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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術式忽然憑空消失,就連殘留的痕跡也完全感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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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只找到了一個藏得很隱蔽的小屋,裡頭一片狼籍,使用到一半的東西散落一地,這幅亂七八糟的景象很像是打鬥後留下的痕跡,可門戶大開的樣子更像是裡頭的人丟下手中的事匆匆衝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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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在森林繞了半天,找不到諸如腳印、血跡或是衣服的蹤影,更遑論其他線索──那一大群的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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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中間發現自己留在埃德身上的追蹤術式顯示人就在這附近,心生疑惑,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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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停!」躺在床上的少年聞言瞠大眼,連忙舉手打斷對方的話,「你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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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對方答話,他瞪著面露幾分無辜之色的師弟,不顧身體的不適猛地坐了起來──因為太過震驚了,以至於忽視了身上的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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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到處拍打自己的身體,一會兒那邊拍拍,一會兒這邊拉開衣服瞧瞧,臉色難看的像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換了一套,而且還被人吃了豆腐……呸呸呸!只差沒寫說「你個大變態」這類猶如黃花大閨女被人糟蹋後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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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中斷解釋的凱爾起先有些茫然地看著師兄這一連串令人費解的行徑,臉色就跟調色盤一樣忽青忽白,半晌才好似看懂了對方做出這些行為的用意,好心的提醒:「術式是施在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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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動靜驀地停止,這下埃德的臉色直接變得比鍋底還要黑;隨後,一顆軟綿綿的枕頭正正砸在凱爾的臉上,不疼,但是少年也沒有避開,以他的反應神經來看八成是故意不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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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見自己的「攻擊」正中紅心,埃德的怒氣絲毫不減,反而蹭蹭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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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拿下枕頭後,淺褐色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師兄怒目圓睜,氣鼓鼓的包子臉,那張一向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臉難得露出了一絲絲笑容,神情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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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果然是個很有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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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如此奇特,果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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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從哪得出來這個結論啊?奇怪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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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稍微對這傢伙有一點點的改觀……只有一點點,現在大概又退回原點……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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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背後挨了一擊、腦袋開了花,但埃德睡了一週,復原速度快得嚇人,連治療的醫生也不由得嘖嘖稱奇,直呼這簡直是神蹟。大概是年輕人身體底子好,救治及時,傷藥用得也不手軟……總之他醒來的那天下午就能下地到處走,隔天午後他們就準備啟程離開寇斯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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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說,說是要回愛普莉城調查失蹤案委託單的維克回來了,就在埃德昏迷的翌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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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們當初花了數日才抵達這座沿海之城,維克決定回城也不過是抵達當天的事,這個返回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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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的說法,好像是在半路上接到凱爾傳來的訊息,聽聞愛徒受傷,一時心中焦急難耐,於是動用了據說價格幾乎是天價的傳送水晶,據說還是埃德那個貴族老爸送的「拜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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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車怎麼辦?埃德聽了這麼表示,得到師弟一個聳肩作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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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個據說……雖然凱爾是這麼說,但是他後來仔細端詳了老半天,也沒能從來探病的老師臉上看出一星半點的擔憂成分,懷疑師弟在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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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繃帶,埃德坐在租來的馬車尾上,看著正在同那位車行主人交談的老師,臉上仍是不苟言笑的神情;凱爾就站在他旁邊靠著馬車,看他那副恍惚的表情,似乎又是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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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看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十歲的車行主人估計很驚訝他們才剛來沒幾天就要回去──特別是維克,來回都是經由這個車行租賃馬車,而且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不過驚訝歸驚訝,很擅長做生意的車行主人一見到他們師徒三人,還是立馬便同最年長的那個開始寒暄,順便八卦了一番城中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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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告訴你一件壞消息,你們之前不是說有事要去寇斯托酒館嗎?聽說前幾天那間酒館被衛兵查封,好像是接到匿名報案,說是派瑞那傢伙……喔,就是酒館的老闆,好像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今早被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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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四周沒有多少行人,車行主人還是神秘兮兮地朝維克招了招手,刻意壓低聲音說道,然而他的聲音還是大到連離他們有一小段距離的埃德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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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車行主人這麼一說,埃德才猛然想起……自己好像並沒有問凱爾關於自己昏迷之後的事情──即酒館老闆他們那群人的後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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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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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當時「打鬧」完,金髮少年一臉漫不經心,以一種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的語氣冷不防地說,令埃德驚得撐著床的手一時打滑,險些一腦袋磕上床頭,加重剛轉好的傷勢。
多虧了凱爾劈頭就是這麼一句話,再加上幾秒後維克就推門進來,害埃德的一門心思都放在老師為何這麼快回來,而忘記詢問後來的事情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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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天大的消息」,維克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一來他本就不是容易大驚小怪的人,二來則是因為他已經從兩個學生口中聽說過這整件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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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車行的主人沒有在意維克的反應,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表情看起來有些洋洋得意,看起來純粹只是想找個聽眾分享他對於這件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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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閨女特里娜就在那間酒館工作,阿卡修斯、喔,就是俺小弟,他也是那裡的常客,所以俺得到的消息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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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默默地聽著,沒有任何表示,反而是埃德一開始聽了還覺得神奇,原來釣具店的老店主、在酒館工作的少女和漁貨店的大叔,這三個人竟然還是這位車行主人的父親、女兒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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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緣分還是巧合呢?反正對於老闆那一句「是不是很巧?」,他突然非常想回答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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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接著聽下去,居然會聽到一個更令他驚訝的消息……酒館老闆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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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是,城裡的衛兵還沒有行動,居然又有民眾來報案說酒館老闆發瘋了,渾身是血的在大街上裸奔,後來衛兵們搜索他位在酒館樓上的住處,還發現了一個小寶箱和一把彎刀,兩樣東西上都沾有陳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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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闆說得繪聲繪影,還一邊手舞足蹈,很有當說書人的天份,「說也奇怪,檢測的結果顯示這個血液的主人竟然還是俺老爹失蹤的好朋友,你說這是不是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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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髮少年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男人的精神狀態可是再正常不過,就是那種像刺蝟般的態度不大自然,彷彿在試圖掩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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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聽到城裡的衛兵在老闆的住處找到一只沾著血跡的寶箱時,便立刻聯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個寶箱很可能就是狄倫的「寶物」,三年前酒館老闆丟失的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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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或許是這樣:他早就在哪個地方(極可能是狄倫的住所)得到了寶物,但是出於某種緣由──例如獨佔寶物之類的心態,他不打算和「同伴」分享這件事,所以便撒了謊,讓其他獸人以為自己和凱爾在調查狄倫的失蹤案,手中很可能也有關於寶物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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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那些人會信了他這種漏洞百出的話……有聽說過獸族大部分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可能只是他們沒有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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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麼想,可說到底,以上這些推論,都不過是埃德的猜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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