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自己的嘴扭曲成了一副獰笑。「妳笑起來相當的漂亮啊,小姐。真令人想一探究竟呢,不知道妳哭著求饒的模樣是否也如此誘人?」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身下這名女人絕對已將我千刀萬剮了。「別忘了,妳這……」她罵了我一個相當難聽的單詞,我的眉也因此挑的更高了。「漢米爾頓.佈雷此刻可是在我的控制下,只要我一個指令……」她的笑容咧的更大了。「妳這介入我們感情的第三者可就要被他親手了結了。」
我這才想起她方才對我說的那句話,有關於偷情……「妳是安妮卡?」
「妳也配喊我的名字?」她臉上寫滿了噁心。「我要撕了妳的……」
她話都還沒說完,我已將強壓在她雙手上的膝蓋狠狠地轉了幾下,總算在見面後首次使她閉上了嘴。
「比起張開嘴,閉緊嘴巴更適合妳呢,小姐。」我環起雙臂,看著她微微喘著氣,眼角都泛起了淡淡的紅,卻還是憤恨地瞪著我的樣子。
「嘿,嘿,放輕鬆,放輕鬆。除非我要妳開口,不然別再出聲。」聽了那番話後,安妮卡張開了嘴,明顯地又要再次對我破口大罵,我卻迅速地豎起了一根指頭,及時阻斷了又一場令人頭疼的對罵。
「哎,小姐,妳運氣不太好啊……漢米爾頓是唯一可以阻止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人,但妳卻使他陷入了那種半昏迷的狀態……」我保持著跨坐在她身上的姿勢,搖了搖頭,誇張地嘆了口氣。
「還有,別想動歪腦筋。」我補上一句。「不是只有妳擅長希普諾斯類型的咒語。」我在幾年前特別喜歡使用瞌睡蟲,對於基本的道理也是了解的。
我和安妮卡誰都沒有移開視線,只在光線昏黃的房間中互相凝視著。
「先把要緊的事情解決。」我在片刻的沉默後道。「妳是如何得知我和漢米爾頓的行蹤,又是如何進到這間屋子,控制了史密斯先生的?」
安妮卡只是嘲諷地看著我,一側的眼尾還有細細的淚水痕跡,流經太陽穴,滲入了她的髮中。
「我說,」我摘下了固定瀏海的髮夾,握在手中,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妳是如何得知我和漢米爾頓的行蹤,又是如何進到這間屋子,控制了史密斯先生的?」
安妮卡冷笑了一聲,視線刻意集中在了細長的夾子上,過了幾秒後,才再看向我,慢慢地開了口。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過是誤打誤撞地選對地方購物罷了。」她高傲地表示。「我透過對街的櫥窗,遠遠的就看見了你們。倒是挺光明正大的啊,你們這對男女,我看著你們一路向前走去,最後停在了這棟屋子前。要搶在你們之前潛入房中可簡單的很,多虧了這臭得要命的人類。」安妮卡用比看著我時還要更加鄙夷的眼神瞄向了她。「要是她沒有在門口和你們浪費時間拘束於禮節,我就沒有機會直接上到二樓,對那位禿頭先生放出小蟲,再於用餐時開始操控他了。」
「妳並不知道我和漢米爾頓的關係?」雖還無法完全讓理智戰勝防衛心,不過我已經可以將髮夾別回原本的位置,靜下心來好好對話了。
「聽聽妳自己說話的態度,活像妳才是他真正的伴侶一般。」安妮卡嘲諷著。「我才不會像普通女人那樣,才剛開始約會便不停地追問男人的過去、曾有的戀人,我不想要,也沒有必要,因為我會是他們所遇過最美麗且迷人的存在。」
她張狂的話語令我不禁聯想到了漢米爾頓,同樣的驕傲與自信,同樣的美麗與強大。
「但是誰想的到,我竟然也有輸給其他女人的一天。」安妮卡冷冷的笑容又浮現了出來。「看著我的眼睛,波莉.路比亞。」
我迎上了那雙風情萬種的綠色眼眸。
「告訴我,妳有沒有信心,有沒有一絲一毫、甚至是曾經閃現過的肯定,覺得妳可以讓漢米爾頓.佈雷一輩子對妳死心蹋地?」
空氣中只有我和安妮卡交錯的呼吸聲,我注視著那對如貓科動物般的眼,恍惚中竟分神地想著這雙眼珠究竟是如何此等完美地形成了那寶石般的色澤。
「不,我並沒有。」我發現自己正淡淡地說著。「一直都只有我單方面的相思罷了,他從未對我做出任何承諾,我也從未奢望能夠與他攜手到老,成為他許下誓言的對象。我從沒想要介入你們之間,更從沒產生過要拆散你們的想法。」
安妮卡笑了起來,一雙美麗的眸子愉悅地瞇著。
「埃及的眾神在上,這男人還真是可悲。哎,我也從未對他放過真感情,這趟小拜訪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你們罷了,順便瞧瞧他不忠的對象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壓根沒想到,一切的發展竟全都與我預料中的完全不同啊。」
安妮卡的眼再次看向我。「看在妳也挺可憐的份上,給妳一句忠告吧:
「就像我透過那禿頭佬說的,男女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所傳出的謠言,受到傷害的永遠都是女人。將來你們一定還會再被迫回答更多與今天相似的問題,時間一長,別人會怎麼說起你們?
「本來只是想透過那番話來逼佈雷說出真正的心裡話,誰想的到他竟然一聲都不吭,只會坐在那裡乾瞪著眼。」安妮卡嘆了口氣,扭了扭脖頸。「枉費他生了那副充滿男子氣概的皮囊,內在卻其實如此的畏縮軟弱。還有,妳在我身上也坐的夠久了,怪讓人不舒服的。還不起來嗎?」話鋒一轉,安妮卡銳利地補上了一句。
「吶,這一段時間下來,妳可是好好的羞辱了我一頓啊,小姐。」縱然不久前才向安妮卡坦承了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真實想法,我卻沒打算要讓她如此順利的全身而退,不痛不癢地,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般。「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放妳走?」
她不悅地看著我。「妳這女人,明明在樓下還乖的像家畜般,怎麼在我面前便成了這個樣子?」
「我說過了,是妳將唯一的保險漢米爾頓給親手解除了。」我刻意挪了一下身子,將重心更放在她而不是我的腿上。「怎麼樣,大小姐,妳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脫險呢?」
安妮卡難得主動沉默了下來,一雙眼隨後突然燃起了異樣的光芒。
「妳該慶幸我沒帶髮夾,不……」
話都還沒說完,安妮卡竟掙脫了我抵住她雙手的膝蓋,一把抓住了我的面龐,將我向下拽去。
幸虧此時是自我防禦占了上風,否則平時的我一定來不及阻止事情的發生。
我在最後一刻之前將手掌蓋上了她的唇。「妳做什麼?」我的聲音都嘶啞了,防禦的本能瘋狂地在體內吶喊著,威脅著要撕碎她。
安妮卡那雙眼珠中透露著惡意的笑,我覆著她口部的掌心突地感受到了一點濕熱的觸感。
我猛地收手,而這反射動作正中了安妮卡的計謀,她再次猛地捧住我的臉頰,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直到我們的呼吸間全是對方吐出的氣息。
「妳沒有這樣搞過吧,除了偶爾像現在如瘋狗般莫名具有攻擊性之外,一直都是大家眼中的乖孩子吧?」她壓低了聲音,刻意放沉的語調顯的沙啞而魅惑,女人身上化妝品的脂粉味混著香水,侵略著我的鼻腔。「讓我教教妳如何?除了男人外,女人之間也是……」
「妳再不收手,我真的沒辦法保證我接下會做出什麼事。」我從齒縫間迸出了話語。因為姿勢的關係,方才捂住她嘴的手現在正卡在我們之間,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她脖子下跳動的脈搏,過度貼近的間距更是讓我有了彷彿她的眼睫正搧著我面部的錯覺。
「這麼嚇人。」她低低地笑了起來,另一手繞過我的後頸,將我更往她的方向帶去。與此同時,我卻僵硬著全身,只能拼命在出手殺了她和忍下衝動之間瘋狂地──
「波莉!」
安妮卡總算在我們的嘴唇真正碰上前放開了我,我瞬間彈開了身子,整個人的背都貼上了這小房間的牆壁,重重地喘息著。漢米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地望著這一切,視線從我落到了地面上的女人。「……安妮卡?妳怎麼……」
「醒啦,睡美人。」安妮卡面帶微笑地站起身。從我這個位置只能看見她的側臉,無法完整地捕捉到正臉的表情。「讓開,你這個沒有擔當的東西。」
她方才一定是一面胡搞,一面悄悄解開了對漢米爾頓的控制,這才能夠解釋為什麼我竟可以戰勝那股本能,而沒有意外殺了她。我在角落努力讓自己不要再顫抖時想著。
「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將軍。」安妮卡整了整衣服與髮型,在這一切過後,她竟可以隨意一撥,便讓一頭亂髮轉變為隨興慵懶的大波浪。「現在你沒有藉口不說出真正的想法了。別再耽誤那女孩了,好好下定決心吧。」
語畢,她招了招手,將一縷黑煙自漢米身體召喚而出,瀟灑地離開了這片狼藉。
漢米在黑影離開自己身子的時候表情痛苦地縮了縮,而後猶豫地轉過頭去,注視著樓梯間,似乎在掙扎是否要跟上去挽留她。
「漢米爾頓,趕快追上去。」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使然,我竟如此小聲說道。「快啊,在一切變的太遲之前。」
漢米的內心似乎正天人交戰著,我在角落等著,看著他什麼時後會轉過身去……
「……我們先將妳帶出這裡吧。」漢米低聲說。
我睜大了眼,望著他邁出幾步跨越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伸出手將我攙扶起身。
「等一會,那名侍女還沒醒過來呢。」我喊道。
「啊,我完全沒看見她。」漢米嚇了一跳。「我們先將她的房間收拾妥當,再讓她躺上床好了。」
他讓我在角落休息,沉默卻迅速地完成了清掃的動作,也將侍女艾瑪扶到了床鋪。一切都結束後,漢米朝我伸出了手,要將我扶出門外。
我一面接受他的幫忙,一面遲疑地開了口。「那麼,安妮卡……」
「不要緊,安妮卡就是這樣,我從和她交往的第一天起便做好了心理準備。」漢米將我的一隻手臂繞過他,慢慢地說道。「沒有人可以留得住她,若她心意已決,便不會再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因為這樣,所以安妮卡平時是不會說出重話的,但,只要她一開口……」他幾乎難以察覺地嘆了口氣。「這樣也好,這麼一來,除了父親外,我便不會有牽掛了。」
這話隱隱地刺痛了我,我卻沒有作聲,任由他帶著我穿過走廊,回到廚房中。
行經客廳邊緣時,我不由自主地朝遠方的窗外投以一瞥,卻沒有如預期中地看見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只有不時行駛過的車輛,以及對街美麗房子的部分輪廓,填滿了那片橢圓行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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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嘿嘿今天直接更一個大長篇 希望大家喜歡安妮卡的設定(笑)
還差四千字才能達到今天應有的字數&之前偷懶沒寫完的部分(泣)等一下吃飽後繼續努力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E3gfQdN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