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寧靜的大草原上,仰望著頭頂的星空,一切是如此孤獨。
漆黑的夜空中高掛著一輪平順光亮的大滿月,那種感覺讓人安祥,也伴隨著難過鼻酸侵襲而來。
我流下了眼淚,淚水竟緩緩的違反引力常倫飄了起來。在視線的交錯下,淚水覆蓋住了月亮,形成液態狀。如水球晃動般的滿月,就在這一刻,像是被針刺破,爆裂了開來,交雜著淚水傾洩而下。
如海嘯般恐懼的大水正朝我逼近。就在此時,周圍出現了海琳悔恨的哭泣聲,夢中的畫面與記憶如黑洞吞噬般快速消退,那朝我直撲而來的水啪噠的一聲像是把我給澆醒。
睜開眼睛,我覺得身上的力量漸漸回來了。
海琳趴在我面前緊握著我的手哭泣,直對我說:「快點醒來啊!破恩里。」此時我能感覺到她的自責與愧疚,但是她無需這麼做,因為錯不在她,而是那群破壞秩序的壞蛋。
我發出聲音,「海琳…」我想讓她知道我現在很好,只是還沒恢復完全的體力而已。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像是放下大石頭擦掉滿是淚水的臉龐。
我愣了一下,轉過視線不斷找尋其他熟悉的人。
這個地方似乎是醫院。還有,我看到對面椅子上,那位男子像是我摔到地面前救我的那個人,他正在對面的椅子上睡覺。
我轉過頭看著海琳。「海琳姊姊,小希呢?」我一邊疑惑的問,一邊不時瞄著穿著毛製衣的醫護人員經過。
「小希和潔姍去買午餐了,等等她們就回來。」海琳有點喜極而泣的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害我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緊張了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非常激動的啜泣著。
不過我剛似乎聽到一個很陌生的名字。海琳說的很像我認識一樣,可是我卻沒聽過。難道是我失憶了嗎?
「潔姍是誰?」我問。
「潔姍!潔姍就是早上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女孩。她剛還很愧疚自己沒有快點帶你走,害你陷入這場紛爭中。不過你不用擔心,那些壞蛋已經被守護者給關起來了。我也勸過她看開點,畢竟你會這樣不是她害的。」
「恩,謝謝妳,海琳姊姊。」
「不會啦!該愧疚的是我,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而且昨天的事情,又讓你捲入這場危機,讓你變成受害者。」海琳說:「我不該那麼衝動。」
「什麼事情?」
「就是黑客集團的事。他們是黑暗的宣導者,專門崇尚黑患城的信仰,破壞烈末城人類安穩的生活為樂趣,肖想著烈末城也能成為黑患城所管轄的世界區域。其實他們只是想利用這點逞威風英雄而已,那些都並不是被看好的事情。只是到現在都沒人敢勇於接受他們的挑戰及反抗,所以城裡被這些人大亂並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這些我都知道了,潔姍有跟我說過。」此時我的手指向對面那位正在睡覺的男子。「那個人是誰?」我疑惑的問。
「那個是小希的朋友,他叫米果。他挺喜歡小希的。」海琳看了看他,有點半開玩笑不屑的說:「如果米果未來要娶小希,我一定會請小希多思考幾天。」海琳拿著蘋果,切了一塊遞給我。「快吃吧!」
「謝謝。」我把海琳遞給我的蘋果吃了下去。嘴巴不只是甜甜的香味,還有她對我的關心與照顧。
此時外頭出現了潔姍跟小希的吵鬧聲,也能聽到醫生把她們兩給訓斥一頓的聲音。「這裡是醫院,不是市集。如果要吵請出去,不要吵到了病人。」聽見了她們兩個人聲音降至微弱,不停向醫生道歉。「對不起!醫生,對不起。」
她們打開門走了進來,小希看到我醒來,又開始大聲的喊道:「破恩里,你終於醒來了!太好了。」
隔壁病床的人點了點海琳的肩膀。海琳轉過頭見狀病人虛弱的爬起來,似乎被吵醒,不斷指著耳朵搖搖頭,海琳大概知道了意思。「小希,剛剛醫生訓斥妳,妳是沒有學到教訓嗎?怎麼整天帶著大聲公學不會安靜?」海琳把小希罵了一頓。
小希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就恩里醒來了嘛!替他開心都不行喔?」她走到我右手邊的扶手皮椅坐了下去,而潔姍提著一大一小的袋子也跟著坐到小希旁邊。不過小希被訓斥過後就一直擺著臭臉,感覺像是被掃了興。
「潔姍,謝謝妳。」我說。
「是海琳姊姊跟你說我的名字啊?」
我點了點頭。「對啊!」
此時我想起了一件事情,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慌張的爬了起來。「對了,現在不是中午了嗎?我答應我爸爸下午就要回家了。現在那裡應該已經4點了吧?」我答應爸爸的事情,下午要回去,還好我記得,不然可能會被大罵一頓。
我往門口衝去,海琳上前一把抓住。「你確定你要回去?你的傷還沒好。」她有點猶豫的看著我,此時小希跟潔姍從病房裡跑了出來。
「我陪你回去好了,破恩里。我怕你在路上遇到什麼事情,我比較好應變。」小希一臉擔心的說著,這時潔姍有點搞不太清楚情況,立刻問說:「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疑惑的說著。
海琳轉過頭跟她窣語窸聲的說:「破恩里不是烈末人,他是奉人請託才來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潔姍聽完這番話後眼神震驚了一下,表情凝重的走到我的面前。「那你和家人得小心鬼滅的攻擊。那種東西不是你想像中的容易,也許你還不知道。」她的話有點讓人覺得怪異,小希和海琳幾乎愣傻在原地,似乎感覺到這個人身分並不單純,因為能知道鬼滅的人不多。
「潔姍,妳…到底是?」小希問。
「記得上一次鬼滅闖入我們城鎮的事情嗎?就是因為他們世界有人被鬼滅給劫持,命令他們世界的人幫忙殺了烈末人,才使得烈末人身受其害,導致傳送武器被鬼滅間接竊走。而那個人也是因為進到了烈末城,才讓鬼滅感應的到。」
「妳不是烈末人,而且獲取的資訊也是錯的。」海琳搖了搖頭,冷冷的看了潔姍一眼。她不認同這個答案,而且潔姍似乎緊張了一下,有點心虛的瞄了其它地方。海琳接著說:「那件事情我也有去調查過沒錯。但是那個烈末人屍體上卻殘留著鬼滅的腳印,而且還有深深的凹痕。妳別忘了,鬼滅那種東西可是不會講人話,而且群體攻擊有必要落到去劫持他們人類,再去間接竊取的地步嗎?」海琳回答的這一切,讓潔姍說不出話。海琳接著說:「妳果然不是烈末人。」
潔姍似乎放棄了辯解,坦承一切。「原來妳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潔姍坦然的看著海琳。海琳抽出了劍。「妳果然是個不簡單的角色,那麼爛的理由都編的出來。」她拿劍敲了一下潔姍的頭。
潔姍投以非常意外的眼神看著海琳。「為何不殺我?」
「我不會笨到殺了一個笨蛋。而且黑患城的人我也要看是好是壞才會動手。我早就開始懷疑妳不像烈末人了,只是看在妳之前那麼善良幫助破恩里,不想拆穿妳而已。」海琳指著她的臉上。「妳的紋身已經露出一半了,下次要闖進烈末城記得蓋隱密一點會比較安全。」這句話已經很明顯了。但我疑惑的是,為何潔姍要來烈末城賣東西。難道是來刺探觀察烈末城的敵情,而賣餅只是個藉口與融入?
「我受夠了,他叫我做那種事我做不下去。」她憤怒到將指甲扒住牆壁,臉上的紋身又變得更明顯。牆壁被她抓出了一條條的爪痕,隱約能感覺到悲憤的氣息竄留在她身上。
「你說的他…….是?」海琳問。
「史達。他要我殺了監牢裡的烈末人。我受夠煉獄般的哀號,還有那種狂妄和令人不舒服的笑聲。」潔姍的臉上帶著鬱悶的愁容,「我逃了出來。但我犯了個錯,就是殺了烈末人,搶走傳送武器來到這裡。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聽到穿梭在生死之間的慘叫聲。那種掙扎令人苦痛,又毫無意義的殘殺。真的很對不起,妳還是殺了我吧!」她攤開了雙手,像似在為她殺人這件事情找贖罪的機會。
史達!這名字我在安特的身上聽說過,那段回憶有提起這個人的名字,這個狠角色到底有多大的威脅,他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控制著一個人的心智與威脅。
海琳安靜的看了她一下。「沒必要。既然妳良心那麼過意不去的話,我有個好方法可以讓妳彌補對於烈末人的虧欠,而且也可以從此讓烈末城平靜。」海琳對潔姍說。她同時遞給了潔姍一頂黑色披肩帽。「我想這應該很合妳的臉,可以暫時擋一下妳的紋身,免得被守護者認出來。」
奇怪,那個紋身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見過…….啊!是他!出現在我夢裡的那個人。他的魁武身軀,臉上刻畫的紋身,就是他。
小希在我面前揮了揮手,我從思考中醒來。「你發呆喔?現在還不回家?你們那裡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喔,再不回去你爸可能會比鬼滅還要可怕。」
「對吼,小希那我們走。」我回頭看了看海琳跟潔姍向她們揮手道別。
我們朝著城堡的方向走去,經過通往城堡的木橋。此時小希突然跳下那潺潺流水的河川,我跟著跳了下去。
「奇怪!是這個地方嗎?」我疑惑的問道。
「跟我走就對了。」
小希帶我走到了河道旁的一窟大石洞裡。坑洞裡潮濕的水氣讓我覺得不太舒服。而且不是要回去嗎?怎麼走到這裡來了,小希到底腦筋在想什麼?
「小希,不是要去巷子裡嗎?」我問:「進來這幹嘛?」
「那個傳送點已經被鎖定了,鬼滅不盯死你都很難。而且那是我姊姊的傳送點,不是我的,除非我能跟她借武器,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她說:「我只是不想跟你說。昨天我姊姊錯誤的決定,注定害死你。」
「什麼?」
「她帶你來烈末城又送你回到地球和你爸見面,你父親絕對會受到鬼滅的干擾。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在地球與烈末城就是有這麼共同的禁忌,而這禁忌是少數人才知道的。你只是剛來,還不清楚。」
「妳怎麼知道我昨天來過?」
「她是我姊,我還能不知道嗎?」她理所當然的說著,但我還真不知道。
她拿起一顆水晶球,朝它呼了口氣,黑暗中出現了些微的閃亮粉末飄浮在半空中。就在此時入口的石塊開始崩塌,我回過頭看著外頭明亮的光線漸漸被土石給掩埋。就在這時候,小希很淡定的說著:「好了,轉過頭吧!」
我帶著半信半疑回過頭。前方是一條雙向道,而且這地方看似非常熟悉。
我走出洞口外,發現這是處水泥凹槽,「這不就是之前跟爸爸去大雅所經過的交流道!而上方就是車來車往的高速公路,左手邊沒記錯的話應該有一間花市。」
我實在不敢置信,原來地球上還隱藏著這麼多傳送之門。
走到了對向車道的公車站牌旁,我們上了公車投下口袋僅存的零錢搭車回到水楠。
下車後,小希的臉色非常凝重對著我說:「破恩里,小心點,注意一下你父親。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記得打電話給我。」
「好!」她這番話讓我不禁緊張了起來,更讓我增添了不少擔憂。
向小希道別後,我連跑帶衝穿越斑馬線,繞過加油站的最快捷徑,省了還要往中醫那條巷子的遠路,爬完整整九層的高樓,回到了家。
叮咚!叮咚!叮咚!我不斷狂按門鈴,但門內一點聲音也沒有。「奇怪,怎麼都沒人回應。」我又按了一次門鈴,接著我試著轉起把鎖。
叩!門輕易的被打開了。「沒鎖!」我吃驚的望著左邊窗戶還是空的,此時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難道是遭了小偷?
此時家裡異常的寧靜,詭譎到打了冷顫,只有時鐘的聲音在牆上擺盪來回。
我走進房間,只見爸爸睡倒在地上,我暫時放下疙瘩,好險他是安全的。
我蹲了下來,「爸爸。」叫了好幾聲,緩緩的靠近他。「天啊!睡那麼久也該起來準備晚餐了吧!」我搖了他好幾下,他都沒有回應。「算了,睡的跟豬一樣。」
此時我起身走出房門外。隨著光線照進,才發現手中沾染了一大片紅色的血跡。我著急的回頭看、打開燈,發現地板上全是血泊。「打救護車,對!打救護車電話。」
我撥打了一一九……
過不到幾分鐘,救護車來了。而我也打給小希,小希立刻趕來我家。
救護人員衝上九樓,立刻把爸爸抬上擔架。我和小希著急的衝下一樓,搭上救護車一同趕往醫院。想當然,大樓周圍擠滿了婆婆媽媽的人群,樓下警衛也特別關切我們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這攸關他的職業能力,也許會因為這樣而被辭職,但其實真的不是警衛的問題。
我看著爸爸身體上有嚴重的抓痕,血跡佈滿了整件衣服。我和小希對看了一眼,我們幾乎很明白是誰的所作所為。我一方面很自責也很抱歉,害爸爸捲入了這場複雜的事情裡。
到了醫院,爸爸先進了手術室,而我和小希則是在手術室外頭擔心的坐著。
我不斷的祈禱,希望神能夠將爸爸的生命還給他。我好怕失去一切,好怕失去我僅存擁有的親情。「你要快點好起來,爸爸。」雙手不斷緊握,就是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我們在椅子上待了很久,直到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醫生把口罩脫掉走了出來。「請問你們是破君捷先生的小孩嗎?」他問道。
我非常擔憂回道:「是,我是他兒子。」
醫生揚起嘴角對我說:「你爸爸的傷勢穩定了,只是還有輕微的腦震盪,可能是受到一些撞擊。其餘醫生叔叔都幫你爸爸縫合好了,所以不用擔心。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你爸爸的。另外你可以打電話找你的媽媽或者是親戚家屬來嗎?」
「恩!可是我…沒有媽媽。」我點了點頭。
醫生一臉尷尬的望著我,「那親戚也可以。拜託你嘍!小朋友,不會有事的。」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後離去。
眼見醫生已經消失在我的面前,我雙腿軟癱在地上。小希攙扶著我走到醫院大廳。「恩里,這件事情不能在怠慢下去了。我必須先去找海琳,否則鬼滅會繼續傷害更多跟烈末城牽扯關係的人。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可是……」我有點不放心的看著她。
「沒關係的。」她回頭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便轉身離去。
我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沉思著。我想著好多事情、好多遺憾,還有我好多沒有接觸過的人生。我只希望把一切過的簡簡單單,並不希望因為此事而壞了我的未來。
天色逐漸昏暗,外頭只剩些許夕陽光照映在馬路上,心情也隨著夜晚降臨漸漸黯淡渺茫。眼淚早已在手術室外頭哭乾。現在的我,還能做什麼?傻傻的坐在椅子上,還是跟他們正面衝突,迅速了結一切。
唉!英雄事蹟看的太多,看到爸爸的那身傷口我還是沒敢踏出醫院一步。
我不斷的在等待她、發呆。我看了看時鐘,不知不覺十一點了,連晚餐都沒吃,整整等了六個小時怎麼都還沒回來?天色已經暗成了一片,外頭的車道幾乎都沒有車子經過。十一點了,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此時的心情,打從心裡有個感覺在指引著我要去頂樓,讓我頓時忘記了之後要面對的事情。
我走到電梯前,按下了上樓按鈕,走了進去。陰暗沉重的氣氛像是置身在另一個空間。
十三樓到了,叮!
走出電梯,打開通往頂樓的鐵門,並沒鎖死。外頭是片很寬廣的水泥空地,前方有幾個招牌大字寫著歐拿醫院,但從我這方向來看是反的。
這裡非常的空曠,風也很大,而且還可以看到中科的燈正閃爍著。往左方看去,高架橋底下的高速公路車子呼嘯而過,只差這裡幾乎都沒有圍牆,所以不敢太靠近。
我靜靜眺望著整片夜景,此刻的我餘光掃過右下方的住宅,那些黑色怪物又來了。他們不斷盯著我移動,附近的燈全部都在這時暗成了一片。不過他們的眼睛依舊會發出明顯光線,就像是曠工的頭燈裝置,所以我大概能知道他們現在有多靠近我,就如同昨天爬到我家窗外那樣。
正當我準備拿出光火戒備,後頭有個人對著我大喊:「小心!」
我轉過頭,一隻鬼滅從前方的水塔上跳躍過來。我丟出光火,火焰瞬間在他身上燃燒,變成了焦鐵。我退後了幾步,腳勾到了招牌的鐵架,從頂樓掉了下去。
此時輕快的人影在我眼前跳了下來。他快速的抱住我,像是飛鼠滑翔般的把我帶到醫院對面的停車場安全落地。
我看著那個人的臉,「你不是米果嗎?」雙腳還不停的顫抖。
他一臉疑惑的說:「你怎麼知道我?」
「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你就躺在對面的椅子上睡覺,是海琳跟我說的。我叫破恩里,請多指教。」真的很謝謝他,因為我已經嚇壞了,此生第一次的自由落體。
「請多指教,我也聽海琳說過有關你跟安特的事情。」
這時候一群人凌亂的從每個地方竄出來,而他們後頭都跟了好幾隻鬼滅,包括醫院頂樓的那些鬼滅也跳了下來。
此時海琳對著我大喊:「快拿出光火。」海琳抽起劍不停揮砍。
我從心臟抽出了三顆光火朝鬼滅丟去,以致於現場整個視線都是忽隱忽現的白光。米果拿出弓箭不停對著鬼滅射擊,同時旁邊有團紅色火焰引起了我的注目,仔細一看是小希。她拿著玩具槍不停掃射,BB彈射到怪物的身上自動燃起。
在那處陰暗的角落,我看見了一陣陣火花在巷子裡頭噴發出來。我移動角度仔細一看,是潔姍!她戴著拳套攻擊一群正準備從裡頭爆衝出來的鬼滅。
我趁鬼滅還沒攻擊我前朝巷子裡頭直奔而去,將她拉了出來。
我拿出了兩顆光火朝巷子裡丟去,頓時巷子裡呈現藍白光反覆交織閃爍,像極了霹靂鞭炮。那群鬼滅也成了異臭的廢鐵。
「早上真的很謝謝妳。」我對她說。
「這是我應盡的責任。」她回答我。
我們回到了停車場繼續戰鬥。此時有個老阿伯騎著摩托車經過,不斷用台語加國語叫好:「讚喔!拍戲加油喔,水喔!」這讓我頓時陷入了尷尬與怪物一直出現的膠著中,那個阿伯似乎還不知道這是真的,還以為我們在拍戲,慢慢的邊看邊騎走。
海琳此時將劍指向天空,唸了一段複雜難解的咒語。就在這時候,那把劍的紋路發出了一陣強光,劍身竟燃起熊熊火焰。火焰引起了鬼滅注意,同時朝她衝去。她猛力刺過鬼滅的身體,施以臂力將鬼滅甩到地面上,鬼滅的表面開始燃起;第二隻鬼滅靠近,她跳了起來,對準中間的燈砍下,鬼滅如失去動力倒臥在地;最後一隻鬼滅伸出利爪撲向她,她閃過攻擊蹲下,抓住鬼滅的腳如丟鉛球般朝電線桿丟去,下場不用說就知道非常的悽慘。
但也許現在不該為這勝利感到慶幸,因為鬼滅的數量似乎比預期的還要多出好幾倍,就連爬上電線桿的米果也在上頭開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潔姍消耗了過多體力,揮拳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就在此時,有隻鬼滅朝著潔姍揮出爪子。潔姍往右閃躲過,朝著鬼滅的臉部左右拳交替互攻,連接一個回旋踢後,重心不穩跌倒在地。只見潔姍搖了搖頭說:「不行了,好累,手跟腳都好痛。」
這時在不遠處聽到了有人彈手指的聲音,其他正要衝向我們的鬼滅莫名的停止了攻擊,往高樓開始攀爬,停立在住戶頂樓高處。
正在整治中的便利超商上頭站了一位短髮、戴著墨鏡,穿著黑色防風羽毛衣的人。而那個人周圍站滿了一群鬼滅,連醫院的頂樓滿滿都是。
「你們消滅再多都是沒有用的。只要是專屬,他們都不會有消失的一天。」他站在高處得意的說著。而周圍的鬼滅就像是他現在所辦的成果展,一一呈列,像一群烏鴉站在電線杆上,發出閃閃的眼光。「你們以為鬼滅都會在晚上出現嗎?要是現在啊,可能下午都會出現。」
潔姍站了起來,「脈,你想做什麼?」她握緊拳頭非常憤怒的看著脈。
小希在旁茫然的說著:「你們認識?」但沒人理她。
「沒什麼,只是帶了些禮物想問候問候你們。」脈張開雙手,意會著這些禮物就是『鬼滅』,但這些禮物不是很討人喜歡就是了。
我拿出光火,此時的我只有緊張與憤怒可言,因為我在乎的更多。「你為什麼要讓鬼滅攻擊我爸爸?」我很肯定他就是罪魁禍首。
他笑了笑,輕盈的跳到左手邊的電線杆上。「凡事只要跟烈末城扯上關係的人,我都會把他視為敵人。就像是你這個愚蠢小孩,碰到家人一根寒毛我都認得。」他把視線轉向潔姍。「不過我這次的目的是要把妳帶回去。潔姍,還有許多人等待著妳的刑求。快吧,跟我回去吧!」
「你這個腦筋有問題的人,那些被你們囚禁牢裡的人都是無辜的,沒人想被刑求。我不願意回去,我不想待在那種寸草不生的地方,因為我不想再聽到那令人厭惡的哭嚎。」潔姍虛索性不站起來,極度生氣,完全接近虛脫的狀態。
潔姍反抗的感受非常強烈。她已經把脈給當成了敵人,儘管脈的能力有多強,她好像都不在乎了。
只見脈也附和著她的動作坐在電線桿上,頭往上仰,看了看夜空。「今天的星星真漂亮,難道妳真的不想回去?我們黑患城到了晚上也有像這般如此美麗的夜空,你確定不回去?」潔姍並沒有回答他的話。接著他又說:「今天有個特別的人物會出現在史達大人的聖殿上,難道妳不想回去?」
潔姍看了他一下,非常憤怒的對他說:「你到底又抓了哪個人上大殿?」
「當然是這次的目標,不是你。」脈朝我看來,開懷大笑。
我突然有種納悶浮上心頭,那種感覺非常的差,我不斷想著他說的這句話,無法控制自己。「不是我……難道是,」我非常不確定的大喊了一聲:「你帶走我爸?」
「叮咚!恭喜你猜對啦!聰明的小朋友,為了獎勵你猜對,我要送你一個特製的『禮物』。接好!」他在電線桿上拿出如著椰子大小的球體,往下一丟,像是水球般掉落下來。潔姍衝到我面前猛力的擊破球體,那一刻周圍寧靜了兩秒鐘。此時空氣中瞬間引發一股排斥力將我跟潔姍波擊到了停車場外的機車道。幸好晚上沒車子,要不然後果應該會不堪設想。
就在海琳他們作勢要對脈使以攻擊的時候,潔姍趴在地上大聲的喊道:「停!別再打了。脈!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別再傷害他們。還有,你放了他父親,我再跟你走。」潔姍看著他們不停流下眼淚,似乎累了,放棄了。「對不起,海琳姊姊。」她忍著疲憊與傷痛,用無奈來換取我們的平安。
「沒問題!你父親已經平安,以後你就可以擁著你爸爸安穩入睡,保證你每天都可以放心了。」脈站了起來,在眾多的鬼滅中命令了兩位把潔姍給架走,「大家再見,後會有期。」他們消失在黑夜中,鬼滅在一轉眼間如黑影消逝般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圍的電力開始恢復,我走回停車場內,只見大家都因為我被鬼滅受傷了,不過裡頭就只有海琳的傷勢最為嚴重。
「破恩里,對不起……」她忍負傷痛說著:「是我的疏忽。」
「海琳姊姊妳千萬別自責,這不是妳的錯。」我望向米果說:「米果,你還能幫我從這裡帶到頂樓嗎?醫院外的大門都關了。」此時我最擔心的就是爸爸的情況。雖然那個叫做『脈』的人已經承諾爸爸會平安,可是我心裡還是非常的擔憂。
米果探了一下醫院周圍房子的高度。「恩,那我們就從後面那棟公寓爬上去吧!海琳姊姊,振作點,我先帶他回醫院。」米果雖然很樂意帶我去頂樓,但他依舊非常關心著海琳的傷勢而感到不安,頻頻回頭。
我和米果步行到了早餐店旁的巷子裡,穿梭在狹長的小巷子。我們走到另一條街上,眼前是早餐店後的公寓。我們躲過警衛的巡守,成功搭上電梯。到了八樓後,再步行走上一層,撬開死鎖,才成功闖進頂樓。
米果撞開了生鏽的鐵門,他從身上拿出銀製的指頭爪套上。「抓好喔!」我扣住他的肩膀,他射出一根鐵鉤,掛在醫院的頂樓,那支鐵鉤在一瞬間收線將我們拉上了上去。而在途中米果也靠著他的指頭爪攀爬輔助,以免飛過頭。這過程驚心膽跳,因為我的腳是呈懸空姿態,完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萬一一個不注意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我們安全的抵達了頂樓,我感激的向米果鞠躬道謝。「謝謝你,但也很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米果對我微微的笑了笑。「說什麼對不起,黑患城對立也不是這幾天的事情。起碼也幾十年了,你想呢,是你的錯嗎?快去找你爸爸吧。」
「謝謝你。」我萬分感謝著他,心裡很激動想趕快看到爸爸。
我搭上電梯,直接下了一樓。
到了一樓後,我跑到櫃檯前詢問了值夜班的護士。「請問一下,可以幫我查一下破君捷的病房是哪一間嗎?」我很匆忙,護士在櫃檯望著我,一臉疑惑。
她頓了一會兒。「好的,小朋友,請你稍等一下。」此時護士又有點遲疑的轉向我。「小朋友,那麼晚你要找病人,會打擾到病人的睡眠喔!所以你是要找……」
「我要找破君捷,我爸爸,可以幫我查一下病房號碼嗎?」我再次跟她確認。
「喔好,是你爸爸啊!等我一下。」護士小姐轉過椅子正在用電腦查病房號碼。「小朋友,在五樓的525號,記得小聲點喔!不要吵到病人了。」
「好,謝謝。」我搭著電梯到了五樓,不斷的尋找525這個號碼。走過了一條昏暗的長廊,左轉第三間看到了編號525的病房。「終於!」
我緩緩的轉開門把,病房裡非常昏暗,只透出月光照映進來的光線。我靠近櫃子旁的那張床,病床前寫著破君捷,爸爸的名字。
我摸黑摸了摸床緣,緩緩地靠近床頭。
此時我打開了病房的小夜燈,靠近床邊仔細一看,點滴直挺挺的插入床單,床鋪早已濕成了一片圓狀。
我頓時無法接受,特別的難耐,想憤怒的吼叫卻又不得不顧慮到這裡的病人。
我往窗外看去,他們依舊坐在停車場上等我。我關掉房間的小夜燈,拿出一顆光火在窗外來回揮動引起他們注意。
此時小希一副疑惑的表情往上望來,我指了指病房內,搖了搖頭,她立刻指著我這跟一旁的米果談話。此時米果也同時轉過頭看了看我,我再次搖頭表示沒看到人。只見他們慌張的頻指『下』的方向。「下來!」
我點了點頭,立刻搭乘電梯到一樓,請護士幫我打開了大門,回到停車場。
空地只剩下鬼滅殘骸。被黑暗包覆的寧靜猶如荒原。此刻只有憤怒和憂傷充斥著全身激動顫抖的情緒,還猶存著驚魂未定的狀態。一方面我現在還不能專心回過神,另一方面我克制不了那不敢置信的事發過程。也許不是從剛才開始,而是從那張牙舞爪的黑色怪物『鬼滅』,闖進我們家的那一次。
ns 15.158.61.2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