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的體積很小,大概只有一般人手臂這麼長,塞得鼓鼓的,可惜畫面太模糊,時勳無法判斷袋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男人拿起木製的棒球棍,往布袋戳了幾下,布袋像是被刺激到似的掙動了起來,男人嚇了一大跳,狠狠跌坐在地上。
看著掙動得快要掙開那口布袋內的物體,男人像發瘋一樣的爬起身,瘋狂地敲打著那隻布袋。
一開始很急的猛擊,狠辣的一陣猛敲之後袋子的動靜逐漸變小,到最後男人用盡力氣,打擊的速度變慢,聲響也不如一開始那麼響……只剩下平時,時勳夜裡睡覺的時候時會聽見那種咚、咚、咚,有節奏的聲音。
布袋裡的東西已經歸於死寂,好像男人一開始走進房間的時候那樣,完全沒了反應。
房間裡單調的迴響著同一種物品被敲擊的聲音,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時勳嚇出了一身冷汗,醒來的時候耳際還迴盪著同一個聲響,咚咚咚的聲響幾乎塞爆了他的大腦,讓他惶惶不安開始胡思亂想。
沒錯,這就是時勳這個月以來每個晚上聽到的聲音。
那個布袋裡應該裝著什麼活著的東西吧?那麼用力狠命地打,袋子裡的物體卻沒發出半點聲響,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雖然害怕,但比害怕更強烈的,卻是要命的好奇心!不清不楚的畫面,把他的好奇心一整個激發了出來,讓他有衝動想要繼續把這個詭異的夢發下去。
他雙眼發直,非常想知道這個夢的結果。
一隻隻蒼白的右手越過時勳的肩膀,直直地指向電腦桌的方向,無奈時勳像是沒有看到一般毫無知覺,右手上的蔻丹是鮮豔的紫,湧出來如血般濃稠的紫,不自覺地滴到時勳的衣服上,而他一點知覺也沒有。
著魔這般,他明知道不該,最後還是拉拉被子,打算繼續睡回籠覺。沒有發現那一隻又一隻蒼白的手,正慢慢握緊他的腳踝,然後是小腿、大腿,被包覆得密密麻麻,就要蔓延到脖子處的時候,時勳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那些無形的手就像被驚嚇到一般,消失得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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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嘉軒
時勳很不妥。
跟時勳認識了十多年,他一直都是怪怪的,但嘉軒覺得他最近特別奇怪。
她一邊攤開右手朝指甲呼呼地吹了幾下,一邊細心的為自己白皙的手指塗上指甲油。
她記得時勳不經意間曾經稱讚過,說她白皙修長的手指很適合這種顏色的蔻丹,從那天起,她總是下意識地買了各式各樣紫色的指甲油,勤於替換著用。
時勳的奇怪並不單純只是因為他最近翹課翹得更兇了,也不是因為打工的時候老是恍神犯錯。而是,他開始變得不愛搭理人,每天沈迷於睡覺。
從前他也不是什麼健談的角色,雖說如此,那個男人對她和駱譽總是會露出柔和的表情,不像現在這樣,只對睡覺有興趣,其他的事情則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他沈迷於睡覺,渾渾噩噩的樣子教人擔心,更讓嘉軒不安的是,她發現時勳不覺得自己沈迷做夢有什麼問題。
時勳貪睡不是因為懶惰,也不是因為疲倦,那種沈迷是更近似癮君子沈迷於毒品,是不可自拔、不能控制自己那種類型,情況絕對要比時勳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許多!
她覺得,時勳對做夢上了癮。
整件事情非常不妥,她直覺時勳是病了,卻下意識覺得不那麼簡。,她不知道時勳到底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不對勁,只能將自己的擔憂告訴駱譽,想說和駱譽一起勸時勳去看醫生。
倆人一同來到時勳的單位,硬是逼、著求、著軟硬兼施地拖著時勳到醫院去就醫。
看完診,醫生也找不出什麼毛病,只是吩咐要多休息,排時間回醫院去複診。
還休息?時勳就是休息太多給生出來的問題,休息真的能達到治療的效果嗎?!
她記得上次來時勳家,房間的感覺不是這樣的,上次來也不過是1-2個月前的事情,從醫院送時勳回家的時候,他們再度踏入他的住處,房子的感覺讓嘉軒整個人很不舒服……說不上來是氣氛還是空氣不流通什麼的,但是整個人超級不自在,空氣裡的濕氣傳入人的鼻孔,從內部擠壓著器官。皮膚上潮濕的感覺很重,壓迫感從房子的四面八方湧上來,腦門上爬起厭煩的感覺,像身處擁擠的人潮,讓她恨不得趕快脫身,奪門而出!
他們不過對時勳嘮叨了幾句關心的話,沒想到那男人竟然直接把他們倆給轟了出門。
換作是過去的時勳,絕對不會對他們做這種事!
嘉軒被趕出門之際還震驚難平,時勳關上門那瞬間,她驚見有隻擦著暗色蔻丹的女人手,握住時勳的脖子。
蒼白的、暗藏著殺機,那一瞬間的寒意,讓嘉軒失控地大叫出聲。
『啊!!譽!你有沒有看到!!那、那個…..』嚇得臉色慘白的嘉軒,追問駱譽有沒有看到的時候,門已經讓時勳呯一聲關起。
駱譽不解地搖頭,他什麼也沒看到。
『時勳!!時勳你快開門啊!!』
『嘉!怎麼啦?妳看到什麼了?別嚇我啊!』
『我看到有隻手……』嘉軒嚇得說話都不利索,覺得一時半刻沒辦法和駱譽解釋清楚。只是還是不住敲打時勳的門,『時勳你開門!時勳!你聽我說!』
『手?什麼手?手有什麼可怕的?』嘉軒死命拍打時勳家門的舉動讓駱譽隱隱不安,平時看起來淑女的嘉軒此刻失了冷靜,生出幾分失控的慌亂。
『你們別折騰了!我都快煩死了!休息下就會沒事的,我只想睡覺,拜託讓我清靜清靜吧!』
拉著還不想善罷甘休的嘉軒,駱譽出言勸道,『時勳都那麼說了,我們回去再想辦法。我看妳今天就算撞門他也不會再給我們開門了,先回去吧?』
見嘉軒還不願意放棄的樣子,駱譽施了點力將嘉軒硬拖回去。
來到附近的茶室,看著嘉軒一臉驚魂未定,駱譽為她叫了杯熱茶定驚,等她緩回了一口氣才追問她剛才看見什麼。
一輪七嘴八舌地解說過後,駱譽的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他試著安慰被嚇壞的嘉軒,『不是我不相信妳,我剛才也在現場,就沒看見妳說的那隻手,妳說會不會是……妳這幾天太擔心時勳,累透了才一時不小心看錯?』
看著駱譽不確定的臉,這幾天她也確實因為擔心時勳,所以沒睡好。只有自己一個人看到那詭異的瞬間,她一時百口莫辯,開始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
雖然不太確定,腦門上的那股寒意卻揮之不去,嘉軒吶吶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但是這種事情,不是寧可信其有嗎?』
『這事妳要是去跟別人說,他們定會笑妳。時勳向來就不信這些,我們說了他一定不會信,那我們能怎麼辦?』
『我、我也不知道……』
喝完茶,互望了大約有二十分鐘,最終還是決定先回家再想辦法。
在車站分手後,嘉軒回到家中,跟媽媽打了聲招呼就回房間去,把房間的窗簾、燈全部打開,嘗試撥了個電話給時勳,卻沒有人接聽。
嘉軒看到的那隻蒼白的手,似乎在她的心上緩慢地摳抓著,讓她坐立難安。
房間安靜得只聽得見風刮過窗簾,吹響了風鈴的聲音。
叮鈴鈴的,讓嘉軒的心更煩了!
跟時勳認識了十多年,嘉軒知道自己心裡面一直都有那男人的存在。
小時候時勳一直都是孩子們追尋的對象,山間、小溪邊,他很會照顧人,就像個大哥哥那樣讓人能安心依靠。她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時勳,只是當注意到的時候,自己的眼睛已經再也離不開那個人了。
不知道是時機未到,還是她之於時勳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重要,也許在對方心裡,根本完全沒把她當一回事也說不定?
總之這幾年來,兩人總是保持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膠著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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