肩的槍傷開始發作,一陣陣麻痺感逐漸擴散,很快整個左半邊身子都要失去知覺。寒霜看起來已經站不太穩,但他的右手仍穩穩地握著槍,而且是對準我的要害。以他的經驗和準度,即使只剩最後一口氣,也足夠送我上路。
更糟的是,我已經感覺不到左手了。冰冷的麻痺感一直延伸到胸口,不知道是失血還是寒霜的子彈裡有什麼特殊配方。就在這時,頭頂又是一陣轟響,更多的碎石開始墜落。
這種情況下,我的反應會比平時慢上零點三秒。而在我們這種等級的對手之間,這個差距足以致命。
寒霜依然閉著眼,彷彿已經遺忘了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暗紅的能量紋路在他身上流動的頻率似乎變得更快了。
我順著頻率,餘光掃到右側一顆圓滑的小石頭,大小和形狀都和佛珠相仿。多年的戰鬥本能讓我立刻計算起彈射的可能性——如果利用肌肉記憶,或許能打出近似的軌跡。雖然威力可能只有佛珠的三成,但在這種距離...
不,我冷靜了一下。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VlcuyJtzC
這種情況下還在計算反擊的可能性?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LkmAwSCrS
一直以來籠罩在心頭的黑暗,那種揮之不去的抑鬱,是不是終於可以在這裡畫下句點。
看著頭頂不斷墜落的碎石,我第一次感到一種奇特的平靜。那個在青城山逃出來的人,那個不斷用冰冷計算支撐自己的軀殼,是不是可以就此...
「SYD62935。」寒霜突然開口。
什麼?我只聽到了數字。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rMfgdh9Nm
一聲槍響已經在耳邊炸開。灼熱的氣流擦過我的右耳垂,子彈精準地擊中了後方的岩壁。轟然一聲,塵土飛揚中露出一個向上的通道。
我轉頭看去,眼前出現了一個向上延伸的狹窄隧道。微弱的光線下,隧道深邃得望不見盡頭,牆面上每隔三十公分就有一個精確的凹痕,像是被某種特製工具反覆鑿出的痕跡。石壁濕潤光滑,偶爾能看見一些被時間磨蝕的符文,和祭壇上的遠古文字使用著相同的筆劃結構。
這種做工極其考究。每個凹痕的深度幾乎一模一樣,連磨損的程度都極其相近。從工藝的特徵來看,應該是出自幾千年前,甚至更早的工匠之手。石壁的內側刻著複雜的導水槽,形成了一個巧妙的排水系統。在潮濕的地下空間,這樣的設計能確保通道始終保持乾燥。
隧道本身寬度剛好容一人通過,但坡度相當陡峭。那些古老的凹痕被專門設計成可以當作落腳點,一路延伸到漆黑的高處。從地質構造來看,這條路徑避開了所有可能坍塌的脆弱區域。工匠們在選擇路線時,甚至考慮到了千年後的地殼變動。
突然,又是一陣極大震動。
回頭看時,寒霜所在的方向已經被塌陷的巨石徹底掩埋。SYD62935...大腦開始自動分析這串數字。三個字母加五個數字,這種編碼方式通常用於...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fhzGGU2go
不,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一陣悶響從下方傳來。能量風暴正在肆虐,熱浪順著石壁不斷上竄。我抓住最近的凹痕開始向上攀爬。最初的幾十米相當煎熬,空氣越發悶熱,汗水很快浸透了衣服。能量波動透過石壁傳導上來,讓皮膚一陣陣發麻。石壁的溫度也在不斷升高,某些地方甚至燙得難以觸摸。
我摸黑大約爬了五十米左右,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kKiRWs7vS
情況開始發生變化。氣溫先是停止上升,然後開始緩慢下降。每個轉折處的排水系統都在有規律地滴著水,沿著那些古老的導槽緩緩流下。水滴落下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內迴盪,形成某種奇特的韻律。
地質的特徵也在發生細微的改變。石壁的紋理變得更加緊密,時不時能看到一些礦物結晶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種構造通常出現在地表較近的位置。沿途的苔蘚也變得越來越稀少,最後完全消失。
再往上一段距離,寒意開始變得明顯。呼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冷風夾雜著地表的氣息從上方滲入,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pOegH0kWE
一陣夾雜著冰屑的強風突然從上方灌入,瞬間凍結了額頭上的汗水。地表的寒氣正在跟下方的熱浪相互碰撞,在隧道中形成一道詭異的溫度分界線。水氣在這個界限處凝結,形成一圈淡淡的霧環。
靠近地表了,我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出口就在前方不遠處。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AP2XAPjBg
然而肩傷帶來的疼痛已經完全麻木,我的左肩已經完全失去知覺,我已經分不清楚我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生存本能。
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從左肩炸開,我整個人不得不緊貼在石壁上。這種姿勢很危險,全身的重量都靠著手腳的著力點支撐。疼痛來得太突然,讓我差點抓不住那些凹痕。冰冷的石壁貼著胸口,左肩的劇痛卻如同火燒。
身體可能撐不了太久,但這種極端的痛楚卻讓我意識漸漸清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DGM4IQbKZ
這是長年累月在生死邊緣培養出的本能——越是危險的時刻,思維反而越冷靜。我靠著牆壁開始回顧整個任務的細節: 哪裡有違和感?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vEbdV9n5n
為什麼組織一開始就準備了B計劃?十一的出現太過巧合,他們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失敗。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亞特蘭,那個在巴黎分部的小組長。當時他遞給我任務簡報的表情似乎有些異常,而且整份文件都沒提及任何冰島古老的訊息。 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D9LqoPi6p
這樣的調查應該對他們來說不難。
下方又傳來一陣悶雷般的響聲,打斷了我的思緒。能量風暴的餘波順著石壁傳導上來,讓本就虛弱的手臂更加顫抖。石壁溫度突然急速下降,某些地方冰得難以觸摸。現在最重要的是活著離開這裡,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W548w8AhB
其他的謎團等到...如果能活著出去再說。
咬緊牙關,我強迫自己繼續向上攀爬。每一個動作都必須格外謹慎,一個失誤就可能摔落到下方的風暴中。地表的寒風越來越近,凍得臉頰生疼,但這絲絲寒意反而讓我更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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