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細心回想,就不難推測到,回到過去的不是只有我一人。畢竟會回到過去,都是因為文韻拖上我墜樓,那一同掉下去的她,一同回到過去也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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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到之前感覺到的違和感。在回到過去的第一天,她和我一樣沒有帶課本,就連上課時間表也不熟識。而且我從沒告訴過她流星雨的細節,她卻知道我要看的是獅子座流星雨,也事先知道天文學會滙報的結果,甚至想要和我一同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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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聲響起之前,她說她想和我一同回到過去,以中學生的模樣再次接近我。這個說法就像她早就知道穿越時空的方法,所以才會拉上我墜樓。雖然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從哪個渠道得知穿越時空的方法,但比起這件事,我更想知道她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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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誤會了她,原來她並沒有討厭我到要置我死地,也不是想要自盡,才在那個天台掉下來。她對我沒有那樣的惡意的話,總算可以安心下來。可是這些年來從沒有聯絡過我,卻突然告訴我想要和我重來一次中三,實在是有點難以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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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的手段也太強硬,好歹在跳下去之前先告知一下,至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雖然她當初跟我直說的話,我也就不會願意跟她一起墜樓了。不過當我還以為只有自己回到過去時,她卻不告訴我,還給我扮演起中學時的她,實在是太壞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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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底,毫不知情而被拖落水,身為受害者的我理應有權利去知道這一切。她怎麼也得向我坦白,她為了什麼而回到過去,是有什麼事想要改變呢,還是只是想再體驗一次中學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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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課室的座位上,我偷偷窺探了一眼坐我旁邊的文韻,她正在集中精神抄寫歷史課的筆課。雖然她就近在眼前,但卻一直都沒有和她的交談的機會,她說的「等會」到底是何時,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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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曠了一天的課,要善後的事還挺多,整個上晝都在忙着補交文件,其實也沒有空閒繼續早會前的對話。雖然學校沒有追究昨天不來學校的理由,但我還是得交上銷假紙,也得補交昨天的功課,還有在午休時間補做閱讀測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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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地下的教員室,接下試卷後,便開始作答。試卷的文章是一篇短篇節綠,我看不懂提問,也不知道正確答案到底是什麼,什麼人生的第九味,簡直就是通篇廢話,有夠莫名奇妙。文韻也是如此,我不明白她要拖上我回到過去的用意,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整個人也是十分莫名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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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答題紙上胡亂寫下故作高深的字句,還是能拿到分數,可是她的種種行為,卻沒有能量化為分數的標準。如果她是為了彌補中學時期的遺憾,才順帶着我回到過去的話,當她的遺憾彌補了,滿足了心願的她,大學或許就不用再回來這邊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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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她是五年後的人,才會做出了和五年前不同的決定,就像是去看流星雨,甚至在這個時期告訴了我她曾沒提過的轉學。所以當這一切都結束,迎來暑假道別的那天,是否就不會再發生,五年後在朋友聚餐上重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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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突然鬱悶起來,果然解不出第九味是什麼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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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好試卷後,午休時間還剩下十分鐘左右,但是文韻有聲部的練習,所以她人不在課室。明明之前就隨隨便便蹺掉練習,今天就不要突然故作勤力,跑去吹那什麼長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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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了放學,我有圖書館的當值,看來早會的對話,得再擇日繼續。只是正當我收拾好書包,打算離開課室時,卻被文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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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圖書館當值嗎,先不要去」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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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拉住我的手腕,帶我出去走廊,走到盡頭,進入了一間沒人的活動課室。確定室內沒有人後,她閉上房門,並且拉上窗簾布。放學後的走廊本來還很熱鬧,但現在就像被隔絕了一樣,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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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
「不會耽誤你很久的,就不用開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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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沒有照明,只能從窗簾布外透入微弱的光線。不能看清楚文韻的臉,只能看出大概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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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曠的課室二人獨處,能比平時更清楚的聽到她的聲音。她就站在咫尺之間,雖然看不清,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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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很快,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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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所以呢,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對不起,我對你做過了很多過份的事。你生氣了嗎?」
「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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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就對我道歉,過份的事指的是什麼?這幾年來一直玩失蹤、突然拉我墜樓,還是一同回到過去卻隱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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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雖然有生氣過,但已經回到回去,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到本來的時空,就算生氣也無濟於事,所以只能妥協。而且我也意外地覺得,再體驗一次中學的生活,其實也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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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並不是說我一點不滿都沒有,畢竟現在對高處有陰影,都是文韻害的。只是不回到過去,我也不會有機會和璘㬢三人去遊樂園玩,也更加不會無端端自己一人跑去玩機動遊戲,所以變得畏高,其實也沒有特別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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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我想知道,你這四年來從不聯絡我,卻又突然出現,要帶上我和你一同回到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你討厭現在的我,所以我想以你仍未討厭時的模樣,再次接近你。我一直很後悔,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會去外國讀書」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轉學的事?」
「因為難以開口,我不想面對離別,但結果拖着拖着,直到最後也沒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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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晚確實說了討厭她,但是卻沒有做出和討厭相符的行動,反而再一次和她做朋友。會這麼做,大概是因為我非旦不討厭她,還很喜歡和她相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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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為什麼一直都不聯絡我呢?璘㬢之前才告訴我,你和她互追了,可我連你有用IG 都不知道」
「用IG 是最近的事,那時沒有在用。但我絕對不是故意不聯絡你的,我丟掉了你的聯絡方法,也沒有記住你的電話號碼 ,去到外國換了新號碼,就找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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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說辭還真是似曾相識,文韻的暗戀對象,也是這樣失去聯絡。故技重施,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麼,總之就是有點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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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不會吸取教訓,都已經試過丟掉手機,失去了你說的暗戀對象的資料,怎麼還會再一次弄丟呢,好歹也備個份啊」
「就是以為不會出事,才沒有備份,我承認我實在是太大意了」
「這幾年來,我一直都放不下你,我一直以為你在玩弄我,厭倦了就絕交。一句沒有備份就了事,實在太過份了」
「真的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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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韻的聲音顫抖着,不安的情感仿佛從喉嚨溢出來,看似不像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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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再責備她,但她這副模樣,實在是於心不忍。而且既然得知了她沒有惡意,我也沒必要再為四年前的事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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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並不是故意和我斷絕聯絡,也不是想要我死才拉我墜機的」
「當然不是故意的,而且墜樓是穿越時空的條件,要真死了不就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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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她口中再次確認了事情的真相,我鬆了口氣。原來我不是失去當朋友的價值而被拋棄,也不是被怨恨而拉上墊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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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所有事情都講清講楚,文韻仍然將會轉學,即將迎來離別仍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再次扮中學生,上演朋友的碼戲,再分別於殊途。我會留在這邊完成中學課程,她會去海外升學,既然是已成定局的將來,只能等待終結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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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下口水,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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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剩下的這半年間,我們就繼續扮演中學時的自己,直到你轉學為止」
「這是你期望的話,就這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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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和文韻約定好在剩下來的幾個月,會繼續保持現在的模樣,維持中學時的友誼。我會待在她身邊,直到暑假最後見面的那一刻為止。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QNK9iVP5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