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著極度想睡的眼皮看向牆上滴答迴響的時鐘,五點三十五分。
外頭天色出現微微的淡藍色,不過還是有點昏暗。
我走到小希的房門前,正準備叫她起床。「小希,起床了。」那頭懶豬在裡面像是臨死前的哀號著。連帶著我頻繁的敲門聲,她哀號的更大聲,像是想讓我知道她已經起床了,不要再敲了。
只見她眼皮惺忪的打開門,「好了!我已經醒了,保母還在睡覺,別吵醒他們,OK?」身體還有點搖擺不定,正處在半睡眠狀態,非常疲倦且不耐煩的望著我。
「好,那我先去叫陳孝語。」我準備走回房間整理東西,她立刻把門關起。倒是讓人擔心她會不會倒回床上繼續睡。
我回到房間,立刻在陳孝語的耳邊大喊。「起床~~~」他被嚇到坐了起來,擺著一副憎恨的臭臉望向我說:「踹你喔!」好吧!看來是我太白目了,換作是我應該也會想踹人。
不曉得今天的我是吃了什麼藥。雖然帶著還未消退的疲憊,但精神上卻像是睡了飽飽的一覺。或許是我被這線索給進一步的推近期望。但是對於這困難的題目,感覺還離很多能力進度非常的遙遠?
這時看到阿姨走到房門口向我說道:「一大早別大叫,人嚇人會嚇死人。」阿姨拖著沉重的腳步,一臉疲累的走進廁所刷牙。
此時聽見了小希的開門聲,並帶著有點厭煩的口氣說道:「保母媽咪,我今天要提早去學校,早餐我會在學校附近買來吃,不在家吃喔。」
「好。」安德阿姨爽快的答應,但後頭又接著說:「你不怕鬼滅嗎?現在還這麼早。你確定要這麼早去學校?」
「恩。」她接著說:「想早點去看書。」
「那水晶球帶好。」
「我知道,我都會隨身攜帶。」
換好衣服後,因為小希秉持著慢吞吞盥洗的緣故,我只好先走到客廳打開電視,等待著他們兩位慢郎中。
大概等了約莫5分鐘左右,只見小希從昏暗的走廊裡探頭往客廳看了一下。
「走啊!」小希走了出來,背著書包,甩動她後頭翹亂的馬尾。「還在看!破恩里你不用上課我可是要上課,別太過份了。」言語中帶著不太開心的口氣。看到我正在看電視,她的憤怒像是要把我給五花大綁拿去餵獅子一樣,原因是因為她要上課。我感同身受。
隨後孝語也跟著走了出來。他穿著制服,背著書包。「走吧!」眼神有著非常濃厚的睡意,表現出無奈的樣子。
「你要走去哪?陳孝語。」我問道。
「上……」他突然驚覺。「去烈末城,我都忘了。」陳孝語眼神終於有點清醒了,不過人依舊非常的遲鈍。「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眼神似乎只是個幌子,行動依然遲緩。只見他放下書包,往房間走去。
「恩,快點。」我回道。
他有氣無力的走回房間換衣服。我看他這樣子只會讓坐在一旁的小希更加憤怒。因為他不只剝奪了小希的睡眠時間,連要到烈末城還擺著一副不甘願的臉。小希神情非常的嚴肅,像是在說著:「沒叫你去上課就算對你不錯了。」
我跟小希在客廳等了一會,他換了套輕便服裝,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件藍色襯衫,還有牛仔褲。「這樣可以了吧?不像去上學了。」
「恩!可以。」我從椅子上爬起來,關掉電視。
離開了阿姨家,我們往中清路的方向走去。我們連去哪都沒有通知安德保母,就怕她萬一知道了什麼,她對我心軟的態度可能會有所改變。
我們走在路肩,看著天色漸漸明亮。此時小希突然停在公車站牌前,像似開啟電鋸的跑車聲朝這方向逼近。轉過頭,一台車停在路邊,發出緊急煞車聲。回神過來,是朱順的車子。他拉下車窗,「哈嘍!各位,上車吧。」我們一同坐上朱順的車子。我跟孝語坐在後座。但這一切似乎來的有點突然。
「你怎麼會來這?」我問。
「小希打給我的。」
「小希有你的電話?」我有點訝異的說:「你哪時候給她的我怎麼不知道?」
「上次你跟那位米果先生在車上聊天,小希偷偷跟我要的。」他接著說:「然後…半夜就接到電話了。」
小希從照後鏡向我使了個得意的眼神,好像在對我說:「我有你沒有,哼~」。我用不解的眼神盯著她看。她在得意什麼?
「話說你們要去烈末城做什麼?」朱順問道。
「昨天我們多虧了你後頭這位男生,他叫陳孝語。他從鬼滅手中拿到了一張取得通行物的提示信。」我晃了晃手中的信紙。「所以我們得先去問清楚一些事情。」陳孝語還在後頭笑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我是在諷刺他。應該是說,他誤會我的意思了。
朱順一臉訝異望著我手中的紙張,眼神頓了一下,「喔!」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事情。但卻不時充斥著疑惑。
「我看上面寫的那幾句話,像是上次站在電線杆上面那位風騷男寫的。」小希說:「他所寫的內容已經能夠感受出那種風騷味了。」
「噗~~的確挺重的。」我笑了出來。「難怪信上每個字句寫的好像有看過我們似的。我猜想他該不會是在跟蹤我們吧?」
「有可能喔!大家要小心點。」小希叮嚀了一下。可是對於未來我們是否能夠活著,這依舊是我心裡頭最大的恐懼。
很快的,我們到了高速公路下方。下車後,小希帶我們來到了烈末城。
「你們要小心點,現在烈末城才一點鐘,可以先到麵包坊找戈單爺爺,請他讓你們住宿一晚。好了,我要去上課了,等等會來不及。放學後再來找你們,希望你們有所進展。」她解開視覺合理化,搭乘朱順的車子離開。
「剛剛那位是誰?」陳孝語盯著凹凸不平的岩石璧,若有所思的問。
「別擔心,那不是小希的男朋友。況且……那不太可能吧!」打從他在車上的時後,就一直盯著小希的眼神。而小希則是笑笑的看著朱順,這讓陳孝語有點吃起醋來。
「喔~~」陳孝語的面色還是有些不安,應該還在想著小希旁邊的那位男生到底是誰?「也是啦,不太像。」
我們走上草堤坡,朝著城裡的方向前進。夜晚的街道陰森依舊,因為現在這裡是休息歇業的時間。我相信陳孝語的心情一定跟我第一次來到這一樣,會有種不熟悉的恐懼。
經過了被黑暗覆蓋的難耐所折騰,我們終於走到了還有些許微光的麵包坊前。「太好了!燈還開著,還沒睡覺。」只見戈單教授正在跟女員工聊天。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似乎是在訴心事。
叩叩!我輕輕的敲了敲門,戈單教授跟女店員不約而同站了起來轉過頭望向我們,一臉遲疑的走了過來。「你們怎麼來了?」
就在戈單教授打開門後,女店員立刻向教授點頭道別。「謝謝教授,明天再聊。」便在我們面前低調快速離開,他們的話題到此暫時結束。
「教授,剛剛那個女店員她怎麼了?」我有點疑惑的問道。畢竟那位女店員之前對我也很不錯,也算是關心她一下。
「情傷。」戈單教授搖了搖頭。「年輕人啊!唉,很容易看不開。」
這時陳孝語突然跪了下來。「情聖大師請受小弟一拜。」他雙手合掌,誠心的看著教授,但教授吃驚的望著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教我如何讓小希快樂……」
「你在幹嘛!快點起來。」我一臉尷尬的拍了拍陳孝語的肩膀,叫他別再做那種丟人現眼的行為。雖然現在沒人,不過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但我想他那麼一跪,教授認他做師弟的機率應該是零。
「你…你…冷靜點,小希就會很快樂了。」教授傻在一旁,吱吱嗚嗚的說著。
「好!」陳孝語站了起來,再次恢復了正常。「我很冷靜!」
我在後頭輕輕喃道了一句:「瞎說~~」
我們走進了麵包坊,空間寧靜的只剩下壁爐裡木柴燃燒的聲音。另外一旁剩餘沒賣完的麵包擺置在櫃檯上,還原封不動放著,感覺挺美味的。
陳孝語一直盯著櫃檯上的麵包,視線好像永遠離不開那裡。他抿著嘴唇,想吃又不敢說。被他這麼一看,我倒也有些肚子餓了,因為早餐還沒吃,而且兩處的時間也不對搭。「教授,櫃檯上面那個麵包可以吃嗎?」
他轉過頭看著那些麵包。「當然可以拿來吃啊!」教授理所當然的說著。
我用手點了點一旁早已虎視眈眈的陳孝語,「去把那籃拿過來。」他二話不說立刻上前快步抱住裝滿麵包的籃子,興沖沖的跑了回來。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信紙,遞給了戈單爺爺。「教授,有了些線索。」我現在一直滿心期盼戈單教授對於這張紙的線索,能給我們一個很好的解答。
他打開信紙細讀了一番,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凝重。「之前,安特和冒險者也是拿著跟這封相似的信來找我,但我現在非常後悔過去告訴他們達碼博士的住處。聽達碼博士說許多冒險者全都死於鬼滅的手中。這封信應該是場引誘的陷阱。」
「為什麼?」我一邊吃著麵包一邊問。
「因為他們主要的目的是從烈末人中引出赤楔捲軸,更不用說伊倫兩兄弟對於赤楔捲軸的關係非同小可,這可是攸關到宗教分歧與爭奪創世物的淵源啊。」他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你們可以去找達碼博士,安特也去找過他。達碼博士知道的很多,也許他知道提示信真正的解答,也就是傳說中的解答圖。他是異界之門的研究開發者,可以去問問看他。你們等等,我去拿船票。」教授臉色轉為無奈的往樓上走去。
看得出來教授非常的不願意,但以能力來說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或許教授理解我的處境,不管阻不阻止我們,或者肯不肯告訴真相,最終事情如果不做個了結,不只連爸爸都救不了,就連這場對立的戰爭也不會停息。畢竟戈單教授很明顯也是看在伊倫安特犧牲的委託下同意我。
就在這時,門外冒出了一個高大的移動黑影,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米果走了過來。
叮叮叮~門上的鈴鐺響起,米果拉開門走了進來,喘吁吁的在我旁邊坐了下來。他看了看我身旁的陳孝語說:「唉呦!有新成員加入啊。油臉弟請多指教,我叫米果。」
「你好啊!我叫陳孝語。」
「哈哈!」我笑了出來。「油臉弟。」
「有這麼好笑嗎?」米果隨手拿起了一塊草莓麵包啃了起來:「破恩里,你的笑點真低。」他的手掛在椅背上,一臉悠閒自在的樣子。「對了!話說怎麼沒有看到小希?」
「他去上課了。」
「喔……那你不用上課嗎破恩里?」
「我爸失蹤,警察會去學校。」我指著旁邊的陳同學。「他……愛玩,為了怕父母被遇害,所以跟著我鬧失蹤,現在只能投靠安德保母他們。」
戈單教授拿了幾張船票從樓梯走了下來。他把船票遞給了我說:「剛好三張,米果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怎麼回事?要去哪?」米果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瞄到了桌上那封信,伸手拿到眼前。「這個是?五個東西……這,難道是那位穿著風衣的男……」
我點了點頭。「對!我記得那個人,叫做脈。」我說:「教授要我們去找一個叫達碼博士的人,也許詢問他關於黑患城的事情他會知道。」
「嗯!這信件雖然令人匪夷所思,但至少終於有進展了。我跟你們一起去。」米果答應了與我們的同行。這一夜過的有點期待與擔憂,不曉得這趟旅程會遇到什麼?
就這樣,我們在戈單教授家住了一夜。
早上七點,我們準備出發前往北邊左羊頭角的港口。聽戈單教授說那裡有座城鎮,叫作『艾斯巴里』的港鎮。因為距離這裡尖端塔周圍非常遙遠,所以還是要注意怪物會襲擊的可能。而城裡為了保護烈末人的安全,中間那段長途路程都會經由守護者馬伕的載運,到艾斯巴里。而晚上則是會拒絕乘載,因為夜晚會有一堆夜行性的怪物在尖端塔外找尋獵物,所以出發都要在早上。但教授有說早上未必都是安全的。
在前往艾斯巴里前,我先去了一趟武樂街幫陳孝語買了一個銀色中盾,還有一把斧頭跟小盔甲。總共花掉了我六百零二幣,因為裝備都是他自己選擇的。他直喊著:「也太酷了,根本就是在玩線上遊戲嘛!破恩里。」他新奇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斧頭跟身上的裝備,根本就是個無知者闖進烈末城想像自己活在死不了的世界,也許總有一天他會學到害怕的。
「是啊!線上遊戲,但這可不能再多活一次。」我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是用什麼心態來看待這趟可能會危害生命的旅程。如果換作是海琳在這,可能早就一腳把他踢回地球餵鬼滅。
我們步行走到守護者的村子。他們這裡與烈末城有著很大的不同,包括每個人的樣貌和習慣,完全像是分隔兩地的區域。感覺這裡的一切與烈末城無關,除了工作時間以外。
走進村裡,人手各一把武器,隨時戒備,猶如深處在軍事城。儘管是在早上這個安全時段,每個人的面色看起來都像是預感到災從天降般,毫不鬆懈。全部的人都穿戴著披肩,像是神秘的魔法師,穿梭在村子裡,多了種魔幻的色彩。
此時陳孝語像是發現了什麼神奇的東西似的,指向左前方說道:「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我問。
「看到站了!」
「喔。」我仔細一看,原來烈末城站點就在不遠處。不同種色的馬兒在馬廄裡排列著,就像是西部牛仔電影會看到的那類場景。「嚇我一跳,還以為你看到鬼勒。」
走到售票亭前,有許多人在排隊等候。過了不久,終於輪到我了。
「買今日還是明日的?」售票員說:「外來客可提供住宿喔。」
我看了看木柱上貼的班表。「今日九點整班次,三張,到艾斯巴里。」
我買了三張票,花了四百八十幣,整個就是非常心痛。而我們搭乘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後的班次。想當然,馬伕的個性看這村子就知道,整張臉非常的陰沉神秘,想必搭上車一定會有不寒而慄的感覺,不知道稍會他會把我們帶到哪裡?
我們趁時間還沒到前,在守護村附近晃了晃。這裡是在荒漠與草原之間設立的小眷村,房子有的是木屋,有的則是用土磚搭建而成的,所以整體看起來別有一番……混搭風格。
「我現在開始懷疑守護者是不是都不吃早餐的。」米果開始喃喃自語,「連一間吃的店都沒有,太誇張了。」看了看四周,眼神似乎期待著有可以填飽肚子的店,可惜讓他失望了。
「守護者,天啊!這簡直就是線上遊戲啊。破恩里,我反而覺得這種感覺好棒。」他終究還是沒有意會到死亡的可怕。真想把他那台遊戲機摔壞,讓他看清現實。
「陳孝語,你夠了!我根本沒有那個心情去想像這是個線上遊戲。雖然挺像,但…我可是很認真的。」我繼續說著:「我再跟你說一次,這不是線上遊戲,同學!」
「你同學似乎在地球玩了什麼很瘋狂的東西?聽到守護者這三個字就特別開心。」米果疑惑的問我。看來米果的直覺比我還要強。
我點了點頭,「你答對了!米果,他在地球的確太瘋狂了。」我有點無言的繞過陳孝語。想起之前在墳墓奢求他出現的畫面,現在非常後悔,反而希望他能從我眼前消失。但這一切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走回站處,時間幾乎差不多了。
眼見一台黑色的馬車等候著我們,售票站外還有一個守護者不斷呼喊著我的名字:「破恩里先生,立刻請至黑馬車前剪票,逾時不候。」他發出滄桑的吶喊,披肩帽掩蓋住他的雙眼,真不曉得在路途中眼前發生什麼事情他真的看得到嗎?
我遞上三張票,他拿著刀子幫我們把票簡陋的劃過,「好了,上車吧!」他把車門打開讓我們坐了進去。裡頭有個小窗戶可以開關,背後還有一層薄薄透明的玻璃可以探出窗外的景色。
馬車開始緩緩的移動前進,我和米果他們面對面坐著。
馬蹄聲不斷在前頭摳拉摳拉的響著。我微微的探出窗外看著守護者,突然對於外頭的廣大荒漠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守護者手上拿著弓,一邊駕馭,一邊戒備。前方開始是一片沙漠,可以清楚的看見尖端塔聳立在前方不遠處。不過早上的樣子看起來比晚上還要安全多了,感覺遇到獵物的機率應該少之又少才對。
陳孝語盯著窗外不斷嘆道:「天啊!真的好寬廣喔。我從沒看過那麼大片的荒漠。」他好奇的望著沙漠,好像是出來校外教學,只差沒有掛瓶水壺在身上。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麼大片的荒漠,因為這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出城。」米果慵懶的躺在黑色皮質的椅子上,一臉快睡著的樣子。
椅子舒服歸舒服,但是焚風吹了進來簡直快要熱翻了。
我真佩服守護者的毅力,常常東奔西跑,卻不會有任何感覺,而且還是第一次看到村里幾乎沒有賣吃的,根本就是想累死守護者所蓋的村子嘛!
黃沙滾滾不斷發出風的呼嘯聲,前頭還有一台暗紅色的馬車應該也是要前往艾斯巴里的車吧?他們還真……
正當我還在佩服守護者的毅力時,沙地裡冒出一隻長滿濃密纎毛的巨手,將前方馬車的木車輪給硬生生拆掉。馬車立刻傾斜一邊,伴隨著乘客的尖叫翻覆在沙地上。疆繩斷裂,馬兒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跑了。前方暗紅色馬車的守護者救起在車廂裡的兩位婦人。
我們這台黑色馬車停了下來,下車和守護者一同走向他們。
「發生什麼事情了?」守護者向另一位拿著長矛的守護者問道。果然帽子蓋住眼睛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就差沒辦保險。
「不知道,剛剛車子不知道為什麼會意外翻覆。」拿著長矛的守護者掀開帽子,手足無措的看著空曠的四周回道。不過從他的表情看來情況應該很糟糕。
「我有看到。」我向他們說:「剛才你們的車輪被一隻從沙地裡冒出來的手給拆開,輪子被弄到沙裡去了。」
長矛守護者臉色凝重,像是知道真相似的。「糟糕,看來遇到了。現在離艾斯巴里還很遠,離烈末城也遠,求救一定聽不到。」他表情非常不悅的看著我們,但我感覺的出來他在思考該怎麼解決。「真是不樂見的距離。」
正當一群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周圍開始發出沙沙沙沙的流動聲。
「小心!」我提醒著他們,他們盼向四周,臉色被烈日照的幾乎快怒火爆衝。。
環顧著四周,沙子的流動明顯,行成一圈怪異流沙。
「婦人,妳們有帶傳送武器嗎?」米果說。
「我們有帶!」她們兩個同時抽起一把菜刀,把我們給嚇傻了。
我和米果異口同聲的說:「菜刀!」我拍了拍陳孝語的肩膀,「陳孝語,這兩位婦女就交給你保護了,拿起你的斧頭,就像線上遊戲一樣。但最主要還是保護她們,你也要注意安全。」我相信線上遊戲這四個字能給他帶來足夠的使命感跟勇氣。也奉勸他要注意安全,因為這可不能再多活一次。
「了解!隊長,我們分配寶物要改成平均值嗎?」
「我想我先幫你調整血量值比較實在!」
我們神情凝重的看著四周,加上太陽照射著我們,眼睛根本睜不開。
此時,周圍的沙地竄起了像是人類又像是幽魂的怪物。全身不停冒出土黃色的沙,雙手長滿白黃色的毛隱現在沙子裡頭,臉上則是露出了一雙不太友善的黑色雙眸,與地面的沙漠連結在一塊。
長矛守護者朝沙怪丟出武器。長矛像是碰到空氣般直接穿過沙怪,部份的沙子散了開來,但地上的沙土很快又補齊了身體的缺陷。
此時沙怪露出了空洞的嘴巴,嘴裡頭還不斷流動著沙子。米果和守護者不斷射出箭矢,但再怎樣攻擊仍然毫無作用。而我也嘗試丟出光火,光火將他們散成一片風沙,但過不一會他們又回復成原來的樣子,完全沒用。
陳孝語自以為是英雄不斷揮砍著面前的沙怪,被斬成五截的沙怪又回復成原狀。
數量越來越多,周圍的沙怪嘴裡呼出的沙子捲起了一道沙暴,眼睛幾乎張不開來。倒臥的車子被解體成好幾塊木頭,連後頭的那台黑色馬車也無一倖免。
馬兒被暴風給掃到驚慌失蹄,整台馬車在我們面前陷入沙裡,消失地平面。
「快逃!」守護者大喊著。
「逃不了!」
風速越來越強,沙子幾乎快淹沒到大腿高,想逃也難。更何況是掙脫,沙子早已弄得我們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我知道了。」這時米果拉起了弓箭,咻的一聲!箭矢射中了沙怪的手。沙怪帶著尖銳的高音不斷嘶喊,手中的毛正同時脫落。「守護者,攻擊他們發光的手,那正是他們施以魔法的地方。」此時米果的身體早已被沙子給淹沒住,只露出一雙手。
守護者和米果拿著弓箭朝周圍沙怪的手開始攻擊,一群沙怪伴隨著沙暴尖叫聲四起,幾乎快把我們的耳膜給震破了。另一位守護者從背後的布袋裡拿出一條繩子,綁住第二根備用長矛的握末端,接著捆繞自己的手,朝沙怪投擲而去。他們都精準的射中目標,風暴似乎也跟著減少了許多。唯獨我跟陳孝語還有那兩位婦人手足無措,因為沙子全都埋住了我們的身體,無法動彈。幸好米果跟守護者的身高都不算矮,才得以保住我們的性命。
沙怪化成了一抹沙散,後頭剛好有班正要前往不知道要去哪的馬車朝著我們行駛過來。
「嘿!老兄,停車。」米果不斷喊道,沙子淹沒及腰胸。
那位老兄下了馬,拿著一株盆栽走了過來,眼神中依舊不改冷漠風格。不愧是守護者,連自己同伴都變得那麼狼狽還有心情在那耍冷漠,真是他們的一貫作風。
「看來你們剛剛遇到麻煩了。」守護者站在我們上方冷冷說道。
「快救我們出去!我們剛剛被怪物攻擊了。」我說。
他把盆栽擺在地上,接著拿起一根笛子像是吹蛇人般的吹了起來。
在笛聲的洗滌之後,盆裡慢慢冒出一根根著實具有韌性的藤蔓,深入沙裡將我們給拉出地面。
唰~~~我們身上像是被沖了一身乾澡,沙子全部從衣服裡面一洩而下。幸好武器那些東西並沒有不見,不然就倒大楣了。
那位拿著吹笛的守護者冷冷的看著我們:「我正要前往艾斯巴里載那裡的乘客,剛好這台是空車,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載你們一程。」他看向另外兩位婦人,「倒是可以將就點坐。」他轉過頭默默的走向他的馬兒騎上。
「破恩里,沒有寶物耶!」陳孝語看著地面上認真找尋,我還真佩服他還有心情在那收尋寶物。
「很好,不用改平均值了。」我朝他翻了個白眼,獨自走向馬車。
我們坐上馬車,兩位婦人、兩位守護者,加上我和米果跟陳孝語,這場面幾乎只能用人肉飯糰來形容,而且前頭還有隻可憐的馬正在拖運著我們,似乎速度也有很大的差別。就像我騎腳踏車載著陳孝語一樣。
「妳別擠我,我很擠。」米果和另一位婦人不停調整位置,他站起來整張腿幾乎快貼上我的臉,而婦人神情也相當不耐煩的盯著我們,像是隨時要揮出手中的菜刀,將車子裡的空間弄得更大!
經過了一個小時多的路程,從窗邊遠眺。
湛藍的天空上有許多的鬆散白雲,前方有座像似地中海風格的城鎮。純靜的城鎮裡,有著用水泥蓋置的房屋,之間也參雜著烈末城拘多的木屋。這裡的天氣舒緩許多,還有涼風吹過,再也沒有炎熱的氣候。
馬車停在一片綠油油草地的城鎮外,我們終於從飯糰車裡一個個的衝了出來,滿身大汗。
前面的守護者回頭向我們問道:「都下車了吧?」
我們點了點頭。
他看向我身旁的兩位守護者。「看來你們兩個似乎得處理一些賠償事宜了。」旁邊兩位守護者互相對望,他們沒有說任何話,只擺著一副無奈尷尬的臉直接搭上馬車,一同與前方的駕馭者回到不遠處的艾斯巴里站點。
我轉回視線,一棟棟豎立起的石房近距離看格外的壯觀。「哇!這就是艾斯巴里港鎮。」
周圍的白色牆上有著特別的顏料彩繪,純淨中還帶著繽紛的童氣。
我們走進港鎮裡,這裡人的穿著非常的平凡,跟烈末城差非常多。就像我們走在路上,看到穿著T桖跟牛仔褲一樣的平凡,風格很普遍。
「年輕人,要不要來點玉蜀黍。」一位賣著玉蜀黍的熱情大叔遞給我一支玉米。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
「沒關係,這玉米免費的!」商人說。
「謝謝。」陳孝語毫不客氣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玉米,大肆的啃了起來,滿嘴都是玉米渣。「天啊!這玉米好好吃喔,好甜!」他驚訝的看著我們,就連剛剛飢餓難耐的米果也受不了誘惑,對著老闆說:「老闆,來五根,謝謝!」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百幣買了五根玉米。
遠方的鳴笛聲聽起來十分響亮,也代表著我們距離博帕士島的目標也越來越近了。
走在街道上,充斥著打鐵聲。
這條街有許多製造武器還有修理武器的店面。仔細一看,前頭除了零零散散的鏗鏘聲外,還有像是武樂街一般的裝備商販。周圍有明顯下過雨的味道,地上也有一些尚未蒸發掉的水灘,以致於整條街顯得有點潮濕。
前方不遠處就是港口。這條街除了直線一條以外,還有幾條橫切路,有點像是『王』字型的樣子,不過大多都是民眾的住屋處。
我們閒晃到了港口,把票交給剪票員,乘船時間是一分鐘後進港的天蒙號。
此時我望見不遠處有艘白色的船緩慢的行駛過來,駕駛是一位戴著草帽的中高年齡男子。
船身靠岸,他走下船,左探右看,一旁的剪票員立刻跑向老爺爺的身旁說起悄悄話。「是他們。」其實很大聲了,不算是悄悄話。
那位老人的眼神掃向我們,很熱情的向我們招手。「上船吧!特別高興有人來搭船。」他走回船裡,這句話有點意味著生意不是很好。
很快的,這艘船載著我們出港,準備前往博帕士島。
眼前的大海猶如倒進了滿滿的藍白色顏料,如此湛藍。伴隨著清涼的浪花,我們攀扶著船邊正享受被海風給吹拂的滋味。
「好正點啊!破恩里,以後畢業旅行請老師帶我們來這裡感受美好的風也不錯。」陳孝語閉上眼睛吹著風。
「是啊!如果你想害死他們的話。」我回道。
這時在左手邊的米果大叫了一聲:「你們快過來看!」他不斷向我們招手。
我們平衡著搖搖晃晃的身軀,走到左手邊。
一隻巨大的鯨魚在不遠處的海中若隱若現,噴出大量的水花。還有幾隻海豚飛躍到海面上,像是在跟我們打招呼。
這時遠眺前方可以看見一座佈滿椰林樹與沙灘的島嶼。沙灘後則是一座石階,石階後還有茂密的樹林和一間小廟。但似乎怎麼看就是看不到房子,真是令人感到疑惑,難道那就是真正的博帕士島了嗎?
我跑到駕駛室外問了一下:「船長,前方那座島就是博帕士島嗎?」
他點了點頭,方向盤往左轉去。
「奇怪了,船長,不是在前面停岸啊?」
「這是座長島,所以我幾乎停岸都停在西邊達碼博士家前。」他打著玩笑說:「如果你們想長行步徒一段時間我也很樂意。」
「痾……不了不了。」我突然很好奇一個問題,並且毫不思索的問了:「對了船長,你知道達碼博士嗎?」
「當然知道。因為這座島只有他一個人住,也算是島主。」
「那麼他是怎麼樣的人啊?」
「不太好,很暴躁。」船長的臉色頓時有點尷尬,無奈的笑說:「話說你們一定是要找他問一些有關黑患城的東西對吧?」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知道這個秘密?你知道怎麼通往黑患城?」
「呵呵!如果我知道了你們還用的著去找他嗎。雖然我是不瞭,但我倒是有聽說得具備幾樣東西才可以進入黑患城,不過那些東西都不在這個世界,而是在異界之門的另一端,也就是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
「我就是那個世界的人。」
船長突然嚇了一跳,一臉好奇的回道:「真的啊!所以到底那個世界該怎麼稱呼?」
「叫作地球,跟你們一樣是個人類的世界,時差只有4個小時。不過我得先聲明,我們可不是屬於黑患城的人,應該是介於烈末城跟黑患城之間的世界,有好人有壞人。」我好奇的問:「不過我常聽你們說烈末城烈末城的,但我卻不知道這些地方為甚麼都常在講烈末城,到底有沒有範圍性的名稱,我也想知道。」
「這其實叫做安賽大陸,以烈末城為首城。只是大家都叫慣了烈末城這名稱。」他說:「恕我問一下,你剛剛說你是那個世界的人,那……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們的世界?」
「因為……」就在我正要回答的時候,後頭一隻手把我的嘴給嗚了起來。往後看去是米果。「很抱歉,船長,我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他把我拉到了船尾。「破恩里,千萬別讓事情鬧的更大,否則會安擾民心。萬一船長把話傳出去的話,你該怎麼辦?」
「還好吧!」
「別忘記了,破恩里。有些事情傳出去,並不會對自己更好,更何況你是被安特繼承的光幻者。現在光幻族的魔法只剩你有,這種事情說出去,不只城裡會引起騷動,說不定你在烈末城跟地球都會更危險。伊倫安特,就是因為他也是光幻族,所以天生就被注定是黑患城的仇殺對象,當然我們烈末人也是一樣。」他把手伸出去碰觸海風。「戰爭,薩伐率領著光幻族前往黑患城復仇。可惜魔法敵不過黑暗的炮火,滅族了。隨著薩伐失蹤,安特也意外的犧牲了。所以,你現在是僅存代替光幻族的人。請記得!重點是,兩兄弟的身分地位人人皆知,如果讓烈末城的人知道你與光幻族有關係,裡頭一定會暗藏不安好心的人準備傷害你。」
「瞭解了。」
此時,船身已經進入了島嶼的西邊。
可以看到一棟大房子豎立在樹林的前方,有點像是渡假屋一樣。房子有五層樓高,屋頂蓋著一片片紅色磚瓦,遠看起來像是棟小別墅。
船長拉長音大喊:「各位孩子,準備下船嘍!」
他把船停在一座小木堤邊,直通沙灘。
我們終於到了博帕士島了,經過了千辛萬苦,這一刻是多麼的感動。
走到沙灘上,迎接我們的是沙裡的螃蟹。熱情的太陽照耀在這棟壯觀的房子,後頭還有海浪不斷拍打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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