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有了想法。你們呢?」
湯瑪士幾乎可說是戰戰兢兢地舉起了手。
「不必如此拘謹。」漢米爾頓道。「亞凡……湯瑪士,說吧。」
湯瑪士明顯地心情好了不少。「我剛上船時就已經決定好了。」
我摩娑著膝蓋處的布料,一面快速地沉思著。名字啊……
「嗯,我也可以了。」英格麗說。
我點點頭。「好了。」
「那麼……」漢米指著自己。「就由我先開始。」
「山謬.葛雷。靈感來源是山姆大叔。」他隱隱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祖國與我們同在。」
「我的思考方向和你差不多。」湯瑪士接著說。「由查爾斯頓簡化而成的查爾斯.霍普。我記得英國有相當多名叫查爾斯的人。」
英格麗笑道:「要是我們不是要去英國呢?」
湯瑪士聳聳肩。「那就讓我們忘了它吧。」
「我啊,我想要叫做伊芙琳.金斯坦,」英格麗微微一笑。「這名字實在好美,我一直都很羨慕叫做伊芙琳的女孩子。」
「啊,國王陛下 *註1*,伊芙琳.金斯坦……」湯瑪士打趣道。
「安靜,你這袋鼠 *註2*。」英格麗反擊。
我饒富興致地看著他倆一來一往的拌嘴。
「那妳呢,波莉?」英格麗成功地以最後一句話封住了湯瑪士的嘴,轉過頭來問道。
「喬瑟芬.肯頓。」我沒有猶豫地回答。
湯瑪士越過英格麗,向我揚起了眉毛。「喬瑟芬?真是個有歷史感的名字。」
我不禁也想逗逗他。「查爾斯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湯瑪士爽快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妳啊,不過和英格麗單獨相處了十來分鐘罷了,就已變的和她如此相似了!」
我笑而不語。
「查爾斯,應該是和伊芙琳相處才對。」漢米溫和地出聲。「從駛離港口到現在也已過了一段時間了,我們必須盡快開始熟悉我們的新稱謂。」
湯瑪士瞬間收起了玩樂的心情。「我知道了,山謬.葛雷先生。」
「不必如此拘謹,查爾斯.霍普先生。」漢米第二度如此說著。「那麼,還有什麼事需要討論嗎?」
「我一直都有在想一件事。」英格麗舉起手說道。雖然漢米要我們不要太拘束,不過他們顯然都仍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夠習慣與他的相處。「雖然皮爾賽斯飛官說我們被選中的原因是才能,不過我想,年齡和背景會不會也是原因之一?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先預設一下即將面臨的處境,這樣才能方便行事?」
「雖然我不是飛官,但對於背景這個疑問,我想我有辦法給出解答。」漢米說。「不過,我反對『預設』這個說法。要是我們思考的方向是錯的呢?這麼一來,情況只會變的比一開始還要棘手。」
英格麗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葛雷先生。」
漢米也點點頭。「年齡方面,我不清楚高層究竟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但關於背景,這可是相當簡單。無牽無掛的士兵當然比有家屬的人們還要來的方便指使……原諒我的用詞。」漢米說。「就那日於戰情室聽見的資料,我想你們兩位和波莉……喬瑟芬一般,都沒有家屬在等著你們回去吧?」
英格麗聳聳肩。「我曾經最在乎的愛人已經不想要我了,剩下的親屬,嗯……」她煩躁地撥了撥頭髮。「該死,這麼說好了,我能帶給他們最大的快樂,就是將自己從這世上徹底地抹除。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驚愕的說不出話。究竟是發生過什麼事,才會使一家人之間的感情扭曲到這般地步?
湯瑪士非常自然地摟住了英格麗。「我的親人早在我有記憶之前便舉家遷移到了別的國家,從我懂事以來,就一直與姨母生活在一塊。我從未想過要與他們相認,或許是因為姨母一直以來都待我也如同親生兒子般,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缺失了家庭的任何一部份,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前去尋找那些在我小小年紀便離開了的陌生人。
而我在姨母因病過世後,便加入了軍隊,至今也已經五年了。」湯瑪士完成了他的發言。
「我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加入的。」英格麗說。「我從十二歲起便在軍隊裡了,在調至佈雷總司令手下之前,我都在夏威夷的小隊中做事。不過,雖然只是個小島,我們在那裡受到的訓練真是狠的可以。相較於這傢伙溫柔的書記官訓練,真是天與地的差別。」她伸出拇指向後比了比湯瑪士。
和我在相似的年紀時便被迫擔任了士兵,怪不得英格麗會在聽見有相似經歷的我的故事後產生了如此大的反應。
感覺有些鼻酸,我伸出手放在英格麗的手臂上頭。
她愣了一下,而後才微微一笑。「不必同情我。加入軍隊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之一,我也是因此才得以逃離我的原生家庭,並認識了我的朋友們。」
「那你呢,葛雷先生?」英格麗話鋒突地一轉,向漢米爾頓問道。「佈雷總司令是你的父親吧?為什麼有這般背景的你會被選入這個小隊中呢?」
漢米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的回答道:「如同皮爾賽斯飛官所言,或許我那些相較於同齡人之下豐富了許多的軍事經驗,是能夠為這趟任務帶來助益的。」
湯瑪士將手伸入了胸前的口袋,似乎正習慣性地摸索著什麼,而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趕忙放下了手臂。
英格麗好奇的問:「你從很小的年紀便開始受訓了嗎,葛雷先生?」
「是的,從我有辦法讀寫及自行活動身體開始。」漢米說。
「佈雷總司令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加入一個連具體內容都尚未明朗的行動中呢,你可有任何頭緒?」英格麗持續追問。
「因為……」漢米似乎差點就要脫口喊出「因為是我逼他這麼做的!」這句話,好在他於最後一刻忍下了衝動。
「……因為,國家的整體利益是必須被放在私人的感情之前的。」漢米將先前的停頓巧妙地轉換為因慷慨激昂而導致的停頓。「父親深諳此理,也願意……願意遵循這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英格麗似乎被漢米的話語說服了。「要是這樣,我想我就可以原諒總司令對喬瑟芬曾做出的那些事了。」她說。「看來他並不是只對外人狠。」
漢米爾頓聳聳肩,沒有回答。
要是英格麗見過漢米脫下衣物的樣子,就可以了解總司令從未對他有過任何的特殊待遇,我心道。那些從孩童時期便開始累積的疤痕,一道一道的,全是因多年的訓練而留下的嚴厲痕跡。真要說的話,他的磨練說不定還比普通士兵還要來得嚴格上數十倍,威廉.佈雷可不是一個會接受自己的兒子落於人後的男人。
「還有任何疑問嗎,伊芙琳?」漢米平靜地問。
「……謝謝你的開誠布公,山謬。」英格麗也決定不裝了,鎮定地回答道。
「父親絕對是一個值得你們效忠的對象。」漢米只留下了這句話。
我的肚子突然大聲地叫了起來,讓我嚇了一大跳,飛快地跳起了身。
湯瑪士笑了。「嗯,也差不多是時候吃點東西了。」他鬆開了環住英格麗的手臂,伸直手臂,舒展身子。「讓我們去找出食物吧,夥伴們。」
英格麗又多瞧了漢米一眼後,才故意出手推倒了正在伸懶腰的湯瑪士,兩人齊齊撞到了甲板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拌嘴。
我尷尬地挪了挪腳底的重心。「我們先過去吧,漢……山姆。」
漢米有趣地看著我。「這麼快就開始以暱稱來喚我了嗎,喬?」
我感受到自己的面龐又如同早些時候被湯瑪士開玩笑般地紅了起來。我那會於心底悄悄簡稱漢米姓名的習慣,竟在他換了個名字後也還是沒能改過來。「恕我失禮,葛雷先生。」
「不要緊的,肯頓小姐。」他回答,這才站起了身子。「看來,換掉名字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他對我微微一笑,便繞開我,逕自往船身的另一端走了過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捧著臉,期望熱燙面頰的溫度能夠盡快降下。
*
「啊,因為認識的時間還不長,沒有機會問起一些真正重要的問題;妳今年多大?」英格麗問。
在一望無際的漂流之中,時間的流逝相當快速,甲板上的那場討論過後不久,便迎來了我們於大海中央的第一個夜晚。隨著天色暗下而點上的暖色燈光使陌生的房內變得溫馨了不少,我和英格麗坐在地面,在就寢之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十七歲。妳呢?」
「我剛滿十八歲。不過,我是六月出生的,所以嚴格算起來或許也沒有大上妳多少。」英格麗盤著腿,輕輕地左右搖動著身子。「妳的生日是幾月?」
「九月,就快了。」
「那麼,就算我們兩個同歲吧。」她微笑。「真好,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雙胞胎妹妹。」
我的胸口感覺暖暖的。
「能夠喚妳一聲姐姐會是我的榮幸……伊芙琳。不論是什麼名字,我永遠願意將妳當成親生手足來對待。」我真心地說道。
英格麗拉起了我的雙手。「能夠喚妳一聲妹妹也會是我的榮幸,喬瑟芬。」
「是說,」在互相擁抱過後,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山姆和我是同年,這點你們或許都已經知道了。但查爾斯的年齡似乎比我們都還要大上了許多?」
「查……啊,妳說他啊。他只是和山謬一樣看上去老成了一些罷了。」她放開我的手,笑出了聲。「查爾斯並沒有那麼老,他今年剛滿二十歲而已。」
我詫異地睜大了眼。「不過,不論怎麼說,查爾斯也還是比我們年長。他會不會介意是由年齡較小的漢米爾頓來帶領大家呢?」
「啊,這點妳完全不用擔心。」英格麗拍了拍我。「查爾斯最討厭的就是負責領導了。他總認為這會破壞他與大家之間的關係。」
我想到了早些時候因為與漢米無法親近而緊張的拉扯著臉頰的湯瑪士,不禁莞爾。「我似乎理解了。」
「那麼,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緊睡下吧。」英格麗將我拉起身。「來,妳睡下鋪,我睡上鋪。」
「啊,我來……」要在這樣狹窄的空間中攀爬一定相當的不便,我趕緊開口要阻止英格麗。
「妳啊,要習慣別人對妳的好。」英格麗點了一下我的額頭。「快睡吧,妹妹。」
她踢掉拖鞋,靈活地爬上了床鋪。
我帶著笑容拉開被子,躺了下來。
「噢,我的狗鼻子啊。」我的頭頂上方傳來英格麗的驚呼聲。「這床鋪旁邊竟然就有一個開關可以控制燈源了,怎麼會如此貼心!」
第一次聽見如此特殊的語助詞,我沒忍住笑意,悄悄地呵呵了兩聲。
「哎,狗鼻子聽見囉。」英格麗帶著笑意斥責道。「怎麼,沒聽過別人這樣說話嗎?」
「姐姐,妳的用詞總使我驚豔。」我笑著說。
「哎呦,」英格麗說著,「這究竟該當作是對我的讚美還是挖苦呢。」
「我用了驚豔而不是衝擊來形容,我想妳應該可以當作稱讚將它收下。」
英格麗嘆了口氣。「不只是舉止,妳怎麼可以連說話都可以這麼優雅呢。」
我不禁對著上鋪抬起了眉毛。「妳太抬舉我了,姐姐。」
「不,我是認真的……」上方傳來了英格麗翻身的聲音。「哎,算了,不提也罷,否則又要想到那些生下我的人了。」
我也翻了個身,讓自己的視線轉移至前方的門。揣摩著該要如何詢問才不會使英格麗感覺不適,我小心地開口:「姐姐,妳……妳和家人之間,是因為什麼誤會才……?」
我沒有把問題問完,英格麗也沒有接話,房中一片寧靜,只能隱約地聽見船身外頭海浪拍擊的聲響。我不禁忐忑地想著自己是否越界了。
「喬瑟芬,就妳看來,我和查爾斯之間是什麼關係?」英格麗在一陣沉默後,出聲問道。
「嗯?」這麼想起來,英格麗與湯瑪士的互動就同伴來說,似乎是有些過於親密了,但我在此刻之前也未曾多想過這件事。「難道……」
「不對,妳想反了。」英格麗的聲音怪怪的。「我並不喜歡男人。」
我沉默著。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我和她只是很要好的朋友,就連我們自己都是這樣想的。一直到某天……」她又安靜了下來。「儘管以黑犬來說,這種事也是無法允許的,我們並沒有比人類開明多少。
「我被逐出了家庭。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在絕不賣身的堅持之下,該如何養活自己呢?幸虧,黑犬在軍事方面一直都有相當蓬勃的發展,於是我加入了軍隊。
「那名女孩也與我一同逃至了夏威夷,我們在那邊共同生活了幾年。本以為我們可以就這樣平淡卻幸福地過完一生,沒想到……就在調來查爾斯頓後,一切都變了。
「我們在夏威夷時實在是過得太過安逸了,徹底忘了流言蜚語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我們沒有辦法再如同當時那般活的無拘無束,只能小心翼翼地掩飾彼此之間的愛戀,壓抑著兩人真實的感情。
「但我們還是成功地撐過了第一年。事情是發生在不久之前,她遇見那個男人之後。」英格麗猛地捶了一下牆面。「對不起,妹妹……我還是沒有辦法冷靜地回想這件事。」
「誰想的到,最後打敗這段感情的並不是我的家庭,也不是世人那無法理解的目光,而是構成我靈魂的另一部分,逕行撕裂了這份愛?」
英格麗的話語細細地發著抖。
「我回到家中,她坐在沙發上,完全沒有任何鋪陳,沒有給我任何的心裡準備,就這麼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完後,拿起了地上的行李,直接走出了那道門。」英格麗的聲音破了。「最後離開時,她甚直連一眼都沒有給我……連一眼都不看我……五年的感情,就這樣沒了。」
床架輕輕地顫動,我爬上了英格麗的床鋪,將哭泣的她抱進了懷裡。
「對不起,姐姐。我不應該問起的。」我小聲地說。
「沒關係,我聽說過,將創傷說出口會比……」她吸了吸鼻子。「會比悶在心裡好上許多。這表示你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決定和它和解了。」
這話和漢米爾頓的理論實在有些過於相似,讓我不禁也有些失神。
「妳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我撫著英格麗那頭柔順的長髮時,她擦著眼淚,輕輕地問道。「覺得我很噁心?」
在回答之前,我想了很久。「我覺得……在『愛』的面前,任何人都是奇怪且不正常的。愛的本身就是盲目的。」我非常小心地斟酌著用詞。「一旦你的心裡住進了別人,你就不再是自己了。你會在思考時將他置於自己之前,在恍惚之際想起他的笑靨,在生活中的微小美好中看見他的影子,在虛弱時萌生依賴對方的想法,卻又願意在他面對危險時奮不顧身地撲向前去……」發現描述對象似乎正漸漸地變成自己,我趕忙收住了句子。
「至於噁心,那更是一點都不可能。藝術家的謬思,古希臘與羅馬神話之中,最不乏的就是關於同性之愛的描寫。與其說妳們令人反感,不如說他們的食古不化使人厭惡!千百年前的神祇就已經能夠了解這份美好,並願意將其記錄下來,流傳後世,而我們竟選擇閉上眼睛,淡忘這份超越原始的繁衍衝動而產生的純粹愛意?」我低聲卻堅定地說。
英格麗睜大了因淚光而閃閃發亮的眼看著我。「該死,我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不過,查爾斯麼會知道這件事呢?」我趕緊阻斷她的想法。可以理解是一回事,不過在心裡還有漢米的狀況下,我尚是沒有辦法接受和另一人發展浪漫關係的。
「啊,這故事挺荒謬的。」英格麗收回了她熱切的目光,將我的手臂移開她,望著天花板噗嗤一笑。「那傢伙啊,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他的姨母和我是一樣的。」
「哇。」我只能做出這個反應。
「我那時候也是這麼說的。」英格麗點點頭。「我們的兄弟姊妹中,有個人非常地熱衷於介紹對象給身邊的朋友,」她拉長了非常兩字,以強調出話語中的意涵。「甚至是到了休假時仍會糾纏不休的程度。」
「那時候,我才剛到查爾斯頓,自然而然地成了那名兄弟優先的騷擾對象。」英格麗露出一個微笑,柔和了她美麗的側臉。「這小子在某天下午找到了我,那時我正為躲過那名兄弟而藏身於衣帽間。查爾斯連問我有沒有男朋友的功夫都省了,劈頭便直接問了我,是不是……
「想當然爾,我怎麼可能會承認呢。他卻開始了一連串真摯的告白,說我是如何讓他想起了他的姨母,讓他在這些年後首度再次擁有了安心的感覺……就算我不喜歡他也沒關係,他願意假扮成我的男朋友,以封住那名兄弟的口。」
「哇。」我又說道。
「我想,這場戰爭結束後,如果我們都還活著,我應該會嫁給他。」英格麗打了個呵欠,說道。
我連連眨眼。「但是妳……」
「我還能去哪兒找到另一個像他一樣愛我的人呢。」她嘆了口氣。「況且,在發生過那種事後,我想我也沒辦法再對其他女人敞開心扉了。我會怕啊,喬瑟芬,我很怕。」英格麗又嘆了口氣。「而且,我想,這也是對我們兩個人來說最好的安排了。同樣失去了家庭的兩人,在戰後的生活中互相扶持。如果他愛上了其他女人,我願意放棄我們之間的夫婦關係;若我與另一個女人──或男人,如果有可能的話──墜入了愛河,我想他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
「我已經與他說過這件事了,就在昨天。」英格麗又打了一個呵欠。「希望查爾斯對我的那份愛,以及我對穩定生活的嚮往足以支撐我們活下去,安全地回到家鄉。」
「現在,睡吧,妹妹。」英格麗揉了揉眼睛,說道。「明天還有未知的挑戰等著我們呢。」
我沒有再多言,只在英格麗的長髮上印下一吻,便翻身下床,回到了我的臥鋪之中,英格麗那毫不在乎到令人痛心的表情卻遲遲不肯消散,烙印在我的眼底,久久不滅。
*
我的思緒被一陣短促的喇叭聲喚回。抬眼望去,一輛深色的低調小車猛地煞在了街口,正等著我們,駕駛座的車窗已然搖下,漢米爾頓帥氣的面龐望著我們。
「感謝祖犬,他們總算……」英格麗忍下一陣咒罵。「走吧,喬瑟芬,不然我們要遲到了!」她拉住我的手。「我們跑過去!」
我們小跑著,距離車子愈來愈近,漢米的面容也愈發清晰,只見他望著我,露出了世間最帥氣的笑容。「親愛的,搭車嗎?」
我感覺一陣暖流竄遍全身,將腳步跨的更大,我們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不出幾秒的距離,便抵達了他的身旁。
漢米伸出了手臂,我傾下身,他順勢捧住我的面頰,將微笑的雙脣貼上了我的唇。
一吻結束,我仍輕輕喘著氣,笑看著他,低聲答道:「我等你好久了,快走吧,mon am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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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完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cjIACh5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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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金斯坦,英語姓氏Kingsten,開頭四字可單獨提出作為英語「國王」一詞
註2:霍普,英語姓氏Hopper,開頭三字可單獨提出作為英語「跳躍」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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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幸好這次只是小感冒(汗)我還能努力的碼字
是說兩個男生的名字剛好都很有意義!我在寫的時候也嚇了一跳XD
(再更)後來回去看發現字數已經差不多要達標了,所以決定拚一把,然後就真的完美的達成八萬字目標了!!雖然是在把全形標點也算進去的情況下
第一部就這樣先做一個收尾(笑容)等我把前面的文筆修好後再來進行第二部!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ufSlpbmTb
謝謝每一個人對於黑犬的支持與喜愛(快樂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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