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先去看朱順哥哥吧。」我們整理好衣衫,把身上骯髒的灰塵都拍乾淨後,照著那位姊姊所說的病房號碼尋找朱順。
進到醫院裡頭,我們壓低帽簷,盡量低調行事。可是這身行頭打扮,通常是最會被攔下來的。因為越低調越可疑。「痾……不好意思,你們是要去探病嗎?」一位護士攔住了我們,一臉覺得我們十分可疑。
「恩!對,我們要去探病。你知道1116號房在哪裡嗎?護士姐姐。」我問道。
「我幫你們帶路。」
她隨即為我們帶路,繞過一條長廊,往左看可見轉角最邊間的牌子上寫著1116的門牌號碼。「請問一下那間是朱順先生嗎?」米果疑惑的問。
走到了病房前,「沒錯,這是朱順先生的病房,剛才才送進來的。」護士有點猶疑,在一旁使著懷疑的眼神觀察我們,吱吱嗚嗚說著:「你…們還…OK吧?」她表現出一副不安疑惑的臉。
「恩!我們很OK。」米果似乎發現了護士的面色寫著懷疑,恍然回道:「我們是家屬。」
「哦……」護士似乎撤銷了她心裡的疑惑跟不安,「你們可以進去了,不好意思。」淺淺的點頭,尷尬的笑了一下離開了。
我們走進病房裡,朱順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朱順身上纏了好幾圈繃帶,小希緩緩朝他走近,臉色伴隨著顫抖、不可置信,突然哭了起來,啜泣的說著:「明明……明明不干他的事情,為什麼我們要讓他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頭。」她的語氣中充滿悔恨。「你看他變成這樣……」她掩不住失控的啜泣,雙腳無力坐在地上。
「我…我們…」米果尷尬的跟我對望,頓時說不出話來。其實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朱順過得好好的,為何要讓他無緣無故牽扯到這些事情裡頭。「我們需要一個大人來確保我們的安全。」米果說:「畢竟他之前是出於自願的。」
「這是我們的事情,何時需要一個大人來干涉,自願的我們也可以拒絕。」小希繼續說著:「今天是我們要救領主,而不是朱順。你們想想,我們這樣做是對的嗎?米果、破恩里,難道你們都不會問心無愧嗎?」
我想了很久,往後還是得面對。如果要少一些麻煩,就不應該多牽扯一個人。
我不是在說朱順是個大麻煩,而是我們。
「如果之後的任務要進行下去,我們可以嗎?小希?」陳孝語疑惑的問著。儘管他問完這個疑問,在場除了我和米果無言以對,小希依舊堅決的頻頻點頭說:「可以的。」
「好吧!那我寫張紙條跟他說一下。」我說。
小希難過的轉過頭看著我。「不行!我們得安靜的離開,別再留下任何消息給他,他和我們再也沒有任何瓜葛,最起碼也要給他個安全的保證。」
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原以為能夠一起破除黑暗,想不到朱順身受重傷,搞的最後我們只能自己行動。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保障了他的生命,也是我們該學習成長的時候。
我不知道未來會遇到怎樣的情況,但自從朱順住院後心就開始懸著,緊張的情緒從沒停過。也許一部分是害怕死亡,另一部分是身心俱疲,腦海中總是會閃過單純美好的過去。
離開了醫院,經過我們一番決定,是要去他們家,還是在車裡待上一晚?
最後表決出來,我們循著住址找到了那位姊姊的家。
小希按了門鈴,過不一會是姊姊來開門。
「嘿!你們來了。」姊姊開心的邀請我們進去。瞄了一下室內,他的弟弟正在裡頭看電視。
他們住的房子跟我家一樣是公寓,不過他們住在四樓,所以爬樓梯一下子就到了。不像我們家住九樓就算了,最差勁的是還沒有電梯。雖然老爸曾跟我說過走路當運動,不過想累死我也沒必要搬到那麼高吧。
進到裡頭,家裡的環境還挺整齊乾淨的,不過左看右看還是缺了種家的感覺。「今天方便讓人住宿嗎?」小希不太好意思的問道。
「當然!放心,這裡很安全。我們房子有設保護陣,鬼滅進不來的。」
「哦!」原來他們家跟小希家一樣都有設保護陣。「我家也是。」小希說道。
「對了,我都還沒跟你們介紹我跟我弟。我叫露米…」
她的弟弟接道:「我叫露恩!」
「請多指教,我叫破恩里,她叫小希、米果、陳孝語。」我另外說道:「住醫院那位叫作朱順。」
「這樣啊。」露米的眼神中突然帶著一絲擔憂,看來是在擔心朱順的病情。「那你們明天行程還是要繼續嗎?朱順先生要怎麼辦呢?」她疑惑的問道。
「痾……這妳別擔心,剛剛朱順已經醒來了,他說明天有事情要回台中,所以就叫我們自己去玩。沒辦法,公司臨時請他回去的。」米果表情假裝的非常生硬,而且還直冒汗。
「真的嗎!醒來了。」露米一臉訝異的說:「那我去看一下他好了。」
「痾…不用了,他現在需要修養,還是讓他休息吧。」米果急著搬出另一個理由來。「他明天還要趕回台中,讓他多休息吧。」
「可是他身上不是都傷口,怎麼能上班呢?」
「這……這個的話,就得問他們公司了。」米果接著說:「而且朱順也說他那是小傷,沒事的!」米果尷尬的傻笑了一會。
露米惋惜的看著我們。「好吧!那我先帶你們去客房。」她帶著我們走進客房。客房的空間看起來雖然有點小,不過對我們來說算是最好的暫時棲身之所了。「旁邊是浴室,放鬆點沒關係,當自己家,反正也沒大人。毛巾或者是衣服,櫥子裡都有,如果累了就早點睡,或者是陪我弟玩也無所謂。」這時她把客房的門關了起來,但又再次打開。「喔!對了,」她向小希招手,意會著叫小希到她的身邊。「抱歉,今天你們陪我弟睡。」砰!這下她才真正把門關了起來。
「你們誰要先洗?」米果問道。
「我!」我立刻搶先舉手,因為我不太習慣整身都是汗臭味。
脫下衣服,我把鐵片跟著帶到浴室,裝滿熱水,想來泡個澡。
我握著鐵片一同浸到熱氣瀰漫的浴缸裡,頓時整個累意全消。經過了一天長時間下來的危機戰鬥,發現這缸水猶如聖水般的珍貴,恨不得好好享受現在的時刻,將那些不好的記憶都忘掉。
我睜開眼望向水中,手裡的鐵片正發出一陣紅藍白參雜在一起光芒。我張開手掌仔細一看,在樹枝圖的中間,有團火焰在燃燒著,而螺絲釘圖裡,則是流動著銀色的液體。原來不只是陽光能使元素現出,還有水也能將元素給顯現出來,這使我更加的好奇。
砰砰砰!陳孝語瘋狂的敲著門。「好了沒啊,破恩里,我整身都是灰塵耶。拜託你洗澡洗快一點好不好?」、「快一點好不好!」此時出現陌生的聲音跟著敲門喊道。了解了,是某位叫做露恩,不要命的小孩。
我急著淋浴完,把身體擦乾穿好衣服,打開門。
「很慢耶!」露恩雙腳內夾。「我要尿出來了啦。」後頭伴隨著陳孝語拿著浴巾瞬間爆衝進來,我們當場在浴室裡摔的東倒西歪。
我坐了起來,衣服濕成了一片。「咦!鐵片。」我驚見手上的鐵片不見。「該死,鐵片不見了啦。」我撐著陳孝語的背爬起,慌張的跨過他們,不停的尋找鐵片。但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非常驚人的畫面。鐵片是找到了沒錯,但是它們沉在馬桶裡面。
米果一臉驚慌衝進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他見狀陳孝語跟露恩姿勢醜陋的攪和在地上,我想米果嘴巴說著不敢置信,心裡面應該是在咒罵陳孝語這傢伙活該吧。「你們在搞什麼啊?」
「都是陳孝語啦!突然衝進來,害鐵片掉到馬桶裡了,還好剛才沒人上廁所,不然這下任務會變的更艱難。」我說。
米果往馬桶裡頭探了一下。就在他正準備彎下腰要從馬桶裡撿起鐵片時,愣住了。
「米果你怎麼了?」我疑惑的問。
「你們過來看。」
陳孝語跟露恩爬了起來,望著兩塊鐵片的雕刻裡發出的閃亮光芒。
米果立刻撿起鐵片,放在洗手台沖了一下直接帶走。「破恩里,我把它放在你的口袋裡頭。」
「恩!謝謝。」
「陳孝語哥哥,剛剛鐵片會發光耶,好酷喔。」露恩疑惑,臉上卻又帶著驚奇問道。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陳孝語立刻在他面前裝起神秘。「那是我們經過身經百戰,打過無數怪獸所拿到的……痾……」
「鬥牌!」我立刻搶話。想不到陳孝語竟然會傻成這副德行。我害怕下次可能別人問他個幾句,他就會把一堆秘密全都攤開。「對!露恩,那個叫作鬥牌,是以前我們會玩的遊戲。」
「那怪獸是什麼?」
「痾……怪獸就是……」陳孝語又開始插話了。
「怪獸就是怪獸,鬥牌上的怪獸。下次有機會見面,我一定會帶一大堆鬥牌給你,我家有一堆,全部都送你。」我阻止了這場意外。我真不曉得陳孝語是故意還是裝傻。雖然露恩年紀比我們小,但並非他是個無知還不懂的小孩。
「我……」此時露恩的臉色非常難看,而我似乎聞到一股濃厚的騷味。
「你不喜歡鬥牌啊?」我問道。
「不是。」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搖了搖頭。
這時我注意到陳孝語的腳邊,他完全沒發現,還繼續傻傻的問著:「鬥牌也不是,不然你麼樣?」
「尿……出來了。」露恩傻坐在地上,尿已經蔓延到陳孝語的腳邊。
陳孝語往下望,整個人直愣放空,看向我。「他尿…尿…了。」
也好,應該算是陳孝語差點露出破綻的教訓吧。不過苦的似乎還是露恩,淚水已經在眼框裡開始打轉。
看來我們都還不想睡。此時大家早已洗完澡,浴室也都清理乾淨了。我們坐在客廳吃東西看電視,遙控器在露米手上轉來轉去,這樣的時刻再美好不過了,但如果要用任務來換取這樣的美好,我寧願什麼都不要發生。
此時她轉到了某台的新聞。
主播:「接下來為你們播報一則失蹤案。台中市長佇國小有三名孩童失蹤,至今仍未尋獲,警方目前正在偵辦當中。據附近民眾指出,曾看過這三名學生在街上遊蕩。以下是三位學童的名字與樣貌(陳孝語、葉小希、破恩里),如有人遇見這三名學童,請撥打電話,或者是勸回以便警方辦案。」
露米默默的站了起來,笑容轉為嚴肅。「看來我勢必得報警了,你們這群騙人的傢伙。」她拿起電話,手指正準備按下數字鍵。「告訴我,你們到底逃家要做什麼?我就知道你們行動不單純。告訴我原因,否則,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她指著窗外,對面就是警察局。
「你們完蛋嘍!」露恩跳著沙發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勁,看了真令人討厭。
我和米果對望了一下。「好吧!我們告訴妳,但拜託妳先把電話放下。」米果試圖勸著露米,大家也都不希望發生任何不愉快,但最後似乎只有透露真相這個選擇而已。
「妳得聽我說,妳應該知道烈末城領主被關在黑患城的事情吧?」米果說。
「恩哼!」露米點了點頭,但眼神仍舊帶著懷疑看著我們。
「近日烈末城的治安持續敗壞,破恩里的父親也被抓去了黑患城。」米果說:「為了未來,我們有了這個選擇,放手一博要去救領主跟他的父親。」
「你說謊也打個草稿吧。」她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拿起電話撥打按鍵。此時小希立刻拿起水晶球,使出念力將電話摔在地上。
「你帶著幾個小孩子就想去挑戰史達,真是天大的笑話。況且過了那麼久,救領主這檔事已經成了荒謬論。想用這種理由打發我,門都沒有。」
小希站了起來。「拜託妳,露米姊姊仔細聽我們說。我們沒騙妳,事實就是如此。如果你想知道我們的目的,妳得先仔細聽他說。」
米果說:「我們真的是要去救領主。但因為線索不夠明確,所以我們到了光幻村去尋找地圖。最後地圖是有了,可是當我們回到烈末城時,卻遇到了鬼滅肆虐烈末城。城裡的情勢依舊不穩定,所以我們才想加緊腳步取得進入黑患城的通行物,救回領主。另外,之前我們去光幻村的時候,我終於知道為甚麼領主會想率領光幻族的人民去攻打黑患城。」
「天啊!越說越扯。」她依舊不肯相信,頻頻搖頭。「他們都滅族了,哪裡來的光幻村。而且你們所說的那個通行物應該就是脈所製造的遊戲吧!我曾聽我媽說過。」她帶著極度不信任的眼神望著我們繼續說道:「但是根本沒有人在玩這種遊戲,甚至在烈末城也從未嗅過半點尋找通行物的消息。」
「那是因為冒險家全都被怪物吃掉了,而且冒險家從未熟悉過台灣的地形甚至全部,導致沒有人進行過這遊戲。」我從口袋拿出鐵片。「妳看!這就是我們今天到火炎山和台北火車站那些怪物的證物。由此可證這場遊戲絕無虛造。」
她的眼神訝異了一下,但似乎還是被自身的疑惑給籠罩著,無法被說服。
米果費盡唇舌繼續解釋著,語氣則是比之前還要來的激動。「這一點都不扯!妳聽別人說的滅族並不是事實,而且伊倫薩伐率領光幻族就是為了想立刻終結掉黑患城的威嚇與要求,不再讓人民飽受安賽大陸,包括整個世界被黑患城侵略的威脅。還有,領主還沒死的原因,就是因為史達想利用領主來引誘出赤楔捲軸,才會讓他活著。」他越說越氣,睜大眼睛瞪著她,喘息著。而我看到的是存有希望,但卻啜泣憤恨的他。「但事實,史達卻是一步步將我們推向深淵,製造鬼滅,一群人在地球上受害。看來認真的只有我們。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來到地球上的烈末人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家園的生死存亡,你知道瞭解真相的人,會有多麼憎恨嗎?」
「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小希回道:「而且我們去烏來就是為了要取得通行物。」
米果把我抓過他身邊,指著我。「妳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伊倫安特所指派的代選人!他是地球人,妳相信嗎?」
「伊倫安特不是已經死了?」
「沒錯!他死了,但伊倫安特的光火正在他的心臟裡頭。這是安特的靈魂所托付給他的責任。」米果用力抓著我的手,把手放在胸口前。此時突然感覺到一種憤恨、難過的感覺湧上心頭,不自覺的流淚,但光火依舊沒出現。「光火!光火!破恩里,你的光火呢?」米果激動的看著我。
我轉過頭,搖了搖頭。也不知道為甚麼,突然在無意中說出了這句話:「我好累。」其它的感受再也沒有比疲累之意更重了,頓時我的身軀無法在承受更多壓力、魔法消耗的摧殘。
米果落下了眼淚,絕望的笑著。「我想這地方不再是我們能夠待的地方了,就連光火這個證據也拿不出來。如果她報警了,我們想我們的努力都要前功盡棄。」米果走到門口打開門,轉頭看了一下我們。「難道你們還要站在這裡等警察來抓你們嗎?」
「等等!很抱歉剛才的防備心傷害了你們,我不會報警了。」這時露米面露懊悔看向我們說:「我們身處在同個世界,也不能坐視不管。我很抱歉對你們所做的行為。看來剛才破恩里問的應該就是在烏來對吧!」她慌張拿起了沙發後的劍。「我用行動來彌補你們。」看的出來露米的恍然大悟,只是米果似乎並沒有因為這樣而感到平復。他搖了搖頭,拒絕了。「不用了,我要的不是彌補,我們就可以了。破恩里、小希、陳孝語,我們走吧。」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從不知道真相,只聽過烈末城的人流傳這些消息。我該相信你們。」露米真誠的說著:「我很抱歉用這種態度來看待你們。因為我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認為沒人敢踏進黑患城,更不用說自尋死路這句話在我心裡面深深烙印。我不該用這些謠言去否定一切,畢竟不知道真相的我,沒有資格。」她說:「所以……請讓現在知道實情的我,跟著你們去吧。」
露米上前牽住米果的手,低頭一臉懺悔。「拜託!」
米果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轉過身,關起了門。看來露米的真心道歉似乎打動了他。米果擦乾眼淚,還有點無法平復剛才的激動,不停啜泣。「謝謝……謝謝妳相信我們。」看著看著,我的眼淚也不禁流了下來。畢竟同處在令人無奈的處境,終於有人懂得我們。
「好了,別再哭了,有夠難看的。」陳孝語見狀這尷尬場面,一臉無言的看著,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陳孝語抿著嘴唇,有點感性的樣子。
化解了露米的不信任,想不到一則新聞事件能夠從那些謠言傳說談攏了一切,不再隱藏。
我們坐在客廳談論著信紙和圖樣的事情。脈製造的遊戲真相與我跟陳孝語兩個人的遭遇都一一說給了露米聽。不過米果剛剛似乎用氣過盛,眼皮已經開始解放,睡倒在沙發上了。
看了一下時鐘,現在快要兩點了……
「我想我們該去睡覺了。」我說。
「恩,好吧,那晚安嘍。」露米向我點頭說道。
我們回到了房間,終於能夠好好的睡一覺。
我帶著緊張,但卻放鬆的矛盾心情漸漸入睡。緊張是因為不曉得在睡夢中露米會不會偷報警而忐忑不安,放鬆是因為今天這件事情我………
砰!此時一陣開門聲吵醒了我。「就是他們。」露米旁邊站了幾個警察。露米使著陰狠眼神,一副我們昨天對她扯謊的不信任。
警察把我們幾個給抓出房門…
「你這個騙子。」露恩在沙發上跳躍著,眼神中透露著我們很愚昧。
警察將我們架離他們家。大家不斷掙扎著。「露米,我們不該相信妳的。」我回頭望過她的眼神,高傲中帶著邪惡,感覺跟脈沒有兩樣。
咚!「啊!」我摔到床下,從地上爬了起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夢。我看了看時鐘,已經早上八點了。沒想到這麼短暫的夢,時間卻是如秒穿梭,頓時還以為時鐘壞掉。
枕頭上殘留著一大片汗水,做惡夢還睡到跌下床,看來現在想去好好收個驚都難。但還好值得慶幸這夢都不是真的,也還好昨天露米沒讓惡夢成真。
門被打開了,露米站在門口。她穿著一件T桖跟牛仔褲,或許是我把露米想的太壞了,有一點害怕不敢走出房門。「你幹嘛啊?起床吃早餐嘍!」她看著我跌到床下的狼狽模樣不禁噗吱的笑了一聲。
到浴室盥洗完後,好不容易提起了勇氣,往門口走去。「哇~~~」後頭一陣尖叫追逐,不妙!我感覺到一群瘋子正往我身上衝來。但也不知道他們何時起床,就像是整夜通宵,戰鬥力依舊是在滿分的狀態。
「大家起床吃早餐啦。」露米再次大聲喊道。
砰!這次是露恩跟陳孝語兩個人一聽到早餐就往我身上暴衝。更可恨的是,把我推去撞對面的房門後,還不扶我一把,直接跑去吃早餐。
「哎喔!好痛,果然陳孝語跟他弟相認了,個性完全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前頭的房門打開,小希在上頭看著我愣在一旁。「破恩里,你在幹嘛?」她的眼神透露著你神經有問題嗎?「真奇怪的一個人。」她無情的跨過我,跑去跟露米來了個大大的早安擁抱後,就把我晾在一旁,吃早餐。
「破恩里,起床啦!睡在地板上。」最後是米果把我給扶了起來,果然還是他比較重情義。
吃完了早餐,大家回到房間裡頭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直到該帶的東西都裝備完畢以後,我們一行人離開了露米家,步行前往台北火車站。
花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我們終於到了火車站。但一走進裡頭,眼前看到的卻是一片狼籍。許多記者群群站在廣場內,報導著裡頭被破壞的設施。周圍拉起了封鎖線,已經有人正在修復。地上佈滿了被巨人破壞過的石塊和碎玻璃。何只如此,螺絲釘也掉了滿地,地上還留有朱順的血跡。
「一大早就好多人。」小希嘆道。但我們已經被列為追察人物,連頭都不太敢抬的高高的。萬一被別人發現,就糟糕了,看來此地還是不宜久留。
我們走進捷運站,買到新店的票。每個人各拿著一枚通行錢幣上了捷運。捷運一大早就非常多人。雖然人多可以隱匿自己的身分,但也很怕一不小心就會被露餡,尤其是在人擠人的地方,每一刻都令人煎熬。
經過了大約快半小時的折磨,我們終於到了新店站。每個人下了車就像從蒸氣室出來一樣,鬆了一口氣,嘴裡幾乎都冒出同一句:「好險沒人認出我。」除了兩姊弟以外。
這時陳孝語又再對露恩胡說八道:「恩哼!露恩,我跟你說喔!哥哥是Spy。」陳孝語抽走米果臉上的墨鏡戴上,這種行為真的是差勁透頂了。
「Spy是甚麼?」露恩問道。
「間諜。」陳孝語繼續胡扯:「我們來到烏來就是要來打敗另一個Spy的。」
「喔!是喔,那我姊來幹嘛?」他依舊被陳孝語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姊也是間諜啊!你不知道嗎?」他陰沉的笑了一下。
「真的假的?」他跑到他姊姊的身邊拉著衣服問道:「是真的嗎?姊姊。」
只見姊姊瞪了一下陳孝語。「真的!我們現在要解決的是一位叫作陳孝語的Spy。」
不知不覺,就在陳孝語扮演間諜的無裏頭談話中來到了公車站牌前。露米說:「這裡就有到烏來的公車,我想等等就會來了。」
才剛說完,左方立刻出現一班公車行駛而來。「就是那班,公車來了。」露米說道:「我們來的太剛好了。」
我們搭上車,看來一大早人挺少的,座位非常空曠。我們隨便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而司機也不停的從後照鏡看著我們。這時司機說話了:「你們今天不用上課喔?」
「喔!我弟弟他今天剛好校慶補假,所以不用去。」
「喔~~~是這樣啊。」司機疑惑了一下,接著『熱心』問道:「那妳呢?」
「我喔!我……」
「妳翹課吼?」
「沒有啦!我也是校慶補假,上烏來看媽媽。不是,是阿嬤!」露米表情已經開始由笑容轉為僵硬。看著她的拳頭很想往前揮過去,面色變得猙獰。米果立刻抓住她的肩膀。「冷靜!」
「那你們幾個呢?要去哪?」
陳孝語說:「烏來!」
「去烏來幹嘛?」
「去烏來打怪獸。」陳孝語滿臉正經。
我很想笑,但也很想把陳孝語給抓起來毒打一頓。而且他跟司機越聊越近,根本是想讓司機看清楚他現在是失蹤者的身分,還好我立刻把他抓回來,不然到時候出了什麼包,不只我不會原諒他,我想小希的拳頭也不會虧待他。
此刻司機的臉已經完全傻住,搞不懂陳孝語這傢伙在說什麼,只能給予司機一點建議,下次最好挑準人再問會比較好。「什麼!小朋友,你們講話真的很好玩,還去打怪獸,那麼厲害。你們其實都是校慶補假要去玩的對吧!」司機對我們笑了一下,看來陳孝語說的話還是留給童話故事比較好。
我們很有默契的點頭回應:「是啊!」
米果在露米旁邊虛聲說道:「喂!妳這謊言真好用。」
「什麼東西?」露米疑惑回道。
「校慶啊!」
「少來了,我弟是真的校慶補假。」露米說:「還有我今天學校也是校慶補假,跟我弟一樣。但我絕不翹課。」露米僥倖的笑了一下。
「咦!那位大人,你是……他們的?」此時司機再次『關心』的問道。
「喔!我他們的爸,想說帶小孩上烏來玩玩,順便來看我媽,都同一國的。」米果回道,看來他的外表比實際年齡還要成熟的多。
「呵呵!」此時司機的臉已經僵掉了,在後照鏡都可以看的很清楚。「你們用詞真的特別新穎啊……呵呵……不錯,年輕人嘛!」我想司機先生一定很無言,但對話也很令人想笑。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對話啊?米果還真幽默。
經過了半個小時多的車程,最後終於到了這片映入眼簾的深山總站,『烏來』。
我們向司機道謝後,下了車。一片綠色大湖跟青山映入眼簾。其實早之前在車上就能看到綠色湖泊,只是下了車反而多了種新鮮空氣的氛圍。不過回歸目的,現在只要想起出沒的怪物隱居在這山裡頭,就會不禁打起冷顫。
「哇~~這裡空氣好新鮮喔。」小希張開雙手,仰頭深吸一口氣。
「這裡空氣的確蠻好的,我來試射一下弓箭好了。」他從套著襪子的筒子裡拿出弓箭,「我最怕山裡,有風會影響我射擊的準度。」朝湖裡快速的射了一箭,湖面濺起了水花與波動。
話說講到弓箭,就讓我想起了早上發生的事。就在今天一大早出門的時候,露米怕他背著箭矢會嚇到捷運裡的人,以為是凶器,所以她拿了個裝網球拍的袋子給米果。但米果堅持背著後頭的箭筒,以致於最後拿了隻襪子套在箭筒上,一路以來四周都給予著響亮的笑聲。雖然很丟臉,不過看起來還蠻搞笑的。
此時我們走到了烏來老街,只見還有很多店沒開。左望又看,冷冷清清的街道只有我們幾個走在中央,空氣格外的舒服。
「看來一大早來這裡的人還算蠻少。」露米探過周圍。「趁人變多之前,拿到你們的通行物會比較好。」她似乎在幫我們的做最好的打算。
一些商家已經在為開店做準備。還好今天是非假日,所以人群比假日還來的少,也比較好進行任務。我們走過商家小街,過了一座大橋,往左手邊的高空望去,可以看茂密的樹林遍佈山頭。
「恩里,翻開地圖看看。」米果說。
我從口袋裡拿出快被折爛的地圖,圖上所呈現的,是座瀑布。而此刻最擔心的依舊是我們要尋找的地點是否能夠順利找到。畢竟此地廣闊難找,費了我們一天時間也不是不可能。不過話雖這麼說,經過昨晚露米圖片的確認驗證,她說的瀑布的確是在烏來,又讓我們增添不少信心。應該是我更加確認我的辨認沒錯!
「我想我們得坐上纜車,上山去找找。」
我們走到馬路邊,剛好一台藍色小貨車行駛過來,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一位身材略微魁武的男子拉下車窗問道:「小朋友們,你們是要去搭纜車那裡嗎?」
「恩!」米果點了點頭。
「唉喲!爸爸帶小孩來玩喔,今天你的小孩不用上課喔?」
此時的米果眼神已帶絕望,想不到他對公車司機一句玩笑話,那麼快就感染了整個烏來山頭。只見他無言的點了點頭嘆道:「是,他們校慶補假。」
「真是好爸爸,那我載你們一程吧。」他說:「上車!」
懷著感恩的心,我們坐上了大叔的小貨車。坐在後頭,車上擺了一條長木塊,我們在上面聊天談道。而米果則是坐在前面的副駕駛,一臉羨慕的轉頭望著我們,眼神不時略帶哀怨。
過了幾分鐘,我們終於到了比較平坦的地方。此時左手邊出現了壯闊的大瀑布,嘩拉嘩拉的水聲衝擊著整條街的寧靜,享受被自然所包圍的舒適。
看了看周圍,這裡是圖片上的那座瀑布,只不過周圍的商店街還是一片寧靜。
下了車,向好心的叔叔道謝後,那位叔叔便開著藍色小貨車徜徉而去。
米果指著右手邊的階梯看道:「剛剛那位叔叔說,往這走上去,就可以到達纜車的地方了。」米果接著轉頭看向石崖壁沖刷下來的大瀑布。「我想提示信所說的應該是在上面吧?」
此刻對於米果的疑惑,我突然心虛了起來。「這……」
「破恩里,你不是來過這?」米果說:「這地方是你提起的耶!當初在下水道說要搭纜車的也是你喔。」
「可…可是我不確定怪物躲在哪啊。」我說:「我只是憑感覺,不確定嘛。」
露米說:「怪物不可能現身在這裡的街道上。而且信裡所符合的最能表示瀑布上方的寧靜處了。我……是這麼覺得啦!」
「好吧!那我們上去看看好了。」我們跟隨著米果帶頭,爬上繁麻的階梯,看見了纜車的售票處。
這時可以看到纜車開始啟動,它沿著線往上滑行。對於第一次搭纜車的我,既感到興奮又覺得緊張。我得承認自己有懼高症,而且在醫院摔下來那一次讓我更加印象深刻,幸好當時米果有出手救了我。
走到了售票口,總共買了六張票。不過這次似乎是陳孝語買單。「上次是失誤,這次也該換我付出一些了。」由於我們剛剛錯過了上一班纜車,所以我們耐心的等候了一段時間,纜車終於來了。
搭上了纜車,纜車開始啟動。有一群年老卻氣盛的老人團也跟我們搭上同一班纜車。一位老阿嬤一臉欣喜笑道:「哇!小孩子,你們也是要去那裡爬山運動的嗎?」
「呵,對啊。」露米也跟著笑道。
雖說是這樣,不過我們幾個還是保持著低調,帶著帽子,不發一語。儘管被說了閒話,還是要忍下來,萬一出了包或露了餡,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簀了。
陳孝語說話了,不過我還是很怕。「那個阿嬤,妳有看新聞嗎?」
「新聞我很少在看了,不過最近倒是有關注一些小朋友的事情。甚麼小朋友失蹤案,我很怕那些小孩被綁架,你們也要小心一點。」阿嬤帶著台語腔嚴肅說道:「生的那麼可愛(台語),可惜家人都沒帶好。」
這番話嚷起了許多人的共鳴,在纜車上討論。但就在這時阿嬤靠近了陳孝語朝他臉上一看,便帶著一口流利台語質疑了起來。「你………怎麼看起來……」
這時我們只能形容心臟懸在半空中的感覺,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小希微聲喊道:「陳孝語!低下頭來。」小希不停拉著陳孝語的手,阿嬤一直彎下腰,陳孝語盡低著頭把帽簷給拉低。
「老伴!」這時一位老爺爺叫住正看著陳孝語的阿嬤:「妳看妳看,哇!好大的瀑布。」那位阿嬤轉頭過去,立刻被瀑布的美景給吸引住了。
好險老天幫了我們一把,要不然真面目就快被揭穿了。
就在這時,纜車也漸漸接近了終點。它停在一處凹槽中,我們下纜車,第一件事就是先甩掉老人團。不是因為他們很可怕,是因為害怕自己會被揭露行蹤。雖然感到很抱歉,但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起見還是得跟知情的人拉開距離。
「我想現在很多人都在找你們三個,事情已經鬧上新聞了,想必還不會就此落幕,所以得小心點。」米果謹慎的叮嚀著。
小希往陳孝語的頭上打了下去。「陳孝語,你阿呆喔,幹嘛去跟陌生人問那有的沒的。你是想故意害我們的嗎?」葉小希又氣又無奈,看的出來她的心臟差點停止。
「我只是想透過話題來問他們到底知不知情,不然我自己也很怕啊。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正在找我們。」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先爬上那些階梯再說吧。」米果往山頭望了一下,只是靜靜的點頭,沒有抱怨。
「哦~~~天啊!那麼多的階梯,我從沒遇過那麼多的階梯。」陳孝語看到階梯無力的說著:「真希望生出一隻巨人腳。」
「有什麼辦法?」我望著那無數的階梯不停幻想許多動作。「算了,飛不了的。」這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啊!對了,米果你不是會滑行嗎?」
米果回瞪了我一下,笑笑的哼了一聲:「你有看過人家滑行是往上飛的嗎?」
「好像沒有。」
「那就乖乖給我走上去!」
雖然不太願意,但我們也只好認命的走階梯。不過話說回來,這裡的風景還真是不錯。有涼風吹過,還有大自然的包圍,我相信不善來到這應該也會蠻喜歡這種環境,不曉得他看到這種地理環境那麼適合他,會不會就此決定在這定居?我想也不太可能。
「加油!再走幾步就到了。」露米氣喘吁吁的說著,但比起她弟跟陳孝語,露米跟小希算是很有毅力了。
經過了與階梯的激戰,大家終於來到了可以暫時休息的地方。附近建了一座魚池,裡頭飼養著很多彩色鯉魚,而周圍的氣溫也比底下來的更陰涼。
此時露恩和陳孝語充滿了閒情逸致在一旁餵魚,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有所謂的危機感;小希則是和露米望著那片山林,似乎在討論圖片上那件事情。不過仔細一聽,她們其實是在看風景聊是非。
「好了嗎?」米果倚靠在魚池邊的木欄杆上,滿身大汗。
露米點頭說道:「恩!也差不多了,走吧。」
休息了一會,我們緩慢地繼續爬著階梯。為了怕怪物會臨時出現,沒有力氣應付,也只能靠這種方式儲存一些體力。
終於!不遠處就是頂端。花了百般的力氣,就快到了………
「五階」、「四階」、「三階」、「兩階」、「最後一階」陳孝語跟露恩兩個人交替著倒數,開心的躺在地上像是脫離了死神的手掌心。而米果則是經過他們默默的說:「別太開心,怪物還沒死掉。」
放眼望去,右手邊是一棟中國風的紅色建築,左手邊是一大片森林和溪流。我們朝著森林溪流的方向走去,涉過潺潺小溪、踏過密麻不均的石子,走上石板來到了步道,這次第三個尋鐵片之旅才正要開始。
眼前是條水泥道路,分支著好幾條不同的方向。雖然距離目標感覺起來不遠,但是對我們來說這就像是迷宮,無法給予確切的指示。畢竟只有圖片,並沒有任何明顯的線索,要找到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往前走走看吧。」米果建議。
我們直直走去,爬上小階梯,經過了蜿蜒的小路,路途中還有一棟小屋子佇立在步道旁。
繞過屋子,只見前方是處遊樂區,是一些親子遊樂的地方,設置了一些挑戰平衡感的小設施。「我想我們應該再往這裡走。」米果看著旁邊的步道。我們繞過遊樂區,朝著茂密的森林前進。樹林中散佈著鳥叫蟲鳴,不斷的往前走。
「等等!」此時小希停了下來,看著右手邊佈滿叢林的小道。「我覺得這條路怪怪的,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
「好!」米果從劍鞘裡抽出二百五斬開雜草,帶頭探路。我們全部的人都跟隨在後頭,心情是萬分的緊張。
此時我能感覺到氣氛越來越詭異,在森林中似乎有個龐然大物在移動注視著我們。難道真的猜對了?
隨著距離水流聲越來越近,大家的腳步似乎也越來越沉重。因為前頭的景象是那麼樣的幽靜、詭異。
我們走到了一座樹林前,猶如恐龍會出沒的侏儸紀場景。這番景象,使得米果立刻拉起弓箭,露米也從袋子抽起她的雷電劍;小希默默的從口袋拿出水晶球戒備著,一旁的陳孝語則是拿著拳套嘆氣。「露恩,我保護你。」而我此時也抽起雙段短劍,以便安全。
只是看他們那麼有默契的亮出武器,我還是不免疑惑。「這是大家的反應還是怪物出現了嗎?」我向大家問道,大家聽到我的疑惑依舊不動聲色。「破恩里,氣氛已經怪到不對勁了。」米果說。
「幫我負責保護我弟弟。謝謝!」露米對陳孝語說道。
「露…」正當米果回頭要叫住露米時,前頭的樹林裡發出了猛烈的晃動。
唰~~~~~~聲音沿著茂盛的樹叢移動到黑暗處,龐然大物猛然從樹林中跳了出來,落下地面。「是蜘蛛!果然在我意料之內。」米果震驚的說著。
巨大蜘蛛張開了利齒,朝我們襲擊而來。露米甩動著劍身朝蜘蛛揮砍過去,發出強大的電流,將蜘蛛的細毛給電焦了。
米果朝蜘蛛射出了兩發箭矢,正中頭部。蜘蛛開始瘋狂大叫,身體上的毛細孔鑽出了像是小蛇般流竄的白色蜘蛛絲。更恐怖的是,那些蜘蛛絲正往我們伏行而來。
此時頭破露漿的蜘蛛開始脫殼,從一隻生物蛻變為人型。一個長滿細毛的女人,臉上有著三個閃亮的黑色瞳孔,腳後多出了兩對懸在背上的足,還有一頭飄逸的長髮。但其中唯一不變的就是嘴裡的利齒,尤其牠發出的聲音更是叫人畏懼。
蜘蛛化成人後,毛細孔不減反增,如被針處處戳過的細微黑洞佈滿全身。一旁蛻去的殼緩慢停止了吐絲的動作,取而代之的是她身上的毛細孔跑出的絲。
蜘蛛女整個人像極了雪怪,地面上全都佈滿絲線。露米和米果急忙剷除著地上的噁心白絲,整個場面猶如被白雪給覆蓋,但是是會動的『白雪』。
這時蜘蛛絲纏住了我跟小希的腳,像蛇一樣來去自如。蜘蛛女的身體和手冒出許多白絲包裹住我們的身體,懸吊在半空中,猶如快破蛹的蝴蝶。
我嘗試想掙脫,但白絲像是被膠帶纏住般的緊繃。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勉強伸出手上的雙段短劍把白絲刺穿一個洞。短劍在一瞬間變長,我利用手腕的力量將包覆身體的絲給劃開,掉落到地面上。
絲猶如眼鏡蛇般的往後仰起抽出力量,往米果身上飛去,米果被強大的衝撞力彈到了草叢裡。
「破恩里,小心!」小希大喊著。
聽到小希的提醒,我轉過頭,一鬃白色絲綢綑成如麻花捲般,在我面前以同樣的姿態準備朝我攻擊。此時我揮動短劍將絲綢給切斷,絲已佈滿了整個河床,露米在一旁剷除著白絲,試圖上前救小希。
「讓開!」米果從草叢中射出一支箭矢,可惜被彈走了。
白絲賦予著強大的生命力,朝著米果噴出,捲捆他的腳將他拖行到半空中,同時正在剷除絲的露米也不敵眾多群絲的包圍,被捆住身軀,吊在半空中。
「姊姊!」露恩開始大哭。
「住嘴!」陳孝語躲在隱密的地方嗚住他的嘴巴,害怕被發現。
此時地上的絲像花苞般開始捲曲合起,將我們包覆在一顆像似巨大的糖絲球內。陽光在一瞬間消失,變得昏暗。裡頭白絲不斷流竄著,牠身上的絲和毛細孔瞬間分隔脫落,只剩下像是乾枯的活動屍身。她張動著嘴巴的骨骼,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一樣。
「啊~~~~」怪物發出嘶烈的尖叫,跳上了小希的肩膀上正準備朝背部咬下去。
米果立即切斷腳上的絲,甩著爪子投向蜘蛛怪。蜘蛛怪回頭將爪子打掉,像是在說:「別打擾我吃飯!」。
就在這時,一道光劃破了裡頭密閉的昏暗。是陳孝語!他拿著尖銳的石頭劃破白絲。蜘蛛憤怒的回頭一望,流動的白絲就在這時候往他身上纏去,陳孝語像是木乃伊一樣被纏覆在層層絲中不能呼吸。
「尤古拉穴多魯(反擊術)。」朱順突然走進裡頭,唸了一段咒語。
「朱順!」我很訝異他的出現,大家不約而同出現不可思議的表情。
朱順使用念力將怪物從小希的身邊拉開。白絲開始回逤,往怪物的身上層層包覆住。陳孝語身上的絲慢慢被解開,轉移流動到蜘蛛女身上。
白絲花苞……糖絲球失去了魔力,部分的絲散落到地面,地面上滿滿都是。不過慶幸的是,我們終於重見天日。
怪物被包成一顆絲球,原以為大家都得救了。想不到絲球中刺出了一根銳利的指甲,往下劃過,絲線如花凋謝,緩慢的散落在河床上。怪物靠著手上所冒出的絲漂浮在半空中,詭異的笑著。
她甩動著手上的白絲,憤怒的朝著朱順飛去,腳攀附住朱順,正準備要朝他身上咬下去。
咻咻咻咻咻!五支箭矢呈一直線插入了蜘蛛怪的脊椎。也許是其中一支正中了心臟,蜘蛛怪立刻倒下,身體化成了沙。
朱順撿起了鐵片,小希已經哭到無法克制。露米在小希的身旁不停安慰著她,露恩害怕的上前抱住姊姊。米果則是傻愣在一旁,驚險的場面還餘悸猶存。「好險……」
我接過朱順手上的鐵片。「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你們連一聲都不說就走了。好在我沒有回台中,要不然你們可能就遭殃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捲入這件事情之中,所以才一聲不吭就走。朱順哥哥,對不起。」小希面色非常的不安,也還未從剛剛的恐懼陰霾裡走出來。
「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想接你們回台中,畢竟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朱順接著說:「不過你們也得感謝兩個大功程。陳孝語跟那位小弟。」朱順上前把跌坐在地上的陳孝語拉了起來。「剛剛在外頭陳孝語願意為我冒險破繭,因為我知道這蜘蛛怪魔法性質很重,所以牠身上存在的念力也會跟著變重。雖然我強力阻止,但陳孝語一心想救你們,差點被送去當犧牲品。但也因為那位小弟昨天晚上在火車站撿到了我掉落的魔法書紙,在我重傷時環給我。恰巧那張紙的魔法咒語是『離形咒』,也就是可以瞬間移動到最思念的人身上,我才能快速的行影到這裡救你們。」
「你是說昨天在我弟身上爆炸的那張紙?」米露問道。
「是啊!原本他是該瞬間移動的。可是都怪那時候鬼滅撲了上去,干擾了移動念力,才會行成斥性磁力,立刻爆炸。不過不用擔心,那是光的爆炸,並不是火藥的爆炸,所以只會對干擾物造成傷害,自己本身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朱順看著露米說:「這位同學,妳弟弟不只看的懂咒文,還會唸喔!他很有魔法師的天份。」
露米望著露恩一臉疑惑與訝異,「我還真不曉得我弟哪時候學了這些東西。」
此時米果用手指點了點朱順。「朱順……你好像沒提到我吼?好像是我救了你,幫你殺了蜘蛛怪。」米果說著,眼睛飄來飄去,拼命的邀功。
「好好好,等事情結束我再請你好好吃一頓。」
想不到最後朱順還是回到我們的身邊。或許這就是緣分吧!有時候這種事情說起來就是奇怪,我相信一定有老天在幫助我們維持正義之事。也許進行的未必完美,但到這為止,至少我們都做到了。
「那你身體還好嗎?」小希擔心問道。
「OK的!」他接著笑笑的說:「我用手機打電話給我一個在台北的朋友,也是從安賽大陸移居過來的人。她趕到醫院及時幫我唸咒治癒,現在我的傷都只剩下疤了,沒問題的。也謝謝小希妳昨天幫我拔出了那些螺絲釘。」
她一臉嬌羞的看著朱順。「哎喲,小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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