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手掌的紋路,夜色降臨。映對著窗外的黑暗,車燈閃爍交錯。這平凡的夜晚,反觀我,卻已經不平凡。我反跪在沙發上望著窗外。我等待著父親回來給個交代。「那我爸爸都知道我要離開了嗎?」或許我要的是看他最後一眼。
伊凡說:「知道。」
義成遞給我一片吐司。「哎…餓嗎?」
我搖了搖頭。我還無法反應這樣的情況,甚至無法從現實與夢境拉扯認份現在的狀態。「不餓,謝謝。」我接著問道:「我爸現在在哪?」
伊凡一臉從容地回應我:「回來啦!」在他說完這三個字後,門外隨即應來的是開門聲。彷彿他能觀測到老爸的方位。
「德瑪垂克。」爸爸喊道,他的語調很正常。「開門。」
我的心震了一下。即使心裡充斥著不敢置信他會這麼喊我,仍勇敢地轉開門把面對老爸。「爸…我是尹德瑪。」
「我知道。」他彷彿認清了甚麼。然後他抹了眼角的淚光,哭笑不得的看著我,看的出來他故作鎮定。「垂克,今日起你的名字叫做垂克。德瑪,就是你的姓氏。你得知道,你繼承了媽媽。多年來我所疑惑的,終於解開。我很開心…開心我不再疑惑了。從小到大,我只見過你的外婆一面。對於他們家族,爸爸我並不清楚。這是我對你得坦誠的事情。在你們小時候我對於外公外婆,我隻字未提。」
「爸….我沒怪你甚麼。」我說:「就算你知道了,隱瞞了,我也不會怪你。」
我能諒解老爸的心情。他多年來焦慮在我名字上的事情。對於母親的想念及遺書上的三個字,彷彿在今日放下了大石。那顆大石,長滿清苔的大石,歷盡了老爸滿臉納悶疑惑的滄桑,度日如年的焦慮,查詢生活的日子也該是告一段落。而他的開心,也充斥著不安。「孩子,爸爸虧待你了。」
擁抱在一起。我能發誓從小到大,我從未對爸爸這麼做過。出於他的主動,我那份不自覺擁抱住他的衝動及難受開始波濤湧現出來。「沒有,我只是會很想你跟姊姊。」
「別害怕。」爸爸說:「有他們保護你。」
「爸….不能抱太久,我怕我會害了你。」
他輕輕地放開,並在這之中頓了一下。他彷彿不害怕我的黑暗氣息,親了一下我的額頭。對一個高中生來說,這樣的行為算是肉麻的了。「你是我的孩子,我害怕甚麼。一輩子只有一次,現在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連跟爸爸這麼親密的機會都沒有,你說是不是?」
我笑著笑著哭了出來。我的冷漠似乎被這溫暖給沖淡了。在以往冰冷的家中,似乎又燃起了一丁點火苗。即使渺小,卻令人溫暖。我頻頻點頭。「是….是是是,爸!你說的沒錯。就當我去旅行,我會將自身的黑暗氣息解決掉。」
「恩……」
「那關於學校的事情……」
「放心,你就去好好的躲著吧。爸爸會幫你處理的。」
我們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家中。離開了這座住了十幾年的公寓。
我望著十樓,那個黯淡的身影仍隨著我們移動而注視著。心裡充斥著不捨,卻也覺得很突然。「爸爸…..」我輕輕地說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即使平常和老爸相處時間不多,除非我周休二日,剛好巧遇他排假,我們會訂訂外賣,看看影集。這種日子沒了,現在的身分也使我更緊迫。
收拾情緒,我不敢再回頭。我怕想起過去單純冷漠的我。「我是德瑪垂克….德瑪垂克….德瑪垂克….德瑪垂克….」我邊說邊流淚。要和安穩的生活分割,又要小心周遭的危機,想起來真會讓人感到心肺撕裂。我得承認現在這個身分。尹德瑪只是另一個假裝的我。但未來得維持心驚膽顫的心情,全神貫注,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依凡抹了抹眼角。「剛剛真的好感人…」他的眼眶都紅了。
「哎呀….垂克,看開點。」義成在前頭對我說著:「我知道會很煎熬,難接受。況且…我們也是為了你好。祖母也擔心你的安危。」他轉過頭,看著我說:「咦!垂克,你知道為甚麼祖母要派我們來保護你嗎?」
我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的祖母跟妳外婆是相知的好姊妹,也就是像我剛說的,他們不是同個巫系,但卻有交集。事實上這是不可行的。聽說過去有其他巫系因複雜的交集而產生內鬥。但招喚系和黑念系目前還算處的蠻好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了解。」我跟著他們走。「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先帶你去找我們的祖母-德瑪游露。她交代的,她說她有事情必須當面跟你說清楚。」
我的心情既緊張又不安。我的腳步只有沉重能敘述現在的感受。我不想出門,不想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拖住生活。我能否關閉自己的怨念?關閉那黑暗的氣息?事情來的不明不白,腦袋想著的卻又是負面,周遭給的人事物各個又是負面產物。霸凌、魔神、黑暗氣息、怨氣、憤怒、感受…..到底有哪個正面的東西能彌補我對負面的不安?
多年來家人一直被瞞在谷底,更不用說是我。家裡就這麼幾個人,打從有記憶以來,從沒聽老爸提及關於媽媽那邊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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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宜蘭自強。三張。」伊凡在售票站嚷嚷喊道。也許是車站人很多,導致他把聲音喊到最大聲,好讓售票員聽得清楚。
儘管如此,大家的視線仍舊朝他看去。他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因為他絲毫沒有任何察覺。
我們在月台上等待著。
此時正值炎熱的夏季。走了幾班南下北上的區間車,大家連忙從壅擠的車上一擁而下,宛如排山倒海而來的波浪。滿滿的人潮,我只能扶著一旁的欄杆,前方則是散發著一股汗臭味,像是去玩水後汗水和海水結合的味道。
廣播持續響著。
「哎,垂克。」義成遞給我一本小說和一罐礦泉水。「怕你車上無聊,給你消遣一下。」
「痾….謝謝。」我接過他給的,叫做『風鈴戰士』的小說和礦泉水。但我現在完全沒有心思投入在書裡。我將它們放入背包裡,然後等上車在看是否有那個心情。
這是台中火車站,晚上這裡人真的很多。但很明顯的,正在逐漸減少當中。我的背包還有一袋放糊的紅豆餅,整團餡將塑膠袋裡弄得一團糟,散發出一股正準備發酵的微微酸味。
距離自強號來還有20分鐘。「伊凡、義成,我先去便利商店逛一下。」
他們點頭同意,便在月台前聊著他們的天。
超商裡頭置著許多雜誌小說,我買了幾包餅乾打算在車上解解饞。然後我看了看手錶,距離車子來還稍有一段時間。我跑到書架旁逛了一會。
白色的書架。書架上陳列由左至右先是一排連續集數的漫畫,然後再來是薄薄,被一層反光的塑膠套裝著的雜誌,接著就是知名小說家所出的小說。像是恐怖小本的口袋小說,再來是幾把X所出的小說。接著我看到了一本很厚很厚,黑色書衣包裝著的精緻小說,上面的書名叫做「巫&女」,上面貼著打七五折的特價標籤。這書名讓我想到現在的處境。
我拿起沉重的小說。我將書面翻了一圈看了個大概。除了不多贅述的劇情以外,就只剩出版社名稱跟作者名字。而這作者名字讓我為之一驚。它的姓與名中間空了一格「德 瑪羅安」,恰巧之下與我同姓,乍看之下像是外國人的名字。但在書背的劇情略述下面還很貼心的註明了:台灣作者。
以我目前的心思比起風鈴戰士,我更覺得這是命中注定要我買下手的小說。它的出現宛如不停跟隨著我,或許已經很久了。直到我發現它為止。我的心中揚起陣陣漣漪,我希望能從這本編造故事的小說裡找尋到與我有相似的關聯。
花了三百多買了這本,應該也算值得。我並沒有開玩笑,因為它所敘述的劇情與我目前發生的事情有所貼近,至少能讓我在路程中,心思緊貼著相關的事物,對我來說會比較安心一些。也許義成借給我風鈴戰士是為了讓我別想太多。但我卻反其道而行,最後還是將那本風鈴戰士還給了他,選擇我所買的「巫&女」。
七點多,我們等待的列車終於來了。不遠處那盞車頭等閃爍著並朝著月台疾駛而來,一陣風掃亂了我的瀏海然後停在我們面前。這班車的人從窗外看進去似乎不多,座位上充斥著零散的人們,不是在睡覺,就是掛著耳機望向窗外,那副若有所思的思鄉模樣。唯獨少數的人正在與座位旁的人聊天。
我們坐的是連座,在第五車的15、16、17號。單數與雙數區分隔開,所以我和義成坐在一塊,伊凡則是一個人靠緊窗邊,旁邊則是放著自己的背包。伊凡似乎喜歡自在的感覺,所以他在上車前就事先註明要一個人坐了。
我拆開包裝,路途的一開始,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拆開這本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書。或許表面上是本虛構小說,但此刻我早已把它當成教科書來讀了。
一旁的義成一上車就開始呼呼大睡,伊凡則是在看剛剛我退還回去的風鈴戰士。他們似乎沒有因為我而感到緊張。但我們彼此之間感覺起來是僵持在無話可說的狀態。
列車緩緩行駛。隨著巫&女的序,我著迷於內容的介紹,然後進入了寫這本書的作者所創造的世界,完全忽視了一旁的他們。我深深的忘記了目前自己的處境,也許暫時很安全,而這本書卻安定了我不安的心。
我沉浸在巫女的戰鬥中無法自拔的閱讀著每個字所帶來的力量。此刻翻閱的頁數宛如列車的里程頻頻增加。雖說如此的沉浸,我仍不忘偶爾看看窗外的片刻夜色,在繼續撥放著書內的劇情。
自強號越過小站,隨著北上的路程,人似乎開始隨之減少。空蕩的月台只見服務員戴著深藍色的帽子左顧右盼。列車裏頭大家不是划著手機就是睡覺。泰安站的月台在夜裡宛如一片靜止的太空,從裏頭眺望窗外的遠景,零散的細碎光點像是正在進行著外星人計畫。
此刻的列車裡空氣似乎越來越悶,感覺有些怪異。原本行駛在正常速度的自強號也無故的慢了下來。大家似乎被這詭異的變化給驚醒了。乘客左顧右盼、交頭接耳的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伊凡和義成也緩緩睜開眼睛,嘆了口氣不徐地問了我:「發生甚麼事情?」
我闔起書,把書籤夾在巫女與黑暗之獸對戰的那一頁。我不可能忘記巫女最終被黑暗之獸擊敗的那一幕,然後她的姊妹出手相救卻同樣葬身於戰鬥之中。我彷彿親身經歷這一切,腦袋的齒輪不斷輪迴在這樣的畫面。
此時列車的廣播器發出車長的聲音。夾雜著爆破的雜音。「各位旅客不好意思,因列車發生了一些問題,導致列車延誤行駛,請乘客稍待….」
燈光開始閃爍,大家開始慌亂。小孩哭的哭,大人不安地站了起來查看情形。我隨即站了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沿著車廂,透過門中間的透明玻璃,能清楚看到不只是這節車廂出現如此的情形。沿著那長長的走道望去,在燈光不明原因的閃爍之下,大家如喪屍般的混亂衝撞、推擠。
車長被擠在另一頭過不來。另一邊的查票員幾乎被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推往門口。
列車的門開了,四周氛圍更為詭異。大家紛紛逃離車廂,走到月台上。只見我們三人還愣在座位附近的走道,然後彼此面面相覷。「已經開始了…」義成不安的說著。
「什麼意思?」我疑惑問道。
伊凡在一旁搶道:「意思就是……你身上的黑暗之氣,開始招來了不必要的鬼怪妖魔。」正當伊凡說完,列車的門自動關上。
外面有人對我們大喊:「你們在幹嘛?還不出來。」
大家紛紛在對我們喊著:「快點!」似乎有甚麼東西正朝著我們一步步侵襲而來。
我們反應了回來,跑到車門口,此時按下開啟車門的按鈕仍是沒有用。大家混亂的擠在月台上看著困在漆黑車廂的我們。
車體開始震動、搖晃,彷彿有個龐然大物正攀在車體上方觀察著。大家朝著車頂上看,無一不是驚慌的表情。接著他們急著衝下月台的樓梯,彷彿在逃難。
「怎麼這樣。車長跑了,查票員那些也跑掉。」伊凡拍著門,車上只剩我們三個在裏頭。
透過車廂的玻璃窗,我看見在座位附近有個正在四處找尋媽媽的小妹妹。她哭喊著:「媽媽~」伴隨著哭聲,那嘶喊越淒厲。
「怎麼會有家長丟小孩一個人在車上…」我搖了搖頭,推開車廂的門,朝著那位小妹妹走去。「妹妹,你還好吧!是不是走丟了…」
「別去!」伊凡拍打著車廂重新扣回鎖上的門。
可是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他無法將門拉開。他試著敲擊玻璃。而玻璃似乎如鋼鐵般堅硬,像是被強化過般,那聲音又沉又實。
妹妹順勢轉身,她的雙眼空洞,手裡拿著一只白兔娃娃,臉上露著詭異而空洞對著我淺淺微笑。「呵呵…」後頭的門被關了起來,這節車廂只剩我跟「小妹妹」?
此時在她的後頭散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黑色霧氣。那堆霧氣化為張牙舞爪的鬼怪,朝著我襲擊而來。砰!的一聲,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衝撞,被毆打。然後瞬間被一股力量推到半空中,往椅子上扔去。
我跌坐在其中一張座椅上。此時鬼怪宛如蜘蛛般跳上座椅上。她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子,我才發現她並沒有眼球。雙眼像是黑暗無盡的窟窿,看似要把我吸入深淵裡頭。
我姑且稱她為『怪型女』好了。她枯瘦的四肢,輕薄如易碎的皮膚,她的指甲刺入棉皮座椅裡,抓出五道裂痕,似乎是在向我示威。
她跳向我,亮出那把刀朝我揮來。那散亂的髮絲在黑暗中像是梅杜莎的蛇髮四處亂飄。剎那間,一把甩棍將走道的門窗擊碎,然後穿著藍領西裝的男士迅速的跳向怪型女,猛力的朝著她的肩邊施以一計肘擊。
怪型女仍不甘示弱的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將刀刺入了西裝男的腹部。那位男士當場化成一縷煙,消散在黑暗之中。義成開門而入,接著後頭的伊凡招喚了更多西裝男。那群西裝男爭先恐後的從椅背一格格跨過,拿著甩棍猛力揮舞,朝著怪型女攻擊,在這沉悶的空間裡能很清楚地聽到甩棍削過空氣劃出的流動聲。
怪型女似乎針對著我為目標。她消滅了幾個男士後,跳上椅背,朝著我如青蛙般躍過一段距離朝我撲來。那把刀子在光影下閃出一道刺銳的光輝。
我抽起一旁的鐵罐二話不說朝她的頭部揮了下去。鏘的一聲,她被打趴到地上。說老實話,妖魔鬼怪被我打趴到地板上,會比人類好笑個幾十倍。痾….不,是幾百倍。她凶狠的模樣不得不讓我噗嗤的笑了出來。
她惡狠狠地盯著我。
此時義成在前頭默念著一段我聽不懂的咒語。唯一能懂得只有後面這三個字「邪方劍」。此話一出,他的手中立馬被一股熱流的能量體包圍。接著黑色的霧氣在他手中成形。一把長型像是武士刀的黑色劍體握在他的手中。
怪型女似乎感覺到了那股能量。她隨即往後探去,然後丟開刀子,雙手握緊拳頭,似乎正在集氣。張開那大到不能再大的誇張大嘴。那空洞黑暗的嘴裡開始跑出如寄生蟲的黑暗長型物體,在半空中甩動著。它的攻擊方式像是飯匙蛇一樣,迅速敏銳而稍有動機,朝著義成不停的攻擊。
義成舉起劍截斷那些詭異的不明物體,掉落到地面如噴散的墨水沾染地面上。而我只能待在後頭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只能任由在她專注於義成的視線時逃開。
此時伊凡從口袋抽出十字鏢擲向怪型女,正中怪型女的心臟,那些甩動的異體才罷休停止。怪型女發出痛苦間斷的呻吟,十字鏢發出異常的光芒,最後憤怒的尖叫了一聲。四周的車窗全都被震碎。怪型女化為一抹沙消失在車廂裡。
我鬆了一口氣。「呼~」
此刻伊凡告訴我:「別大意,還有一個。」他的語氣很篤定。「這隻能量不容小覷,你得和我們共同奮力一搏,德瑪垂克。」
「我該怎麼做?」
「把你以往最深沉的黑暗招喚出來就是了。」
「但問題是該怎麼招喚?怎麼做?」我說:「甚麼都沒說,只有叫我放手一搏,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惦記著!負面的事物,你所遇到周遭的人事物,以你的正義之氣對人性無法償還的那股憤恨感。記得它,記得你被輕視、霸凌、欺負、壓榨的那段過往。記得那些與你深恨如仇的人。將他們的力量藉以黑暗釋放出來。」
我嘗試著開始回想起就學期間,那些視我如仇人的人,那些不公的事情,那些隱瞞而縱容的長官和學生。只為了掩埋事實,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選邊站的校長。只看到表面而輕易下斷定的老師,那股黑暗氣息隨著回憶重新翻閱,可掩埋忘卻的事情再度被掃瞄一遍。那些深刻的事情歷歷在目。
呼吸與視線凝重而混濁。我踏著極沉的腳步,雙手空空,卻無懼著危機的來襲。我有十足的把握與它對抗一番。即使與本我自相矛盾,那雙無法克制的雙眼及沉重感仍將我佔據。
背後宛如長出觸角般,能感受從脊椎竄出一股黑暗的氣息,那一道道煙霧如藤蔓輕柔的甩動著,飄渺在半空中。黑色的,瀰竄在我的身後,宛如沸騰的滾水,蓄勢待發敵人的到來。
砰!另一節車廂傳來強大的撞擊聲。義成和伊凡立刻躲到我身後。
隨著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透過一旁的窗口能明顯看到座椅被拋出窗外,車身破了一個大洞,東西散落一地。車廂門的玻璃逐漸被霧氣包覆,在黑夜中越看不清楚玻璃的另一面到底是甚麼東西。
砰!
腳步聲不停接近,伴隨著那不知名生物咕嚕咕嚕的喘息聲。指甲將毛製椅刮破的聲音,藉由聲音感覺到那正在搜索我們的視線。聲音就像龐然大物。我不肯定,但我的直覺是如此。至少比我們大個兩倍的生物。
另一道車廂門被打開了,隱約從透明略帶霧氣的玻璃中看見爪子將門推開。此時這節車廂的玻璃開始結冰,能聽到冰凝結後的響亮碎裂聲。似乎有祂在的空間,溫度就會下降凝結。
那聲音咯咯的笑著。祂似乎找到我們了。
此時伊凡招喚出了四個西裝男保鑣。他們不約而同抽起甩棍,跪坐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安份等待著怪物出現。我只能說,這與巫&女的小說劇情如出一轍,就像置身在當初我所看的劇情現場一樣,讓人無法置信。
我開始認為「巫&女」的作者必定和這件事情有所關聯。況且在他的名字前,姓氏德瑪,只是在中間空了一格。或許這空格是不必要的,或者這作者是在隱瞞著甚麼。
「邪方劍!」義成的手中再度招喚出那把武器。冒著瀰濃的煙霧,這把劍不見一絲光影。它就像握著一縷輕煙,更不見它的銳利之處。
此時玻璃上有東西正將那抹霧面給擦拭乾淨。那雙手帶著尖長的銳利指甲,擦拭同時還來回刮著玻璃面。然後一雙鳳眼正盯著我們,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們。「咯咯….」
砰!門被瞬間強大的力道給撞破。對祂來講這力道只是輕而易舉。
一隻巨型的蛇頭人身,那怪異的比例足以讓人頭皮發麻。全身長滿鱗片,吐著蛇信,手裡握著兩個如風旋轉而成的球體,全身正散發出黑暗的氣息,流竄著烏黑的煙塵。
我的觸角似乎正在蠢蠢欲動,化為煙霧拉長了觸角瞬間移動到蛇頭人的面前作勢攻擊。我不敢置信自己有如此的能力,卻抵擋不了那股直衝而上的怨氣。「阿!!!!!!!!!」
我的雙手開始聚集著黑色的氣體,化為一顆球體。我將球體砸向前方的蛇頭人,出現一道震波。這震波讓他極為難耐的吼叫。我似乎能隨心所欲製造出這樣的武器。
蛇頭人朝我丟出手中那顆旋風球。一陣擾亂的風將我連撞帶飛的摔落地面。
此時義成率領著那群保鑣上前攻擊牠。保鑣沿著椅子跨越迅速攀上牠的背,他揮出那把煙霧迷散的劍,霧氣宛如會將毛細給劃開,將蛇頭人的臉上劃出了一道傷口。蛇頭人奮力的踩向地面,一道震波將他們給彈飛。甩棍四處飛散,其他保鑣灰飛煙滅,威力不容小覷。
我撿起一旁的甩棍朝著蛇頭人的肩頸猛力一揮。牠張開利齒朝我咬來,我閃過鑽過牠的腰間繞到牠後方,接著在手中製造出兩顆震波球夾擊牠的太陽穴。牠痛的猛力嘶吼,車身裂了開來。
牠一把把我抓住往座位上摔。我從座位上彈開摔到地面上。
此時我身旁周圍的黑暗煙霧開始擴張,那宛如觸角的黑暗氣息上前勾住蛇頭人。我製造出兩顆震波球,不疾不徐地走向前朝著牠的頭蓋用力的砸了下去。蛇頭人的瞳孔開始出現異樣的變化,佈滿著驚恐的血絲,皮膚開始爆出青筋,接著就像氣球一樣爆了開來。
我被彈飛到伊凡旁邊,接著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僅剩的只剩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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