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都是音樂家,父親是交響樂團的指揮,而母親是鋼琴作曲家。因為出生在音樂世家,我也理所當然地被有意栽培為音樂家。在學會的生字還不算多的時候,我已經在接受父母安排的音樂啓蒙訓練,還沒讀小學,便在學習彈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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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遺傳到父母的天賦,掌握節奏和讀樂譜對年幼的我來說並不是難事,彈琴比我想像中更容易,亦很快上手。在升上小學沒多久,便成功演奏出八級的曲目,通過了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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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從來都沒有覺得玩樂器很開心,會繼續彈下去,再學上雙簧管,不過是想回應父母對我的期望。父母曾稱讚我的才能,認定我是可造之才,所以只要繼續玩樂器,就能繼續得到他們的稱讚和關注,即使是日漸增多的練習量,我也能忍耐,也能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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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當初的音樂老師曾感慨過我或許是天才,那時的我可能有高興過,但現在回想起,如果這種的程度就是天才的話,總感覺天才也不過是地攤貨。我只是很努力地重複,重複,再重複練習每一首要演奏的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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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就是我的確並不是什麼天才,父母亦不如我所願,有繼續讚賞我的努力。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父母為我報下第一次的校際音樂節的演奏比賽。同一個琴行也有好幾個人報名參賽,我不意中聽到他們的父母會去觀看他們的比賽,所以我也擅自認為父母也會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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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比賽當日,我在大會堂入口內側的某處,得知了他們並不會在觀眾席出現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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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因為工作繁忙,無法抽空觀看我第一次的比賽,只讓作我伴奏的音樂老師,向我轉告「要取得優勝」這冰冷的五個字。明明我期待着他們來看我的比賽,然後在頒布結果後稱讚我,對我說我做得很好,讓我的努力有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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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同比賽的其他孩子,都有父母至少一方跟着,而我卻是孤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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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音樂廳的舞台,我認真地在觀眾席中尋找父母的身影,但果然尋不着。我強忍心中的失望,跟着音樂老師的伴奏,絲毫不差地完成比賽曲目的演奏,然後等待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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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的,父母甚少關心我在練習之外的任何事,亦從來沒有答應過會來看比賽。我只是單純的認為,只要保持着優秀,至少還能得到他們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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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度展示過我那微小的天賦,便不會再有人驚奇。在我考得八級鋼琴時,父母確實高興過,對我稱讚有嘉。但是讚賞逐漸減少,對我的期待卻是不斷增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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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種小孩子的演奏比賽,他們大概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被認定會獲獎。對別的孩子來說可能是件很勵害的事,但到我手上卻成了一件普通的事,也就是說我只是做了份內事,並不值得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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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第一個優勝的金獎後,並沒有一點喜悅,更不覺得有意義。台下的掌聲很煩很吵,就像在嘲笑我做的事毫無價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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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就像白費了一樣,沒人會賞識,不論是沒來的父母,還是只會傳話的老師。那我又是為了什麼,去做徒勞無功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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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發獎狀後,我偷偷躲在大會堂的一角,蜷縮在地上,讓膝蓋遮住臉,不讓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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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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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一把幼嫩的聲音在呼喊我。抬起頭來,便看見一位和我年紀相近的女孩,蹲在我面前。她紮着一條馬尾,長着一張稚氣可愛的臉龐,身上穿的不是比賽用的禮服裙,而是淺綠色的吊帶裙,所以大概並不是參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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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糕,淚水無法控制地不停湧出,這副樣子還要被不認識的人看見。我連忙用手擦乾眼淚,擺出沒有在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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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在哭喔」
「……才沒有哭」
「好吧,那我先給沒有哭哭的你一張紙巾,來抺掉臉上的鼻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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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笑着彎低腰,從裙袋裏取出一包紙巾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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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告訴她那不是鼻涕,但我沒有帶手帕或是紙巾,只能乖乖收下,抽出一張,抺掉臉上的眼淚。她眼看我收下紙巾,便坐在地上,很自然地坐在我旁邊,率直地盯着我,真是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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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漂亮喔,眼睛是綠色的,是混血兒嗎?」
「是這樣……話說你是誰?」
「我叫柳叡詩,小學三年班,今天是來看朋友比賽的!但是剛才去了趟洗手間,現在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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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眼中,我或許是個異類,這個女孩可能也是這麼認為,我並不是黑髮黑瞳,膚色亦比身邊的同輩要白晢,只因為我的母親是西方人。可是我和眼前的她一樣,在同一個城市長大生活,亦說着同樣的母語,我並不覺得有必要為了外貎有少許的分別,而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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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擁有的也不過是一對視力正常的眼睛,墨色眼瞳所看見的她,對我咧嘴一笑,十分純粹地看着我,自報了姓名和行踪。她的門牙上和下排都有一顆缺失,脫掉的乳齒還沒長出新的恆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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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卻對待我像是認識的熟人一樣,沒有該有的距離感,說實話我有點困惑。只是她一副自豪的樣子,拍了拍心胸口向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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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很勵害喔,就在剛才的雙簧管比賽,拿了銀獎!」
「……是喔,那還真是太好了」
「唔,難道你是因為沒有得獎,才那麼傷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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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沒有得獎,而且得的奬還是金獎,比銀獎更高一個名次。她有看到朋友獲獎的話,應該也有看到我走到台上領受那個金獎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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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如她所說,我確實很傷心,以至於被她看到我哭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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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沒有來看我的比賽,明明我很期待他們會過來的」
「嗯——璘㬢也是只有媽媽來看比賽,爸爸沒有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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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下她的話,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像是決堤一樣,再一次落下。我忍不住抽畜,身體止不住顫抖,向她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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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止爸爸,媽媽也沒有來!我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拿下金獎,讓他們認可我的努力,但他們最終還是沒有來啊——!那我得到的這個金獎,到底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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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眨了眨眼,瞪大眼睛看着又在哭泣的我。她沒有多想,一下子就轉過身來,雙手攬住我的頸部,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擁抱。後頸突然被觸碰,不禁震了震,反射性地想要縮開,但被她牢牢地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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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
「媽媽說抱抱能安撫正在哭哭的人」
「所以說我沒有哭」
「好啦好啦,你好棒棒喔,居然拿到了金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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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端攬住人,真是個不懂距離感的怪人。只是我被一個不認識的人抱住,雖然有少許困擾,卻沒有很大的抗拒感,也不打算掙脫,我應該也是個和她不相伯仲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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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的膊頭擋住視線,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她以輕率的語氣說下敷衍的讚美,想必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嘴臉吧,真是讓人不爽,我才不需要這種無意義的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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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下一個瞬間,她輕輕地撫摸我的背,在耳邊對我柔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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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懂音樂,但我知道要吹出那樣動人的聲音,你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拿到了金獎,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努力的回報和實力的認可嗎?我明白你想要得到父母的讚賞的心情,他們沒能來你一定很傷心吧。可就算爸爸媽媽沒能來看比賽,所有聽到你演奏的人,都會欣賞你的技術,包括我,也覺得你演奏出很棒的樂曲,十分勵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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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父母的讚賞,就連出席見證我第一次的正式比賽,也不能如我所願。已經搞不懂我到底為了什麼才去學音樂,為了什麼付出時間和努力。但即使如此,一直以來所花費的心血,還是想得到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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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不來看我的比賽,對我來說確實是不小的打擊,讓我質疑自己學樂器的動機。其實根本不用質疑,我從來都不是憑自己的意願去選擇學什麼爛鋼琴,學什麼破雙簧管,但既然是被迫學的音樂,我還真的想迫我的人能夠至少負上一點的責任,好歹也提供那麼一點,讓我不放棄音樂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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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位名叫柳叡詩的女孩,很認真地安慰我,說出了我想由父母口中聽到的話。一名不認識陌生人,居然比自己的親屬更能回應我想得到肯定的內心,讓我感受被人在乎的感覺,讓我知道我所付出的努力,其實還是會有人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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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幾句話,像是替我擦掉淚水一樣,撫平內心深處的傷痛,原來擁抱是這麼的溫暖。以前我有被人這樣擁抱過嗎,大概不多有,至少自我有明確的記憶以來,就不曾和父母有很多親密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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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抱住她的腰,緊緊依偎在她身邊,感受她身上的溫暖,感受她的指尖觸摸我的腰。她靜靜守候着,直到我鬆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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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感覺好點了嗎?」
「呃……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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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眼淚已經乾涸,剛才被她抱着,看不到我的臉實在是太好了,因為哭腫雙眼大概就是我現在狼狽的樣子。只是她仍然滿面笑容地看着我,不但一點羞恥都沒有,反而充滿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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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第一次參賽嗎?」
「是啊,既然連第一次參賽都不來看,以後也不會再來看了吧」
「哎呀,你怎麼可以因為第一次,而否定以後的每一次呢?下年的比賽,只要好好請父母來看的話,他們就會來的,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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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不認識我的父母,卻能說出這麼樂觀的話。但我知道父母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比賽,所以就算提早一個月,甚至是一年請他們出席,也不見得會令他們為我騰出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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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我還是會繼續吹奏,即使毫無意義,即使一點也不喜歡。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做什麼。就算是不喜歡,甚至是有點厭惡的雙簧管,也是我的所有,捨棄之後,就不再留下任何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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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又好,不來也罷,反正我又不是很喜歡玩樂器,怎樣都可以了」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Nn0OAcKwV
「原來不喜歡啊,那你喜歡什麼呢?」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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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後,她翻了翻身上的帆布袋,取出了一個彎月形狀的鎖匙扣,還有一本書,興奮地展示給我看。那本書的封面有個很大的月亮,書名也是關於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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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星星和天體喔,這本書附贈這個鎖匙扣,是今天來看比賽前買下的。我可是為了買這本書,預支了一個月的零用錢呢!」
「喔……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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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一下,不知所云地將目光轉向鎖匙扣。只見她對那個鎖匙扣愛不惜手,像是珍寶一樣捧在手中。突然是要做什麼,我看不懂,而且也不太會欣賞月亮,星星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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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吧?我特別喜歡這個鎖匙扣!」
「……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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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銀色的彎月並不算醜,但亦未去到喜愛的程度,對我而言只是一件普通的飾物,沒有任何亮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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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將鎖匙扣交在我手上。我疑惑地看着她手上的鎖匙扣,只見她還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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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鎖匙扣送給你!我希望你有一日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事物。那時就算沒有別人的讚賞,你也能夠為自己的努力賦予價值和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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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即收下,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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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喜歡的,為什麼要送給我?」
「正因為我喜歡,所以我想要和你分享,這是我所喜愛的事物」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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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盯着她數秒,她點了點頭垂下視線,示意我拿走她遞給我的鎖匙扣。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她道謝,收下那個彎月鎖匙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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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站起身,對我道別,朝着通道的另一面走去。來不及提醒,她走的方向並不是出口,她便走出了我的視線範圍內。直到最後,她的雙眼仍然率直地看着我,和我不一樣顏色的瞳孔,像是閃爍着光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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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說,去尋找自己喜歡的事。我一直以來都是沒有否決權,被指示去學要學的事,被灌輸要知道的知識,沒有理會過所謂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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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出鍾愛之物的她,實在是很耀眼。喜歡上某個事物,就會想和別人分享這份喜悅嗎,即使分享對象是我這樣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嗎。這是第一次,我的心裏萌生出想要自由地做自己喜歡的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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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出現在我的世界,留下了銀色的彎月鎖匙扣,又再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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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叡詩,真是個美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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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機會告訴她我的名字,但她的名字我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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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見她送給我的鎖匙扣,就能回想起她曾向我展露出,如同彎月般艷麗動人的笑容。我將這個鎖匙扣當作幸運物一樣隨身攜帶,同時亦視它為珍寶,珍重地保管着。當時並不覺得特別的飾物,現在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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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在小學三年級的比賽第一次遇到了叡詩。我一直期盼着能再次見到她,想着或許只要繼續玩雙簧管,就能在比賽場地再次見到她。只是在之後三年的比賽,卻一次都沒有再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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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再遇見她,但我的心境好像有所變化,開始嘗試尋找屬於自己的興趣愛好。慢慢地,我不再覺得不喜歡的雙簧管是我的全部,也不再懼怕,棄絕音樂會令我一無所有。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rYuJpv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